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折磨
“没有万一!”蓝玉没说完,就被白娉婷打断了,她那吼人的声音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愈发看不清她这个表妹是怎么一个人。
人前轻言细语的名媛白家小姐,现在就是一个被嫉妒蒙蔽了心的狠毒女人,原来,全是伪装,被刺激到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表姐,你就是妇人之仁!你真的以为我们白家的主母那么好当,心慈手软能行的话,估计我父亲已经娶了好几房的姨太太,我和我哥哥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你不要太天真了,也不要太软弱了,免得到时候什么都没讨着。”
蓝玉沉默,没有语言来反驳她,反驳了也只会是让她换种方式来反击她而已。
白娉婷看着‘怯懦’的蓝玉,冷哼一声,冷眼看着已经晕倒过去,头上的血流下来,显得她有些狰狞,却让白娉婷无限解气。
她不是真的想亲手杀了她,虽然能解心头之恨,也许换另外一种办法会更好。
她转向沉默不语的蓝玉,轻声开口,“表姐,我刚刚说的话你也别太放心上,我也是想你好。我还小的时候我们的白老太太可是天天让我娶姨太太,希望白家香火兴旺,当然,我父亲也不是没有过姨太太的。我说的话只是想提醒你身为白家未来的女主人切忌心慈手软。”
蓝玉心里不认同她的话,表面上却是受教地点点头。
白娉婷也懒得理她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反正也就这样了,“你去把那些人叫进来,把这个女人绑到码头去,事情一成,我马上给足够的大洋给他们。”
蓝玉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陆南萱,点点头,便出门去叫人了。
白娉婷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本来想往陆南萱脸上招呼去,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动手。
蓝玉走进来看到她那要毁人容貌的姿态,心惊胆战地看着,也不敢阻止,而站在她身后的刀疤脸几个人则是对视一眼,在心里惊叹这个女人的可怕。
白娉婷踢了已经晕倒的陆南萱一脚,收起了匕首,转身看向门口的几个人,出口吩咐,“有车吧,把这个女人给我弄到码头去,我要让她尝尝海水涨潮,把她活活淹死的滋味,她不是狂吗?我看她现在还有哪点像神秘千金的样子。”
刀疤脸看向已经被折磨得晕倒过去的陆南萱,难得在心里起了同情之心,她还是第一次被抓了毫不胆怯的人,还是女人,那份勇气就足够让自己佩服了。
“这位大小姐,现在的码头都被管得死死的,到处都很是热闹,哪里能把一个大活人弄进去,而且您要把她放在海水里不被人发现,一定得找一个很隐蔽的码头,据我所知,这种码头必须是旧码头,而此时的上海滩,这种码头并不多。”
“没有?”
白娉婷皱起眉头,她倒是知道白家有一个废弃的码头,以前很热闹,后来因为沉积了不少的沙子,货船商船进不来,就被丢弃了。
虽然这法子有些冒险,但只要能折磨陆南萱,她还真不怕。
“你们先把她用麻袋装起来,绑着,先带上车,我有一个地方。表姐,你先回去吧,你们出两个人跟着就好。”
刀疤脸点点头,让人把陆南萱搬上他们的车。
蓝玉自然不喜欢跟着她去做那么缺德的事情,让她回去她还真是求之不得呢,她也没想着离开,而是拐道去了圣心大教堂。
车子,阿标开车,刀疤脸坐在副驾驶,而白娉婷坐在后座一脸沉思,她突然打开手袋,拿出了一大叠的银票递给前头的刀疤脸。
“这事完成得很好,不过,希望你们嘴严实一些,今天,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不认识我,还有后车厢的那个女人,明白吗?”
刀疤脸点点头,“我们是讲道义的人,自然明白拿了钱需要做的事情。”
全城搜捕,白娉婷坐的车子才驶过去,韩奇川手下的人才急急忙忙地跑来,让人连郊外通往城门的地方都设了关卡。
车子经过街道往码头去,街道上有很多穿着统一制服的巡捕房警察还有穿着军装的人,拿着画像在找人,白娉婷不经意看了一眼,知道是在找陆南萱,不禁嗤笑这些人的愚蠢。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找人的几个分队没有一点儿的进展。
到处都有各自的事情,此时的白家也闹翻了天。
白长风和白夫人在外面喝了茶溜达回来之后得知白连城不见了,大发雷霆,让白家发散人去找。
没人想到他竟然生出了逃跑的心思,只是白长风没想到此时的白连城已经和蓝依逃离了上海。
在白长风看来,他的儿子以前是一个乖巧听话的书呆子,以后也不会差太多,敢跑出去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白家发动人去找,却是没人猜到他会通过聂司原的帮助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内就离开了上海。
今天的上海滩,找人事件自然是引起了各方的注意,白家找人,聂家找人,韩家找人,叶家找人,唐帮找人!
整个上海的地盘也就是这几个人的地盘,这一次出动的人差不多把上海翻了一个底朝天,只是看着下午时光就这么过了,半点音讯都没有。
许曼君在家等得心慌,不过她也不敢贸然离开,就怕陆南萱万一回来了,受伤了,她不在怎么办。
每个人都是煎熬,像一群无头苍蝇那样乱跑乱撞的确没有效果。
上海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不小,要藏一个人很简单,只有足够隐蔽,任谁也没有办法找到。
傍晚的码头,涨潮了......
陆南萱在昏睡之中被人拿着绳子绑住了身子和手,吊在了海里,涨潮时分,海浪袭来,她悠悠转醒,此时的她已经是被吊在海里大半天了,身子都没了知觉。
水有浮力,陆南萱在海里就像是一个浮标,晃来晃去的。
她手上的绳子早已经把她的手勒出了血丝,渗出的血已经干涸,一点力气也没有,等到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处境,不禁开始颤抖,海水,又是漫天的海水。
此时海水只是漫到了她的上半身,不过她却感觉到了死亡还有窒息的味道。
她现在正被绑着一条大船的船尾处,用几根绳子吊在水里,陆南萱宁愿白娉婷把她一刀杀了,也不要受这种折磨,那个白娉婷是多恨自己,要这般害她。
白娉婷总算是等到陆南萱醒了,刀疤脸和那个阿标被她赶走了,可她自己却不愿意走,就想着看着陆南萱慢慢被呛死淹死,连白娉婷自己都没想过自己能那么狠心那么恶毒。
也许,她对聂司原的感情是借口,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这事情做得也是手到拈来。
白娉婷一直在远处看着,这码头没有人,空荡荡的,不过码头出口却是有白家的人守着,防止一些人想过来这边利用这废弃的码头。
春天的海水,还是冷的,被泡在海水里的陆南萱下半身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海水很凉很凉,她的头很晕,头上的伤口很痛。
白娉婷从远处走过来,讥讽了陆南萱一番,“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吧,等会,海水就会漫过你的头顶,把你给淹死呛死。”
陆南萱尽力仰着头,狠狠地盯着白娉婷,“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出口的声音很小,被这海边的海浪都给淹没了快,不过白娉婷却是听见了,她转身就走,眼看就要天黑了,这荒无人烟的码头看着还是怪可怕了,她还是回家待着吧,她也没兴趣就看着这个女人断气,那得多晦气啊。
海水,慢慢地涨潮,落日西斜。
陆南萱感觉自己的心都是冰冷的,她没有想有谁能够过来救自己,没有想以后,只是眼前却是晃过聂司原还有叶晨澍他们的面容,她知道自己没死,却生不如死。
她的耳边,都是十年前在船上的那一幕,那些海盗,熊熊烈火,还有漫天盖地的海水全涌进自己耳朵里的声音。
她默默无声地流泪,整个人因为寒冷而颤抖,她为能去见父母而开心,却因为留下遗憾而难过。
慢慢地,慢慢地,海水一直往她脸上冲去,她的眼睛鼻子里嘴里全是苦涩的海水,再多一会儿,水就会直接淹到她的鼻子,她的眼睛......
聂司原和唐聿几个人赶到的时候,远远看到在那艘船边浮来浮去的没有半点气息的人,都吓得无法呼吸了,叶晨澍颤抖着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哭着喊着小萱,而聂司原脚下虚浮无力,却是撑着自己跳下了海里,和唐聿还有手下几个人把陆南萱抱上了船上。
此时的陆南萱已经晕了过去,浑身冰凉,叶晨澍拼命喊着她,可是躺着的人脸色发白,根本就没有一点知觉,颤抖着伸出手指放在她鼻子边,还只是有很轻微的呼吸,不过这轻微的呼吸却是给了大家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