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七章 一起活着
宗珂也懒得解释了,本来此方法就无人尝试过,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云休和楚离歌一个也活不成,自己引火上身不说,楚离歌一死,楚国就没有皇帝了,越国都有危险。.可是楚离歌执意自己献身,宗珂也觉得是应该的,云休因为楚离歌才中毒,楚离歌若是还能洋洋得意的做皇帝,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楚离歌不再多说,林柏的表情也很不好,但还是站在一边不肯出去,“我要留在这里。”
宗珂看了看林柏,心想若是楚离歌出了什么意外,就让这小子出面解释,便妥协的说,“好,林柏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墨青几人只好出去了,守在小屋子外面,用炭火把屋子蒸热。
宗珂指着那张空床说道,“你等会躺在上面,喝了麻药之后就什么都没感觉了。”
“云休就拜托你了。”楚离歌二话没说,点点头就躺了上去,宗珂准备好麻药,端到楚离歌面前,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你这样算什么皇帝,不怕我害你么。”
楚离歌淡笑了几声,接过药碗喝下,“我相信你。”
宗珂心里暗骂楚离歌,真是不知道怎么搞得,这个未来的皇帝,居然相信自己的情敌,难道不怕自己把云休救活了然后暗中做手脚把楚离歌毒死了?
楚离歌躺在竹床上侧头看着另一边安详的云休,伸出手臂想要抚摸她的脸,意识却渐渐模糊了,最后只剩下一段残影。
“开始了……墨玉,你把这两根管子扎上……”楚离歌听见宗珂最后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从天边来的。
……
好像身体被掏空了,又好像一直都是空的,云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虚无当中,白蒙蒙的一片,自己悬在空中,维持着婴儿的蜷缩姿势。
“什么?”云休好像听见脑子里有谁在说话,“你在说什么?你是谁……”云休大声的对着虚无喊道,可是安静的好像从来没有别人存在过。
宗珂看着从云休手臂汩汩流出的暗红色血液进入楚离歌的身体,而从楚离歌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也和云休的融为一体。
“他们终究是该在一起。”宗珂眼眸黯淡,自嘲的笑笑,林柏看向宗珂,宗珂又是一副正经的表情,好像刚才那句话也是幻听。.
林柏谨慎的看着楚离歌和云休,生怕一个不注意两人就双双殒命了。这未来的楚国皇帝和皇后还没登记就死了,林柏光是想想脊梁就涌起一阵寒意。
云休在虚无中飘了许久,直到云休忘记了自己是谁,脑子也一片空白,但她还从未这么放松过,好像背上也没有负担了,就在云休打算就这样走下去的时候,她又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在轻轻唤着她的名字,“阿休。”
“谁?”云休四周看看,没有看到任何人。
云休大声喊道,“你是谁!你是谁!”
“我是阿离。”一个穿着白衣的异瞳男子从虚空的那头走了过来,眼神清明,久违的笑了。
“阿离?”云休默念这个名字,觉得太阳穴一阵抽痛,“阿离是谁?”
“我是你最爱的人啊,阿休。”阿离走近,牵起云休的手,“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阿离啊,你捡回皇宫的阿离。”
“阿离?皇宫?”云休看着阿离的眼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在记忆深处有一个这样异色双瞳的男子,不是眼前的人。
阿离伤心的低下头,把云休拥入怀中,“阿休,你不是最爱我了么?你一直希望我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和你在一起,可以和你离开皇宫,你不记得了么?”
云休下意识的用手臂挡在两人中间,因为心中竟然觉得此人不是“他”?
他是谁?
云休抬头,眼神复杂,“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阿休!”楚离歌穿着一身黑衣从另一边走来,云休转身看过去,一脸的疑惑,“你又是谁?”
楚离歌却不由分说的从阿离手中夺回云休,搂着云休,楚离歌对阿离说道,“你已经死了,不要再纠缠阿休了,她现在活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她活得很好,你不过就是我的替代品。”阿离看着楚离歌,挑衅的奸笑着,“你问问她,到底爱的是谁。”
楚离歌手指握紧,仍旧看着阿离,“不管她爱的是谁,她都不该死。”
“阿休,你说呢?你是要和我一起在这里活下去,还是回到那个伤你害你的世界?那个人还活着,你很危险。”阿离看着云休,一脸的专注深情。
“我要……”云休看看阿离,再看看楚离歌,后者眼睫垂下,眼神落寞,云休听见楚离歌喃喃道,“这就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理由?是因为这个阿离?”
“不、不是这样……”云休搂紧了楚离歌的腰,忙着解释,可是脑子一片空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云休自问,为什么不是这样?自己到底要解释什么?阿离是自己的爱人,可是已经死了,那这个人呢?
楚离歌冷笑,看着云休眼神里像是装满了星空,“你现在就算要后悔也没用了,我楚离歌要的人,死也要得到。”
这个人叫做楚离歌?怎么这么熟悉?
云休此时觉得心痛难忍,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声音大到整个虚无的空间只剩下“咚咚咚咚”的声音,云休捂着胸口,全身的重力都靠在楚离歌的身上,阿离伸着手好像在迎接云休,可是云休看着楚离歌的脸,闭上了眼睛。
瞬时间光影倒退,楚离歌带着云休往后光速的穿梭,阿离变成了一个影子,然后缩小到一个点,最后完全消失不见了。
“我们一起活下去。”楚离歌亲吻着云休的眼睛,吻住云休的眼泪。
云休点头,无声的哭泣,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而哭,好像有悲伤的事情,好像又没有,而奇怪的是原本胸口压抑的感觉都消失不见了,空白的虚无变成一个又一个闪着金光的亮源集聚在一起,变成一条金色的河。
“你看,这是什么。”楚离歌指着那条河,云休摇头,看着楚离歌的绝世美颜,深深的沉醉其中,楚离歌淡笑,“渡过这条河,我们就能回去了。”
“嗯。”云休被楚离歌揽在怀里,紧紧的贴着楚离歌的脚步。
楚离歌突然用力,把云休往河那边推去,云休轻飘飘的被抛掷到对面,楚离歌站在河中央笑的人畜无害,“你在那边等我,好不好?”
“你过来啊!”云休伸手想要抓紧楚离歌,却发现河陡然变宽了,变的波涛汹涌起来,想要看清楚楚离歌的身影都很困难,“楚离歌!你休想丢下我!”
“活下去。”楚离歌在越来越大的金色浪花下消失了踪影。云休冲着恢复平静的河面泣不成声,一道温暖的白光包裹住云休,好像有人在呼唤云休的名字。
……没有楚离歌,要我怎么活下去。
“云休?你醒了?”宗珂坐在床边看着睁开眼睛的云休,云休皱眉,头痛欲裂,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云休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像是自己的,“宗珂?”云休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扎满了银针,云休疑问的看向宗珂,宗珂解释道,“你现在余毒未清,不要乱动。”
“你怎么在这里,是墨青他们找你来的?你这是怎么了?”云休这才注意到宗珂是很费力的以一种半悬空的姿势坐在椅子上,椅子后还有一对拐杖。
“嗯。”宗珂点头,似乎不想多谈。
云休皱眉,“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
宗珂瞥了云休一眼,没好气的笑道,“有我还不够么,我可是喜乐神医的徒弟哎,你还嫌我不配照顾你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云休心中更加坚定,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她还记得当时是楚离祯和楚离歌在城门外对峙,也不知道楚离歌情况如何了。
“看你,你眉头一皱一定就是在想事情,别想了!”宗珂把一颗药丸塞进云休嘴里,又递过来一杯水,“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整天忧思忧虑的,像什么样!”
云休失笑,乖乖的吃下药丸,“你怎么婆妈起来了,我脑子又没问题。”
“是,是我有问题。”宗珂撇撇嘴,扶着床起身,拄着拐杖把茶杯放在桌上,“我算是求你了,你这一倒下,多少人跟着你担惊受怕的,真是折磨死人了。”
“宗珂,你怎么了?这不像是你一个蒙古大夫说的话啊。”
“我?我是蒙古大夫?!”宗珂正帮云休拔出银针,此时恨不得一下子扎在云休的死穴上,“我要是蒙古大夫,你早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平常云休也会和宗珂开开玩笑的,可是此时的宗珂倒像是很紧张,每句话都很当真,生怕云休看出他的紧张来。
云休意识到不对劲,抓住了宗珂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楚离歌出事了?”想起那个似真非真的梦,云休阵阵盗汗起来。
宗珂颇为局促的掰开云休的手,吞吞吐吐的说,“这不是怕你不开心嘛,楚离歌不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