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休妻强赌约
窦建安盯紧她泪流满面的脸,仔细审视,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抹不忍,突然抱紧她,低头去吻她脸上流淌的热泪,柔声安慰:“好啦,别难过了。.要怨只能怨你太笨,一个没头脑的武夫之女要栽赃嫁祸你,都知道找一票士兵来为她作证假撇清。你倒好,身边一个能帮你说话的婢女都没有,这样的冤屈掉进黄河也洗不清。”
经窦建安一提醒,赵菲儿想起月影,自她踏入这个跨院见到假冒她父亲的旺才,她就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了踪影。这个婢女,已被李文秀收买串通一气来害她,她就算说出她来,她也不会为她作证。
“你相信我是清白的?你没和她一起设计陷害我?你不会逐我出府?”赵菲儿止住哭泣,睁大泪眼满含期翼盯着他离她很近的脸。
窦建安不答,低头吻上她的唇,手却趁她不备,悄然滑下。
“如果,他这一次真的相信我是清白的,那我就原谅他以前对我所有的冷待和无礼欺凌。”赵菲儿头脑昏昏沉沉,伸出双臂紧紧攀附住他肩头,暗下决心,“一辈子真心侍奉他爱他,齐案举眉,与子携手,白首偕老。”
窦建安抱起赵菲儿,转入侧室,将她放上绣床。赵菲儿感念他难得地选择相信她的清白,曲意相迎。
帘幕深深,暗香浮动,夜幕早在不知不觉中全黑,赵菲儿再也无法招架,眼皮直打架,竟昏昏入睡。
待她醒来,发现独自躺在颠簸的马车上,身下垫着厚而香软的丝褥。她惊疑起身,支起酸疼无力的手臂,挑开车帘朝外张望。
帘外月如钩,星稀疏,山影起伏倒退。车辚辚,马萧萧,前路欲往何方?
赵菲儿惊疑不定缩回头,低头见自己衣衫整齐。她推开被褥,起身探首,推开车门,看到驾车人是窦建安,他巍然如磐石的高壮身影令她心里稍定。
“你醒了?”窦建安头也不回,扬手一甩鞭花,鞭稍在黑暗中扬起一道残影,“啪”地打上马臀。.马儿负疼,仰首长嘶,撒开四蹄朝前奔驰。
“侯爷,夜已深,你欲带妾身去哪里?”马车颠簸加剧,赵菲儿不得不抓紧车门,忐忑不安发问,心里居然闪过被他杀人灭口抛尸荒郊的念头。她为何会对他有如此深的戒备和恐惧,他是她该一生相依患难与共的夫君啊!赵菲儿揪心地想,小脸变得煞白。
“送你回娘家。”窦建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赵菲儿闻言,一颗心跌至谷底,双腿一软跌坐马车中,幸好车上垫着厚厚茵毯,这一跤没将她跌伤。她声音颤抖发问:“你要休弃妾身?”
窦建安又扬鞭猛打马臀,没吱声。
“你还是不肯相信妾身是清白的?”赵菲儿泪如雨下。
“本候只相信自己的双眼。”窦建安语气冰冷回答。
“那你为何还要欺骗我的感情?”赵菲儿蓦然怒了,她擦干眼泪,止住哭泣,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道,翻身而起,扑向窦建安。
窦建安感到身后之人的动静,迅疾回头出手逮住赵菲儿伸过来的手臂一拉,她身不由己跌坐到他身边,手臂已被他扭转到身后,半边身子靠在他坚实怀中。他扬眉邪恶发笑:“本候想要得到女人的身子,需要费心欺骗她的感情吗?再说了,今儿你的表现,也不像是心不甘情不愿啊!”
“我要杀了你!”赵菲儿咬牙切齿怒骂。
“想杀了本候的女人很多,就是没一个能够如愿哈哈……”窦建安得意大笑,“她们都口是心非,其实心里喜欢本候得紧。”
“我会如愿的。”赵菲儿噙着泪花冷笑,“放开我。”
窦建安不仅不放开她,反而朝她俯下头,继续对她冷嘲热讽:“本候没想到,小家碧玉出身的女人,热情丝毫不逊色。真是别有一番销魂蚀骨的滋味,令人品而难忘。”
窦建安的话,令赵菲儿羞愧得无地自容。他的性感薄唇贴上她脸颊,她倏然掉头避开,怒气难遏,刷地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抽上他脸颊。
窦建安手中鞭稍一甩,准确无误卷上赵菲儿落在他脸颊上的手腕,朝后拉开。他危险地俯下身,将她压倒在车座上,脸上浮起五根清晰的指印,怒哼:“你敢打本候!”
车座狭窄,赵菲儿被他压下,肩背探出车座外,呼啸的风吹起她满头青丝,在夜色中翻舞翩飞。她抓紧车辕,努力朝上支起身子,不得不承受他强压下来的重量,深恐掉下马车,摔个骨断筋折,嘴里还不怕死地顶撞他:“打你算轻的,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好!”窦建安怒极反笑,松开她起身扬鞭打马,差点没害得她跌落车下,他目视前方,伸出一手揽住她腰间,将她拉回他身边坐定,“本候没看走眼,你是有个性的女人。就冲你这句话,我们打个赌。本候今日休你,三年内不立正室。若你在三年中,有本事来取走本候项上人头,本候死后,不管你改嫁谁家,本候都将以你为正室夫人,入窦氏宗庙族谱,与本候同享子孙后代世世祭祀。”
“虚名浮利,我不媳。”赵菲儿虽不甘心依附他,但此时马速很快,马车颠簸剧烈,她难以坐稳,为求保命,不得不攀住他的臂膀,悄然松一口气,扭头不理睬他,仔细辨认周围景物,发现他们在争吵中,已快抵达她以前与父亲居住的陵下小镇。
“那你想赌什么?”窦建安侧头好笑盯她,只看到她纷飞青丝间隐约而现的莹润可爱耳坠和印上一道道诱人吻痕的修美颈项。一股她身体散发的幽香随风飘入他鼻中,他的眼神炽热起来,放在她腰际的手紧了紧,“你别不自量力,区区犯事医官的孙女,自身难保,也能兴风作浪?”
“你说谁是犯事医官孙女。”赵菲儿大力拍他不老实的手,见他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她生气地用指尖使劲儿扭掐他手背,“我爷爷医术高超,就连你家那位已故的皇太后,在世时对他都敬重有加。”
“是么。为何你爷爷医术高明,却不呆在京都太医院,而被一纸密诏贬谪到皇陵守窦太后陵?他得到圣旨后,气得呕血而亡。你爹和你是为了替他顶罪,才被遣来此地为驻守皇陵的将士效力的。”窦建安被赵菲儿掐得手背刺疼,讥讽笑问,“难道这些往事你爹没告诉过你?”
赵菲儿摇头不信:“我爹爹说,因为我娘被埋葬在此处,他要来守着她,才带我来皇陵隐居避世。”
窦建安使劲儿打马狂奔,令赵菲儿不得不自动朝他怀中紧紧依附。他嘴角情不自禁上扬,手上加力将她小腰搂得紧紧的,她的体香如淡淡桂花香,令他闻而欲醉。
以前他怎没发觉逗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女人非常有趣呢?看着一贯假装温良贤淑的小女人在他面前露出任性野蛮样,对他怨气冲天口出狂言又咬又掐又无可奈何,他甚至觉得灰暗无情的人生平白添了几分亮色。
他若是再和她纠缠下去,没准会被她迷惑心智,改变心意。但,他的心意已决,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以更改。他眼神一黯,收起满心想将她搂入怀中轻怜蜜爱的冲动,凉薄地继续损她:“瞧你说这话,不知你底细的人听着,没准还以为你是哪位先帝嫔妃遗落民间的小公主呢!本来你这样清纯无城府的女子,生逢太平盛世,该安于山野,嫁个好汉子,一辈子无忧无虑度日,偏利益熏心,喜攀高枝,嫁入候府,又不安于室,到婆母面前搬弄是非,惹火上身。如今不能全身而退,却怨谁恨谁?看在你我已有肌肤之亲的份儿上,此番本候发善心,亲自送你归娘家,以后你好生安于本分,深居简出,洁身自守,将来或许也会有个好结局。”
“少在这里花言巧语诓骗我,你害了我,还要我一辈子对你顶礼膜拜吗?”赵菲儿气得七窍生烟,伸出小粉拳捶打他胸口,发狠道,“你就因我出身寒门,如此作贱欺侮我,以后定会遭受报应。停车,我不要你送,自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