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忘了吗
“清染——”
“娘娘——”
“清染——贱人，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我没有做什么，我被关在里边，我能对她做什么？皇帝哥哥，你......”
“她若是有个好歹，朕定会让你悔生为人！”
人来人往，声音不断地在耳畔响着，带着担忧和不安，仿佛稍有不逊，她便会如那渐渐飘入云端的白烟，消弭殆尽。.
“清染，清染，你醒醒。”
“清染，你这是在剜我的心，你知道么？你就如此狠心，看着我痛么？”
“娘娘，您醒来吧，皇上他真的很担心您，您真的忍心看着他这般为您心痛憔悴么？”
......
为何轻唤的声音不断，却仍无法将那像执念般萦绕心头的声音驱散？为何......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深嵌入骨，只要稍稍的一动，便恍若万蚁噬心，痛得无法呼吸呢？
“泪儿......”
“泪儿，看来，已经没有退路了。”
“泪儿怎么办才好？靳哥哥坚持不下去了，再也无法让泪儿继续好好活下去了......”
“没关系，靳哥哥累了的话就睡吧，泪儿会一直一直在靳哥哥身边的。”
“泪儿......”
夜深寂静，四处一片死寂，仅听到屋外夏虫不息鸣叫。
清染睁开眼睛，有些恍惚地盯着夜里橘黄的灯光，怔忪半晌便自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头部骤然传来一阵隐隐的阵痛，她不禁蹙颦，伸手扶住了螓首。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些什么事，只觉得，脑子似乎一下子被掏得空白，什么也不剩下。
转眸往外边看了看，潋烟潋雨坐在床边的圆桌上，趴在桌面上沉沉入睡，似乎，很累很倦的模样。
悄无声息地下床，套上鞋，她慢慢朝外面走去。
寝宫外面，一片寂寥无声，但是，空气却异常的清晰，呼吸入肺，那堵在胸口上的不明物什，似乎终于有些消散。
漫无目的地往前行走着，她目光渐渐迷离，手掌心不禁抚着胸口，在她的心里，似乎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是什么呢？
她知道，所有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潋烟在骗她，墨曦亦在骗她，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去探询真正的答案，因为每次稍稍用心去想一想，便可以感觉到心脏骤然破开一个洞的悲凉。
没有勇气面对，便也只好逃避，去接受他们为她编织的另一个美好的记忆。
不知不觉，走过一座座寝宫，步过一条条宫道，她怔怔地往前行走着，没有发觉，身后一个黑影紧紧趋近。
到达了一片空寂的小树林，朗月当空，铺了一地的银光，映着竹子的翠绿，显得格外的晶莹动人。
......
“是墨曦带我来的，他应该至死也不会想到，他隐秘的地盘，竟成了我偷情的地方。”
泪儿说的什么话呢？靳哥哥何时成了泪儿偷情的对象了？”
......
“谁？”恍然察觉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清染眸光微惊，倏然回头，看清来人，不禁怔了神，“......是你？”
紧跟在身后来到这片小树林的人，竟是......上回险些死于那些愚昧村民之手的南宫烯！
“菩泪小姐，你果真不记得我了么？”南宫烯紧盯着她，平庸无奇的脸上笼在黑夜里，难辨真实的情绪。
“我不是你口中的菩泪......”清染嘴里轻喃着，脚步却不禁往后退了一下，五指，紧紧地抠进旁边小树的树干之中，“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果真如此么？”南宫烯却冷然哼了一声，往前一步，月光刚好打在他的脸上，可看到他的目光紧紧咄着她，“是不知道，还是不屑知道？我这些时日都在观察着你，看着你和祈国皇帝甜情蜜意，根本就是有意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忘记才是吧？”
“什、什么真实身份？”清染不由地继续往后退，总觉得，今日的南宫烯有些可怕，看着她的眼里有深深的怨责，亦有冷寒的恨意。
“百里菩泪，涟国的菩泪公主，公子的亲妹妹......”南宫烯蓦然跨开大步，紧握住她的双肩，脸上的寒意不减，“这些身份，你都忘记了吗？就连那墨曦是如何害死你父皇母后，如何将整个涟国踏为平地，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清染脸色煞白，一脸恍惚地抬起眸，怔怔地看着他布满了怒气的双目，“我不记得......我真的不记得。”什么涟国公主？什么父皇母后？什么踏为平地？她不记得......不记得，真的不记得！
头痛欲裂，她抱着螓首无力地蹲下地，将自己紧紧蜷缩在一隅，浑身颤抖，“我真的不记得了，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那么公子呢？公子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他将的所有都给了你了......”南宫烯居高临下，冷冷地俯睨着她，“你竟将他忘得那么彻底......还跟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你还有何种颜面去面对那些为你死了的人，去见最疼爱你的父皇母后？”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要逼我，不要......”清染紧紧地抱着螓首，整个人恍若被置身于冰窖之中，冷得浑身颤抖。为何要逼她？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不是么？为何要狠心折磨她，让她这么痛，痛得......整颗心都恍如被撕成了碎片呢？
“南宫管家！”
“瞿、瞿公子？”南宫烯有些愕然地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瞿洛秋，待反应过来时，立即面露喜色，“瞿公子，您定知道公子在哪里对吧？请您告诉我，我......”
瞿洛秋脸上面无表情，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蹲在一隅的清染，这才抬眼看着面前南宫烯，冷声道：“她是真的失忆，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不要逼她。”有些记忆，忘了......方能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