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里昂低头看了一眼,将红毛衣拉得更紧一点。.“对,瓦小姐的鞋印,我被她用鞋子一路打出来。”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对她的情绪判断完全错误,而她完全无视于我丰富的魅力。”
不是他自夸,很多女人觉得他很好看,体格也诱人,她们会因此对他特别客气或特别宽容,但是,瓦慈显然不买他的帐。
她觉得他很好看——这一点,他从她眼中看得出来,但她拒绝因此对他通融。
可恶,他本来很有自信的!像她那种不太有男女经验的女人,应该在他的调笑、殷勤之下,彻底融化。
“噢哦,某人的心受伤了。”西森、班克斯、阿奇,几个男人笑了出来。
虽然被糗了,但里昂没有被嘲弄的恶感,反而也笑了。“你们这几个烂家伙,会把这件事挂在嘴边笑我很久吧?”
“那当然。”
“好贱啊你们。”他一边笑骂,一边审视监视画面。
虽然知道他在瓦慈那边受挫,但这些朋友不会急着帮他支招,他们知道他处理得来。在他开口要求协助之前,其他人不会急虎虎的递点子,这就是一种尊重。
这种陪伴的感觉很舒服,他很习惯,也……嗯,可以说很喜欢。
他们这几个人,瓦伦斯、他、班克斯、西森、阿奇、婕馨,在五年前那起特殊事件之后,就常常透过网路视讯,凑在一起。他们有专属的网路空间,如果有开电脑,就会登入,有话就聊聊,但即使各自沉默着,也很自在。
这算是友情吗?
光是想到这个文诌诌的字眼,里昂的鸡皮疙瘩就快要浮起来。他们不会特别约出去吃饭叙旧,不会在年节时互相问候,不会没事互相吹捧赞美……不,他们之间不是这种交情。
比较符合实情的说法是,他们曾经一起遭遇过某件大事,一起踏过生死关卡,那个经验让他们震荡出一个特殊频率,然后,他们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无关乎喜欢或不喜欢,欣赏或不欣赏,他们就是存在了。
笑完之后,里昂一边处里接下来要做的事,一边说:“情况有了变化,之前小阿里的人只是跟踪,尽量不被瓦慈发现,但后来,我相信他们接到了动手抓她的指令。.”
“小阿里改变主意了吗?”武婕馨思索,“为什么?”
班克斯立刻做出判断,“不必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想出来也没有奖品,重点是情况已经不同了,里昂必须因应。”
“对。”他也同意。
门房应该是被收买了,不过这点也无需求证。这种低阶小人物的交易短暂而即时,通常是付现解决。门房的人脉四通八达,小阿里的人能买通他们,自然也能透过他,买通旅馆里其他工作人员,比如房务员、技术维修员及保全人员。
此时的瓦慈,等于被含在虎口之中,她赶他离开,称了那些人的心。
但是,小阿里不会慷慨到将她一直软禁在那家旅馆里,他当然会要人设法将她带走。
里昂笑了起来。要带走瓦慈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会奋力抵抗,那两个家伙最好有被敲得满头包的心理准备。
敛起笑容,他再深想一层。要带走瓦慈,需要哪些装备?
一辆低调不起眼的车子,窗户小小、印有厂商Logo的货车最合用。
思及此,他拿起手机,开始联络在地人脉。
在他忙碌的同时,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瓦伦斯,你曾被老阿里软禁过一阵子,你知道他的保险箱在哪里吗?”爱冒险的阿奇问。
“他不信任别人,习惯将重要物品放在身边。他生前长住在法国宅邸,那份资料一定放在那里的地下室。”
“小阿里个性不如老阿里稳定,做事也不如他审慎,老阿里挂掉之后,他经常在那座宅邸大开豪奢派对,几乎没有停歇过。”班克斯看了看资料,说:“这种人不可能勤劳到把保险箱转移位置,资料还放在那里的可能性很高。”
“小阿里的派对是哪种性质?”西森问。
“慈善派对,最容易吸引位高权重的人,而那些人之中,又有不少人私底下有军火需求。”
“看来,只要搞到够力的身分,就可以假装宾客赴宴,潜进去偷走资料。”班克斯干脆俐落的一口接下,“这是我的强项,我去。”
武婕馨疑虑,“不过,光拿走保险箱里的资料是不够的,就算没有铁证,小阿里还是能对外放话,那怎么办?”
她抛出的问题还没等到解答,兀自在忙的里昂就问到了他需要的消息。
他关上手机,站起来道:“各位,你们慢聊,调查有了进展,我得行动了。”
他咕哝道:“希望这一次,那位小姐学会什么叫礼貌!”
瓦慈还在生气。
按照里昂的说法,天堂角肯让她登岛,她还得感恩戴德,谢谢人家呢。哼!
让她想不到的是,他看起来不笨,却没解读出她真正的意思。
一个人要盲目自信、过分膨胀到什么程度,才会以为自己提出来的方案一定被别人接受?
她到伦敦是有正事要办,她的正事虽然不能影响别人的生死存活,可在她的人生顺位上,也占据了前几名的位置,他凭什么大摇大摆来到她面前,丢几个甜头给她,就认为能指挥她往东往西?
他连他要她放弃的东西是什么、有多珍贵都不懂!
出气够了,她沮丧的拎着鞋子,走回床边坐下。
一切又开始了,有人盯上父亲,要用她来威胁他。
拒绝了里昂提供的保护,她能做的,就是尽力自保。
她试着把梳妆台移到门口,但是推了几下推不动,才发现这家饭店的家具是固定在地面上。
她检查了一下,房门门把的设计,无法让她用一把椅子就顶住,让外面的人开不了,她只好把行李箱拖过去,横在门口。
除了她以外,任何人得先解决这个障碍,才开得了门。要是有人想趁夜摸进来,这个喧关可以为她争取到宝贵的几秒钟,让她打电话求救。
弄好之后,她才进浴室洗澡,而后捧着笔电,坐在床上收发电子邮件,一直处理到晚上十一点,看看时间该去睡了,她才收起电脑。
躺在床上,里昂的模样浮上心来。
要是她没赶他走,让他坐在一旁打盹,她一定会感觉安全许多吧!
瓦慈翻了个身。他看起来就是皮厚骨粗、拳脚很猛的模样,傍晚有他在身边时,宛如傍着一堵温暖的墙,饱满的安全感不言可喻。虽然她不喜欢他这个人,却很喜欢他带来的感觉。
就连那两个跟踪者看着他的模样,都有些忌惮。
她想起里昂牵着她的手,走过那两人身后,走出酒吧时,他们暗暗咬牙的神情。
要是他没那么白目,那就好了。
他临走前的警告让她有些不安,翻来覆去好一下子都无法入睡,后来,她起身做了几个伸展操,才模模糊糊的眠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声“滴”忽然响起。
在静谧的午夜,那个声音格外明显,是房门电子锁被解开的声音。
她从混杂凌乱的梦境中勉强抽身,清醒过来,意识到有人要进入她的房间,立刻想起下午跟踪她的那两个男人。
可恶!里昂不是说,他们在走廊外绕了一圈就走了吗?他们该当不知道她的房间号码才对。
门板撞到行李箱的磕碰声传来,但这点阻碍显然没吓退来者的决心。
瓦慈立刻起身,把手探到床头柜上。她的手机放在那里,旅馆电话也在那里。
行李箱被强推到墙上的声音接着响起,然后是门扇合上的声音。
“该死!”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对方放弃了。
果不其然,他们进来了,其中一个从玄关墙壁的主控台打开床边的灯,在周遭都很黑暗的情况下,独在灯下的她,动作让人一览无遗。
该死!她再度咒骂。
“放下手机。”闯进来的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丢过来给我。”
“不然你要怎样?”她冷硬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