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诱拐三公主
令狐槿果然病入膏肓,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唤着各种丫鬟的名:“春桃、秋菊、冬梅、夏雪……白蔓蔓……”不忘带上自己,不知是白若蔓的福分还是灾祸。.
此刻更是为自己一力担下两位主子的侍奉要求而悔青了肠子,其实搞定一个蓉妃就行了,真不该贪心,如今闹得自己两头跑,没得空闲休息,委实痛苦。
“公主,奴婢来了。”毕恭毕敬地缩在三公主床头,白若蔓俨然一介做牛做马的奴才样儿,“请问公主有何吩咐?”
“我头疼得不行,你有办法吗?”隔着厚厚的帷幔,里头依稀传来令狐槿的呜咽低喃。
在来之前,白若蔓曾向太医咨询过公主的患病缘由,竟是因为跟着凤英师兄在外头玩疯了,落雨也不肯归,生生在雨里为凤影师兄跳了半个时辰的舞,然后回来果断病倒,高烧不退已经两天有余了……
起初听太医如是说来的时候,白若蔓心下不无咒怨:师兄也委实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明知人家姑娘爱慕他,看到人家为他跳舞跳病了,竟是丝毫疼惜也不表示,照旧将之送回宫里;明知自己医术超绝,却不肯替人家医治,决绝丢给太医,说他没良心吧,过分了些,其实是没心没肺,然说他淡泊寡情吧,对于令狐珏却又爱到痴狂,只能说,变 态就是变 态,无药可救!
皇天在上,眼下心中所想可千万不能被师兄知道啊!
如今对着三公主,白若蔓沉吟片刻后给出的建议非常质朴:“奴婢觉得,公主是闷在帐子里闷坏了,依我看还是把围帐撤了通通气吧?”
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帐子,闷得床榻内密不透风,难免影响呼吸顺畅,她若不头疼才怪呢!
岂料白若蔓话音刚落,就有一帮子无知婢女持反对票:“不行啊不行啊!太医说了,公主吹不得风,否则只会令风寒更加严重!”
白若蔓翻了翻白眼,表示无奈:“不听蔓蔓言,吃亏在眼前,反正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言毕就自顾自做到一旁,优哉游哉地吃着桌上糕点,完全没有宫女该有的样子,俨然她是公主一般……
那几名婢女正欲磨刀霍霍向若蔓,围帐里头的三公主却发话了:“听蔓蔓的……听蔓蔓的!你们帮本公主把围帐撤了!”
估计确实是感到呼吸困难了。.
“可是公主,太医说了……”还有几个不识好歹的,分明是想闷死公主了事。
“说屁啊!”果然三公主憋了最后一口气吼出一句,“再不掀开,我就真的快死了……白蔓蔓?白蔓蔓!你快过来救我!”
“是!公主!”白若蔓腾一下站起身来,大刀阔斧地扫开那堆愁眉苦脸的婢女们,大刀阔斧地撤掉里三层外三层的帷幔,露出里头一个面色惨白如雪的脑袋……
“咿呀!”出于本能的反应,白若蔓后退三步,一把抱住柱子,惊得一屋子婢女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白若蔓亦是汗流浃背,方才那一瞬,真的以为见鬼了,就算不是见鬼,也当令狐槿已经死了——她被裹在大约有三五层厚的被子里,高高隆起的被褥说难听点真像个坟包包,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头,乌黑的长发衬托着雪白的面颊,能不叫人害怕嘛?
幸亏这只鬼突然一声大呼,证明了自己还活着:“哇!空气好清新!”
的确,在将将揭开围帐的时候,里头溢出一股温热的药气,估摸着这妞被闷在帐子里已经不止一两个时辰了,如今得以解脱,顿时气流涌入胸腔豁然开朗,说话也中气十足了许多,同时开始蹬被子想要获得更大的自由,却被一屋子婢女纷纷拦下:“踢不得啊踢不得啊!公主莫再受凉了!”
“我快热死啦!”令狐槿狠狠挣扎,方才估计是被闷得麻木了,如今有了感觉,才知道自己差不多快要被蒸熟了,难受压抑感袭上身来,再不发泄恐怕就要寿终正寝了,“蔓蔓?蔓蔓!快来救我!”
再度求助白若蔓,然而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婢女们挡在外头的白若蔓这会子可没辙了,踮起脚尖艰难往里瞅:“公主啊……奴婢恐怕无力救您了……奴婢貌似进不来……”
“啊——!”里头传来令狐槿痛苦的呼声,好像是她刚刚挣开一点被窝,又被人给裹了回去,那惨呼,比被人抬上蒸笼还要凄厉,听得白若蔓在外啧啧悲叹:这唱的究竟是哪一出呀?宫里竟有那等庸医,要使如此折腾人的法子来退烧嘛?就算是被烘出一身汗,也未必真能驱了热度……
一想到师兄将来极有可能要娶一个烧坏脑袋的姑娘,白若蔓思忖再三,决定出手——一脚蹿飞一个婢女、一拳抡走一个婢女、又一脚蹿飞一个婢女、又一拳抡走一个婢女,如是才算杀出一条血路,冲到了三公主床前,继而一把掀起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起之际震惊发现,竟然足足盖了八层,最里两层已经彻底湿透……),然后一把拖起令狐槿,义薄云天一声吼“公主!我带你走!”,便拉着令狐槿,飞奔出了木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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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追来?有没有追来?”
“没有追来!没有追来!”
“偶耶!”
“嘘!”
一路从木槿宫逃离到御花园,躲在假山石缝缝里,眼看着一堆宫女哗啦啦跑过来又跑过去,就是没把她二人给找出来,最后大约是折腾到前宫去了,探头探脑的令狐槿开心得不得了,好像冲出牢笼一般,抱着白若蔓又蹦又跳,惊得白若蔓差点反问她一句:“公主是否想要以身相许?”
幸亏话未说出口,否则估计师兄不会轻饶自己。
“蔓蔓,这次真要谢谢你!”眼下的令狐槿,面若桃花烂漫,红扑扑得委实不像是个病秧子,“要不是你,我这会子估计还被闷在坟包里呢!”
原来这丫自己也知道自己那床像个坟包……
白若蔓冷汗涔涔,作恭敬状:“公主言重了,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应该你锤子,为了你,老娘还不知打伤了多少无辜,指不定一会子就要被抓去挨板子了!嘴上那般说着,心中却这样想着,白若蔓的笑靥渐渐苦涩,虽然因此而得了三公主的宠信,一口一个“蔓蔓”叫得无比亲切无比肉麻,但是携带公主出逃的代价,白若蔓不敢想象。
“蔓蔓,我感觉我现在的身子也貌似好许多了!”尚且沉溺在出逃兴奋余悸里的令狐槿,倚着假山石壁偷窥外头动静,那惬意感觉俨然已经忘却了方才躺在床上时候那种从头疼到脚的难受,“我之前真的以为我病重了,真的以为命不久矣了,我还筹划着要不要以此要挟凤影公子娶我呢!我生做不了他家的人,我死也要做他家的鬼!”
这话听得白若蔓一阵恶寒,方才掀起围帐的一瞬间,三公主跟个鬼一样躺在坟包里的模样,分明已经演习过凤家之鬼了嘛!
“其实公主这次所受风寒确实不轻,只是一味闷着逼汗也不是法子,汗出来了还闷着,反而会加重病情,奴婢也是来得正好,是时候该让公主从被窝里解脱出来了,公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多休息、多喝水!”生生出了两床被褥的汗水,再不喝水,估计这丫不是被闷死,也要脱水而亡了。
“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渴啊!”果然,这丫风寒一过,娇贵病又犯了,“蔓蔓,要不你去给本公主弄碗水吧?”诚然态度是比以前诚挚许多,没了那分理所当然的飞扬跋扈,白若蔓便也乐意应允:“嗯,那公主且在这儿等着,记住哪里也别去哦!否则又得被抓回去闷被窝了!”
“是!我知道!”这丫乖乖点头,让白若蔓非常满意,仿佛她才是婢女一般,自己则过了一把主子瘾,遂屁颠屁颠地离了假山寻水去了。
本想就近采片莲叶在湖里捞一勺的,却又怕令狐槿大病初愈,加之凤体娇贵喝不得野水,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四下找寻茶厅,然这不找不要紧,一找却撞入了太后视野。
谁想到太后她老人家有事没事喜欢逛个御花园,坐在银杏树下赏花品茗,白若蔓跟只小老鼠一样鬼头鬼脑四处窜,不被闲来无事、东张西望的太后看到也难,并且老人家年岁虽老,眼神却炯炯,大老远的就认出了白若蔓,遥遥喝到:“那不是白蔓蔓嘛?鬼鬼祟祟地在那儿干嘛呢?给哀家过来!”
“不是我不是我……”彼时的白若蔓,在心中如是默念着,本想调头就跑,岂料太后身边的侍卫实在太过敬业,一晃晃到自己面前,挡住了自己唯一的退路,面无表情地伸手示意太后使唤、你丫休想逃。
无奈,白若蔓只好认命地转过身去,堆砌一脸狗腿的笑意冲着太后笑得那叫一个二愣子:“嘿嘿嘿嘿……原来是太后在此呀!蔓蔓给太后请安,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