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叛国投匈奴
窦建安难以置信地盯紧她的面容,热泪凝结在眼眶中,眸光越来越冷,几乎化为若有实质的寒刀,令人望而生栗。.
他曾为了她的死,痛断肝肠,颓废不整,每当思念起她,悔恨交加的滋味,令他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多少次临风洒泪,对酒凄歌,拔剑狂舞,浑噩茫然中只觉灰暗的人生再也没有让他留恋的地方,醉生梦死地度过一天又一天,本想追随她同赴黄泉,却放不下师父的如山深恩。直到晁不错看不下去他的萎靡不振,指点他去掘墓查探赵菲儿是真亡还是假死,棺中失去佳人踪,他才终于看到一丝她还活着的渺茫希望。
他很快振作起来,追寻她的踪迹,走过千山万水,从各方面收集汇聚的情报,他判定她到了洛阳。但费尽辛苦找到她,看着她决然的眸光,陌生的容颜,无情的话语,第一次感到他痴心爱恋的这个女子,离他竟是如此遥不可及,眸底渐渐浮起心碎成灰的悲凉:“原来你费尽心思逃离太尉府,就是为了与他私奔?你的心机好深,将我瞒得好紧,我一直以为你心里藏着的那个人,是刘晋,却从没想到过他!你--骗得我好苦!”
赵菲儿装做一脸迷茫地看着他,眼见他被她伤得如此气苦,她本该畅快至极的,却心情越来越沉重,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心口传来针扎般的刺痛,疼痛一丝丝蔓延,使她不得不回手,捂住心口,脸色渐渐苍白。.
“老大,不好,有人将此医馆包围!”门口传来燕雪胤的叫声,他的玉箫指指戳戳间,已使赵菲儿的一队女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叫声使窦建安倏然惊醒,转眸看到高墙之上呼啦啦窜出的上百名黑衣蒙面弓弩手,弦上箭镞泛出黝黑的寒光,全都对准他,不由眸光紧收,仰天长笑,声震屋瓦。
怎么会这样?赵菲儿惊疑不定地看着四面高墙上突然现身围得水泄不通的蒙面人,不由自主跨前一步,展臂挡在窦建安身前,娇声高喝:“你们是谁?为何光天化日之下,包围本王妃的医馆,图谋不轨?”
“哼!窦建安!你的死期到了。”一名精壮的黑袍汉子缓缓走进医馆中,他头上没带冠帽,长发中分,虬结纷披,露在蒙面巾外的双眸显出刻骨仇恨。他身后,跟着行入一名黑衣蒙面人,从她袅娜的身姿和窈窕的体态不难分辨出她是个女子。
蒙面女眸光一转,看到展臂挡在窦建安身前的赵菲儿,发出一声冷笑,旋即眸中透出无据毒,死死盯住窦建安倏然挽上赵菲儿腰间将她拉进怀中护紧的手臂,寒声开口:“邪师哥哥,这名女子虽已易容换形,但她化为灰烬也能让我一眼认出,她,就是昔日在大汉皇宫害死嫣儿公主的真凶—赵菲儿!”
随着她话音一落,邪师阴冷的眸光霎时定格在赵菲儿的脸上,一眨不眨,无巨意在医馆的小院中弥漫,肃杀之气扑面而来。花叶似知仇似海,零落随风散。
赵菲儿眸底浮出一片冷光,这女人一进门,她已猜出她就是李文秀,从她的话语,更坐实她的猜测。昔日皇城郊外意外受袭,她已知她和匈奴人裹在一起,如今听到她娇滴滴喊着那匈奴男子为哥哥,已感不足为奇了。
她已想透李文秀为何会背叛对窦建安的一腔深情,身为天朝上国的卫尉之女,被父亲视若珍宝,享尽人间尊荣,却一朝沦为阶下囚,家破人亡,朝不保夕,虽得获救,想必这些日子东躲西藏,颠沛流离,风鬟雾鬓刀光剑影早黯淡了昔日京都名媛的拈花弄琴心,本以为能投靠塞外亲人,获得荫庇,却孰料窦建安千里独骑,闯龙潭入虎穴,绝情枭杀叛国敌孽。他的豪举,虽获得满朝文武天下士子的交口称颂,却粉碎了多情少女的无尽梦想,情断梦纷飞,往事不可追。
赵菲儿绝不会同情这个女人的流离遭遇,不仅因她们之间永远无法一笑泯解的仇怨,更因她再柔弱,亦是个具有民族气节的女子,换了她处在李文秀的境地,即使被刘晋一怒之下灭了满门,顶着叛国之罪,亦不会苟活独生,更不会去投靠敌国余孽,与大汉为敌。
她更深知窦建安在民族大义上的绝不含糊,李文秀只要和匈奴余孽裹在一起,即便恨透关山,痛断肝肠,也无法再获得窦建安的回顾。
果然不出赵菲儿的猜测,窦建安再见李文秀,脸上再没有前次相见的失落和震撼,只当她是路人一般,毫不在意。他浑若不知此时已身处险局,将赵菲儿拉到身后,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邪师,淡然开口,“邪师,匈奴大军已被本太尉率领天朝上兵,打得溃不成军一蹶不振远遁他乡,若欲恢复昔日繁荣,再起侵袭我大汉江山之念,已成镜花水月,无疑空想。就算你今日能有本事让本太尉丧生乱箭之下,于匈奴溃败定局无可挽回。本太尉早已发布招降告示,你的弟弟带着上万匈奴兵士投降依附于本太尉,如今安居关内,生活稳定,供给充足。为何你还执迷不悟,屡次带领残部,偷入我大汉腹心地带,屡行谋杀本太尉之恶举?”
邪师一把扯掉脸上蒙面巾,露出一脸粗犷,黑须虬张,悲愤的目光不断在赵菲儿和窦建安脸上来回扫视,怒声道:“听闻大汉威名远镇西域诸国的猛将窦建安,对一名叫赵菲儿的女医情有独钟,爱恋难舍,为了找回私逃出走的她,不惜撒出千军万马,展开密查,四处搜寻她的踪迹。今日看来窦大帅一路潜来洛阳,途中率领铜人府死士,数次和我的人马遭遇,互相血战游斗,搏命厮杀,险象迭起,死里逃生,果真不负此行,此时手上牵着的这名娇滴滴美人儿,便是闻名天下的倾世女医赵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