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简直就是个劫难

    比如说买房子，又比如那家伯爵咖啡厅。

    他什么时候把产业延伸到这座城市来的，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是了，他的事情，她从来不过问，因为没兴趣也因为莫易生根本不会让她过问。

    “是什么晚会？到场的人，都有谁？”听高波刚才那意思，似乎会遇见熟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那就是，今晚你是我的女伴，老板他不会为难你。”

    听高波这么一说，夜晴放心了，这意思就是说，莫易生身边，另有女主角。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让她出现呢，这让她想不明白，直到她挽着高波的手臂进入奢华的会场她才突然明白莫易生让她来的目的。

    对于她来说，这场晚会，简直就是个劫难。

    晚会上衣香鬓影，灯火辉煌，来的人她并不认识几个，但楚明的身影她却一眼就看到了。

    楚明是从来不参加这种商业晚会的，现在出现在这里，她怎么能不意外。

    另一双熟悉的人，自然是莫易生还有孙露。

    没想到孙露居然也早早来了。是了，莫易生在的地方，她怎么会不再？如果不是还没毕业，恐怕她都恨不得步步跟在莫易生身边。

    这倒是让夜晴想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孙露毕业之后，莫易生要怎么隐藏他的情人们。

    孙露可不是那种心胸豁达的人。

    楚明在和谁交谈什么，谈笑风生的样子，多了几分商人的犀利与儒雅。

    是的，儒雅。

    而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她不陌生，在莫老爷子的寿宴上，和楚明一起的，就是她。

    那是个长得很清纯的女孩子，举止言谈，很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她这样想着，扭脸却正对上莫易生看似无意扫来的眼神。

    自从年前寿宴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以前他一走就是半年甚至更久，但从没过年的时候不在家。

    他的眼神幽幽的冷漠中含着些讽刺的笑意，看得她一激灵。

    高波领着她过去和莫易生打招呼。

    然后他们就像谁也不认识谁一样，初见礼节做得十分到位。一时间她看不出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露看着夜晴眼神冷冷的，带着厌恶还有蔑视，仿佛看见什么特别肮脏下贱的东西。

    那样的眼神像是一根锋利的刺，把夜晴刺得神经发紧，一阵阵地疼。

    那种仿佛知晓她一切的眼神，让她害怕。

    高波发现她有些不对，相当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夜晴摇头，“可能是没休息好，我过去坐一会儿就好。”

    高波扶着她找了个位置刚坐下。就有人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打招呼，“啊，高副总裁，幸会幸会，这是您女朋友吗？长得可真漂亮。”

    高波的戏份也做得十分逼真，“过奖了”然后端起侍应生端来的红酒朝那人敬了敬，优雅地抿了一口。

    夜晴这才知道，原来，高波的身份不光是私人秘书，还是副总裁，可是她还是有些好奇，一身兼二职他是分身有术么？

    “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我。”高波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只是本区域的副总，只掌管三个市的子公司。”

    夜晴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而她也不想明白。商场的事情和她没关系。

    高波离开之后，夜晴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期间好几个青年来搭讪，都被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你是夜晴吧？”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走过来，夜晴抬头一看，正是楚明的女伴。

    那女孩子也不见外，自顾自坐在夜晴对面，“经常听他提起你呢。上次莫老太爷的寿宴上，也一直没机会和你说话，今天总算有时间了。”

    夜晴勉强笑了笑，任谁也没法对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所爱之人的老婆的女人，真心微笑吧。

    “是吗？”夜晴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端着红酒，轻轻抿了一口。

    “嗯。我和他从小就认识呢，只是初中的时候生了病，就出国了。后来，他也来了美国，我当时可高兴了。在美国那段日子，我们去了很多地方……”

    女孩子喋喋不休。

    夜晴总算明白了，这女孩子根本就是来讲她和楚明之间的旧事给她听的。

    “我很喜欢听他弹钢琴，尤其是《月光恋曲》，虽然那时候他作的曲子还很生涩，但我觉得那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夜晴听得心头发堵，“对不起，我男朋友在叫我，下次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聊。”

    说完起身向高波走去。

    后面的女孩却忽然拉着她的手，“可是，他以后再也不会弹钢琴了！”

    夜晴吃惊的回头，只见那女孩子红了眼，面目癫狂，满眼的愤怒像是扣在弦上的箭簇，那是种极端的憎恶。

    她说出楚明再也不会弹钢琴了，是什么意思？

    她茫然不解的看着那个女孩。

    女孩站起来，甩手就给夜晴一个耳光，“都是因为你，你知不知道，全都是你！”

    夜晴完全懵了，根本就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宴会现场。

    “你明明是那么肮脏的人，连窝边草都要吃……”女孩的话还没说完，被楚明拉住，“你胡说什么！”

    “你还帮她说话！她本来就是，本来就勾引莫易生，还做了莫易生的地下情人……”女孩不顾一切地尖叫。

    楚明忍无可忍，一个耳光摔下去，“我叫你闭嘴！”

    女孩捂着半边脸愕然地望着楚明，委屈愤怒怨恨，种种情绪激烈翻涌，而最终，她把一切的一切都归罪于夜晴。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楚明怎么会放弃钢琴，放弃梦想，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楚明就永远的不会变心！

    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恶毒一旦爬上心头，就是再明媚的人也会变得阴森恐怖！

    楚明扭头担忧地看着夜晴。

    夜晴已经完全石化，这一切就像五雷轰顶，让她避无可避，逃无处逃！

    整个会场也因这里出现的骚动而平静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目光探究而别有深意，不过这种平静只是维持了片刻，很快全畅然。

    对于夜晴而言，这样的目光无疑是刀子，一刀刀将她凌迟。

    她想找个地洞缩进去，从此再也不出来。

    寂静，无比寂静，而全场人的目光却如呼啸的寒风，吹得夜晴浑身打颤。

    高波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就连莫易生也大为惊诧。

    大家的目光就在他和夜晴之间来回转动，充满审视探究意味。

    毕竟他对夜晴的疼爱是周所周知的，那种超乎寻常的宠溺，在别人眼里看来本就不正常，而这个女孩子的一席话，更像是一只手，拨动了人们纤细敏感的神经！

    莫易生自是不在乎这些，他早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有天这个事情会被人知道，在他戳破夜晴娇嫩的躯体那天，他就知道终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场面，所以他虽然震惊意外却并不慌乱。

    场内做采访的记者，都被这个消息雷到，尽管，那个女孩的话并没说完，就被打断，可任谁都知道她下面要说的话将会多么劲爆！

    “请问，这是真的吗？”立刻有人把话筒伸到夜晴面前，夜晴目光散乱，瑟瑟颤抖着。

    楚明看的心疼，要说什么，那个一直十分有教养的女孩却突然挣开楚明，夺过记者话筒大声肯定，“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楚明大怒，不由分说，拉着她退场，一部分记者却不依不饶对他们围追堵截，一直问一些不堪的问题。

    夜晴更是被剩下的记者包围。

    “请问，你真的如传言所说和莫先生有染么？你知道他和孙氏千金已经有婚约了么？你一直寄宿在莫家，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成为莫家少奶奶，入主豪门？还有，高先生是你什么人？”

    “高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

    整个晚会现场都变得沸沸扬扬，众人看向夜晴的目光也变得格外厌憎，就好像她根本就是最龌龊不堪的东西。

    而夜晴觉得自己就像在海上漂浮，控制不住自己，头晕恶心，想要呕吐。而她也真的呕吐出来。

    莫易生终于看不下去，要过去。这时，孙露却突然拉住他，“易生，不要去。我知道那女孩子说的都是骗人的是不是？”

    孙露脸色很差，但眼底依稀带着做作的期待，这种虚假的神情，又怎么逃得过莫易生的眼。

    莫易生看着她，良久挑眉一笑，轻轻附到她耳边，“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不是么，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孙露顿时脸色惨白惨白，忍不住说了一句，“好恶心！”

    莫易生笑容放大，“恶心，你说谁恶心？我？易夜晴？还是莫家？你似乎忘记了一个事实，她从来就不是莫家的人，莫家肯让她寄宿，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这些你早知道，而且还比任何一个外来人都要清楚。既然和我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做了她，又有什么不可以？男人和女人之间，只要不违逆人伦，就没有什么是大逆不道的。我和她的事，你其实早就有所察觉的吧。你早就知道却还是跟了我，不是么？所以，孙露，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来喊肮脏，说恶心？”

    莫易生挑着孙露的下巴，面目温柔带笑，刻意低沉着嗓音说道，“不好意思，我最宠爱的女人就要昏过去了，我必须去救她。大家都知道，我是很疼爱她的。”

    他们的姿态，在别人看来，就像一对登对的情人在呢喃细语，看上去暧昧而深情。

    孙露听了心里一阵寒噤，“你，你……你到底是真的爱她，还是……”

    莫易生笑容收敛，冷冷看她，“不该问的不要问，莫家少奶奶的身份，迟早是你的。”

    孙露咬唇，“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你的爱，不是什么少奶奶的身份。”

    莫易生微微眯眼，不置可否。

    夜晴额头上出了很多汗，在记者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她终于支撑不阻过去。

    莫易生英雄救美很及时。

    记者们立刻将话筒对着他，“莫先生，请问那些都是真的么？”

    莫易生笑了，“我宠爱她，是真的。我母亲去世的事情对她造成了很大伤害，我必须竭尽所能，弥补她。让她从那份悲伤里走出来。这就是我给的答案。如果，在大家眼中，这样的疼宠是罪孽，是龌龊，是心怀叵测，是为人不齿的。那么，对不起，我依然要继续。”

    记者们被莫易生坦荡的发言震撼，“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女孩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但是只有一句，大家可能忘记了，她姓易，我姓莫……”说完，莫易生冷静地扫视那帮像苍蝇见了腥味一样的记者，笑了，“至于其他问题，大家可以去问高先生，他是夜晴现任男友，夜晴刚刚才介绍给我的。至于夜晴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恐怕作为男朋友的高先生心里最清楚。另外，据我所知，刚才那位楚先生，是夜晴曾经的男朋友，至今仍然对她不能忘情，那个女孩为什么说这些话，大家仔细一想就知道了。”莫易生怜惜的看了看怀里的夜晴，那个动作那个眼神，把周围的人都给感动了，“对不起各位，她恐怕被大家刺激到了，我必须送她回去，各位还有什么不解的，直接采访高先生吧。”

    莫易生从始至终都保持微笑，风度翩翩，优雅绝伦，始终扮演着一个无比绅士优雅的形象。

    而一旁的高波却心肝都颤抖了，心道莫易生你可真狠，居然故意把事情给弄得乱七八糟，到最后还把这烂摊子全都扔给我收拾！不过转念一想，他在莫易生手下，拿着百万年薪，做的不就是这种收拾残局的事情么？认命了。

    夜晴醒过来的时候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头痛欲裂，一时回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脸蛋火辣辣的疼，身体也很不舒服，心口像是被什么堵着似的。

    “易小姐，您总算醒了。”站在跟前的，是个女人，四十多岁的样子，从着装判断，这必定是莫易生又请了位仆人。

    夜晴没说话，现在，她没有任何开口的欲望。

    “以后，您要多多注意身体，尤其不能吃生冷刺激的食物，要多听音乐，保持心情愉悦。”

    夜晴，觉得挺意外，这不像是仆人，倒像是请来专门伺候她教育她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瞪大了眼，心里顿时山呼海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笑了笑，“易小姐多虑了，我这么说，主要是因为莫先生交代过，小姐在晚宴上受了很大刺激，昏过去了。他担心会对小姐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所以特地雇用我来给小姐做心理复健，顺便调养小姐的身体。”

    夜晴眼神一震，仿佛又回到恶梦里，那些闪光灯，那些记者，那些逃不掉避不开的逼问。她再次瑟瑟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