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美人醉酒
她这气赌的莫名奇妙，赌的没有一丝把握，也赌的让自己下不了台，若是他……
思绪陡然间一阵混乱，她微蹙了一下眉，执起桌上的酒壶，便自斟自饮起来。.
她到底是怎么了，面对慵雅过人的帝王，她竟然失了一颗冷静的心。
“美 人……”赋儿接过她手中的酒壶，想要劝止。
“我想醉酒……”凤千絮清亮的眸子凝着她，直到她松手为止。
赋儿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国风兴起，女子不饮酒成为时下德淑贤蕙的重要标范之一，可是她家主子，却喜爱独自小斟一两杯，若传至其他宫人耳里，只怕就是一阵闲言碎语，要知道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闲言碎语了。
“赋儿，你说醉酒是什么滋味？”凤千絮端着酒杯，椅着里面清澈的液体，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想试试。
“奴婢虽然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滋味，但是却听说过酒入愁肠愁更愁这句话，美 人心里不舒服，奴婢明白。”赋儿微微一叹开口。
“你不觉得我这愁，愁得有些莫明奇妙吗？”凤千絮微微一叹，算是承认自己有些无理取闹。
“美 人，您又是何必呢，皇上……终究是一国之君……”赋儿执起酒壶为她斟了一杯酒。
“一国之君……”凤千絮呢喃的声音带着微嘲。
“皇上好不容易注意到美 人的，若是……”赋儿在接触到她凌厉的目光后，将后面的话吞进肚子里。
凤千絮微眨了一下迷朦的双眼，眼中凌厉散去“若是因为我今日的冲撞而不再注意我，那么我以后便真的要冷宫清凄对吗？”
赋儿微微嚅动了一下唇最终未语。
“你也觉得我今天很反常？”凤千絮这才肯承认自己反常。
“是……”赋儿有些迟疑的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反常……”凤千絮清冷一笑，倒是有几分疑惑的神色。
“奴婢只担心错过这次机会，皇上对美 人您心生忌心，那么以后美 人再难讨皇上欢心……”赋儿眼中闪动着忧虑之色，今天皇上那隐于暗眸之下的暗潮汹涌她是看了一个分明。
“天生清骨难自弃，倚窗孤灯待君幸吗？”凤千絮微讽出声来。
“娘娘您既已入宫……”赋儿不知道该如何说。
“难道……我就只能苦守禁宫，等着君王偶尔的临幸吗？”她不甘心，不甘心，凤千絮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做为女人，这无疑是最可悲的，由其是像她如此清傲的女人。
“美 人，这是宿命，凤族后人，一生只能为君王所有……”赋儿的声音有些哽咽，是心疼主子。
“啊……”凤千絮一时怒极，狠狠的将桌上的酒杯拂倒地上“哐啷”碎响，只让她思绪更回混乱不堪。
“美 人，三年来，赋儿以为您已经习惯……”为何……美 人今天如此反常？赋儿劝慰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我也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宿命，力求去改变，可是面对那样一个深具魅力的君王，我竟然胆怯了……看到那么多的女人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而争，而做尽一切，我退缩了……”凤千絮颓然的爬在桌子上，呢喃痴语，可能是醉酒吧！该说不该说的自有一股诉说的冲动。
“美 人，莫不是怕爱上皇上……会变得和宫里那些女人一样可悲可怜……只为争得晚上一晚缠绵，便任人戏弄，只为争得皇上一个笑颜，而做尽一切，只为争得皇上荣宠，而失去自我……”赋儿陡然间明白了主子的心思，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语惊醒梦中人，凤千絮全身剧颤“要知道……他……他是那么一个魅力非凡……气度过人……叫人心迷心醉的……男人……”
赋儿心下了然，莫提皇上贵为九五至尊的身份，就是他那一身慵雅懒散的魅力，便是宫里女眷们相互斗争的最重要原因“可是……美 人，真的甘心连争都不争，就深埋宫中，屈服宿命吗？”
“不……不甘心，绝不甘心……”凤千絮尖锐的嗓音像是捅破了什么似的，瞬间思绪一阵清明。
“如此想来，美 人是否能舒服一些……”赋儿微微一笑。
凤千絮眨眨微微迷朦的双眸，眼中一片皎洁，她撑着桌面缓缓的站起来，身子有些虚浮“原来……我也如此不胜酒力……”
“美 人，小心……”赋儿扶住微微踉跄的她。
凤千絮挣脱了她的搀扶，提着酒壶，却听得清歌妙舞，唱得却是那首《七月七日长欢殿》，让人听得心思迷倦。
风入梧桐叶有声，银汉秋光净，
年年天上留佳会，羡煞双星。
只限人间恩爱总难凭，如今专宠多荣幸，
怕红颜老去，却似秋风团扇冷。
仙偶纵长生，那似尘缘胜？
问他一年一度一相逢，争似朝朝暮暮我和卿？
举首对双星，海誓山盟，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两家恰似形和影，世世生生……
赋儿心一惊，这《七月七日长欢殿》是主子最爱唱的歌之一，以前听来只觉得婉约缠绵仿若天音，如今听来却半丝幽怨，半分凄然，亦有半丝清甜，复杂难解，莫非美 人她的心已经……
“美 人，辰公公奉皇上之命前来赐赏……”内侍匆匆赶到后院。
“咚……”不安的心陡然间放下，凤千絮脚下有些虚浮的漫步到了前厅。
小辰子见她面颊如海棠迎风，媚眼丝丝如娇花吐蕊，娇唇媚颤，似花瓣含露，她的美让他惊叹，同时他也发现，她居然……醉酒……
凤千絮才一踏入前厅，当看到厅中足足五只大箱时，愣了一下，如此丰厚的赏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受之惶恐“臣妾多谢皇上赐赏……”
“凤美 人，皇上吩咐，不需多礼。”小辰子赶紧弯身扶她起来。
“有劳辰公公……”凤千絮微微曲身行礼，语意一片娇哝。
小辰子面色一红，只觉一阵心神意荡“凤美 人客气了，奴才也不过奉皇上之命，现在赏赐既是送到，奴才赶着向皇上覆命。”
小辰子带着一行人离开后，剩下主仆俩瞪着这丰厚的赏赐大眼瞪小眼。
“美 人，如此丰厚的赏赐，该如何处理？”赋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先打开来看看，挑几样喜爱的，剩下的纳入国库。”凤千絮微叹。
赋儿领命走上前去，伸手打开箱子，顿时一阵清香扑鼻，花雨纷扬，主仆俩瞠目结舌。
凤千絮更是哭笑不得的走上前去，打开第二只箱子，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却见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
“君无戏言。”她漫念，顿时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来，望着足足五大箱子梨花瓣，她的心陡然间轻松下来，整个人心情舒畅。
赋儿自震惊之中醒过来，亦是掩嘴低笑不止“美 人，这么多梨花瓣该呵……怎么处理？”
凤千絮漫笑不止“先挑一些新鲜花粉重的花瓣制茶，然后再清洗一部分做成糕点，风干些制成香料，准备一些酿酒，再挑些制香包，保鲜一部分吧！剩下的风干泡澡……呵呵呵呵……”说到最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美 人……呵呵呵呵……”赋儿亦是轻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