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皇后无子

    湘绮这些时日在宫里深居简出，只同云锦为腹中的孩儿做小袄小鞋，虎头帽子。.宫里人人皆知，皇上这些日子为怡妃娘娘物色来一位乳娘秦嬷嬷，生辰八字都是投缘的。

    阿苎拿来一些半旧的棉绢子，说是皇后娘娘吩咐从府库里寻来，这越是陈年松软的布匹越是吸水，宜做婴儿的尿片。

    云锦这些日心绪平静许多，平日里不言不语，只一心养着腹中的孩儿。有了孩子，她就多了一份念想，一份牵挂。他走了，孩子却还在她肚子里，他可以不认她，却要认自己的骨肉。她把弄着泛黄的陈年布匹，不由叹一句：“皇后娘娘还真是个有心人呢。”

    云锦悠悠的问：“姐姐，不觉得皇后娘娘如今对姐姐颇是殷勤吗？”

    湘绮停住手中的剪子侧头望她，颇有些不解。

    “这殷勤与否都是相比的，可见了皇后娘娘对静贵妃娘娘也如此的示好呀？”云锦随意一句点拨，阿苎快言快语应道：“没见云萃宫那主子，眼睛眉毛都要生去头顶上了。听说这些日总是纠缠皇上封她的如意殿下为太子爷，八成指望了母凭子贵当上皇后娘娘呢。”

    湘绮瞪一眼阿苎斥责道：“又浑说了不是？皇后母仪天下，如今首领六宫，岂是旁人能觊觎的？”

    云锦掩口一笑，又敛了笑容讥讽问：“姐姐是故作糊涂还是不食人间烟火呢？”

    湘绮心里也是一阵涟漪微动，近日来她似看出些端倪，也听人说皇上日日摆驾云萃宫，都是要待上个一两个时辰才肯离去，因为国事操劳，不得不把批阅奏折的事推去了夜间，挑灯夜战了。.重阳节吃茱萸饼，只皇后和静贵妃的份例是一样的，八只一碟子；湘绮同其他嫔妃都是四只一碟子。采办冬衣，赐给静贵妃的锦缎绫罗又是同皇后一样的份例，令后宫羡慕不已，熙嫔曾酸酸的挑拨她说：“妹妹的肚子偏偏的不争气，若再早几个月，怕这风光就是姐姐的了，少不得让姐姐日后提携一二呢。”

    雪儿小姐入宫做了静贵妃魏云嫦之子皇子如意的乳娘嬷嬷，日日高昂个头抱着孩子耀武扬威。仿佛就要后宫易主，入主六宫一般。

    一次在御花园同湘绮邂逅，目光狠狠的瞪了湘绮，尖刻道：“摇身一变就入宫了，可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做奴才的永远是奴才命，到头来就知道谁是你主子了。”

    她抱个孩儿似对那惺子说话，目光不时向她这里瞟。湘绮想不到这种破落户也能入宫，只当做不曾听到，悠悠的转身而去。

    才回宫，皇后娘娘来看望她。

    嘘寒问暖一阵子，湘绮见皇后依旧是那温和的模样不减当年，举手投足都是贵气。只是年老色衰，眼尾满是皱纹，皮肤也没了光泽，脂粉涂抹得都显得生硬。

    皇后抚弄她的小腹说：“看情形该是位惺子呢。日后才华横溢似妹妹就是圣朝之幸事。”

    湘绮想，也不知晓皇后因什么原因不能产子，听说她是皇上的表姐，同皇上夫妻十余载也没能给皇上添些骨血。若是依了玄恺透露的故事，皇上不纳嫔妃是为了自保，羽翼未丰，怕一朝产下小鸟反被魏太后利用了，把自己取而代之。但如今皇后那惨然的目光令人看了心痛，皇后性情温和，不与人为敌，久居深宫也颇是酸楚。

    云锦为皇后娘娘奉茶，随口道：“娘娘如此喜欢孝子，况且正值当年，可以为皇上添个正宫嫡子岂不更好？”

    “楚楚！”湘绮责备道，怪她冒昧造次。

    皇后淡然一笑，并不怪罪，摇摇头道：“若是可以，早就生养了。”

    云锦说：“若是皇后不弃，臣妾倒有个民间土法子呢。听说民间许多不孕之妇，都去城西云水坊求莫四婶家的祖传良方，许多年过半百的妇人服用了，都能产子的，很是灵验。”

    皇后一听正座起身，小心问：“此话当真？”

    云锦见她认真起来，也就凑过去道：“若是娘娘有心，不妨传那莫四婶入宫来为娘娘诊治。”

    见皇后面带难色，云锦说：“娘娘放心，臣妾小心行事，引那莫四婶来景苑宫，到时候娘娘过来就是。”

    魏皇后执住云锦的手感激万分：“若果然治了这顽疾，本宫该如何赏你才是？”

    云锦笑笑，应酬几句，也颇是得意。

    待皇后离去，湘绮反是责怪她道：“外人无官诰不得入内宫，你又不是不知。若被人发现了，还不平生出事端来？再说民间偏方，能胜过宫里太医？”

    云锦说：“姐姐，你还看不出吗？娘娘求子心切，怕是再没个生养，真是要被那魏云嫦抢了正宫之位，乌鸦变凤凰了。若是魏云嫦当了皇后，可有你我姐妹的活路？”

    湘绮一听，更是责怪：“皇后哪里有说废就废的，皇后无大过，谁也难撼动其位。”

    “无生养就是大过，可还需要旁的理由吗？皇后姓魏，魏云嫦可也姓魏，魏云嫦是个善妒无脑的，若姐姐是太后，扶立哪个做皇后更是稳妥呢？”云锦推算着，让湘绮倒吸一口凉气。

    “姐姐但放宽心，这位莫四婶是远近闻名治妇人痼疾的。昔日青楼里的姐妹们从良前吃了极寒的药，按说一辈子不会生子了。吃了莫四婶的几副药，药到病除的。若果然你我姐妹照顾了皇后生个儿子，魏云嫦的千秋美梦可就是一枕黄粱了。到时候魏云嫦忌惮的就是皇后娘娘生的嫡子，那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而姐姐所出的皇子比她生的年少，她也不会同姐姐为难了。”

    湘绮听了云锦一番分析，觉得颇有些道理，也暗自感叹云锦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想来也是世事坎坷，都只是为了自保罢了。

    莫四婶在云锦的安排下来到景苑宫，她装扮成长公主兴平贴身的嬷嬷，低个头小心谨慎的来到湘绮的寝宫。

    云锦安排下，莫四婶为乔装成宫中嬷嬷模样的皇后诊脉断病。

    “嬷嬷可是一直在服用什么凉寒之物？这脉象看，积寒颇深。”莫四婶问。

    湘绮心里思忖，宫里或饮食或坐走，处处都有定制规矩，想吃大寒之物都不易，更何况日日服用？

    皇后似被一箭穿心，愕然不语，迟疑片刻，面带愧色点头道：“想保住宫里这份美差，所以前些年日日服用了杜寒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