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误闯禁地终吃苦果

    沫颜心中一颤，紧闭双眼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却仍旧映入眼帘，不是婉姑姑的，而是陶姑姑惨死的情景。.婉姑姑拜别碧无雪的场景，竟如此熟悉瞬间刺痛了她的心。

    太后被人搀扶着走出去，临走时她沧桑的声音再度传来，“就让皇帝亲自送你过去吧。”沫颜顿时跪地拜别，“谢谢母后。”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曾经她付出的点点滴滴，曾经她与太后的朝朝暮暮，都是值得的。

    春风乍暖，细雨未至空气却已经潮湿许多。

    他与她背靠背坐在山顶，一切的风波都还未过去，或者可以说才刚刚开始。只是，她不怕。因为他一直都在，永远不会离开。

    “南风，我不怕。”许久之后，她终于先开了口。只是短短几个字却让楚南风的心上针扎似的一阵刺痛。“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善良，为什么你要这么好？”你害怕吗？沫颜。坐在这里一个时辰了，他一直都想问她，可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的女人，他要将他的女人亲自送进天牢，却又再担心她会不会害怕？怎么会不害怕呢？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即使再坚强，再勇敢，她也是女人。

    亲眼看着她走过来，他才明白所谓的坚强勇敢，不过是情势所逼，走投无路而已。但凡有丝光明可寻，谁又愿意站在地狱里徘徊挣扎。

    沫颜仰着头，微笑的在他的肩头轻摇着，“因为沫颜是这样的，你才会爱上我啊。”她知道他的心里比谁都痛，甚至多过于她。

    有时候，并不是身受折磨的那个人才最痛苦，却反而是站在一旁无能为力的那个人。因为保护不了，因为力不从心，所以那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身陷险境，才是最孤独无助，最残忍的。

    楚南风微微点头，“恩，从前我是因为这个才爱上你的吧。可是，此刻我多么希望你自私一点，不要那么宽容，心狠一点，不要那么善良。这样你也许就不会受到那么的伤害了。”

    沫颜摇摇头，“我没那么好，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我会自私，自私的不允许你心里有任何一个人，我也不是那么善良，只是伤害别人的时候，自己又何尝好过。.其实，婉姑姑可以不死，因为她没错。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如果说错在曾经的身份，那么沫颜岂不是更错。”

    楚南风轻笑一声，“你到底要善良到什么地步，我是不是娶了个傻娘子？”沫颜也笑，“可是你没机会后悔了，沫颜这一生都不会放开你，要缠着你一辈子。”

    她的泪无声的落下，最后被她吞进嘴里，脸上突然绽放一丝绝美的笑，是甜的。这半生飘摇曲折，泪流无数，却只有此刻的泪伴着心中的幸福而流，竟是如此甘甜。

    他与她十指交缠，紧握在一起，“恩，我知道。所以这辈子都不准备放手了，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永远，永远，都是。”

    “南风，登上帝位当真是为了我吗？”她喃喃的问道，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他点头，“是，回到北楚我就发誓，即使踏平南诏我也要将你救出来。若是知道有今日，我必定亲自去接你回来，我们远离皇宫，做一对神仙眷侣。”

    虽然早就知道，听他亲口说出来，她仍旧觉得甜蜜的很，女人啊，就像鲜花永远离不开阳光和雨露的滋润。她深吸一口气，“若是早知道有今日，若是早知道即使我留在南诏，陶姑姑和篱落依旧会死，那一次我们在宫外遭遇行刺时面对你的表白，我就该与你远走高飞。”

    “若时光可以倒流多好，我们此刻早已身在世外桃源，儿女绕膝。”楚南风憧憬着。沫颜轻叹，“一切皆是天命，我们挣不脱也躲不掉。南风，别怕，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这一生我们都是属于彼此的，幸福的。”

    楚南风蓦然转身，将她搂在怀里看着她，“不，我们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只是心，还有人。夕沫颜你听好了，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事情坏道什么时候，我都不允许你做出一丝一毫伤害自己的事，否则我必定十倍百倍的对待我自己。”

    沫颜幸福的笑着，他焦急担心的容颜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模糊，“我知道，傻瓜。”她勉强用平稳的语气说出这几个字。聪明如他，如今已经将她了解的彻底，只是小心的一句话，他便会猜出她的想法。

    人生有几个青春年少，又有谁能在短暂的青春年少时节便遇到这一生最后的所爱？她即使此刻便死了，也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是，她不能死。无论前方的路有多坎坷，无论未来要面对怎样的痛苦挣扎，她都不能放弃。

    她们早已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而是属于彼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律政院的时候，让她更加真切的看懂了这一点。他为了自己是多么的无畏艰险，放下万里如画江山，睥睨天下的权贵，不是谁都能舍下的。

    “你早就想不做这个皇帝了是吧？”他点头，“我想等政局未定之后便将皇位交给四弟，可是谁想却偏偏接二连三生出这些事端，始终也没能等到那一天。”

    今日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那时他总是称病将一切政务交给楚南瑾去打理，“那么日后呢，你怎么打算？”他眉峰刚毅，眼眸中透着寒凉，“此时只怕已经由不得我愿意不愿意了，走下这个宝座只怕你我却早已经没有机会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除了要置你于死地，更想让我毙命！”

    沫颜点头，“所以，再不要随便说什么不做皇帝愿做百姓的话了。只要在位一天，你便都要做一个好皇帝。如果有一天，苍天眷顾让我们实现愿望，我也希望在北楚的史册上，你是个人人敬爱的好皇帝。”

    他慢慢的将她裹紧自己的怀里，“如果这一刻能成为永恒多好，我们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沫颜微笑着，“相信我，真情定能感动天地。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的日子，相依相伴直到白首。”

    天牢沫颜坚持着没有要楚南风踏进半步，最后楼义亭和安顺陪着她进了去。她强忍着在他的面前没有哭泣，只有幸福和微笑。转身的一刻，她便看不清脚下的路。楼义亭扶住差点跌倒的沫颜，看着她转眼一瞬，自恬静微笑到泪流满面，看着她咬破了嘴唇，将哭泣压制在口中。

    她不曾回头，也不敢回头，这一次她不知道是不是永别。是不是还有再见的一日，是不是还能自这里走出来，回到他的身边。

    她知道，他与她一样。在她的面前隐忍着心中的所有痛苦，她知道她转头离去的一瞬间，他一样会泪流满面，一样会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抬头望一眼蓝天，老天呐，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只要这一次。

    沫颜被关进天牢的第二天，初春的天气突然天将暴雪，一时间引起轩然大波，各自揣测如鹅毛铺天盖地而来。楼义亭阴沉着脸双眉紧锁，安顺亦是蔫头蔫脑，倒是楚南风丝毫没有被朝堂上对沫颜诽谤的言论影响心情反而比早上的时候高兴了一些。

    回到琉风殿，楼义亭终于忍不住说道，“皇上，事情越来越糟了，这样下去只怕他们这几天便会逼着我们杀了娘娘。”

    安顺在一旁接道，“他们着实是可恶，竟然将暴雪也归罪到娘娘的头上，什么妖姬降世，天不可恕，什么危害江山，一派胡言乱语。”

    楚南风只默默的听着不做声，楼义亭到底坐不住了，起身说道，“天将大祸，沫颜命在旦夕皇上您倒是拿个主意。”楚南风站起身子，仰天说道，“这场雪来的好，沫颜有救了。”

    楼义亭和安顺顿时一脸糊涂的看着楚南风，他才又说道，“沫颜刚入天牢便天降大雪，擎天院不只是一个人会看天象，朕就不相信这后宫属虎，阴年阴月出生的就只有沫颜一人。”

    楼义亭顿时醒悟，立即笑道，“属下明白了，两年前属下曾帮助过一个人，今年刚刚调任到擎天院，此人不仅善于天象对无五行占卜之术也颇有造诣。”

    安顺也急忙说道，“至于属虎，阴年阴月出生的人，就交给老奴吧，皇宫没有，老奴就出去找，翻遍北楚定要找到。”

    楚南风双手按在楼义亭和安顺的肩上，微微用力，“好，朕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楼义亭和安顺走后，他仰头叹道，“沫颜，我们有救了。”

    天牢中，所有人退守到牢外，楚南风置身走了进去，站在那间牢门外，他一眼便看见了蜷缩在床榻上的身影。吱呀的声音，让沫颜立即抬了头去看。

    愣怔了片刻，她飞身下来扑到楚南风怀里。楚南风心疼的拥紧她，一把将她抱起然后自己坐在床榻上，让沫颜坐在他的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