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翩翩公子
这么多日子以来的惦记,得不到关于爱意的回应,叫他实在忍不住,想亲口问一问,到底要如何,才能打开她的心扉,与他夫妻锦瑟和鸣?
可他也知道,有些事不能戳破,不然,覆水难收,莫到头来,连现如今的安乐都丢了。.
“没事,只是想着不日就到北庭,你是如何想的。”
洛璃晚看他竟是担忧这个,自己反倒先松了口气,踱步屋中,语气轻快:“有李胤尧的命令在,会有好些人帮忙的。这些,不用你我担心了吧?你自作你的事儿,等到了北庭深处,我自会寻巫族势力,看他们如何行动,必要保证万无一失才行。”
上官澈见她并不十分担心李胤尧的行事,便也不再纠缠上去,毕竟,巫族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说不得,北庭皇朝内部,也有他们的人脉在。
这一点,就是他也不免担忧。
巫族势力越大,他越是要担心,以后的夕照,会不会步入温宿后尘——李家的身世,他查的费尽心力,若无涟夫人的踪迹引得他查去,他也不会想到,这李家竟是当年柔然老皇族一脉的后人。
这皇家子嗣,又这样大的势力、财力,这将来,又该是怎么个腥风血雨?!
巫族发展至今,目标明确,收复柔然,打击报复温宿、夕照。
只不过,温宿如今算是他们的根据地,势力甚广,而夕照也是改朝换代,再不是当年冷眼旁观,趁火打劫的上官皇族——他与父亲,祖上并非皇室子弟。
如此,也是多了三分变化。
就是不知以后的李家,会不会胃口大开,一并吞了温宿,到时候夕照不危也危了。.
三国鼎立,以柔然最弱。
温宿昔日与夕照平分秋色,如今因皇子夺嫡,闹的四分五裂,实在耗损元气。
然,夕照分南北皇庭,也是半斤对上八两,大家各有内忧与外患,因三国边境相连,俱都不敢乱动,才使得如今小战不断,却无大乱。
等到巫族动作,这天下,怕是不乱也要乱了。
这才是上官澈与仁徽王最担心的。
不过,想到北庭,上官澈便想到一人——慕容雪。
对于当年被洛璃晚半夜拉起了,跑到城外杀人抢劫的参与者,上官澈自然知道,洛璃晚对于慕容雪的感情,只会叫他羡慕、嫉妒。
上官澈目光变得隐晦,不由自主地问道:“若到了北庭,可要见一见慕容?”
洛璃晚轻松快意,好似人已经被救出来的神色,顿时一僵。
“不,不用了吧。”
声音轻轻的,好似风一吹,就再也连不成句子。
上官澈不免心中一疼,到底不忍继续惹她伤心,于是说道:“好容易来一次北边,这一路上,可是好吃的好玩的多的是,咱们跟的是商队,来往都要倒卖东西,是以,你也有的是时间与机会,去街上玩一玩。”
洛璃晚强撑起笑意:“是么,这倒是好。”
神色落寞,即便上官澈如何安慰,那眼中的神采都消失不复见了。
上官澈心中抑郁:“可还念着他?”
洛璃晚先是一愣,旋即想起,自己当年离家出走,上官澈也是知道的,自然,对于其中隐情,自有了解,于是也不再别扭隐瞒,如实说道:“早就不想了的,只是如今你提及他,倒是叫我想起了那些年里,他对我到底帮衬了许多。”
慕容是温和清贵的,世家公子,难免骄傲阔气,纨绔更多,可慕容偏偏玲珑如雪,晶莹剔透,从来都是温润待人,对谁都客气有佳。
翩翩佳公子,纵使是铁石心肠,也要对他动容。
不是连琮鸢帝姬那样的天之娇女,都要硬抢了去成其婚事吗?
更何况洛璃晚自己了。
每每想不通的时候,洛璃晚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后悔当年没有与慕容坦言?”
上官澈见洛璃晚肯说,便将心中疑惑道出。
他是再也不能忍的,这么多心事压抑,他已经不知自己该是恨,还是气,对于自己的付出,似乎总也打不开她的心结。
他以为,她还念着慕容,却没想过,会得来这种答案。
“你怎知我当年就没有坦白我对他的情感?”
洛璃晚话音落地,却是惊得上官澈心都凉了下来。
“我洛璃晚做人,光明磊落,不屑输的连自己都瞧不起。离开之前,我就与慕容言明了,我喜欢就是喜欢,不论身份,不论地位,更不说家世。我总以为,这样的感情便是纯粹,该能打动他。毕竟,他总是温柔待我的!”
洛璃晚的笑意苦涩,却没见到,上官澈脸上已经阴沉一片——他怎就不知,洛璃晚已经与慕容雪走到了这一步?
“可我却忘了,这世人最是现实。我对他的感情,太盲目了。”
上官澈脸上松动,沉声问道:“他没有答应?”
洛璃晚只是落寞点头:“可那却不是最令我伤心的。”
上官澈讶异,不等他发问,洛璃晚已经自顾说道:“我只是……只是伤心,他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大家一起想办法?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他以身相许,他父亲有那么多同僚,他也有那么多世家子弟交好。并不需要他卖身给琮鸢帝姬的,是不是?”
上官澈看见洛璃晚眼中闪动的泪花,心好似被揪住了一样生疼,不曾犹豫,便以食指点过,将她睫上沾染的泪珠抹落。
洛璃晚惨然而笑:“可他连试都没有试过,就那么轻易答应了——若皇上、当初的仁显王真的要处死慕容大将军,会答应琮鸢帝姬与慕容雪的婚事吗?”
上官澈只能默叹,摇头。
洛璃晚却是一笑:“是啊,若皇上想要处死大将军,就不会应了这婚事。女儿再贴心,也没朝政重要。仁显王并非真的昏聩。”
上官澈不予置评,只道:“慕容并没多少好友,在他父亲落狱之后,许多世家都与慕容家生疏了。”
洛璃晚猛然抬头,却是直视上官澈:“可你欣赏他,你说过,他才华出众,难能可贵。”
“是,除了有些清贵,旁的都好。”上官澈夸赞的话,只觉得喉咙痛,真希望当年从不曾说过这话,叫洛璃晚念叨那人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