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爬墙的代价
高跟鞋抬起,朝着门板用力地踢下去。.紧接着,一声脆响。
“嘭!!”
晃荡之余,鞋跟抵着门板,带着一股子浸透凉意的压迫感,将大门“咣当”一声牢牢压在墙壁上。
那动作,来的迅速而精准。像是骤然出现在冷冽空气里锋利无比的钝器,一瞬间斩断了悦耳动听的婚礼进行曲。
侧门之外,缓缓地走进一个女人。
若是女人的美貌用三六九等来区分的话,那眼前这女人,单是看上一眼侧脸,便知是在九等之上。
精致干净,也妖娆。
“哟,今儿大喜呀!”
女人的声音里,三分嘲弄,七分冰冷,就在说话间,手里拎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微微有些椅地走了进来。瓶子里的透明液体,在女人似稳似平的行走间,发出跟瓶壁激烈撞击的声音。
直到站定了身体,一股子酒味,才缓缓地从女人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极淡,却不容忽视。
“茗鸢?!”
一身白色西服的新郎,显然是被尤茗鸢这样的出场方式给吓了一跳。但也只是一瞬间,男人原本布满喜庆的脸,双眼微微睁大,明显地透出一股子惊慌,“你,你怎么来了?”
男人犹豫着,朝着尤茗鸢迈开步子,却又在下一秒,被女人眼中那一抹蚀人的寒气逼退,生生地在原地站定,不敢动了。
尤茗鸢冷哼。
“我?”原本就觉着这事儿有意思,但如今看来,这男人的反应,明显让尤茗鸢的情绪里多了一丝玩味。.眉头一挑,拎着瓶子的手微微一扬,那瓶子便带着肆无忌惮的狂放顷刻间冲了出去。
“啊——”
一身雪白的新娘子眼看自己即将遭逢大难,尖叫一声,提起裙子就朝后躲。但依然不能幸免于难。酒水四散出去,硬生生地洒在了雪白的婚纱上。小小的污渍,迅速蔓延一片。
新娘子惊白了脸,手里的捧花掉在地上,花瓣散落满地。
尤茗鸢看的兴致勃勃,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
“新娘子,你也甭怕。我可没想吓唬你,”说着秀气的手一落,指向了地上已经空了的酒瓶子。“今儿可是你们大喜,我呢,就是冲着这点喜气来的!”说着话,尤茗鸢微微抬头,目光从众人情绪不一的脸上逡巡而过。最后,稳稳地落在身边的男人脸上。
“大家呢,也稍安勿躁。我今儿来,绝对没有要砸场子的意思。”微微转身,尤茗鸢明明在笑,但看向男人的目光中,总是带了让人不寒而栗的激流,“我就是有些个问题不清楚,得向新郎问个明白!”
男人不敢丝毫懈怠,频频咽口水。向后退开的当口,额头上,已经有细微的汗珠冒了出来。
“你......”因着紧张,更因为自己心里未知名的担忧。男人张张嘴,却只有语无伦次,表达也开始变得不清楚,“我......我们......”
尤茗鸢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染上几分冷的笑意。
这样的男人,当初她究竟是如何瞎了眼睛才选到的?
人却朝着男人微微靠近,一只手微微抬起,轻轻地落在男人的脸上。修长的手指,又沿着男人微微变了颜色的脸一路向下,“我呀,就是想知道。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把我放在哪儿?”
声音不大,却足够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那暧昧,自然是不言而喻。
那手,一路轻轻地抚摸过男人的唇,男人的下巴,男人的脖颈。最后,稳稳地停在了男人的胸膛之上,问题,随之抛出,“他爱的,究竟是我,还是他漂亮的新娘子呢?”
一大颗汗珠,从男人的额头上瞬间落了下来。
啪。
男人苍白了脸色,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尤茗鸢跟男人的距离太近,而男人和众人的距离又太远。以至于众人不曾发现,尤茗鸢放在男人胸膛上的手,白色的衬衫里。一把尖锐而锋利的匕首,正牢牢地抵在男人的胸膛处。
动则,便可致命。
众人还在窃窃私语之间,男人却早已经吓破了胆。他在瑟瑟发抖,近距离看,他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张带笑的恶魔的脸。身体里所有的神经全都紧绷起来,肌肤里每个毛孔都渗透进不知名的恐惧,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来,现在告诉大家,你爱的是谁......”
轻声细语,跟眼里的致命冰霜,一瞬间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生死面前,终究害怕。
男人看向不远处的新娘一眼,又回头对上尤茗鸢似笑非笑的脸。只一瞬间,似是风云变幻,紧绷的神经陡然一松。瞬间瘫在了地毯上,抱头痛哭。
“你——是你!”
“我爱的是尤茗鸢,我爱她,不管是以前以后,我最爱的都是她!”
话音落,尤茗鸢微微撇唇,终于满意地放开了手。
看在旁人的眼里,这不过是一个也许遭受抛弃为情所困的女人。但只有尤茗鸢自己知道,是得逞。
未曾转身,身后不远处,在男人崩溃声音的尾端,爆发了新娘绝望愤怒的声音。
“方进淮,你不是人——”
一抹白色,伴随着女人尖细的声音,带着哭泣,转身消失在了大门边。
一抽礼,新娘消失,宾客虽然唏嘘不已。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纷纷散去。
前一刻热闹温馨的婚礼现场,迅速变得一片死寂。
目的达到,尤茗鸢拍拍双手,像是前一刻触碰过男人的双手上沾染了多么恶心的东西一般。抬头环视四周,冷笑之际,胃里的某个地方,总是泛起不知名的翻涌。
这地儿,她就是觉得脏!
她甚至懒得再看上地上嚎啕大哭的男人一眼,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不过一小段距离,身后便传来一阵男人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男人不甘愤怒的吼声。
“尤茗鸢,你给我站住!”
尤茗鸢自是料到这男人会来这么一出,优雅地停住,双手抱胸,回头冷眼睨着追上来的男人。
男人停在几米开外,再没有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