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一波又一折
东方孝宇缓缓抬眼,目眩神迷地望着慕容筱云。.他的心中立即有一股甘泉般的暖流流淌,说不出的甜蜜,道不尽的幸福。
冰冷透明的囚室里,顿时如沐春风。
他阳光一般地笑道:“傻丫头,不许再说这么丧气的话,我不是好好活着吗,你也必须好好活着。”
时下,不宜甜言蜜语。
东方孝宇利索地拉起碎布在慕容筱云的掌心轻轻地扣了一个蝴蝶结。他轻柔地问道:“疼不疼?”
慕容筱云赶紧摇头,道:“不疼,你别管我了,快点想办法把腿上的长枪拔出来。”她看着他右腿上穿裹的黑色夜行衣已经湿了一大半,尽管腿上的伤口不再鲜血直流,可他渐渐苍白的脸色让她吓得眼泪直落。
望着慕容筱云满脸焦急的泪水,东方孝宇沉重地缓了一口气,反而乐观地笑道:“这点伤,死不了人的。”
他越是如此,她越担心,不知所措地哭了出声,“宇,一定很疼吧,这长枪都贯穿了你的整个右腿。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我一定会很小心的。”
东方孝宇摇了摇头,“你先转过身去。”
慕容筱云满眼迷惑地望着他,“为什么?”
东方孝宇轻轻地抬起双唇,气弱游丝地挤出一个字,“乖!”
她心下很慌,想不出办法来减轻他的痛苦,只好乖乖地听他的话,极不情愿地转过头。
就在慕容筱云转头的那一瞬间,东方孝宇抬起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掌将贯穿他整个右腿的长枪击退出去。那一瞬间,他将全身的力道都凝聚在了右掌之上。.当长枪终于与他的肉体脱离出云时候,他似乎体力殆尽。若不是伤口的疼痛剧烈地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他早已昏迷了过去。
那一瞬间,疼。疼得让东方孝宇创巨痛深、死去活来。他紧紧地咬住牙,低吼了一声。随后,大汗淋漓,全身虚脱。
听闻着东方孝宇一声痛苦的低吼,慕容筱云慌乱地转过头,只见他满头挂着粒粒珍珠大小的汗水,脸色煞白。他咬紧了牙,双瞳中有一股子火烧火燎的光火似要四射喷放出去。
慕容筱云赶紧掉心疾首地握紧东方孝宇的手,慌乱地呼喊道:“宇,宇……疼吗,疼你就咬着我的手。”说着,她就顺势把手迫不急待地伸了过去。
东方孝宇眨眨眼,眼眸中顿时染上一层雾气,半是含笑半是脆弱地望着她。他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望着满脸花容失色的她。
她哭得像个孩子,那样痛心疾首,那样面带真诚。她焦急的泪水,每一粒都凝聚了她对他没有半点假意的爱。
今生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东方孝宇很想将她揽进怀里,却虚弱得不再有半点力气,旋即眸光流散,却始终保持着脸上风清云淡的笑容,温存地望着她。
她的脸泪痕尤湿,脏乱不堪,点点污渍与血迹点缀在她如春梅绽雪的肌肤上,竟然多了几分可爱与淘气姿态。
他情不自禁地欣慰一笑,“傻瓜……我乏了,把这药帮我撒上去……”他一边说道,一边伸手摸索,煞白的脸上始终渲染出淡淡笑意。然而,他伸进怀里的手,始终没有力气再伸回来。他倦倦地眨着眼,困乏得尤如一只在囚笼里挣扎得头破血流、体力殆尽、全身负伤的野兽。
慕容筱云见他气若游丝,赶紧伸手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摸索,忽而递出一个紫色的瓷瓶,“是这瓶吗?”
东方孝宇眨眨眼。
于是,慕容筱云赶紧抽开瓶塞,再将东方孝宇腿上的夜行衣撕开一条大大的口子,安慰道:“我帮你把药撒上去。孝宇,你忍一忍,马上就不疼了。”
她也顾不得他伤口上的那些触目惊心,强忍着心痛用衣裙擦去他伤口边缘的碎木。竟然有一根从长枪上破裂下来的木屑深深地插在他的血肉里。伤口周围的肌肉与皮肤组织已经变成了暗黑色,她不由伸手去拔,手指却抖擞不停。
能不抖擞吗?这伤口贯穿了东方孝宇的右腿,血肉模糊中呈现出眼大的洞口,洞口的边缘凝固着一层厚厚的已经死掉的泛烂的肌肉组织,看上去让人瘮得发慌。
可是,为了不让他那么疼,她狠下心利索地将木屑如钉子一样拔出来。已经由不得她胆怯和慌乱,不假思索地将紫色瓷瓶中的粉末药物撒在他的伤口处。随即,暗暗涌出的血水将这些粉末药物浸湿,她为他擦去多余的血,再次将粉末撒上去。
等到中草药的味道越来越浓,东方孝宇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了。
慕容筱云拿起方才东方孝宇从她身上撕下来的布条不松不紧地缠在他的腿上,一边缠着,一边说道:“宇,这药的效果真好,伤口已经止住血了。你有没有感觉到没那么疼了?”
东方孝宇对着慕容筱云的背影只轻轻地应了一句,“嗯。”
她小心翼翼地将布条裹紧,怕换药的时候麻烦,所以在布条最后的一层打了一个活结,“宇,这只枪是从你右腿的侧面插进去的,没有伤到筋骨。日后伤口好了,你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东方孝宇没有再应她,眨了眨眼,越来越觉得眼前眩晕。只感觉慕容筱云的背影好模糊,她在他眼前像幻影一样左摇右摆。
慕容筱云怕他冷了,特意将身上已经破破烂烂的狐裘脱下来盖在他的腿上,急切询问道:“宇,暖一点了没有?”
不过须臾,东方孝宇的身子就跟死尸似的栽倒下去。
慕容筱云见东方孝宇没有应声,侧头一看,一刹那顷就傻了眼。随即,她亲眼目睹着东方孝宇的身子软软地栽在地上,心顿时凉浸浸地担忧起来,“孝宇……”她凑过身去,只见他的身子像死尸一样悲凉,一动不动,脸色煞白。她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手指抖擞地试探到他的鼻孔处,一边惊慌地喊道:“孝宇,你别吓我。”
她顿时虚汗淋漓,声音虚弱如游丝,“宇……”伸出去的手始终不敢真正碰触到他的鼻孔,生怕再缩回来时会不禁失望。
身下的东方孝宇一片冰凉。
她不得不鼓起勇气,终究还是胆怯地将手置到他鼻孔处。一丝并不灼热的暖流缓慢无力地拍在她的手指上,室内的空气流动,它很快又不留余温地散了。
活是活着,却像是命悬一线。
这该如何是好?
慕容筱云急得乱了分寸,眉头紧蹙,眼间立刻闪过一丝带着恐慌的血红之色。她的印堂黑丫丫地覆过一片惨淡乌云,顿时如临大难。
然而,她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极力劝导自己说,别慌,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