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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兄弟挥拳太后抗药

    节哀顺变?十四低声在十三耳边道:“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知道他干的谋逆的好事,你知道他篡权误国的罪行,只是你同他沆瀣一气,你不肯实言!因为你小十三从小就没骨头,你从小就奴颜媚骨的惧了他!你怕,我不怕!”

    “十四弟,你冷静!你胡说些什么?谨言慎行,不可肆意猜测。.”十三奋力制止他,却拦不住豹子一样狂怒的十四。十四窜身而起,掐去十三的喉咙大吼:“我不听!不听你的鬼话。你助纣为虐,帮了他夺了我的皇位!私改了父皇遗诏。”

    “小十四!”十三怒吼一声,“你醒醒吧!不要听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挑拨,胡言乱语。九哥、十哥因为凭空臆测正大光明匾后的遗诏,已经被证实是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被皇上申斥了。你若闹出个好歹,让母后她如何的活?父皇不放心你,临终还嘱咐我一定要照顾你!”

    十四一把推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你干的好事儿!小十三,承征,亏我十四拿你当亲兄弟这些年。到头来你是如何对我的!”

    说罢抡鞭就来同十三厮打,兄弟打做一团在雪地里从山坡滚下到冰河边。

    “不许过来!”十三对奔来的士卒们吼着,吼得士卒退回河岸上远远望着两位皇子厮打较量。二人扭打去一处,在河道旁皑皑的白雪地里翻覆。

    精疲力竭时,兄弟二人仰头向天躺在雪地里,一身大汗,身下冰冷的积雪,向儿时在夏日里的玉簟榻上休憩。那两个光屁股的娃娃,如今转眼却成了仇家。“为什么?为什么?”十四如野兽般咆哮,哭声骇人。

    旋即十四大笑,啊哈哈的纵声大笑,笑罢又大哭失声,他问:“十三,你对我说实话,这里并无旁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对天盟誓,你对父皇地下的英灵发誓,你要说实话!”

    十三闭目,清冷的泪从腮边流下,喃喃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没有什么可瞒你的。”

    “父皇到底是传位给谁?遗诏是怎么一回事?若是你们问心无愧,缘何的扣押了父皇召我火速回京的诏书。你说你说呀!你惧怕他,你孬种,你不敢道出实言!”

    十三猛然松手苦笑,旋即摇头咳嗽几声道:“我惧他,我自然惧他,惧他,惧母妃,更惧父皇。我比不得十四皇子你,你生出来就有父皇的宠爱,母妃的呵护,而我,就是个野种,十五岁那年父皇忽然发现我臀上有块胎记,还好奇地嘀咕说,只记得你自幼就肚脐旁有颗红痣,还不曾留意过我。十四载,父皇才肯看我一眼,那都是因为了四哥!因为惧怕失去亲情,才分外珍惜,包括你小十四。.自幼我同你暗中较量,就是想试一试,若我处处都强过你,凭什么父皇、母妃的爱不能分我一些,四哥是否会多怜惜我些?可是,最终,我是错了。你们才是亲手足,父皇的眼里,最后他还是更疼惜你多些。”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私扣了旨意不让我进京,可是他私改了遗诏?”十四坚持,“

    你若不说,我就当面去问他,给他好看,我去问母妃,我要问个明白!”

    十三翻身而起,狠狠抽了十四一记耳光,骂一句:“混账!”

    见十四心有不甘一眼怒火地直视他,却未还手,十三有些心疼,推开他掸掸衣襟道:“十四弟,若是如此坚持,你便错了。是父皇自己改了圣旨,乾纲独断,当日任中堂在场亲历,因任中堂伤了手,由宝玉执笔草诏。”

    “你胡说,父皇因何改了圣意,不会,不会,是你们逼宫!”十四歇斯底里不肯罢休,十三紧紧拉住他到河沟边,一把拉他入了冰冷的河水,兄弟二人厮打揪扯,十三将他的头向水里按着喊着:“你清醒!你醒醒J位传给的是四哥,不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此鲁莽,如此听信谗言,如此容易被人挑拨,才逼得父皇不得不如此改掉遗诏,传位四哥!”

    十四震惊,一脚踏子冰冷的河水里,身子僵直地望着十三,呆望着他。

    十三揉揉冰冻的手跺脚道:“你去问宝玉。还不是九哥十哥近日在朝廷里打了你十四皇子的旗号胡作非为,散步说你十四皇子就要即位,结党营私惹怒了父皇。若非如此,父皇何以痛定思痛改了初衷,去而求其次选定了四哥。那是因为疼惜你,十四弟,四哥是你亲哥哥,是你和太后的亲生骨肉,四哥当政,能亏待你吗?事发突然,父皇一病不起,不忍日后你被九哥、十哥操纵,八哥再次借你把持朝政,才只得如此。如今先帝尸骨未寒,你若再闹,就是真正的叛臣贼子!”

    “不!不!谋逆,篡位!父皇不是如此对我讲的,父皇说……”

    他坐在地上,瞪了眼怒视十四,臂肘顶住十四的脖颈怒吼道:“你若再这么不懂事的胡闹,不必他动手,我就打烂你!”

    十四敛住了悲声,静静的望着他,含了悲愤。十三拉起他,为他掸落满身沾的残雪,叮嘱道:“父皇因何要一改初衷传位给四哥,怕只有父皇自己知道。但十三答应过父皇,只要你不胡闹,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会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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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福宫,人声寂寂。

    被册封为皇太后的懿贵妃丝毫没有半分喜色,反是面色纸白,暗自垂泪,卧病在床。

    人说懿贵妃是思念先皇忧思过度,才病到如此田地。

    皇上如今是日日衣不解带伺候在身边,更有十三爷在一旁服侍,除去了上朝的时分,就连批阅奏折都挪到了永福宫的暖阁里。

    薰笼里熏着沉香,那味道令人心静。懿贵妃目光空阔的望着对面那座钟,沉默不语。

    “太后娘娘,用药吧?”宫娥捧了药来到懿贵妃的跟前,懿贵妃避开目光道:“放一旁,本宫不想用。”

    “母后,父皇尸骨未寒,母后当为国保重凤体。”新皇承德来到太后身边规劝。太后摇摇头,暗自垂泪,喃喃道,“小十四呢?他人在哪里?不见十四,我不吃。”

    “娘娘茶饭不思的,这可如何是好?”老李子公公垂下两滴泪来。

    “皇上的孝心,先皇心知肚明,不然也不会将皇位传给你。本宫这里,就不必费心了,操劳国事要紧。”懿贵妃悠悠道,声音平淡如那静烟袅袅,是下了逐客令。她不想见眼前这个畜生,她心知肚明他做了些什么。如今,她只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小十四。

    承德长吸一口气,回头问:“十三弟去了哪里?”

    旁边的老李子公公谨慎地答:“听说十三爷一早就急得出宫去了。不知,是不是回府了。”

    “哦?才去府里打探过,也不曾回府,听说是直接出了东门去了。”承德不快道。

    老李子公公一惊,恰这时外面禀告说,林姑娘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哦?林姑娘?”承德一愣,旋即一笑道,“林姑娘真是个有心的。告诉她,娘娘身子不便,就免礼回去改日再来吧。这份心思,太后领了。”承德懒懒道。

    谁知懿贵妃忽然开口道:“吩咐她进来吧。本宫这里冷清,恰同她说说话。倒是皇上,国务缠身,还是去忙吧。”

    黛玉进来请安,一身缟素倒显得出水芙蓉般清丽。懿贵妃看着她,就不由叹口气,还不等开口,十三就匆匆赶来了。

    皇上在旁边冷冷一哼道:“这便是巧了,林姑娘不到,他还不知野去了哪里?”

    这话语,依旧似昔日的四爷。黛玉不由偷眼望一眼四爷,如今他一身帝王装束,精神抖擞,果然威风八面。

    十三低头进来请安,见到黛玉,颇有些惊愕,却定定神恭敬的去给母后和皇兄请安,同黛玉见礼。

    倒是皇上,原本要离去,只此刻负手吩咐十三道:“十三弟,母后不肯服药,讳疾忌医。去,伺候母后用药。”

    十三接过药碗,太后却尖叫道:“我不吃药!我要等小十四,我等他回来!”

    “母后,十四弟依旧归来,在城外……”十三的话音未落,太后惊得起身,皇上却一声呵斥:“请母后用药!”

    黛玉乖巧道:“十三爷,让黛玉来伺候娘娘。”

    懿贵妃气恼道:“我不喝!不喝!”

    十三一惊,慌忙改口道:“十四弟,已经在城外五十里处扎营,就待回京祭奠父皇亡灵。”

    太后这才略显出些笑意,点头道:“好,好,回来就好。”

    “母后!”承德无奈而责备般沉一口气望着十三,喝一声:“去,跪下!请母后用药。”

    “四哥,母后她不想喝,就……”

    四哥那凌厉的目光,灼灼地瞪视他,此刻的四哥已不是四哥,是皇上。

    十三捧了那碗药,在母后的床前跪下,蠕动了唇,艰难道:“母后,这药……就算,为了十四弟,母后也要喝一口。”

    果然,太后身子一震,泪流满面,接过那药碗,仰头灌下。一把将药碗扔去了地上。哗啦一声,碎片满地。皇上纹丝不动,冷冷地打量了一切呵斥十三道:“让你伺候母后服药,这点子事儿都办不妥!”

    也不等十三分辩,拂袖而去。

    黛玉静静地体味着这一切,她曾听宝玉无奈地慨叹过这其中的种种无奈。男人的重担本不该让女人去分担,就似功名利禄永远只是男人头上那片天,不是女子闺阁绣楼中所能看见。只是宝玉同她如此默契,两小无猜,心里的秘密都不吝惜的告诉她。

    黛玉要告辞离去,懿贵妃忽然喊住她。

    “林姑娘,你留下,征儿同你也不陌生。”懿贵妃问了几句闲话,忽然压低声音也不避黛玉单刀直入地问:“征儿,你可是有事瞒了为娘?”

    承征一惊,看一眼黛玉,那种夹在之间左右为难的踟蹰。

    “十四弟,回京了。”十三道,“想是四哥是知道的。”

    懿贵妃冷笑。

    “儿子求母后,劝劝十四弟,木已成舟,他喜欢不喜欢四哥,四哥如今都是君,是兄,他不得胡来的。此刻若是不能上下一心,听了小人的挑拨闹出些什么不快,一家人,反是生疏了,被人笑话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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