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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情殇妙琢玲珑心

    滕雅芙看着苏炆海,毕竟是个年轻男人,很快就恢复了血气,让雅芙放心了不少。.

    走出酒楼,刚刚绑着滕雅芙的绳子还尴尬地挂在马背上,小宝连忙将绳子收了起来,“雅芙姐,上马吧?”

    “慢,”苏炆海斜着眼睛瞄着滕雅芙,“你还会不会逃跑啊?”

    滕雅芙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不会,你再惹我的话我干脆下蛊给你!”

    “真是个恶毒的女人。”苏炆海一脸无奈的表情自己先上了马,小宝和廖大炮忍不住在一旁无奈地笑了起来。

    伴随着道路两侧的风景渐渐改变,夕阳倾斜起来,天色很快就暗了,滕雅芙坐在马上忍不住有些倦意,苏炆海放慢了步伐,“已经累了是么?”

    滕雅芙摇摇头,“倒也不是。”

    实际上,她只是突然感觉到内心有些疲倦,不知道瑾萱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看到雅芙那表情,苏炆海以为她还在因为前两天的事情生气。

    想想看这几天来,自己和雅芙之间一直别别扭扭的,自己想要知道她的心意,却怎么也搞不清楚,竟然又因为这个和她发了脾气,苏炆海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一想到这儿,苏炆海给廖大炮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偷偷从后面狠狠给小宝的那匹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顿时迅速地跑了出去,倒是小宝被吓了一跳,廖大炮赶紧也跟了上去。

    这两个家伙总算是先离开了,苏炆海靠近了滕雅芙,“这两天,是我太过分了,不该惹你。”

    滕雅芙万万没有想到一向高傲的苏炆海居然会给自己道歉,心头一紧,嘴巴也不太好使了,“没,没什么。”

    “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哦……”

    说完这话之后,苏炆海心中有些懊恼,他觉得气氛好像一下凝固起来了一样,难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远方夕阳渐渐落下来,古老的驿道上,一队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车窗上的绣花缎帘被轻轻撩了起来,一个女孩儿从里面探出了头,她脸上的妆容精致,头上金钗玉坠好不华丽,只是微微一探头之后又立刻回到了马车中。

    这让苏炆海突然想到了颛孙锦年,她就好像是这样的女子。.

    没错,不管是颛孙锦年,还是刚刚那马车上的女孩子,她们都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复制品一样,除了面容不同之外,什么行为举止礼数才华,完全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为她们完全是遵从大家闺秀的教育方式,从小便泡在琴棋诗画针线女红中,大人们一直认为这样的女孩子才能讨她们未来的相公喜欢。

    可是为什么苏炆海却偏偏被这个与她们完全不同的滕雅芙给吸引了呢?

    既然说到这个问题,苏炆海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自己这样的人,会被颛孙锦年所喜欢么?不,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锦年也好,马车里的女子也好,这种事情上她们都是没有选择权利的。

    那么锦年的父母为什么又喜欢自己这样的“贤婿”呢?因为自己“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因为自己吃着“皇粮”?可是像是自己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他们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像是自己这样的人,也如同复制出来的颛孙锦年一样,一抓一大把,毫无特点可言,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和锦年之间是世交、是门当户对?

    苏炆海不禁疑惑了,他觉得自己和滕雅芙,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暮色苍苍,尘土飞扬之中的滕雅芙好像和背后的天地融为了一体,她的目光看着远方,少女的身躯随着马背的椅轻轻起伏,而这样的场景恐怕只有滕雅芙才能相称,如果是颛孙锦年的话,却会造成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她们两个之间的区别吧。

    苏炆海看到这唯美的画面,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紧,木讷地开了口,“那个,你有喜欢的人么?”

    滕雅芙扭过头来,非常好奇苏炆海为什么要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喜欢的人……哎,她摇头笑了笑,“没有,我也不需要。”

    “为什么呢?”苏炆海十分纳闷儿,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滕雅芙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和颛孙锦年好像与滕雅芙不是一个世界人,所以想要知道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女子会怎样选择夫婿?但是为什么等待问题的瞬间,自己的心好像吊到了嗓子眼儿,可是却又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有……没有……到底哪种能让自己满意?

    但是苏炆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听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因为,我不会让自己受伤。”滕雅芙想了许久,也只是想出了这样的答案。

    事实上,自己曾经听说过好多关于历届族长的故事。

    女人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怕孤独的物种,很多时候她们并不是想和某个人一起生活一辈子,只是有个较为满意的人陪伴自己就好。

    可是白喜族却残忍地强迫族长不许婚娶,这让本来就脆弱的女人在管理着部族中每一件大到兴衰灭亡小到家长里短事无巨细的同时,缺少一个帮助自己的男人,强大的压力加上毫无援助,无疑会让每个女人感到恐惧。

    女人如水,此话一点儿都不假,更加贴切的形容是“藤蔓”,需要有一个依靠才能够存活并不断攀爬的物种,但作为白喜族的族长,不仅要求她们不断攀爬,还不允许她们依靠,这简直是违反了生物规则的残忍命运。

    所以,历代族长因为爱上某个男人而背叛部族或是私自产子的事情,滕雅芙有过不少耳闻,这些传闻都被滕喜娇作为可怕的教训而时常反复在滕雅芙的耳边念叨,她们的下场无一不是那么悲惨,让滕雅芙在每每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抵触的恐惧。

    滕喜娇曾经告诉过滕雅芙,“你是个明事理的聪明孩子,我相信我说给你的话你都在认真听,并且听懂了,所以我不得不警告你,如果你做出了这种事情,我将以史无前例的残酷刑罚来惩罚你。”

    那严厉的话语让滕雅芙知道自己这辈子与男人无缘,虽然说自己可以偷偷喜欢一个男人,但是没有结果的喜欢最终会让自己更加手上,瑾萱就是一个例子。

    但是苏炆海却无法理解滕雅芙的回答,“受伤?可是并不是世界上每个男人都和那个许褚君一样啊,你是不是因为你妹妹的事情造成恐惧了?”

    滕雅芙摇头,“算了,不要问我这些事情了。对了,既然你这样问我,那么,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苏炆海没想到滕雅芙居然这样反问自己,一下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冷冷地将头扭了过去,“你说让我不要问你那些事情,那你也不要问我了。”

    “好吧好吧,”滕雅芙笑着,苏炆海那有些红起来的脸让他看起来像个孝子一样,“随你好了。”

    夜幕暗下来的时候,苏炆海躺在客栈的床上,他知道滕雅芙就在自己隔壁,与自己有着一墙之隔,也许夜深人静的时候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这让苏炆海渐渐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该死,莫名其妙的紧张什么!

    想到这里,苏炆海不由得想起滕雅芙问自己的问题。

    喜欢的人……颛孙锦年?不,苏炆海冷静地摇头,他非常理性地知道颛孙锦年并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她只是家人为自己选择的婚娶对象,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好像除了名字不同之外,锦年与其他王侯将相的女儿没有区别。在那个代号之外找不到她任何标志性的东西,而她可以叫颛孙锦年,别人也可以叫这个名字,反正自己要娶的是那个叫颛孙锦年的人,是谁都无所谓,反正,她们都一样。

    苏炆海非常清楚,这不叫喜欢,只是不得已。

    那么……是滕雅芙么?

    心底里响起的这个微弱声音让苏炆海迷茫了起来,对啊,是滕雅芙么?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苏炆海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在这之前,自己都能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但是自从在遇到了滕雅芙之后,苏炆海发现自己的内心开始慌乱起来,无数个声音同时响起,让他完全听不清楚内心的声音,一个声音将另一个声音压倒,马上就会有别的声音响起来,而自己在众多声音之中完全找不到重点的那一个,就好像是一杆失衡的天枰一样。

    他只知道滕雅芙对于自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自己第一次如此关心一个女人,如此失去理智地被一个女人的情绪所牵动。

    关于这些问题,苏炆海给不了自己答案。

    但是,苏炆海能听到其中一个清楚的声音——你有颛孙锦年,你必须要娶她。妾室?滕雅芙可是个蛊女!

    太多繁杂的问题让苏炆海感觉脑袋都快要炸掉了,他将自己的脑袋用被子蒙住,好像这样就可以和整个世界隔开,什么都不用听不用想!

    靠在墙边,苏炆海突然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去,在墙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沉默,死寂一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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