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旧情

    杜筱菊不知道郑才人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只是看到丽贵妃暗下去的眼神，她想那个人一定是非比寻常的。.

    萧婕妤在叽哩呱啦地说着前几日骑马射箭的事，绘声绘色的，殿内侍候着的几个小宫女都听得入了迷。

    萧婕妤不同于本邦女子，自幼就随着父王舞刀弄枪的。杜筱菊听闻当今圣上很喜欢她这样别样的女子，赐了她许多特权：如可以在她的宫内穿她本族的衣服；如可以在骞马场上自由出入；还有就是在蹴鞠时会带着她出席，有时兴致好了，也会让她穿着队员的衣服下场。飒爽英姿，红颜骄媚，很得圣上的喜爱。

    在萧婕妤夸张的描述中，丽贵妃只是对她宽容地笑着，那笑容似在容忍一个顽童的天真。而郑才人早坐到春凳上央着，间或同其它人笑两声，其余大多数时间都似在神游太虚。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不容人通报，就跪了下去：“丽贵妃，宁王妃怕不好了，只是叫着您的名字，您去看看她吧。”

    “刘嬷嬷，怎么会这样，不是让你们瞒着她吗，难道她知道了宁王的事？”丽贵妃一下子站了起来，焦急地问。.

    “不知是哪个说漏了嘴，哎呀，昨晚上就有些见红，可惜了，只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只怕要保不住了！”那个刘嬷嬷说着。

    丽贵妃忙走往偏殿，自传来宁王阵亡消息后，她就差人将宁王妃接入宫中照应着，早就吩咐下去，不让走了一点的消息，可还是没有瞒住。

    “姐姐，只怕我不行了，只是我不想没有为宁王留下这血脉……，咳，我……”宁王妃看到丽贵妃就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

    “傻妹妹，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就到，这些该死的奴才，怎么不早点说。”丽贵妃说。

    听到丽贵妃的话，满屋的宫人全跪下了，只听到床上的宁王妃说道：“姐姐别怪旁人，只是我没有叫人通报，已经给姐姐添了这许多麻烦。不想再叫姐姐担心，只是，我太不争气了……”宁王妃的话还未说完，又咳嗽起来，她摆着手说：“姐姐，叫她们都下去，我有话要同你说。”

    丽贵妃哭着屏退了左右，她上前扶起宁王妃，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紫玉，你要说什么？”，宁王妃紫玉一直很瘦，怀孕后也没有胖起来，只显得肚子特别的大，丽贵妃很怕她那细细的腰身承不了那肚子的重量。

    宁王妃笑了笑，她的头上细细地出了一层汗，额角的刘海都湿湿地贴在脸颊上，苍白的脸，只嘴角有些血丝渗了出来。丽贵妃轻轻地擦了下她的眼泪，自己也是止不住的流泪。

    “姐姐，你有好久没有叫我紫玉了，姐姐……。”宁王妃停了下，待咳完后又说道：“可我一直是当你如亲姐姐的，五哥与你的心思我全都明白，也许是上天有意的捉弄，才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境地。姐姐，还记得我们大婚那天，你与皇上来庆贺，五哥却借着酒醉大闹了一场。”

    “紫玉，过去的事，还提它作什么？”丽贵妃见到宁王妃气息微弱，很是焦急，她回顾左右，心想刘嬷嬷说的不错，只怕宁王妃要真的不好了。

    “这些年过去了，我原指望他可以忘了你，可……，你苦，他苦，我也苦，也许还有皇上，他未必不知。姐姐，我是有些恨你的，因为你把他给了我，为什么还要占着他的心，姐姐，可我又多羡慕你，为什么他对你这样情深难忘，每一次他入宫，我都要替他担着心，就怕他一不留神露出了对你的情意，让皇上起疑。每一次宫中的聚会，我都会在他身边坠坠不安，深怕他一个不妥的举动，会害了我们所有人。可现在……他去了，我再也不用这样担忧，他的心，活着时不曾给过我，只怕死了，他所惦念的，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我不愿！”宁王妃说完这些话，喘得不行，她把手递到丽贵妃手中，狠狠地捏着，这一句我不愿却似积蓄了多年的怨恨一般，只这一刻说出来，终于回归到了坦然。

    “紫玉，你坚持些，太医就要来了，你也想看到你们的孩子，不是吗，还有，那些传言也不尽属实的，宁王也许没有事的，其实并没有人看到他的尸身，也许他还活着也说不定。你一定要好起来，紫玉，紫玉……”丽贵妃哭着说，她看到宁王妃那就要合上的眸子在听到她的话后闪了下，但慢慢的还是合上了。

    身后有嘈杂的脚步，刘嬷嬷惊恐的声音传来：“小姐，小姐，太医来了，你醒醒呀！”丽贵妃回过身，见太医已经赶了过来。“一定要保住宁王妃！”她决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