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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独对

    和风浓情,B市有名的日本料理店。.

    一只只精美的托碟,碟上摆着更精美的手卷,白浦坐在一边,看着如艺术品般精美的食物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嗓子像堵着一团破布,从下午到现在,或者更确切的说,从见了那人以后,她彻底丧失了饥饿感。

    “喂,小白,你再不吃我就吃完了。”小园把两颊塞得鼓鼓的,瞪大了眼郑重声明。

    “你吃吧,我不饿。”白浦勉强一笑,意兴阑珊。

    “哦。”小园皱眉,加快了咀嚼速度。

    店中CD机播起了一段悠扬的音乐,日本着名吉他手岸部真明的一曲《雨降窗前》,弦声幽幽,温柔浪漫。

    “叮铃铃……”有清脆的电话响搅进,白浦一震,熟悉的琴音,熟悉的铃声,都将她瞬间拉回记忆深处,她仿佛正站在大学古旧的宿舍间里,鼻尖盈满了馥郁的桂花香……

    “白浦——”

    有人在楼下喊她,她欣喜的跑到了阳台上。

    是寒山。

    他沐浴在春日的阳光里,笑容温润,眉若远山,无视四周多少投射在他身上的爱慕眼光,他只望着她一人微笑:“下来啊!”

    “马上来!”心,像被五彩的气球牵着飞上了天空。

    同宿舍的小夏掩饰不住眼里的羡慕与嫉妒,酸酸的道:“温大神来找你吃饭啦?”

    “是啊!”她快乐的回答,轻快的跑下了楼。

    转眼,五年。

    那个曾伫立在楼下等她的少年,再见竟已两鬓已发白。他不过才二十七岁的年纪,他不应该很幸福吗?在他决绝的甩了她以后……

    “小白,你在想什么?”一只爪子在眼前晃,白浦回神,看见小园担忧的脸:“我一不小心都吃完了。”

    白浦看了看桌上光秃秃的碟子,再看向旁边摞起来的十几只碟子。

    “还要不要再叫。”

    “不要了,不要了。”小园抱着肚子仰在了靠背上,“我快撑死了。”

    “那我结账了。”白浦招手叫来了服务员,掏出银行卡刷卡。

    “谢谢小姐,三百八十块钱。”服务生利落的撕下了刷卡机小票,连笔一起递给白浦。

    “我是不是很能吃?”小园有点愧疚。

    “不是。”白浦小票下方签上自己的名字。

    小园刚想笑,就听白浦淡淡的继续:“一个很字哪能表述你的能吃程度,你分明是很、很、很、很能吃。”

    “扑哧。”一旁的服务生忍不住笑了。

    “小白~~~”小园挥舞着拳头抗议。

    白浦将笔和小票交了回去,回身拿了自己的羽绒服和围巾:“走吧。”

    “嗯。”小园撅着嘴点头。.

    走到店门处,店里又响起另一首吉他曲。

    爱的罗曼斯?

    白浦的脚步一顿。这一首,她曾经熟的闭上眼也能弹出来。只是,有多久了,她没再碰过吉他。

    五年了吧,从他一言未留的离开到现在。那把吉他一直静静的立在墙角,弦已萧索,身已蒙灰……

    “小白,快点儿!”小园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回头叫白浦。

    “哦!”快走两步,白浦上前扶住了车门,“你先回去吧,我想走走。”

    “走走?”小园抬头望着的漫天大雪:“你想当卖火柴的小女孩吗?”

    “我想当卖女孩的叙柴。”白浦贫了一句指指前方:“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想走走,消消食。”

    “可你刚才什么都没吃。”小园嘀咕,到底是坐进了车里:“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嗯。”白浦替小园撞上车门,的士绝尘而去,喷出一股潮白的烟雾。

    迈步,雪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驱散了雪夜的寂静。街两旁的店面里透出晕黄的光,装点的整条街像圣诞卡上的世界。

    这样一座美丽的城市,是她用了五年的时间去努力摆脱过去,最终选定的落脚点。谁知绕了一大圈,她居然又遇到了他,噩梦的源泉。

    是不是又要逃了?

    可她真的真的累了。

    小区橘黄的路灯照亮了归路,白浦心里泛起了暖意。即便只是租来的小窝,但同样有家的意义。她伸手到包里去找钥匙,可翻来翻去,就是没有那些冰冷的长型金属物。

    她有些慌了,提包摇了两摇。没有金属撞击声,看来确实未在。她垂了头,站在灯下细细回想。

    刚才掏钱包的时候就没看到钥匙,最后一次用钥匙是在——公司!

    认命,这疯狂的一天,她转身朝公交站走去。

    钰海大厦的顶楼,唯一一间亮灯的办公室里,寒山起身关掉了电灯,开门,走了出去。

    宽阔的长廊,装修的气派堂皇。走在这样明亮的长廊里,他却想起了系楼的幽廊。

    空旷的,带着记忆中的熏凉,不时有一格一格的阳光筛进,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轻风透来。他喜欢在那里晨读,因为总能撞见提着早餐,匆匆忙忙赶往教室的她……

    电梯来了,他走进去。到了一楼大堂,门打开。

    “我是思宇的员工,我忘记带钥匙了。”有熟悉的语声在说话,寒山一怔,快步走过去——

    小浦?!

    “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忍不住出声,寒山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激动,但话音里还是不自觉的带出一丝轻颤。

    保安立刻熟络的打招呼:“温总监,又这个点儿下班啊?”

    “嗯!”寒山点头,“我带她上去好了。”

    “不用!”想都没想,白浦断然拒绝。

    保安诧异的瞪大了眼。

    “我是最后一个走的,楼层门已经关了,你的员工卡没有权限,你进不去。”寒山耐心的解释。

    白浦转头看向保安。

    “看我干什么,你们总监还能骗你不成?”保安好笑,问出的话却让两个人同时心一绞。

    他真的没骗过她吗?

    “走吧。”寒山低低的声音里透着委屈与疲惫:“这次我真的没骗你。”

    身旁的小保安瞪着一双牛眼,一副有八卦非听不可,有奸情决不能放过的模样。

    白浦突然意识到,她不能再让她的生活因他而起任何流言蜚语了,于是率先迈开了脚步,“谢谢温总监了。”

    电梯门隔绝了小保安探查的视线,红色的数字开始脉脉跳动,1、2、3、4——5!

    二人同时震了一震。

    五年,分别的五年就像这跳动的数字一晃而过,可他们的曾经真的就能这样一晃而过吗?

    “还好吗?”寒山终是克制不住先开了口,望着电梯壁上白浦的倒影。

    她缩在一角,侧垂着脑袋,长发披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弯小小的、俏挺的下巴。那姿势就像在防备电梯色郎.山心一痛,悄悄咬紧了牙。

    能好吗?

    白浦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冷笑,五年不见他却问出如此狗血的问题。

    不过,总的来说,比起五年前他刚刚甩手离去的那一刻,她不知好了多少倍。

    最起码,现在不会有人再用那种异样的目光打量她,也不会有人再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偷偷议论。

    猜她是不是怀了孕,猜她是不是去做了堕胎手术,猜她到底什么时候被开除,猜她是不是真的会跳楼!!

    所以现在,她怎么能不好!

    如果没有再遇上他的话,她会更好!

    “小浦~~~”寒山抓住了身侧的电梯扶栏,脸垂下去,用力到指节都泛了白。

    她连一句话都吝啬与他说吗?

    他知道,当初他伤她太深。

    但天知道,他伤的自己更深,深的有那么一段岁月里,他不惜以各种愚蠢的方式折磨自己。唯有那样,他才能抵抗住对她的思念,才能在心底里悄悄获得一丝慰藉。因为那是他对她的道歉,以最傻、最无用的方式……

    “叮!”电梯到了,白浦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无法再容忍与他困在那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也无法再容忍听他用那样乞怜的口吻唤她“小浦”。不然,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作出什么举动。

    崩溃的大哭?疯狂的咒骂?还是直接甩他一巴掌?

    也曾想过再见时的一切场景,可是不是真的时间拖得太久了,久的连恨的力度都退却了。

    白浦回头,冲兀自呆立在电梯里的寒山冷冷开口:“温总监,能快点吗?天寒地冻,我还想早点回家。”

    走廊中,隐隐飘起一声叹息。

    寒山走出了电梯,按上指纹识别器,楼层门悄无声息的开启。

    寒山侧过脸,白浦却一直皱着眉,满脸不耐。他苦笑,推开了门,白浦又是抢先走了进去。

    二层的玻璃门,不用寒山,白浦举起自己的员工卡在门上一刷,嘀的一声,她推门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大写字间。

    没了埋头苦干的工作人员,多了窗外晃进的霓虹灯影,梦一般的黢暗空间,白浦的心跳开始加快,身后,寒山的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寂静将二人的每一丝动静都放大了数十倍,一时间,二人的心都有些颤抖,似抵抗不住这气氛的异样改变。

    直到啪的一声,寒山开了灯。嗡嗡的启灯器鸣响戳破了寂静,白浦眯了眯眼,驱走心头的异样感,快步走到自己的桌前。

    “在这里。”钥匙乖乖的躺在桌面一角,被灯光映出了冷冷的寒光。

    白浦拿起钥匙转身,却被站得笔挺的寒山挡在了格子间里。她一惊,下意识的抬头。

    寒山的目光,定定的锁在她的脸上。

    记忆中的容颜和眼前的面孔重叠。

    他记得,他以前这样的看着她,她就会扑上来,用手臂吊着他的脖子,飞舞着长眉凤眼,开始叽叽喳喳的同他说话,甚至是故意气他。

    他当然会装作生气,然后用唇去堵她的嘴巴。她会嘻嘻哈哈的躲闪,但后来,她会用更热烈的回应来“惩罚”他,那柔软的唇瓣,总带着清甜的水果香……

    “小浦~~~”时光,错落了空间,他晃了神,上前一步想去抓她。

    “哗!”金属的脆响,钥匙掉在地上滑出好远,在寂静中造出的声响震人发聩。

    白浦抿着唇,目光似两把利剑狠狠斩向寒山。

    寒山白了脸,一步步后退。片刻后转身,走到了不远处捡起钥匙,再一步步走回来。

    没有直接递给白浦,他知道她不会接。于是,他放在了桌面上退到一边。

    白浦没有放过在他放钥匙时,手背上坟起了一条高高的红痕,应该是她刚才打开他的手时被钥匙刮到的。

    没有感到内疚,她反而感到了一阵报复的快感。她是伤了他,但这种程度比之当初他带给她的简直微不足道!

    这种人,欠的就是教训!

    他以为他还能像当初一样,像对待傻瓜一样对待她,等玩弄够了就甩甩手走开,像丢掉一个破布娃娃?!

    她傻了一回,不会再傻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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