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锋
齐非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心里觉得很有趣。.她到底是打哪来的勇气，敢如此嚣张的对待她的上司？
不过，他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笑了笑：“早上，谢谢你。”
“不用。”白浦嗤的一笑。
谢什么，谢她多扔了两块钱请他吃糖？她记得他好像整整扔了五百大元，那司机估计事后嘴都乐歪了。
齐非被白浦的笑给刺激到了，皱了眉向后一靠，插起手不再说话。
白浦看看他，来这套？那好，你不说我也不说！
明亮寂静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一时间此起彼伏，但各有各的频率，谁也不能影响谁。
齐非趁机静静打量眼前的女孩，早上她把自己裹得像具木乃伊，后来又坐在他身后，他根本没机会看清她长什么模样，现在仔细看来——
她倒是有一张让人看着很舒服的脸，白皙到几近透明的皮肤，粉嫩的唇瓣紧抿着，凤目圆睁，有种孩子似的倔强。
可就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女孩，居然找出了寒山程序里的bug，简直令人不可思议。
齐非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你是C大毕业的？”
“是。”问到正经问题，白浦倒也愿意正经回答。
“计算机专业，研究生学历。”
“对。”
“你的导师是——”
“某某某。”
“哦？”齐非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你的导师可谓是中国数据库界的泰山北斗了。”
白浦的脸上也浮出了真诚的敬意：“是，导师很厉害。”
“那你呢？”齐非忍不住又想逗眼前的人，“名师手下的高徒？”
白浦一怔，这话该怎么回答？
说是吧，有点恬不知耻；说不是吧，有点冤枉自己。
看对面那货眼里泛起的促狭之意，白浦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他一番。
哼，故意恶心人是吧？
那好，看谁恶心死谁！
清了清嗓子，白浦微微垂了头用很谦逊的态度道：“我不算什么高徒，导师的得意门生都留校了，就我跑出来考进了公司。.”
齐非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到桌面上，什么叫得意门生都留校了，就她跑来考进公司了？当公司是什么，菜市场吗，说来就来了？！
忘了是谁先挑起战争的，齐非冲白浦直磨牙：“这么说你很差，所以才沦落到我们公司来上班了？”
“那倒不至于。”白浦也不想自黑到底，闲闲的道：“我是做了很久的准备才考进公司的。不过导师说了我不适合做科研，资质有限。”
齐非已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这话说到现在，他都想抽自己一巴掌，没事问这个问题干嘛？
忍住气，他低头去看摊在桌子上的白浦的履历，眼前忽然一亮！
“你本科是在G大读的？”
“是。”白浦点头。
“嘶——没听说过呀。”齐非摸着下巴做出一副冥想苦思的模样。
白浦牙根又痒了，这货还真是得寸进尺，找着人的痛脚就拼命往死里踩。
“对了，”齐非接着好奇的问：“你后来怎么考上C大研究生的？”
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白浦攥了拳。怎么考上，三类普本的孩砸就一定考不上一级院校的研究生吗？
“想考，我就考上了。”
白浦咬着牙一字一顿，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狂，但她现在恨不得狂的上去抽那丫的一顿。
上司了不起啊？
有钱了不起吗？
旧恨未消，新仇又起！
“呦，你还挺厉害的。”齐非向椅背上一仰，一脸的嘲讽。
白浦眯了眼，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隐隐像是有雷电闪过。
“怎么想进我们公司？”
“公司是业界之秀，学计算机的都想进。”
“就因为这个原因？”公司虽然是业界之秀，但并不在大学生们都趋之若鹜的一线城市北上广。选择这里，应该还会有点别的原因。
但白浦只是嗯了一声，睫毛颤抖了一下，垂下来遮住了眼睛。
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是这个城市对她来说很陌生，没有她认识的人，应该也没有认识她的人，很安全。
齐非皱了眉。
作为一名行政主管，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白浦对他有所隐瞒，他能察觉，但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你怎么找到的bug？”
问题终于问到重点，白浦却没了好好回答的心思：“bug？凑巧而已！”
凑巧？
齐非冷了脸。
“白浦，你知不知道就凭刚才的表现，我可以让你立刻收拾东西走人。”
走人？
想炒她炒鱿鱼是吧？
白浦斜眼瞪着齐非，虽然有这种预感，但听这货亲口说出来，她还是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爽！
“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齐非倾身，用一种逼迫的姿态。
非关早上的过节，有些事是不容糊弄的。到底是凑巧还是她真的有过硬的实力，决定着他要为公司留下的到底是一个英才还是一个庸才。
哼，翻脸像翻书一样快！白浦冷笑，却终是无法避免的想起了一个人。
那人，有着清润的眼，远山般的眉，羞涩的笑容，几许温文，几许含蓄，“……你是个逻辑混乱的人，却偏偏学了这个需要缜密逻辑的专业，可怕……”
“你说谁可怕？！”她噘嘴，伸手绞上他干净的袖边：“说不定只有像我这种逻辑差的人才能攻破你们这些逻辑高手的漏洞！到时候，我一不小心就成了中国的第一黑客，你可别太惊讶！”
“那更可怕……”笑意扩大，他的眼里全是宠溺。
“啊啊啊，不准说我可怕！”她抓狂，跺着脚抗议，换来他清朗如风的笑声……
“想好了吗？”齐非不耐的敲了下桌面。
白浦一惊，魂归灵窍：“也许——是因为我是个逻辑性挺差的人，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反而撞出了程序上的BUG。”
“就这样？”齐非十指相对，怀疑。
“就这样。”白浦失去耐性，爱信不信，这已是她能给出的最好的解释。
齐非思考了片刻，低头翻桌上的资料：“我看了测试部递上来的报告，这个测试软件是——”
“我自己写的小玩意。”
“你自己写的？”齐非的手一顿。
这女孩，在她尚显稚嫩的容颜和臭脾气的掩盖下，到底还有多少令人惊奇的东西。
但是，他决定了，宁可错杀也决不可放过。
“回去收拾东西吧。”
什么？
白浦彻底炸了，这货问了半天，最后还是要公报私仇炒了她，早知道浪费那么多口水干嘛？
“腾！”她像弹簧一样窜了起来，倒把齐非吓了一跳。
“你干吗？”
“你不是让我回去收拾东西滚蛋吗？”白浦再不遮掩怒意。
齐非不慌不忙的收拢了桌上的文件，一笑起身。
“我是想让你回去收拾东西搬到研发部去。既然你这么喜欢写点小玩意儿，那留在测试部太可惜了。”
什、什么？研发部？
被誉为公司黄金大脑的部门？
白浦嘴巴微张，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齐非很喜欢白浦震惊的模样，这才像一个下属的正常反应，永远不能让她摸清上司的心理。
伸出了一只手，他笑得愉悦至极：“恭喜你提前转正，等会我通知人事部给你办手续。”
还还还，还提前转正？
白浦懵懵怔怔的伸出了手，指尖刚一触上卖萌货的手指，就被他一反手紧紧的握在了掌中。
吃豆腐啊？！
白浦用了点力，狠狠拔出了自己的手。
卖萌货却脸一僵，斜眼侧目，用一个完美的四十五度角眼神睇了一下白浦，意思很明显，分明是在告诉她，菇凉，你想多了。
白浦不服气，话说的硬邦邦：“副总，我走了。”
“慢走。”
两个人又互不相让的彼此瞪了半天，直到总裁室的门在身后关上，白浦才冲天痛痛快快的翻了个白眼。
这货怎么能当上司？傲娇、自恋外加各种小心眼儿，他能上位绝对被潜规则了，男的潜完女的潜，女的潜完男的再潜。
心里阴暗的对着墙角YY了一阵，白浦豪气万丈的一转身：研发部，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