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误撞尴尬
湘绮女扮男装来到天齐庙。.自入宫以来,难得如此的清闲洒落,仿佛偷得浮生半日闲一般,轻摇折扇大摇大摆来到天齐庙,身边竟然未带一人。她不想有人看到她同卓柯在一处,毕竟卓柯如今是驸马爷,瓜田李下也不该如此。
湘绮踱步进到天齐庙后院禅院,古寺花木幽深,松柏夹道参天。她曾同云锦来天齐庙进香,这里香火颇旺,但是从未来到后院禅房。
夕阳光从林荫间透过,如洒落一地的春风心事。她踩着斑驳树影,向深处而去,却不见一人。
小沙弥迎来双手合十,道一句:“阿弥陀佛,施主是要寻人?”
湘绮手中折扇指指四周道:“卓驸马可在禅院?”
小沙弥一指隔墙花木道:“因是过两日太后娘娘要来进香,禅院搁笔的宅院被宫里来人改做了行宫,供娘娘们更衣落脚,也免得香火熏了娘娘们。怕是卓大人在那边打点呢。”
女墙一道,灰砖白墙,几株开得争艳的桃花从墙外探入禅寺,仿佛也急于求经登仙班。
垂花拱门紧闭,湘绮轻轻推开,立时两名腰悬钢刀的御林军侍卫拦上,手中钢刀磳楞楞一声出鞘,惊得湘绮魂飞魄散。
“什么人?”御林军呵斥。
湘绮定定神,咳嗽两声,手中折扇一合,从怀中摸出御赐金牌,高高举起也不说话。
唬得御林军大惊失色闪去两旁。湘绮只低声喝:“不得声张!”
为首的小头目一见御赐金牌,知道其中的厉害,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卓驸马人在哪里?”湘绮问。
小头目道:“驸马爷回侯府去了,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
湘绮一阵失落,原来扑空一场。
她沉呼一口气,摇摇扇子道:“可知他何时归来?”
“这……”小头目口齿含混,旁边一侍卫接话道,“驸马爷吩咐过,为他焚汤烧水伺候沐浴,他一个多时辰必定归来了。.”
湘绮想,若是一个时辰还可以等,想是卓柯走不远,不然往返侯府一去一回一个时辰定然不够功夫的。
“大人若是有急事,不妨在前院禅堂品茶等候。”小头目提议,湘绮一摇扇子笑道:“不必劳神,我四处走走。”
湘绮打发走御林军的小头目,自己在这别院行走。只见一大丛桃花开得争奇斗艳,香雪飞絮沾襟余香萦鼻。她沿着碎石小径一路游历,也是想等候卓柯。
行过一片假山石,高如石林,都是各式太湖石,如笔似剑直挺了数根,姿态各异。旁边凤尾森森,碧竹桃花。不远处便是一汪湖水,曲折回合的石桥跨了湖边直伸去湖心亭一座水榭,上书“香淼榭”。湘绮见水中鸳鸯几对儿交颈而眠,一时兴起,凑到湖边去看。忽听石林假山深处有隐隐的声响,急促的呼吸声,浅浅的呻 吟声。湘绮好奇的静听,心想这声音不似发自水榭,倒像是假山后,但是通常这假山后……忽然一阵面红耳赤,恍然醒悟。不知是哪里的狗男女在此地“饥不择食”。但她不过是过客,可该管这些闲事?但竟是不甘心,便咳嗽了几声。
猛然间,假山内清静无比,再无声响,湘绮不由摇头叹气。
只不过片刻间,湘绮正欲离去,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猛然回头寻声望去,就见“嗖”的一道人影匆匆的从假山后钻出,衣衫不整,恰同她撞个满怀。
湘绮抬头一看,惊得一时愕在原地,那狼狈而逃慌不择路奔来眼前的竟然是驸马爷卓柯。
彼此见面不无尴尬,卓柯惊得“啊”的一声,连忙抓紧衣衫,侧个身去将一条汗巾子草草结在腰间。
不言自明,湘绮无奈的侧头回避,又恨又不齿他的行径。
卓柯也看清是他,长舒口气道:“你怎么冒冒失失的闯到这里来?”
湘绮见他收拾停当,不容分说,挥手就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打得卓柯晕头转向。
“湘儿!”卓柯一惊,失声叫出,只在这瞬间刹那,湘绮的第二掌竭尽全力的抽来,恰恰抽在卓柯白润的面颊上,“啪”的清脆一声掌声,卓柯也不捂脸,更不抵挡,呆呆的望她。
忽然间,卓柯冲上来一把搂她在怀,紧紧捂住她的嘴,低声喝道:“不许嚷,闭嘴!”
湘绮被勒得难以喘息,喉头卡再他的手臂间,费力呼吸。挣扎间,就见一道人影从山石间匆然逃出,嗖的一声闪出了旁边的垂花门消失暮色里。湘绮只看见浅妃色的衫子,葱绿的裙,似是宫娥的装束,奔走得惊慌,一只绣花鞋竟然落在石阶上。湘绮霎时间心知肚明,原来卓柯在此偷欢。
眼见他惊恐万状的样子,声音发颤,湘绮气恼不已,他毕竟是做贼心虚。
湘绮挣扎片刻,无奈他是武将,颇有一膀子气力,湘绮眼泪潸然而下,停止挣扎,他才渐渐松手。
“湘儿,你莫声张,湘儿。你打我也就罢了。莫让兴平那丫头得知,兴风作浪起来。”卓柯大口喘息,放下她匆忙的伸手去衫子长襟下系汗巾子提纨裤,湘绮这才是一阵脸红,面色微赤,恍然大悟,明白了卓柯的惊慌丝毫不是因寿奴一事内疚惊恐,而是刚才他在做不可告人的丑事。想卓柯真是恶习不改,风流成性,在如此佛堂外的禁地,堂堂驸马爷,胆敢沾惹些闲花野草,也真是色胆包天了!
“卑鄙!下流!”她不禁骂,只是为寿奴一事义愤填膺,想同他理论。卓柯却嬉皮笑脸道:“湘儿,凭你骂。男人的事,你毕竟不知晓,其中的妙趣,你哪里懂得。”
湘绮再次挥掌,却被他一把擒住手腕,恍悟般低声问:“你赶来这里,不是为了替兴平那妮子捉奸吧?”
湘绮一把推开他,看他涎个脸的无赖模样,又气又恨。未开言,眼泪垂下,痛声问:“寿奴!你如何的如此卑鄙,你可以不答应我,我至少还可以寻个救弟的法子。你骗我,你断送了他!”
卓柯一惊,顿悟她的来意,也懊恼自己的做贼心虚,不由噗嗤的笑了,随即敛住笑容偷看她一眼,自知瞒不了她,被逼无奈道:“湘儿,你莫怪我,你是不知道内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你那弟弟,当时那情形,就是天王老子都救他不得了。我本是使了大把银子替你去周旋救他的,但刑部的人亲口告诉我,这个案子是皇上定的,这寿奴的事惊动了当朝老太师,限令要斩草除根的。你想想,凭你我谁能求动太师,太师铁定了心要将那谭寿奴了断了,你我去救才是蚍蜉撼树。就是皇上,也不敢得罪太师大人呀。可是若对你实言相告,你那时的情形,还不万念俱灰去寻死?我那时一心都在你身上,我可忍心?无奈之下,只得收买了那些人演戏给你看,其实,那时已是无力回天了。不过不忍你伤心而已。”卓柯说得叹气连连,湘绮却是气从心生,竭力挣扎要抽出被他紧紧钳住的手臂却是不能。
“湘儿,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任性,太过恃才自负。你想想,你纵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过是一弱质女流,蒲柳之姿,你能抗过男人的天地吗?女子只能依山傍水去过活,你救不了寿奴,就是你势单力薄。若我是你,逝者已矣,还是多怜眼前人。莫要丢了圣宠,被打入冷宫,自己受苦一生,还牵累亲人遭殃。你听不听,但凭你自己。我自知也劝你不得。”卓柯徐徐放下她的手,凝视望她,用手背为她揩去腮边清冷的泪滴。
“回去吧。若被人见到,还当我对你非礼。寿奴如今未必就不好,有得有失。若是他还留着那根儿,回到谭府,又能如何?谭四爷一家岂能容下他?寿奴那唯唯诺诺的性子,就连你这么嚣张的人物都被那谭四爷夫妇修理得生死不得,寿奴即便不被太师一 党阉掉,怕也要被谭四奶奶给阉了。”卓柯舌尖嘴利,一语中的,更向湘绮挤挤眼,证明自己判断的精明无误。湘绮再无话讲,浑浑噩噩地转身向回走,跑不出几步,卓柯追上她道:“你候一候,我派个车护送你回学士府,梳洗一番再回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