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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三太太落井下石

    看她一个人忙前忙后,凌玥不由得想起绿柳来,说道:“这几天你也别太辛苦了,这又不是在府里头,不必事事那么细心。再说过几天绿柳就来了,到时候让她安排吧。”

    凌玥身边这两个大丫鬟,猩大部分是跟着她出门的,而房里的大事小事都是由绿柳安排。绿柳为人细致沉稳,做事井井有条,凌玥对她是很放心的。

    猩拿起毛巾,叹道:“也不知道府里头怎么样了。”

    凌玥微微一笑:“你还惦记着府里呢?怎么着,还想回去?”

    猩赶紧拼命摆手:“不不不,奴婢才不想回去呢,奴婢宁可回庄子里头,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鬼地方。”

    凌玥刚刚擦完脸,听到猩这么评价凌府,忍不住扑哧一笑:“那你还想着府里头干什么?”

    猩说道“奴婢是担心绿柳,不知道她和她老子娘什么时候能出来。”

    两个丫鬟相处时间久了,感情也不错,如今凌府里头天翻地覆,猩自然担心绿柳的安全。

    凌玥漱了漱口,安慰道:“你放心吧,眼下府里乱,趁这个机会出来是再合适不过的。咱们给绿柳留的银子尽够使了,那些人不会难为绿柳的。等过了这几天,你悄悄去府里找她,到时候把她们带过来就行了。”

    听凌玥说得有道理,猩也稍稍放下了心,笑道:“嗯,奴婢知道了。”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外头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猩姐姐,我爹叫我来送炭的。”

    猩放下手中的梳子,说道:“姑娘,奴婢去外面看看。”

    凌玥点点头:“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凌玥慢慢地梳理着流云般的秀发,听见院子里猩走了出去,说道:“你进来吧。”

    孙福生沉重的脚步声隐隐响起,嘭地一下,似乎是炭篓落到了地上。

    猩叫道:“哎哟,你倒是轻点儿呀!要是摔碎了,烧起来可要麻烦了。”

    孙福生赶紧道歉:“猩姐姐,我错了,我不对,下次一定改。”

    片刻之后,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怎么是黑炭啊?我们姑娘房里都是用银丝炭的,要是烧黑炭,乌烟瘴气的,熏坏了姑娘可怎么办?”

    孙福生显得很为难:“猩姐姐,我们平日里都是用这种炭的……”

    猩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姑娘跟你们能一样吗?怎么能用黑炭?”

    孙福生被骂得唯唯诺诺:“是是是,猩姐姐,我爹也知道送黑炭不对……可是今天是初一,卖炭的铺子还没开门呢,我爹怕冻坏了姑娘,只好送黑炭过来……”

    他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歉意和无奈,凌玥几乎可以脑补到他憨厚又愧疚的表情。

    猩不满地说道:“算了,你把这篓炭搬到那边屋子去,记得轻点儿啊。”

    “是,猩姐姐。”孙福生吭哧吭哧地又抬起了炭篓。

    猩停顿了片刻,说道:“你叫孙福生是不是?一会儿你把院子外头的雪扫扫。”

    “是,我马上就去。”孙福生想了想又说道,“我娘叫我问一声,姑娘喜欢吃什么馅的饺子?有白菜猪肉,羊肉大葱,要是姑娘觉得腻,我娘说还有酱瓜鸡蛋的。”

    猩听得好笑,说道:“你这是报菜名呢?一个饺子也有这么多花样。”

    孙福生只是嘿嘿地笑,猩说道:“一会儿我问问姑娘。”

    “嗯。”孙福生踌躇了好一会儿,低声问道,“那猩姐姐喜欢吃什么馅的?”

    猩有点儿不高兴:“一口一个姐姐,你都多大了,还叫我姐姐?都把我叫成老姑婆了!”

    孙福生连连道歉:“是,我以后不会这么叫了,猩姐……猩姑娘,你不要生气。”

    猩噗嗤笑出声来:“我又不是千金小姐,还叫什么姑娘?以后你叫我猩就得了,多利索。”

    “是,猩。”孙福生憨憨地笑了,“猩你吃什么馅的饺子?我叫我娘给你煮。”

    猩顿了片刻,忽然笑道:“什么都行。”

    凌玥听得两人一问一答,嘴角不禁抿起一抹笑意。

    这样家常的对话,透着淡淡的温馨,让人听了有一种回家的亲切感,这是在凌府绝不会有的感觉。

    当凌玥在西郊小院安安静静过年的时候,凌府正处在鸡飞狗跳的阶段。

    二太太额头上系着一圈生丝绢,面如金纸,看着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儿。凌慧芷乍逢大变,方寸大乱,只会守着哭,半点儿忙也帮不上。

    陆妈妈忙前忙后,张罗伺候二太太和凌慧芷,可是凌府如今变成一盘散沙,几十房下人,奸滑的推病不出,略有身家的急忙赎身准备跑路,其余人又见风使舵,大部分都去奉承桂姨娘这位新主子,二太太身边竟然只留下几个小丫鬟。

    这日连小丫鬟也都找不见了,陆妈妈心急二太太的病,只好亲自生火熬药,她虽是下人,却是有头脸的管事妈妈,这些粗活哪里做得来,一时弄得满头满脸的黑灰,火却还是没升起来。

    正忙着,她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陆妈妈还以为是小丫鬟回来了,抬头刚要开骂,就瞧见三太太带着一群人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凌光誉被抓走以后,三太太什么事都不管,只顾着把抄家剩下的值钱东西都往自己房里划拉,陆妈妈对她这种行径很是瞧不起,可是人家毕竟是主子,她就算心怀不忿,也只能起身行礼:“三太太,您来了。”

    三太太瞟了一眼浑身脏乱的陆妈妈,眼底露出些许厌恶:“你主子呢?”

    陆妈妈如实回禀:“太太还病着。”

    “哼,”三太太冷哼了一声,掸了掸身上绣着银丝海棠的锦缎披风,“府里头都这样了,这位管事的主母倒好,倒装起病躲清静来了!”

    陆妈妈听她来意不善,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三太太错怪我们太太了,我们太太真的是生了病……”

    “生病?生了什么病?”三太太咄咄逼人,“前儿还是好好的,今天就病得起不来了?说出去谁信啊!”

    陆妈妈大怒,沉着脸说道:“老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太太一时急火攻心,这才病倒了。三太太您若是有事,改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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