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偷梁换柱
湘绮心一动，虽然卓梓的话直白，但是她心里却有种莫名的怅然若失，点头道：“卓大哥一心在楚楚妹妹身上，妾妃知晓的。.”
“哭什么？朕自问没有愧对你。老八是顽童，怕自己都不能为自己负责做主，更无法对自己的终身应责。”他似乎还是担心她对自己的强娶无法释怀，像在为她解释。
湘绮更是胡乱的摇头落泪，否认了眼泪是为玄恺而流。他越是猜疑，她就越是心急，心乱如麻。心想自己若不实言相告，怕不知他要胡乱猜测攀扯出多少事来，这才略起了身哭道：“人家心里一团乱麻似的，圣上还苦苦相逼。这种事说出来，圣上一定是偏袒卓凌宇的，如何会帮着臣妾做主。”
看她哭得如一树带雨的海棠花，娇艳欲滴，反令玄慎看得有几分痴迷，原本沉冷的面色由阴变晴，忽然扑哧一笑搂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问：“卓凌宇有何事欺负爱妃了？就是天大的罪过，他也断了条腿，算是偿还你了。”
湘绮哭着摇头，忽然跪在地上痛哭失声。她犹豫，该不该说出实情，又该如何同他说。若是说了，她又该怎样同云锦交代。
玄慎也不搀她，任她哭了一阵子才断断续续说：“皇上恕臣妾欺君之罪，秦楚楚她，她是化名，她本叫谭云锦，是臣妾嫡亲的妹子。”
“哦？楚楚姑娘是你的亲妹妹，难怪，难怪，朕是看你们姐妹有几分像，还奇怪因何如此巧合呢。谭大帅的女儿，果然个个的钟灵毓秀。”
湘绮啜泣道：“只是，家门遭遣，云锦未能免去厄运，被贬为贱籍为官妓，沦落风尘……”她抽抽噎噎，再也说不下去，只呜呜的哭。心下一阵如断了弦般的凄然。
玄慎惊愕，扶起湘绮，听她哭哭啼啼的讲述云锦的遭遇，及至她如何救风尘偷梁换柱帮云锦出险境，让云锦隐姓埋名重生，如何的云锦结识卓凌宇，两情相悦……
玄慎频频摇头，低声呵斥道：“湘绮你也太过大胆，太过大胆了！卓凌宇其人，朕同他自幼的同吃同玩二十余载，他的秉性朕最是清楚。.湘绮你在铤而走险，如此欺瞒，怕终是自取其辱！朕好后悔，不该赐婚，反是害了凌宇。”
湘绮急得一把抓住他的腕子道：“皇上，不要收回成命。君无戏言，既然事已至此，就听天由命吧。锦儿苦了这些时日，好不容易遇到了知己，卓大哥又对她情有独钟的……”
“事不在此，是她不该去欺瞒卓凌宇，若相欺，怕终不久长。”
“可是别无它策！锦儿失身，也是皇上误断了案子，不管是奸人陷害还是权臣当道，锦儿是无辜的！”湘绮忍了泪据理力争道，此刻，她忽然想，锦儿没有错，锦儿是身不由己，既然锦儿身不由己，何不将错就错，卓大哥若喜欢锦儿，就不该在乎她的过去。锦儿一心一意爱卓梓，愿随他飘零四海，那么锦儿的过去，卓大哥也可以释然吧。
玄慎连连摇头叹气，爱恨不得的瞪视湘绮，只是那是她嫡亲的妹子，她又岂能看着她落入火坑？他满心无奈，却又怪罪不得湘绮。
湘绮低声道：“皇上，求皇上做主！”牵扯着他的袖口，巴巴的样子。
“朕做主？朕看你有的是主意！ 罢了，事到如今，听天由命，睡吧。连朕都蒙在鼓里。”
“臣妾也是满心愧疚，这些时日夜夜梦里惊醒的，既舍不得锦儿，又愧对卓大哥。”
“哦，夜里呼喊卓凌宇的名字也是为此？”玄慎恍然大悟，又气又笑，倒是心里一桩心事释怀了。
拥了湘绮躺去锦被中，湘绮还惴惴不安的贴在他怀里问：“皇上还是睁一眼闭一眼吧。”
玄慎“哼”了一声，伸手去揉她的小腹，对她腹中的孩儿道：“你娘的账权且记在你账上，带落地后，看父皇不好好的同你计较！”
湘绮面颊羞红，去搬开那只大手羞恼道：“吓到孩儿了。”
玄慎一笑道：“朕看这孩儿子随母性，定然顽劣异常，日后少不得被朕家法伺候。”
湘绮又气又笑，同他嬉闹几下，玄慎却拥她入怀，在她粉颊上亲吻着，手下就肆无忌惮的把弄她，湘绮又羞又恼，却只得任他摆布半宿。
第二日，日头高起，湘绮起床，见皇上已经装扮齐整换上了龙袍，好奇的问：“不是说，今日不早朝吗？”
“今日不早朝，朕要去卓府为凌宇祝贺。也免得有什么事节外生枝，反让爱妃坐立不宁的动了胎气。”
湘绮心里一阵感激，皇上御驾亲临卓府助兴，那可是天恩浩荡，给了卓梓万分的脸面。湘绮反是后悔没有将此事早早告诉玄慎，拿个主张，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
其实，她本身满心期冀自己能在漫天红绸，鼓乐喧天的日子里成为新嫁娘，哪怕是平凡人家的媳妇，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女人。但是，如今都是奢求。过了今日，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吧。云锦就是卓大哥的人了，随同他一生一世。
晌午时分，湘绮立在庭院里望着庭树，那枝桠缠绕去一处，怕就是世人常说的连理枝吧？树结连理，人结同心，她为云锦欣喜。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湘绮一侧头，见了杜张的跑来。了丁随了皇上去卓府助兴，如何回来了？
“娘娘，出事了，皇上御驾到了卓府，不见卓大人出来相迎。府里上上下下也寻不到卓大人，原来卓大人离家出走了，留下封书信说，再也不会回来。”
“啊？”湘绮惊得瞠目结舌，晴天霹雳一般，始料未及，眼睛就在眶内大旋，却无法滴淌下来，两条腿在战栗，身子也轻飘飘的。
千算万算，她算遍了可能发生的事，也想好了一一应对的法子，却独独没有想过卓大哥出走。不该呀，他怎会弃置自己的未婚妻子于不顾？卓凌宇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闪现，难道卓大哥得知了云锦的秘密？是的，一定是，可又是谁拆散这桩姻缘，是谁告诉了卓大哥云锦的秘密？
湘绮瘫软在石凳上，只觉周身一片无力，心乱如麻。她倏然起身揉泪，直奔皇上的御书房而去。
玄慎见了湘绮到来，不惊不急，徐徐道：“朕在忙国事，若是替朕批阅奏折帮忙来，就留下；若为旁的琐事，就先回宫候旨吧。”
“是皇上告诉了卓凌宇内情？”湘绮牙关里挤出几个字问，步伐缓缓的挪向玄慎。单刀直入，毫不客气，她既恨自己的轻信，又恨他的不守信用。
玄慎搁笔，从龙书案下来也是一脸恼怒训斥道：“自作聪明，玩火自焚，拿卓凌宇当了傻子不成？”
“你若不说，他如何知晓的？”湘绮也顾不得许多，一言既出，热泪横流，豆大的一滴泪珠顺了脸颊滚落而下，痛心疾首的样子。若是她毁了锦儿的幸福，她要后悔一世。
“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下贱女子，还冒充千金小姐妄想嫁给朝廷重臣，简直是荒谬，痴心妄想！”玄慎牙关里挤出几句骂，湘绮气得伸手挥掌抽他的面颊，气得发狂般丝毫不顾礼数，都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眼前人可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