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是福是祸
“不过是些人家穿戴剩下的。”裴明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实在是看自己得到的东西，比起裴华沓一个五岁孩子尚且不如，心中难免有些不平。毕竟在家中随意惯了，说出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忌讳。
“既然如此就将沓儿这些东西送回去，弄丝你去取两百两来给大姑姑。是沓儿准备得不够周到，姑姑喜欢什么拿着这些银钱自己去寻就好。”这会子总不能说是她穿戴剩下的了吧，有眼无珠的玩意。
“沓儿不必如此麻烦，这些东西还是收到府库放好。那两百两也无须拿来，春叶你去服侍你家姑娘换上来时的衣衫，让她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别人穿戴剩下的。”
裴明月如此说话的原因裴君惟知道，刚才的训斥虽然让裴明月在裴明宣和元书涵面前略微收敛。但是这里只有他跟娘子，裴华沓又只是一个孝子，裴明月那股不平的气又上来了呗。
既然她如此愤愤不平，那么穿人家的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干什么！你一个无品无级的草民之女，跟人家堂堂郡主比吃比穿，你倒是能耐的很！
这些话当着裴华沓的面，裴君惟都不好意思跟女儿说。偏偏女儿现在还这幅不可置信的样子，她真是有脸！他何尝不知道女儿事事要强的性子，可是也要分分地方。
在那个小村子里头，你纵然样样都是拔尖的。只要到了县城里头你成了人人可以踩踏的，更何况现在到了这繁华的京城当中。是该好好给明月一个教训，省的日后引来更大的麻烦。
“你个糊涂东西，就该让你去给王老爷当小妾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裴王氏有些恨铁不成钢，说这话的意思也有些试探，看看裴华沓到底是什么意思。
刚才裴华沓让裴明月自己去买合意的东西，裴王氏就看出来了。这丫头看上去人是一小点，可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主。虽然还是一副笑脸，可是要真做点什么出来，那可是处处都藏着针的！
“娘！你也为这个野丫头这么凶我，什么郡主，若是没有表哥……”这次裴君惟直接动巴掌了，而刚刚到来的裴明宣眼中也有些恼怒之色。三叔归来本是一件皆大欢喜之事，偏生被这个表妹闹得家宅不宁。
他要是能继续看着妻女受委屈，那么他还算个男人么！
“本王倒不知本王这裴王府的华沓郡主，是什么不知所谓的野丫头。”裴明宣原本只是来看看裴华沓安排的如何罢了，就怕裴君惟会感觉不舒服。没想到这裴明月还真是，太把自己当个正经主子。
这里毕竟是裴王府不是裴府，裴明月在这里顶多就算个客居的表姑娘，还是个能直呼堂堂郡主为野丫头的表姑娘。
全京城都知道这些孩子是他们所收下的义子义女，但绝对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那是正经上了碟的主子，只要是品级没有他们高的人，都要对她们以礼相待的主子。
谁知道刚才裴明月的话还能用好奇搪塞过去，这句话要他如何做。
“华沓先去陪陪裳儿，这十几日功夫还请华沓多多费心。”这种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先让孩子们离开。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野丫头野丫头，为父看你才是你口中指责的野丫头。半点规矩尊卑不懂，半点修养不见，尽想些不三不四的东西。人家敬你是长辈尊你三分，你倒是跟一个晚辈斤斤计较起来。”
裴君惟毕竟是从军队里头出来的，对于一些东西看得比一般人更重些。其中规矩当属其中很重要的一环，从小的家教让他更不能接受女儿的口中吐出半个脏字。
裴明宣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却被一边的董清源拉住。有些人是该给个教训，最好裴君惟能够教好自己的闺女。否则他出手来教导的时候，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是不是穿上这身皮，就让你忘了自己姓甚名谁。莫要说这偌大的京城中，就是那小小的县城里头，有点教养家底的人家，那个敢对长辈这般说话。从小让你读书识字，难不成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要强不是错，要事事拔尖那就拿出你自己的能力来。就知道鸡蛋里头挑骨头，拿着一些无知的话来讽刺别人，裴君惟真是被自己这个蠢女儿气着。
旁边站着的裴明欣四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可不是裴明月。享受到现在的一切固然会让人感觉到欣喜，但是这些东西是谁给他们的，他们心中总不能不清楚吧。
更何况就算裴明月是自己的妹妹姐姐，可如今父亲的话也是句句在理。多的都不说了，也不说裴华沓裴华裳这两个裴王府的小郡主，只要看看周边的侍女，最低等的侍女也不会像是裴华欣刚才一般，扬声嘲讽破口抱怨。
越比较越心慌，越比较越惭愧。从小读书识字，在村子里头也说裴明月是头一份。可是出来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外面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从今天开始，这本书先抄个一百遍，抄不完不用出这个房门，更不用吃饭。明欣你也现在回到你的院子里头，暂时不准见你姐姐。”裴君惟拿起刚才裴华沓拿来的女训女诫，直接扔在裴明月身上。
春叶无奈的扶住裴明月，见裴明月用了力气不肯起来，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裴君惟。裴君惟对着她点点头，毕竟这些都是会些武功的人，真用上力气哪有裴明月反抗的份。
“我这个老头子教女无方，倒教你们这些晚辈看笑话了。”裴君惟这句话说得十分沧桑，听得裴明宣心头不忍。却见裴华沓没有听董清源的话离开，而是淡淡的站在那里。
“是晚辈不好，叫三叔公为难了。”裴华沓给裴君惟施了一礼，不见半点被打击的神色。这个郡主又不是他们要当的，有能耐你也让百里炎琦封你一个啊！
“另外有件事情还请三叔公见谅，华沓之前倒是忘了。前段时间那些夫人来闹得府中不得安宁，陛下便排了一支暗卫在府中监察。也不知道刚才明月姑姑的话，有没有被这些暗卫听去。”
裴华沓要是不说这一茬，裴明宣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现在想起来顿时有些无奈的看了裴华沓一眼，还说什么有没有被暗卫听去。他敢肯定从三叔一家到府门口开始，就一定有暗卫盯着三叔一家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可是名正言顺的圣上的耳目，而裴华沓她们同样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就是不知道裴明月一句野丫头骂出去，百里炎琦心里头到底会怎么想。
“那个逆女。”现在裴君惟才是真正的气的肝疼，若这里都是裴王府的人都还好说，这种丢脸的事情没有人会说出去。可是陛下的耳目定然是要盯紧他们一家的，毕竟他们突然上门总归有些反常。
他们的言行恐怕都是要抵达圣听的，这下丢人丢大发了。若是早知道有这事，裴君惟绝对不会让裴明月抄书这么简单。你之前不是想着处处拔尖么，现在肯定在圣上心里留名了。
绝了两个女儿与皇族结为姻亲的可能，这点裴君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拖累儿子名声前程，这就让裴君惟心中有些气恨。裴华沓现在说这个，无非就是让他们从现在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
之前不说的理由，裴君惟随便想想都知道。这种事情谁会蠢得到处乱说，若非裴明月做出这等蠢事，只怕裴华沓也是一个字都不会说。这个提醒已经极为难得，可见这孩子对他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裴王氏则是被裴华沓这句话吓得站都站不起来，最怕这些话传出去的人不是裴君惟，而是她这个做娘亲的。而且还可能直接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裴明月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此事还请沓儿多担待担待。”裴王氏勉强说出这么一句话，整个人都有些撑不住。
“春漪先扶三奶奶下去休息，此事三奶奶不必担心，传不出去的。只是日后莫要让大姑姑胡说，若是被外人听到这个沓儿也无能为力。父亲还记得之前寻几位叔伯爷爷的事情，恰巧刚刚也有消息传来。”
对于裴君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刚好也有人注意到传了过来。毕竟裴明宣几位叔伯的样貌，之前都被裴明宣画出来，方便底下人寻找失落在外的几位亲人。
“华沓觉得这事应该是好事才对，几位叔叔的前程决不可在朝堂中寻。至于原因为何，相信三叔公想想也便知。”裴华沓真心实意的给出建议，元书涵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友好相处。
毕竟对于裴君惟，元书涵本身都有几分尊敬。虽然这种情绪对元书涵来说十分少见，但是裴君惟确实是做到了。
是啊！这段时间裴家宗族那些蠢货，给裴明宣塞了那么多继子过来，分得二十个县王之位。可是却忘了树大招风这个词，明朗他们现在入朝为官确实是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