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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好利的一张嘴

    “姑娘,奴婢……奴婢好害怕。”

    大晚上的,凌府内院竟然有男人,而且还是跟凌慧兰孤男寡女,往临水阁那边去了,再联合她听到的那几句不堪入耳的话语,就算猩不通人事,却也猜得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凌玥沉默了半晌,才拉了猩起来。

    “今天晚上的事,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就把它生生烂在肚子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告诉别人,你记住了吗?”

    猩脸颊带泪,拼命地点头。

    别说是她,就连凌玥也觉得有几分后怕。如果真的被人知道她撞见了凌慧兰与男人偷情,只怕二太太连她也不会留。

    不过是个庶女,哪里比得上嫡女的名声重要?

    亲祖母过世还不到两个月,凌慧兰就做出这样的丑事,这要是传出去,凌家的脸面就彻底完了。

    更何况,凌慧兰是已经订了亲的!

    猩默默地服侍凌玥睡下,吹熄了灯,才和衣卧在窗下的榻上。

    黑暗中,凌玥的思路越发清晰,难怪凌慧兰的气色看起来那么容光焕发,原来是得到了爱情滋润。她倒也不是傻子,知道选临水阁为偷情的地点,那里两面邻水,一面是花园,地势开阔,若有人接近很容易就会发现,而另一面则是假山和树林,完全是个隐蔽和逃跑的上好场所。

    只是,这样的事又能瞒多久?若有一天,纸包不住了火,事情又该如何善后?

    凌玥缓缓闭上了眼睛,这事如果传出去,只怕连她也会受到连累。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一个女孩做了丑事,全家的名声都完蛋了。

    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了好几天,凌玥按兵不动,暗暗观察凌府的动静。

    一切正常。

    看来凌慧兰还是很小心的,竟然没有被人发现。

    是啊,要不是她那天正好回来得晚,恐怕连她也不会知道,每天晚上在凌府内院,还会有这样活色生香的事情上演吧。

    见没什么异常,凌玥提了几天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过很快凌玥就知道,对她来说,平静的日子注定是一个奢望。

    这日凌玥正在抄经,院子里忽然响起一个尖锐的声音。

    “嫌不好,你怎么不去?整日里嫌弃这样嫌弃那样,也不知道谁给你惯的毛病!”

    这是红莲的声音。

    凌玥眉头微蹙,搁下了笔。

    猩虽然压低了嗓门,却也显得很恼火:“你吵什么吵?不知道姑娘在抄经吗?惊扰了姑娘,你吃罪得起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红莲越发拔高了声调,几乎是在喊了。

    “怎么着,还不许我顶嘴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庄子里的村姑,也敢对我指手画脚!我告诉你,想欺负到我头上,你趁早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也不配!?”

    猩的身份尴尬,虽然是凌玥的贴身丫鬟,却出身农庄,若不是凌玥一力提拔,这伺候主子的活还真轮不上她,红莲仗着自己是家生子,又是二太太赏下的,早就看猩不顺眼了。

    “别以为姑娘给你脸,你就把自己也当成半个主子了!姑娘还没说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了?嫌厨房送的鸡汤不好,你有本事,你自己去说啊,少拿我当枪头,这些日子我吃的排头还少么?”红莲这些日子憋了一肚子火,索性一股脑地冲猩嚷了出来,“人家的奴婢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我还得拿笑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欺负人是不是?谁又比谁尊贵多少,凭什么倒踩了我到泥里头!”

    猩被红莲抢白得面红耳赤,她嘴皮子不如红莲利索,又怕吵到凌玥,急得伸手把红莲往外推:“你要嚷就出院子去嚷,别在这儿鬼叫,让人听见,还以为谁欺负你了呢!”

    红莲一把拍开了猩的手:“姑奶奶自己有脚,不用你推!你当我不敢出去嚷么,我偏满院子嚷嚷去,到时候看丢谁的脸!”

    “回来!”一记冰冷的厉喝,阻住了红莲的脚步。

    不知什么时候,凌玥已经站在了房门口。

    就连猩也从没见过她如此冷酷的样子,凌玥一袭淡青色春衫,头上只挽着了个家常髻,脸上一丝脂粉也无,粉面含威,临风而立,却显得冰肌雪骨,令人望而生畏。

    红莲下意识地说道:“姑娘。”脸上适时露出几分委屈来。

    猩则不安地站在一边,一副做错了事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凌玥冷眼瞧着这两个丫鬟,缓缓走到院子中间。

    “出了什么事,也值得大呼小叫一番,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

    猩慌忙跪了下去,红莲却脖子一梗,显得很不服气:“姑娘言重了,奴婢不过是和猩讲几句道理,可当不起目中无主的罪名。”

    凌玥冷笑,红莲果然是个精明的,几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

    这个丫鬟真当自己是个好糊弄的?

    她在院子里扯着脖子叫唤了半天,不就是想敲打自己吗?也真难为她忍了这么多天才发作。

    凌玥走到红莲面前,打量了她半晌,才说道:“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嫌我给你安排的差事不好么?”

    一句话戳中了红莲的心事,她微微低了头,目光不敢与凌玥对视,说道:“奴婢哪里敢挑姑娘的不是,只不过,奴婢是二太太派来服侍姑娘的……”

    凌玥打断了她的话:“你记得就好,你是来服侍我的,不是来当副小姐的!”

    素手一抬,指向院子里扫地的风儿和雪儿,疾言厉色地喝道:“你不想去厨房给我传饭,可是想跟她们两个一起扫院子?”

    某些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跑个腿传个话的差事也嫌累,那让你去做粗使,看你还抱怨不抱怨!?

    红莲被凌玥疾言厉色的样子吓得倒退了几步,眼中浮出几点水花:“姑娘,您处事不公!奴婢哪里不如猩,姑娘为什么不用奴婢服侍,莫不是怕……”

    她不服,她就是不服!自己这么精乖伶俐,凭什么要被那个庄子里的丫头生生压过一头?她比不过绿柳也就罢了,可是猩,她实在是不服!

    凌玥的眸子陡然缩紧,这个红莲,还真是一张利嘴!

    只不过,一张嘴能让人平步青云,却也能让人万劫不复!

    盯着一脸不忿的红莲,凌玥不怒反笑:“我怕?你倒是说说看,我怕什么?”

    红莲咬紧嘴唇,下面的话却再也不敢说出来了。

    她虽然胆子大,却终究不是个蠢货,无论凌玥的身份再怎么低贱,她也是二太太亲口承认的主子,就算再给红莲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话说得太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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