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恩断义绝

    战事如淳于封所料，如火如荼地重新开始，奕云带着先锋营奋勇杀敌，生生地打乱了淳于封布置好的兵力，让墨北晟有了可趁之机，西淳军队重挫而归，淳于封重伤被俘，此番战事终于结束。.

    只是没有人知道，淳于封的战败是必然的，居于西淳皇宫的西淳君主发了密旨，即刻退兵，淳于封抗旨不遵，这才导致了军心涣散，忠于皇权和忠于将军之人起了内乱，军内纷争不断，给了墨北晟可趁之机。

    直到此时，姬羽才突然出现在了军营，墨北晟沉默地让人带她去俘兵之地，见到了重伤之下被铁索困住的淳于封。

    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淳于封一身被污血染红的衣衫，触目惊心，他却似笑非笑地倚靠在铁栏之上，歪着脑袋，透着几分邪气，半点都不像阶下之囚，只是浑身散发的哀痛之气又让人忍不住侧目。

    “姬羽，终于舍不得来看本王了？”淳于封张了张嘴，殷红的血却从口中流出，而他却惘若未知，只是痴痴地望着姬羽，见她抿唇不语，面无表情，才呵呵轻笑起来，“看到本王这般狼狈，是不是能解你几分心头之恨了？”

    “我早就说过，再见面时，我只当你是陌生人。”姬羽的声音依然清冷，没有半分怜悯之意。

    “若是我死了，你还会说这些话么？”淳于封看着她，见她半分不为所动的样子，才低低地笑了起来，“是呢，这般铁石心肠的你，才是我所钟爱的司徒姬羽。”

    她的视线终是落到了他的身上，“淳于封，滚回你的西淳去，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孩子的事。。。是真的么？”淳于封望向了她的小腹，“是。.。。那日留下的么？”

    “呵呵，封将军新婚之夜，将新娘丢在一旁，却强迫其他女子婉转承欢，你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就能留下我么？淳于封，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姬羽覆上平坦的小腹，“它，早就没了，在我知道它存在的那一日，就没了。”

    “你。。。”淳于封猛地抬起头，激动地要站起来，可是粗大的铁索却死死地缠住他，他本就未愈的伤口更是鲜血淋淋，“你。。。竟然恨我至此？”

    姬羽摇摇头，轻轻一笑，“我说过，你娶旁人的那一刻，便是你我恩断义绝的时候。我不恨你，因为你。。。不配。”

    他猛然张嘴，喷出一道血柱，而眼前的女子依旧面不改色，他身子一软，重新跌落下去，“许你一世宠爱，难道还不够么？”

    “司徒姬羽早就说过，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姬羽冷冷一笑，“我给过你无数机会，是你自己。。。选择了皇权，与我何干？”

    她知道他不会背叛他的皇兄，所以当他如那人所愿娶了西淳小郡主，只为那人得到了小郡主父亲手中的兵权之时，她便真的死心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都是会被牺牲的那一方，所以她离开了，一如从前那般离开。却未曾想到，他竟然为了留下她而对她下药强迫了她，难道他以为占有了她的身子她便会留在他身边么？

    若是如此，那么这些年的相知，便是她自作多情了。

    “姬羽，我后悔了。”所以，才会罔顾皇上的意思，私自出兵，只为带回他心爱的女子。

    “来不及了，司徒姬羽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淳于封。”姬羽突然转过身，望着立在门外的那道身影，勾起了嘴角，“我为你放弃了那么多，却还是抵不上一个淳于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执迷不悟？”

    “你，真的爱上了他？”淳于封握紧了拳头，眸中明明灭灭的绝望竟如野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不踏出这一步，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世间并不是只有一个淳于封。”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纯白无暇的美玉，轻轻抚摸，“我一直以为，这块美玉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所以我很珍惜。”

    淳于封沉默地回答，“那是你及笄那日，我送你的。”

    “再美的玉，也总有瑕疵。”她将那玉往铁栏中一丢，那玉立刻碎成了几块，她却并未回头，“淳于封，希望下次见你，不是如今这副。。。残如蝼蚁的模样，后会无期。”

    “。。。落霞。。。”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这空旷牢狱中的阴风，他颤微微地拾起摔碎的美玉，怔怔地失了神。

    她走到帐子外，立刻有一件披风落到身上，旋即便是温暖的拥抱，她紧绷的情绪立刻松懈了下来，靠着身边那人，低低地轻喃，“我是不是。。。太狠了，若不是我去西淳找了淳于凌，他绝不会这般狠心。。。”

    “我说过，伤害你的人，都不可饶恕。更何况，你没有要他的命，不是么？”她身侧那人便是上官睿，他揽着姬羽的腰际，见她一脸欲泣，连忙调笑，“你就是要为其他男子流泪，也考虑一下为夫的心情好么？为夫可是很会吃醋的。”

    “谁要嫁给你了？”姬羽瞪他，却见他宠溺的微笑，微微不自在地别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么？小腹日益变大，到时候想要掩人耳目都不行了吧？不如早些嫁给我做王妃。。。”上官睿微微挑眉，意有所指。

    他的话却被姬羽打断，“睿，这个孩子。。。是我一意孤行留下的，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没有必要为了护我而接受他。”

    “我愿意。”某人傲娇地哼哼两声，“那家伙如此伤你，我就好好教他儿子，长大以后去气死他。”

    “上官睿。”姬羽满脸黑线，她同他说得如此认真，这家伙倒是半分都没放在心里，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若是娶了她，让她生下了这个孩子，之后万一东窗事发，会有多少麻烦事接踵而来？

    “你若是不喜欢皇室，那我也学澈和北晟离开京城便是，若我只是个闲散王爷，那皇兄便管不到我了吧？”上官睿突然停下了脚步，认真地注视着她，“从前你心里只有淳于封，我纵然喜欢你也不敢扰你半分，只能隐在暗中默默关心你，如今你既然已经同他恩断义绝，便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怎么不抓住？一个孩子而已，我上官睿又岂是这般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他是你的孩子，这才是我珍视的原因。”

    素来风流倜傥的上官睿，突然动情地说了一番这样的话，竟是让姬羽湿了眼。

    他温柔地亲吻她饱含感动的眸子，轻笑道，“我不要你的感激，我要的。。。从来都是司徒姬羽的心。”

    她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埋入他温暖的胸膛，这样的上官睿，确实让她感动，也让她千疮百孔的心，渐渐地融化开来。

    也许真的有一日，她会爱上这样的他，忘记从前的一切，只看得到面前的上官睿，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