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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绝对、绝对不敢撒谎,能活的唯一希望,那就是讲真话,他很识相。.

    “当初二少爷……让我抱走那个婴儿……”他努力地吞咽,粗大的喉结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上下滑动,“我……我从医院……跑出来之后……碰……碰到追……高利贷的人……我一紧张……把孩子……放在……公园的……的树丛……等……我回去的时候……孩子……孩子已经不见了……”

    “你抱回去的那个,是谁?”男子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喜怒。

    “是……是我偷……偷回去……顶替……”

    “原来那个呢,嗯?”

    他的心,随着那个尾音而晃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后来,我在那边……整……整整找了两个月……可都没有……没有消息,孩子就那……样消失……”他如果找到了,就不会被二少爷在得知真相后,追杀到如今,还差一点送命。

    “你应该很清楚,现在的你,说假话没有任何好处。”男人的十指轻轻相扣,表情平淡。

    “是……”

    “那我再问一遍,关于那个孩子,你还有没有任何事情要补充?”他的声音低柔温文,平和得让人心里发毛。

    “没……真的……没有……”

    “很好。”男人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子诺。”

    “是的,少爷。”一道冷冰的嗓音轻轻地响起。

    王勇财这才发现,那个男人左后方那暗淡不清的阴影中,还站着一个人,一个浑身散发着阴暗气息的人,随着他开口说话身子一点点地往前,他的身影慢慢地被灯光照亮,那是一张冷厉的脸孔,让人见了就心生胆怯。

    那个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枪。

    “你……”王勇财的呼吸变得非常、非常困难,大口地喘,却还是吸不到足够的氧气,“你答……应过……我的……”

    沈尉迟从椅子上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温文尔雅,“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你还是得死。.”

    这世上,原来真有这样的人,最美好却也最邪恶,最柔和却也最要命;他到今天,彻彻底底地清楚认识到,二十年前的自己,是犯下怎样的一个过错,足以致命。

    王勇财的眼晴越瞠越大,眼睁睁地望着那个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的男人,那漆黑的枪口,在他眼眸中越来越清楚,他脑中形成极度的恐惧,恐惧到连哀求的本能都丧失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聚在那越逼越近的小巧径口。

    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浪费丝毫的时间,沈尉迟转身,抬手按下开关,隐藏的墙壁缓缓打开,走出去。

    “都问完了?”官谨行站在窗边,眼眸时不时溜往下面,见好友走出来,开口问道。

    “……嗯。”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这到底是心情好呢,还是不好?官谨行摸着下巴,琢磨着。

    “那看来没我什么……”病房里一阵非常细微的响声传来,那声音……耳朵灵敏的官谨行脸色一变,冲进那间隐蔽的房间,没有任何预警地看见血腥的一幕上演。

    那个他官谨行花了整整九个小时救治过来,又花了整整七天时间照顾的人,居然就那样直直地死在病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非常不甘心的样子;眉间,干净俐落地留下一个圆圆的弹孔,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韩子诺慢慢地收回手枪,转身,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出去。

    “你们……”官谨行气愤得手发抖,心里不断祈祷着,可是十秒钟后,看见那急速涌出来的鲜血,像漫流的水一般快速地将雪白的床单染成鲜红,“太过份了,实在太过份了!”

    他急急地冲出去,朝沈尉迟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要换床单,是件多么麻烦的事情,啊?”

    主人跟手下都那么沉默,不理他的叫嚣。

    “你……”官谨行抬手,直指那个从来没有开口对他说过一句话的韩子诺,“那是什么烂枪法,啊?你就不能让子弹卡在他脑袋里面?非要射穿他,你看看那血流得……喂,我还没有讲完,你们要去哪里?喂!”

    官谨行瞪着那越走越远的人影,气得直发抖。

    哼哼!沈尉迟,让你狂,下面可有惊喜等着你,这是你得罪我官谨行要付的代价!

    第4章(1)

    沈尉迟从二楼下来时,心情非常、非常不好,他的心情越不好,表情就会越平静。显然这一点,知道的人很少,非常少。

    可是他的那份平静,在看到门口那张灿烂的笑脸而有了丝波动。

    浅灰色的运动服衬得她更加纤瘦高挑,均匀地晒成浅蜜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有神的大眼睛,卷卷的头发高高地扎了个马尾,活泼又可爱;她踩在脚踏车上,朝他甜甜地笑,那种笑容,比九月的阳光,还要刺目。

    “尉迟哥哥!”她真的看到他了!叶心栩开心地朝他直挥手;真好,果然是四点钟,官谨行那家伙也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不可靠嘛!

    韩子诺上前一步想要处埋,沈尉迟轻轻地抬手,阻止他,他立刻会意地退后几步,等在一旁。

    “尉迟哥哥。”叶心栩俐落地跳下脚踏车,奔到自己想念了好几天的人面前,“你都没有打给我,让我好失望喔!”伸手,直接挽住他的手臂,“你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呢!”

    他抬头,淡淡地瞥了二楼一眼,那个站在窗台边看好戏的人士立刻敏捷地缩回去了;看来,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连猜都不必猜了。

    “我很忙。”声音依旧斯文有礼。

    叶心栩抬头望着他,笑得更甜,她最喜欢听尉迟哥哥的声音了,好怀念以前他给她讲故事的美好时光呀!“我知道你很忙,没有时间找我,所以我来找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很开心?”

    他温和地一笑,“你不必这样。”

    他笑了,叶心栩反而笑不出来,皱眉,望着他、“尉迟哥哥,你不开心吗?”

    沈尉迟望着她,沉默不语。

    她伸手抚上他的眼睛,“你这里看起来很不开心。”他的脸明明是笑着的,可是他的眼睛却一丝喜悦都没有,他的心情不好,她感觉得到。

    “没有。”沈尉迟微微往后,闪开她抚摸的手。

    “怎么没有?”叶心栩上前几步踮起脚尖,手臂揽住他的脖子,右手在他的眼皮上轻轻抚过,“小时候每次我惹你生气,你的眼睛都是这个样子的。”而他会生气,都是因为她太粗心弄伤了自己;这双眼睛,一直都在她的记忆深处里,怎么都忘不掉。

    “啵”一声,一支橙色的棒棒糖从他们的身边掉落下来;叶心栩抬头,看见那个整个身子都趴在窗台上,只差没有直接掉了来的官谨行,他大张的嘴,很明显,那支棒棒糖是从他的嘴里掉出来的。

    是怎样?当她在演戏给他欣赏吗?叶心栩狠狠地瞪他,官谨行皮皮地回她一笑,刚刚他真的是太吃惊了,所以嘴里的棒棒糖没有含住,打断了好戏。

    他们互瞪,某人一点都没有尊重他人隐私的自觉。

    沈尉迟很慢、很慢地微微抬了下头,官谨行脸色倏地变了,再度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窗台。

    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

    “叶心栩……”

    “心心!”她打断他,“你都叫我心心的。”也只有他才可以叫,除他之外,谁叫打谁!

    沈尉迟清俊的容颜似乎透出淡淡的无奈,她的固执与坚持,就算隔了十几年,他还是再了解不过,那干脆就不称呼,“我还有事情待处理。”

    所以,她可以放手了。

    “我不要。”她赖在他的怀里,像小时候一样,“你上次也是这样说,可是到后来你都没有联络我。”对他,她从来都是相信的,说什么都相信,她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但她还是怕,自己会再也找不到他。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曾经的失去,而是失而复得之后的再度失去,那种滋味,她很害怕;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对他就是有种莫名的认定;谁也没有想到,当年即使她才五岁,可是就那般执意只要他、只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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