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蛊主终被杀
赵菲儿垂下头,悲切伤思,当初自个儿用尽手段,拼死逃脱太尉府,孰料却落进刘显的陷阱,如今落得身如残柳,命似飞絮,如何能回头再见故人?此生情已休,何望续前缘?
她掉转身,独自在随风飘零的花瓣中落寞独行。.那一肩削瘦,如何承受天下刀光剑影,跄踉脚步,悄泄出满抔悲情愁绪,楚楚酸辛!
桃李杳,梅杏小,寂寞难觅残情遥。春光倏,芳心碌,一朝漂泊,几番追逐。独,独,独!
玉容瘦,风霜绕,去年偷尽今年笑。真情失,恨何饶,只怨东风,欺鲸娇,了,了,了!
赵菲儿回转家门,李氏尚未起床梳洗。她去到她房中,让侍婢退下,走到床头坐到她对面,悄声对李氏简单将实情说了,让她火速收拾细软珠宝,带着父亲赶紧去逃命。
李氏岂肯将赵菲儿一人留下,落泪求她和他们一起走。赵菲儿正色道:“汝阳王费尽心思将孩儿骗上手,岂会轻易纵孩儿脱逃?孩儿若与父母一起逃,定然一家子都难以脱逃,不若父母先走,孩儿随后伺机再来与父母相会。”
李氏听她此话,无奈垂泪道:“就算为娘听你的话,你爹那固执性子,岂肯丢下你自顾性命?”
赵菲儿遂取了一点透骨麻醉散给她,让她掺入父亲的饮食中,将他神不知鬼不觉迷倒,偷偷带走。
李氏只得和赵菲儿约定再见之处,按照赵菲儿的意思,火速收拾打点了,带着几名心腹婢仆,趁着天刚放亮,城门开启,忙忙逃出城去。.
赵菲儿估摸着他们已逃远了,这才去到后园,打开地窖,去寻淳于奬。淳于奬闭关炼蛊,眼看大功将成,正在欣喜,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不由诧异。他在这地窖中诸物毕备,并不需人进来打扰,毕竟养蛊是大汉朝廷上下乃至平民百姓最忌讳的事,他不敢让之泄露,小心地收起蛊虫,探头朝外看去,一眼便见到面容憔悴神情凝肃的赵菲儿,不由笑道:“哟!菲儿这么着急么?这蛊虫还得有两日才能完全大功告成,你这会儿来了,也只好等着。”
赵菲儿将嘴一抿,面容越来越冷,毫不答话,直接翻腕亮出暗器,一扣机关,十余枚钢针发出嗤嗤之声,悉数没入淳于奬颈项。
“你……为何……”淳于奬痛苦地回手抓向自个儿颈项,噗通跪倒在地。
“为何杀你,是吧?”赵菲儿冷笑一声,一步步朝后慢慢退去,语调快速地道,“不仅杀你,菲儿更要杀了汝阳王,替陛下和太子殿下复仇。淳于伯父一定会说,他们的死跟伯父丝毫无关。哼!你们屡屡以蛊害他们,却没料到菲儿忝有医术,亦知如何对付蛊虫,让你们的奸计始终难以得逞。
你们计穷之时,便想如何对付菲儿。但对付菲儿,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你们用了厉害的七绝伤情蛊,因为如此一来,菲儿不仅对此蛊束手无策,还可以趁机害到陛下和太尉大人。至于汝阳王,他自可得到你们的解药,本身无碍,亦可让菲儿对他不致生出疑心。
但汝阳王的所为,如何能不令菲儿生疑?他本身并不会蛊术,要想以此术对付菲儿,岂会没有蛊主隐于他身后?
淳于伯父既隐于黔山数十载,岂肯为一介小小医女易容,轻易出山?易容既毕,不去归隐,反而跑到京城,坐等汝阳王的人登门请来洛阳,再加上淳于伯父与菲儿之父原本的交情,这一切都很顺理成章,菲儿不会疑惑到淳于伯父是吧!
你错了,自从菲儿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立刻明白了淳于伯父再炼新蛊的用意。因为你也怕菲儿想出以毒攻毒之计,引出淳于伯父来害你性命,所以你一定要欺骗我们父女,让我再种更厉害的新蛊,一并可趁机收了菲儿性命,坐视蛊注流于陛下和窦太尉。陛下早已被你们整废了,你们如此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恐怕最终的目的,是想趁此机杀了窦太尉,扫除为汝阳王登基的一切障碍吧!”
淳于奬艰难地喘息着,发出嘶哑的惨叫,双眼鼓起,身子滚倒在地,朝盛放蛊虫的容器滚去,大袖翻飞,倏然打翻容器。赵菲儿只觉眼前黑影一闪,忙举起暗器朝那黑影一射,却觉喉咙一紧,似乎有什么异物哽在喉间,使她呼吸困难。她痛苦地跪倒在地,发现手上的肌肤霎时发绿,她已中了剧毒。
“菲儿,菲儿……”外面传来赵景洪惊慌的叫声。
“爹爹!”赵菲儿低下头,吐出一口口腥臭黑血,不由落下悲伤的眼泪,“你怎么不听女儿的话,跑了回来?”
五脏六腑都发出难以忍受的剧痛,赵菲儿滚倒在地,眼前模糊晃动着赵景洪的面容,嘴里被塞入一颗腥臭扑鼻的药丸,她不由自主咽下药丸,看清赵景洪举起一枚枚淬有剧毒的银针,快速扎进她周身要穴。
她只觉喉中一阵比一阵的奇痒难受,发出剧烈的呛咳,很快引动腹中疼痛不已,胃里不知有什么物体,不停翻搅,使得她不得不尽力张大嘴,发出呕吐之声。
赵景洪为赵菲儿施针的同时,淳于奬最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眼鼓凸着咽了气。
赵景洪收起银针,将赵菲儿扶起,对着她背部各处穴位一阵敲打按摩,赵菲儿哇地一声,吐出一堆黑漆漆不停蠕动的怪虫,那模样碜人之极。赵景洪拉住赵菲儿,快速将她拖出地窖,三两把脱掉两人的外衣,丢进地窖中,倒入一桶早早备在一侧的桐油,将之引燃,使地窖被焚烧起来。
赵菲儿无力地趴在地上,赵景洪过去扶起她,朝外行了数步,却见一名男子面色痛苦地惊惶四顾,走入园中,他很快发现被大火焚烧的地窖,快速朝这边奔来。
赵菲儿稍一打量此人,见他体格雄壮,大异旁人,觉得有几分面熟,此时顾不得回想,眼见此人离得近了,忍着身子强烈的不适,翻腕举起暗器,将其中剩余的绝情针统统打进此人体中。
“女儿快走!”赵景洪扶着赵菲儿,将她带出后园门外停着的一辆马车前,将她扶上车中躺下,他扬起鞭打向马臀。
马车辚辚滚动着,一路朝城门口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