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闻声辨人
“这是自然！”两位当事人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同时一甩头，答得理直气壮，直将陈靖萱也惊得掉落了下巴。.
红鸾却是一转身疑惑地看向陈靖莲：“你方才怎么了？怎么我一个劲儿地在后面喊你，你却竟没听见，只顾自己往这里面冲了？”
“你喊了我？”对上数双同时转过来的眸子，陈靖莲垂了眼眸，掩饰地笑着道，“许是方才我想事情想得入了神，当真是没有听到。红鸾姐姐莫要生气，我们正商议着找个地方好好吃上一顿呢，你也随我们一块儿去吧。”
想到先前因着紫珊的突然到来没来得及问出的话，陈靖莲又道：“对了，红鸾姐姐初来桐城，一时半会儿定然还没找着住处吧？要不，你随我入杜府去吧？便是这里，我们原来住的屋子也一直留着，只需与虎子哥说一声，你也随时都可以来。”
她想着，红鸾若只是单纯地来看她们，住在杜府里自然是可以的。虽然杜鹤和秦氏不会高兴，却也不至于当着她的面拒绝。但若她还另有安排，住杜府怕还不如住在霓彩轩行事方便。
果然，红鸾在转目看了一眼霓彩轩后院安静整洁的环境后，直截了当地道：“我也不耐烦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还是住在这里吧。有这么个现成的地方可住，倒也省了我去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挤客栈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现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否该去吃午饭了？”陈靖萱抱嘴鸾的胳膊，歪着脖子看向陈靖莲和陈子路，“府里的饭菜实在是太清淡无味了，若不是每天有姐姐熬的汤可以调剂一下，我这些日子怕是要瘦上好几斤。今儿难得出来，可要将那些想吃还没有吃的多吃上几样。.”
“杜家人为难你们，不给你们好菜好饭吃吗？”陈子路蹙了眉头不悦地问道，红鸾却是噘着嘴愤愤地道，“若真是如此，今儿晚上，我替你们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家的当家人。”
“好歹我们也是正正经经的尚书府嫡出小姐，哪里就能短了我们的吃喝。不过是祖母一向口味清淡，家里的厨子合着她的胃口做菜，萱儿有些吃不惯罢了。”陈靖莲忙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秦氏见着她们总没个笑脸，杜鹤则是自回家第一日见了两面后一直不曾碰上，她们的吃穿用度上倒也不曾被克扣。或许，如果秦玉娘没有出师不利反受其害，她们的日子不会如现下这么平静。
“如此最好，要不然，可有得他们苦头吃。”红鸾嚣张跋扈地仰了仰头，还同时扫了陈子路一眼，揽着陈靖萱道，“走，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给你好好补一补，省得有些地方老是长不大。”
“咳……咳咳……”陈靖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斜眸看了一眼憋笑憋得内伤的陈子路，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苍天啊！大地啊！她上辈子便被自己平坦的飞机场郁闷到死，难道这辈子还只能是蒸不熟的馒头吗？
这样残酷的可能性已令她郁闷得想要呕血，红鸾姐姐为何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呢？还是当着陈大哥的面，这让她情何以堪？
陈靖莲和其他人，自然也听懂了红鸾的话外之音，均闹了个大红脸，却只得尴尬地别过脸去，假装没有听明白。唯有红鸾一人独自笑得欢畅得意。
自回桐城后，陈靖莲姐妹二人还不曾做过东请人在外面吃过饭，今日又有红鸾初到桐城。陈靖莲便干脆让陈子路帮着在凌云居叫了一桌，并将虎子和罗振一并叫了去。
凌云居的席面是桐城最贵的，里面菜品的样色和味道，却也是桐城数一数二的，当得起焕帝的亲笔题匾。陈靖萱这个吃货，见着满桌的菜品，便又如鱼得水，又是吃又是评，间或拉着红鸾或是陈子路开上几个玩笑，气氛十分和谐融洽。
“要我说啊，这道酸菜鱼头还是欠些火候。鱼不够肥美，酸菜也不够地道。这样的水准，连我都能做出来。”陈靖萱指着刚刚端上来才尝了一下的瓷苯，咂巴着嘴不满意地道，“早知道这样的菜色也要五两银子，我就直接买一筐鱼回家自己琢磨了。”
“哦？你确定你除了吃菜外也还会做菜？”陈子路弯着眉眼调侃一笑，逗得满桌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陈靖萱面上一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说我只会吃不会做的，改明儿我就做几道你们没见过的菜品让你们瞧瞧，保准让你们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哼！”
“呦，那我可拭目以待。“陈子路笑得越发开怀，”要说你上回说的做鸭的法子，我让府里的厨子试了试，倒确实管用。那个百合山楂鸭，味道也不错呢。”
陈靖萱给了他一个白眼：“那你还取笑我！”
“我这不是逗着你好玩么？”陈子路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初衷说了出来，换来陈靖萱远远伸过来的一筷子。他只是轻巧地一侧身子，那重重的一筷子，便直接落在了身旁的椅子扶手上，气得陈靖萱暗暗咬牙。
“你这样怎么打得到他？来，姐姐教你个法子，保证你屡屡得手。”红鸾瞥了笑得得意的陈子路一眼，回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招了手让陈靖萱来到身旁。
陈靖莲闻言，只是弯了弯唇角，招呼了颇有些拘谨的虎子和罗振夹菜喝酒。
“燕王，下官敬您一杯。今日朝堂之上，多亏了您出言相助，下官才得以从轻受罚。来，下官先干为敬！”没了陈靖萱和陈子路的打闹声，屋子里骤然变得安静了许多，隔壁屋里说话的声音，便隐隐约约地传了来。
这样的官场应酬，在场之人听在耳中，自然不觉得稀奇。原本以前也不会关注此事的陈靖莲却骤然间握紧了手中的竹筷，竖起了耳朵等着接下来的回应。
她原本今日将陈子路叫出来，也是有意让他帮忙见一回燕王的。凭着他与齐承睿的交情，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行。虽然她并不相信燕王会是她前世的仇人，但若不求证一番，她心里始终会放不下。
没想到，竟在此处就遇上了燕王。
“嗯！”简短而单调的一个字，迅速掠过耳际，声音低沉，凝聚了精神紧张等待着的陈靖莲竟是一时无法辨出其音是否与记忆中的相同。
“怎么了，莲姑娘？”虎子见着陈靖莲突然沉凝了神色低垂了眉眼的模样，疑惑而担忧地问道。
“没，没什么。”陈靖莲抬眸冲他一笑，状似轻松地摇了摇头，拿着筷子夹起碗中的菜肴，双耳却还是直挺挺地竖了起来，生怕错过那边的一丁点儿声音。
“赵大人客气了，朝堂之上本王不过据实以说，并未偏帮与你……咣当！”隔壁屋里静了片刻后再次传出的声音，如焦雷一般，猛烈而沉重地敲击在陈靖莲的心头，惊得她握着筷子的手一抖，将面前的碗盏全都扫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