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划江裂汉土

    “你别做傻事啊！”刘显惊呼一声，手上剑已快速朝外一移。.赵菲儿趁机挣离开他身边，使得他的上半身都暴露在敌方面前。

    窦建安亦吓出一身冷汗，竟不顾一切身形一跃，朝两人飞身而去。当此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后一名小将手上箭倏然射出，直取刘显面门。刘显吓得将身子一缩，躲到赵菲儿身后，手上将她拉得更紧，长剑却不敢再架在她脖子上。

    赵菲儿眼见那支箭从自己头顶飞过，射了个空，说不出心底的遗憾，猛力挣扎着，欲脱离刘显的束缚。刘显索性一手搂上她的腰，使她双脚脱离地面，完全遮挡住他的身形，带着她朝后退。

    “放开她！”窦建安眸中郁积无比的愤怒，几个纵跃间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捏紧双拳蠢蠢欲动。

    刘显心里越发惊慌，只得带着赵菲儿不停后退，两人堪堪退到城楼一侧，他歇斯底里怒吼道：“窦建安，不要再逼朕，你再前行一步，朕立刻带着她跳下楼！”

    “生命重于一切，陛下何出此言？”一个女子冷冰冰的话语响起，旋即一拨宫宦以肩舆抬着一名华章丽服的女子，一步步登上城楼。她杏眼一转，神情似笑非笑似恼非恼地望着停下脚步的窦建安，霎时心底掠过万千往事无尽悲酸心凉，却不得不强忍着，曼然开口：“太尉大人如此逼迫陛下，显然是没将那个贱婢放在眼底。但晁府这两位，还有他们合府上下数百人，大人是不是也不在乎呢？如果连他们都不能令太尉大人在乎，那么小女子只好将天牢中所有不肯归顺陛下的贱骨头们和他们的家眷一并在太尉大人面前处死，使繁华上京血流成河，尸横遍地，民怨沸腾，即便你得了天下，又能如何？”

    李文秀的话音刚落，两名衣衫褴褛被五花大绑带上来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背后的行刑手大刀高举，随时预备着一刀下去，使两人身首分家。.

    晁氏兄弟虽面容憔悴，但傲骨铮铮，为首那个男子对着李文秀破口大骂：“贱妇，你李氏勾结匈奴，乱我汉家，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勾结刘显，祸害陛下，杀死太子殿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他怒骂着，眼见窦建安脸色大变，身形飘然一退，倏然又退回铜面人集结的阵中，不由又生气地骂窦建安，“太尉大人何必投鼠忌器，被这些乱贼以我等相胁，束缚手脚瞻前顾后？究竟大人该以天下大义为重，还是兄弟情义为深？大人若连这一点都分辨不出，如何肃乱反贼，重振山河？”

    那人骂着话，李文秀阴沉着脸，慢悠悠被两名宫婢扶下肩舆，来到兄弟两面前，倏然展臂扬手，一掌扇上那个骂人男子的脸，哼道：“你敢骂本宫贱妇，活得不耐烦了是不？”

    清脆的巴掌声中，一声弓弦轻响，一支冷箭几乎无人觉察地破空飞向李文秀全无遮蔽的背心。刘显率先发现那支冷箭，发出一声大吼：“文秀，快躲开，箭……”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见李文秀翩然转身，衣袂飞扬中，她出于本能地举手遮挡朝她飞来的冷箭。冷箭穿过她华美的大袖，嗖地扎进她胸口，使得她霎时委顿倒地，鲜血染透罗衫。

    “文秀！”刘显的痛呼声中，李文秀的手臂握住箭柄，面容痛苦地看向一脸冷肃的窦建安，倏然流出伤感的眼泪，痴痴望着他，难言千言万语，仰头倒下。

    晁氏兄弟两身后刑者的大刀倏然闪出耀眼光华，朝他们颈项狠狠砍去。

    窦建安眸光一黯，撇过头去，怒吼道：“撤，我们撤！刘显你给本太尉听清，第一不许伤京中留守不降诸臣及其家眷之性命。第二不许让本太尉的夫人赵菲儿有丝毫闪失。第三，以渭水为界，你休想率兵越过雷池一步！”

    说毕，他不待刘显答言，率先飞身跳下城楼。

    刘显见他们全都飞身走远了，悄然松了一口气，丢开赵菲儿奔向李文秀，眼见她瞳孔涣散，已经断气，一脸悲戚地抱起她转过身，命司马烈将赵菲儿带回冷宫，加强看守。

    窦建安率兵后退，以渭水为界，连同郑白渠直到洛水，沿途布兵防控，强霸关中广阔肥沃土地，顺带率兵攻入洛阳，将南宫府库洗劫一空，凯旋而归。

    刘显畏其强势，不敢与之相抗，心生气愤之余，又恐他派出高手，入京劫走赵菲儿及其他要犯，思来想去，遂连夜将赵菲儿及其他一干要犯押至神明堂下的地宫密守。

    赵菲儿这才知道，神明堂的道长，亦是刘显的心腹，那么刘晋服用毒丹，定是得他暗中指使所为了。虽更恨刘显卑鄙，却只得悄自忍耐。自个儿虽被单独关押一室，但公孙妍苦苦哀求，很快让刘显放她入内侍奉赵菲儿，而对面室中恰是燕雪舞和她的幼子，以及萧守徵。

    母女两意外在此相逢，隔着两道铁栅，泪眼相对，喜出望外。赵菲儿虽对萧守徵昔日所为齿冷，念着公孙嵇临死之状，再则公孙妍对她如此贴心知意，小心侍奉，倒也原谅了她，旧事全做不知。

    燕雪舞的儿子萧远明，年纪幼小，一贯在相府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冷丁被送入大牢，先与诸多家人关闭一起，空气污浊，缺衣少食，很快染病，如今高烧不退，使得燕雪舞这么开心无忧的女子，也抱着儿子默默垂泪，无心和赵菲儿叙旧。

    赵菲儿见她此状，心中焦虑，见宫婢送入饭食，遂请求她告知刘显，就说她病了，求取药材疗病。

    刘显很快派来稳妥女医，为赵菲儿号脉开方取药，赵菲儿不过受的外伤，如何能为燕远明求来退烧药？有心想让伤口恶化，但公孙妍照料得非常仔细，伤口很快结痂。

    眼看萧远明高烧越烈，赵菲儿教燕雪舞为他按摩诸穴，以酒降温，亦不抵事，无奈之下她遂求为她看诊的女医过去为萧远明诊病，女医却回道：“奴婢为娘娘看诊，系奉陛下圣旨，他们都是朝廷钦犯，奴婢未得陛下旨意，岂能擅为？请娘娘明鉴！”

    赵菲儿就不信，刘显故意将燕雪舞母子关在她对面囚室，会没有任何意图，但此时救孩子重要，她迫不得已，只得让女医去请求刘显，让他开恩使萧远明得到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