第178章 一旨忽临头
“其实现在浅草肆已经影响了左邻右舍的生意，他们硬撑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与其每日跟我们拼吆喝，还不如选个更好的地儿，安心开铺子，只要二哥给的价钱合理，说得又在理儿，何愁人家不答应呢。.”
染烟的几句指点，说得方谨频频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小妹。”
“我呢，我是个粗人，笨手笨脚的……”方贺挠着脑袋问道。
“大哥千万莫自卑。”染烟胸有成竹道，“只要大哥把嗜酒的习惯戒了，凭大哥的本事，当浅草肆的掌柜还不绰绰有余？”
“这，我……”方贺讪讪的放下胳膊，摇头道，“喝酒有什么呀，这我可不敢保证，赶车运货的，哪个不爱喝两口解解乏？小妹，我看这条还是算了吧。”
“大哥，你连杯中之物都舍不下，莫非真肯一辈子赶车拉货，住着破屋陋室，连个婆娘都讨不到？”
染烟冷冷的瞥了方贺一眼继续道，“你若真的想通了，愿意一辈子低人一头，看着别人的脸色混口饭吃，那我也不拦着你，不过大哥莫怪我看不起你，从今往后，我可没你这号大哥！”
“你！”方贺刚要作怒，却见方谨朝他使了个眼色，只好忍气吞声道，“那你说，我若戒了酒，能干些什么，我也要凭自己的本事当掌柜。”
“当然是干你熟悉的项类，联系货源，进货！”
“进货？”方贺不满道，“又是运货，我不干，凭什么二弟的掌柜当得有头有脸，我就得依旧卖苦力？”
染烟叹了口气，“大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一时糊涂？咱们的浅草肆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关键就全在进货上了，既要有品质保证，又要价格低廉的稳定货源，可是小店能否长足发展的关键所在，我把最重要的部分交给大哥，是因为相信大哥办事稳重可靠，不然难道大哥能比二哥更会招呼客人？”
“你呀，嘴笨舌拙的，我看负责进货挺合适。.”方谨在一旁插言，“不过你也得学会斤斤计较，仔细验看，别被人坑了你才是真的。”
“我没指望大哥上手便能顺利，但一回生二回熟，经验积累多了，大哥自然也就驾轻就熟了，大哥你觉得呢。”
“要我说，你们哥俩学些做生意的本事，总比一辈子赶车当伙计的强！”
染烟和方同左一言右一语，方贺终于心动的点了头，“好吧，就说定了！”
方贺方谨回了屋，方同问染烟道，“你怎么光让大哥借酒，却对方谨只字不提呢。”
“他们俩一个巴掌拍不响，每次二哥都是陪大哥去喝的，所以只要大哥能戒，二哥自然也就不会再沾酒了，何况新铺面开张，他忙还忙不过来呢，哪有时间再去喝闲酒。”
方同恍然大悟，“死丫头原来你早就算计好的。”
“没那么简单。”染烟冷冷回道，“大哥的酒岂是说戒就戒得了的？我还得想点别的法子，彻底断了他的酒虫才行。”
方同讪讪笑道，“丫头，你倒是越发厉害起来了，不过，这玉佩真的是耗子的？”
染烟抱紧了木匣，拿眼狠狠瞪着方同道，“我劝爹还是别打玉佩的主意，爹一把年纪晚节不保，被人骂老不要脸好听吗？”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随口一问嘛，紧张个甚，爹是那种人么，嘿嘿。”方同自嘲着，赶紧逃回了房间。
三个月后，方记浅草肆已成了祁城首屈一指的名点铺子，并以惊人的速度连续扩充成了三间连铺，染烟核过所赚银两后，开始打算在城中另置宅院，让方家过上点好日子，不过她托人打问过后有些失望，自己还得再赚上半年，才能购到她看中的那处宅子。
半年的时间何其难熬，染烟情绪灰冷之下，将铺子里的生意交给方贺方谨打点，自己则又来到祁城郊外的晴湖边，她从此处开始方绫雯的生活，却走投无路回到方染烟的世界。
染烟独自对着晴湖发呆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几骑快马护拥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从她身后的官道经过，直奔祁城方向而去。
也不知吹了多久的湖风，染烟的心情总算稍稍好转，加上入秋的季节，湖畔多少都有些冷飕飕的感觉，染烟从沙地上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沙土，开始慢吞吞的回城。
还没走到贫民区的街口，胳膊忽然被人猛的一把拽住，染烟回头一见是方同，正要作怒，方同却已急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又死……啊呸呸，瞧我这嘴，爹老糊涂了，你别跟爹计较啊？”
“到底什么事儿？”染烟甩开方同，“不都跟你们说了吗，今儿天塌了也别找我。”
“傻丫头，这可是比天塌下来还大的事儿呢，快，快跟我走！”方同说着又要去拽染烟的胳膊。
“不说清楚，我哪儿也不去！”
“你非去不可！”方同沉下脸正色道，“人家顾公公还在驿馆等着咱们呢。”
“什么公公，哪里来的公公？”染烟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忙追问道。
“嘘，小声点！”方同鬼头鬼脑的四下张望一番，才凑近染烟低声道，“顾公公，可是从宫里来的人呢，带了圣旨来的，派了人到咱们家找过你，你不在，来人便放下话儿，让你一回，就去驿馆候旨，若抗旨不遵，咱们全家的脑袋还不得……”
方同龇牙咧嘴，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民女方绫雯即刻进宫选秀，不得有违，不得延误！”姓顾的内官念完圣旨后，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染烟，冷冷道，“方绫雯，还不领旨谢恩！”
染烟木然不动，方同在一旁急得低声催促道，“死丫头，快谢恩啊！”
染烟抬首，“我不想进宫，更不想当秀女，我不能接旨。”
“你、你敢抗旨不遵？”顾公公和方同皆大惊失色。
“你疯了丫头。”方同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