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可有真正爱过？
水妖儿通过湖水在湖底形成一条通道，通道垂直向下，放眼望去，没有尽头，只有没有答案的未知。.
宫离等人在棕溪三人的注视之下，飞身跃进水妖儿所造的天道，将身体交给了水妖儿。
将宫离等人从天道送下人间之后，湖水重新回到紫兰湖，化作水形体的模样，“我已经将他们安全送到了与这里相连的属于沧樾国境内的苍枂林，算是完成了棕溪舅舅你的任务……”
“嗯，你的能力，我一直都非常相信。”
水妖儿的超凡能力继承于他的妹妹棕媱，他妹妹的能力，棕溪必是十分相信的。而且，水妖儿曾经接受过楠竹的指导，恐怕她的能力相比于棕媱，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我不明白，为何要将他们送入沧樾国境内，反而不选择其他国家？据我所知……”将话题引致姬虞身上，水妖儿可忘不了，这女子偷听她和棕溪谈话的事实。
“咱们学院有个女导师与梓兮国的国君君无悔似乎有更加深层的关系……为何不让宫离他们借用这层关系，去梓兮国呢？”
水妖儿边说边注意着姬虞的些许变化，这么一注意，姬虞身体突然做出的紧绷感就更加明显了。
东陵一身黄衣，临湖而立，不语一词，不过脸上那双黑眸子幽深无比，紧盯着、探究着眼前水妖儿的水形体，试图想以自己的眼睛看出水妖儿深藏在心的某些东西。
“姬虞虽是我知深学院的导师，但我知深学院还没到要一个导师前去利用某人的时候，况且……此番让他们下凡，除了寻找浅儿这一主要目的之外，还有……”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该是沧樾国国君的事……”
能够让棕溪决定让学院之中未出师的弟子前往人界的，只有各国德高望重的王才有这个面子。
“沧樾国国君白千陌前几日让使者给我带了封信，信中提及在我知深学院之中学习、修行的沧樾国公主白冉……”
“白冉？”水妖儿快速寻找白冉的样貌，“嗯……刚才那着一袭白衣的女子……”
说实话，她不喜欢那个叫白冉的女子，因为白冉眼中在触及宫离的时候，会出现与她小浅儿眸子里相似的东西。
这东西，水妖儿非常不喜欢！
“嗯，沧樾国国君写信给我，信中急唤还没修行完成的白冉回国，必是有何要紧之事……”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水妖儿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姬虞，“呃呵呵呵……”
低笑出声，水妖儿眯着眼，一副慵懒样子，眸子里意味不明。.
“另外，还有楠竹……楠竹一向不愿宫离与浅儿走得较近，所以宫离下凡寻她，得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
楠竹对浅儿的憎意，棕溪等人不是不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需要借用白千陌这一手。
“啊……楠竹师父啊……”水妖儿的语气不冷不热，“也好，有个理由支撑，楠竹师父也说不到哪儿去……”
更不会下凡界去阻止他们找人的计划，只是……
“那小落儿呢？她下凡……该会有不少麻烦……”
按照她楠竹师父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放任小落儿跟着宫离他们一行人在人界过上几天的。
水妖儿虽不能说完全了解楠竹，可倒也是了解个十之**的，按楠竹那性子，当他知道紫落与宫离一行人下凡间的时候，一定会撇下神界所有的事情，立马下凡将她小落儿带回！
“这……”棕溪极为淡定，仿佛紫落会在这里出现，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我当然也已经考虑到了，至于那解决方法……看来，我得亲自上一趟神子殿了……”
此时被关在神子殿的玉伽，应该有办法震住楠竹，既然紫落是受他之托、忠他之事的话。
“神子殿？玉伽啊……”水妖儿敛眸轻笑，眉宇之间尽是兴味，“他，我也是许久不见了……”
昔日的玩伴，到如今，真是散落了天涯。
人是，可物已经全非了。
“妖儿，你可否想过，化为实形，与我一同……”
“棕溪舅舅，从你两千年前，将这紫兰湖从人界带上此处开始，我就已经听你的请求听了无数遍，拒绝也拒绝了无数遍，您……该知道我的意思……”
她拥有化为实体的能力，却依旧用着这么一副需要水珠凝结的水形体，这已经说明，她没有一丝想要离开这湾湖泊的想法，更没有一丝想要追求自由的心。
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
她想，就这么任由一湾湖泊将自己禁锢起来，就这样给自己一辈子的孤独，就这样给自己一辈子不见那个人的理由。
“你……唉，罢了罢了……”棕溪突而抚起自己下巴上的一小撮白胡子，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的事，还得你自己看透。”
他的事，还得……
“棕溪，你该回去处理学院的事宜了。”
因为棕溪和水妖儿所谈话题的变化，姬虞原本紧绷的身体变得缓和了许多，脸部线条也变柔和了许多，只是脸色不太高兴，也许是因为心里还在顾忌着刚才水妖儿提到君无悔的事情。
水妖儿快速扫过姬虞一眼，嘴角噙着笑，眼角保持着弧度，故作可惜状，“唉呀，怎么办呢？人家还想跟棕溪舅舅好好聊一会呢？可是……”
完全没了刚才的慵懒和轻谑感，如今，水妖儿身上只有孩子般的多变情绪。
鼓起嘴，脸颊两处隆起凸出的包，眉间尽是假意的埋怨，“唉，怎么学院里有那么多事呢？人家还想跟棕溪舅舅聊个几天几夜呢……”
如此大幅度的性情转变，让除了棕溪外的二人，甚是怀疑眼前的人到底哪里出了什么差错。
带着探究的黑眸子紧锁着水妖儿的小脸，带着“不放过她脸上表情的每一个细节”的信念，东陵一句话也不说，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将注意力全数放在水妖儿身上。
在水妖儿表情细节之中，东陵似乎能够窥伺到水妖儿深藏在心的那抹极其脆弱的东西。
探究之间，他仿佛寻到了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妖儿，你若真想与我聊上几天几夜，那就变成实形与我走，到那时，你想与我聊上多久都没关系。”话带调侃，棕溪可还抱着小小的希望，不过……
结果，还是一样。
“棕溪舅舅，算了吧，我啊……还是适合呆在这紫兰湖的湖底……”果断拒绝，水妖儿的水形体突而降下，原本有整个身体般大小的瞬间化为半身，其下的湖水填上半个湖泊，“等您什么时候有空，可得到此与我聊个尽兴。”
“可以可以，那……舅舅我就先走了。”
语落，与姬虞对视一眼，二人便潇洒跃起，靠着树枝飞向了远方。
水妖儿看着棕溪远去的背影，不禁在心里暗自叹息，这一次可以相聊那么久，下一次……
“水妖儿，我有一些事情想问问你。”
棕溪走了，姬虞走了，可东陵，还没走。
“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想问问您。”
东陵与水妖儿之间能够相谈的事情，就只有……
“方才，你说……”水妖儿深深吸上一口气，试图给自己一个开口的勇气，“一开始你是从七翊嘴里知道，我是神界海神水妖儿的……是真的吗？”
“是。”
这个，他可以很确定地回答她。
“那天，七翊突然到我面前，说要介绍一个女子给我，那女子……是你，而且，他也告知了我你海神的身份，让我在必要的时候，护你周全……”
所以到最后，神魔大战爆发之后，水妖儿没有受到任何牵连，依旧能够在赤海之中，安稳地当着她的海神，过上没有任何魔物打扰的生活。
“这些，是七翊对我的交待，所以四千年前神魔大战之后，你才能没有受到魔物的攻击……”
一切，都是东陵对战七翊的承诺，也是战七翊对东陵这个亦师亦友的长者的信任。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知道我的目的……在我提出在神界碰面的那天，他还……”组成水形体的水随着水妖儿的情绪而变得极其不稳定，水以可见的速度慢慢流回湖中，“还愿意走进我的圈套，还自愿为了救我，被神尊抓去，甚至……为了我，愿意接受神尊的处罚……”
为了她，愿意从魔界战神战七翊变为人界凡人陆七翊！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
水形体略带颤抖，颤抖之间，组成水形体外边突而出现许多震动的小水珠，每一颗，都含着水妖儿藏在心里的那不愿以意相信的坚持。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这个问题，东陵不能回答，确切地说，他不想回答。
当然，其背后的答案，东陵知道，水妖儿一定懂，只是……
望着体积渐渐变小的水形体，东陵誓要问出埋在自己心里的问题，“你可有真正爱上七翊？或是，你值不值得他这样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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