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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9 绑架了爱情

    宋妈妈肯定地点头:“弘文,景琂受的苦还少吗?这样不是挺好的。.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我想没有人比你更爱景琂,也没有人比景琂更在乎你。弘文,不要这样想景琂,她对你,是亲情,将来也会有爱情的。妈妈也想过了,为了让你们加深感情,我只是让你们先订婚,等过上一年半载,你们再结婚也不迟,这样不是挺好吗?”

    宋弘文相信景琂说的话,不是同情他,而景琂太贪恋这个家。他何尝不是贪恋的,自从景琂和他们住到一起,景琂便是家里的一部分。小时候景琂就常来家里,他就当她是最爱的妹妹,长大了还能在一起,这是件很美好的事。

    他一直都知道,景琂比任何人都想要一个家。但是景琂的到来,也支撑着这个家,分担了本应属于他那部分的责任。

    “那么景琂,你真的想好了?”

    她肯定地点头:“想好了,我已经想了很久。本来应该和弘文哥商量的,可是我们都想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生日礼物。弘文哥,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宋弘文伸出手来,景琂走了几步,在他的面前蹲下身子,任由他给自己拭去眼泪。然后灿然一笑。“景琂,我不想你后悔,就算订婚了,如果你后悔,记得告诉我。”

    “订婚就在花城办了,结婚是一定要回老家的。毕竟宋家的亲友大多都在老家,到时候办得热热闹闹的,等弘文康复了,就去安个假肢,等用得习惯了,也就是个正常人……”宋妈妈勾勒着美好的蓝图,仿佛已经看到景琂和弘文结婚时的情形。景琂穿上婚纱一定很美,就跟当年的景秀一样漂亮,而她的儿子也将最帅气的新郎。

    “弘文哥,我前几天买了订婚戒指,你看看喜不喜欢。”景琂折入自己的卧室,取出首饰盒。

    宋弘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深埋心里的秘密就要变成现实了,他却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宋妈妈说:“按理,订婚戒指应该由我们来买,你怎么就买了呢。”

    “谁买都一样,也就是一种形式。到时候,就算是妈妈给我钱,让我去挑的,这样也就和你们买差不多。”

    这是一对铂金情侣戒指,只是一个铁环,但上面有暗纹,很大气,也很简约。

    景琂说:“要不弘文哥试试,看大邢不合适。”取出男戒,往宋弘文手指套去,买的时候她就试自己的手指头了,忘了宋弘文的指头偏粗,现在这枚男戒怎么也套不进去。“怎么小了,我那只还挺合适的!”

    宋妈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过了,“时间不算太晚,那家首饰店几点停业?不如再回去换一下吧,要不这戴不了,可不是那么回事。”

    宋弘文说:“我指头粗,我能戴的恐怕得订做。”

    “不行,还是得去换换。赶明儿,这不是让人笑话吗?景琂,你说呢,你会开车,再去一趟首饰店。”

    “好,那我找个东西量一下弘文哥指头的粗细。”景琂取了桌上的纸巾,撕下一个长条,挫成细绳模样,在宋弘文的指头上围圈一下,又将细绳捏成圈,再试,大邢适,一并将纸戒和戒指放到一块:“妈妈,那我出去换戒指。”

    宋弘文满是忧色:“那你小心点。”

    明天,景琂就要和别人订婚了。每每想到这儿,莫振浩就坐立难安。喝了点酒,不由自己的就到了百花景苑。刚到这儿不久,就见景琂下了楼,神色匆忙,开车离去。他静静地跟在后面,却见景琂到了皇后街附近的一家首饰店里,停好车就进入店里。

    “店员,我这款戒指男款的小了,能不能再设法把我换款大些的。”景琂喘着粗气,总算在关门前赶到了,女服务员接过景琂的首饰盒,他们能记住景琂,是因为她是公众人物。“男款的得像这枚纸戒一样大才行,女款的我再试试。”

    两名服务员看了一阵,挑出三款足够大的男款戒指,景琂这回不再挑式样,而是挑大小了,漂亮的也许戴不了。挑来选去,景琂只得挑了那们圈足够大的,认真比对着纸戒的大小,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好像差不多。”

    “那你再试试女款的!”

    景琂拿着女款戒往指头上一套,也太肥了些,套大姆指都显大,如果套在中指上更肥了。

    “景小姐,不如我们另给你配一对戒指,这一款实在太不合适了。”

    “这样……不太好吧。”毕竟要在明天的订婚酒会上用,居然配一对不是情侣戒的戒指,会不会不太好,景琂小事上可以马虎,可这件事上,她还是想讲究一下。

    “那两款,一个你合适,一男款合适。如果我们帮你们另配,一定让男女款都合适的。总好过戴在手上不合适的强。”

    “不用了,就要这款男款合适的。”

    “这……”

    “我的不合适没关系,你们再给我配根红绳,我套脖子上就行了。”

    这样也行吗?戒指不戴手上,都往脖上戴。

    服务员见景琂这么说,也不便再坚持:“你稍等,我算算要补的差价!”

    景琂再付了差价款,拿着戒指就离开了。

    “喂,你们说景琂是不是结婚了。你看她试的时候,都用自己的手指在试。”

    “这些明星结婚,都是秘密进行的。”

    “倒也是。”

    莫振浩远远地透过玻璃墙看着里面的景琂,看她试着戒指,心头发酸。待她走远,莫振浩才从车里出来,进了店门。

    “刚才那位女士退回的戒指在哪儿?”

    服务员甲愣了一下,但很快就知道是景琂,取出那对戒指。

    莫振浩看着盒盘里的戒指,是对很寻常的铂金戒,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任何原由地,他取了那款男戒,往自己的手指头上一套,大邢适。“要了!”

    服务员甲说:“那先生再看看女款的合适吗?”

    “你们看她戴,合适吗?”

    两名服务员被莫振浩问得有些糊涂:“这个她……”

    服务员乙说:“之前景小姐戴上很合适的,只是听说男戒不合适,所以才换掉的。”

    “要了!”莫振浩又重复了一遍。

    两名服务员面面相窥:“我给你开票!”

    她退回的戒指,他买下了。

    她和他,就像这盒里的戒指正合适。奈何天意弄人,就算相爱,还是得分开。莫振浩回到车里,打开首饰盒,少有的感伤,少有的情绪,莫名地将男戒就套在自己的手上。失去了,才明白拥有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这枚女戒,本是最合适她的,她也曾无数次地套在自己的手上。

    “景琂……”他呢喃着呼着了她的名,将属于她的戒指套在自己的小指头上,想像不出如若将这枚戒指戴着景琂手上又是怎样的情形。

    她就要和别人订婚了,她和他从相爱到陌路,相爱的时间太短,倒是陌路却难以预知。

    莫振浩不想回家,更不想一个人呆着,开车前往阳光俱乐部,进了酒吧室,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前饮酒的皇甫烨。他就像知道会在这里遇上皇甫烨一样,在皇甫烨的身边坐下,对调酒师说:“今晚来点烈的!”

    莫振浩是温润如玉的风姿,皇甫烨却生得更像祸水的风度,你看我一眼,我也望你一眼,彼此不说话,各饮各的酒。

    皇甫烨更像是在品酒,优雅得像个绅士,他看着酒:“以前,她最喜欢喝我调的红葡萄酒了。那年夏天的暑假,她和我到北京乡下摘了好多葡萄,我和她一起做了自酿的酒。我以为她不会喝酒,可她喝起来,却比我喝得更起劲,还说没酒味……原来,她比我更会喝酒。我教她调兑咖啡,她教我如何品酒……”

    莫振浩知道,在皇甫烨口里的她不是金颖,是景琂。他曾喝过景琂冲调的咖啡,那古怪的味道,应该是皇甫烨教她的。“明天,她要和别人订婚了。”

    皇甫烨苦笑:“很高兴,不会是你!”

    莫振浩恍然明白,“告诉她我是为金颖追求她的话,是你说的吧?”

    “我不会让金颖的计划得逞!多少年了,她以前算计我们,到了现在,还要去算计景琂。”皇甫烨只看着手中的酒,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这些话分明就是讲过莫振浩听的。

    “难道宋弘文比我还要好?你这么做,知不知道景琂有多痛苦。”

    皇甫烨优雅如初,浅尝一口手里的葡萄酒:“离景琂远点,对付你,就像杀一只鸡样容易。你一直关心的人不应该是金颖吗?怎么不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你……”哪有丈夫,让别的男人关心自己的妻子,莫振浩觉得这皇甫烨还真是有些不可理喻。

    “金颖怀孕了!”

    “你应该高兴。”

    “是该高兴!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坟墓,没有爱情生下的孩子,有何幸福可言?”皇甫烨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也许只有在面对景琂时,他才会真情流露,除此之外,他一惯都是冷漠的、骄傲的,就如一轮太阳,又如一轮明月,他的光芒让男人为之失色,也让女子为之心系。

    皇甫烨太优雅了,如果莫振浩的外貌给人温润的感觉,但皇甫烨绝对是气质的儒雅,加上他近人容貌,可以与时下当红的男星相毗,如若他不是选择了做华阳集团的接班人,就会成为亚州的天皇巨星。在皇甫烨的面前,莫振浩会升起从未有过的自卑感。

    皇甫烨慢吞吞饮完一杯红酒,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信用卡:“结账!连这位先生的一起。.”

    莫振浩带着敌意:“不用!这杯酒钱,我还付得起。”

    皇甫烨看着莫振浩的脸:“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是因为金颖吧?她又不理你了,我想不会吧,她不是什么话都对你说吗?”

    “皇甫烨,你这话什么意思?那是你的妻子,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哦,你们是普通朋友?只是莫振浩,你这种话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既然爱她,却让她来拆散一对相爱的人。你们莫氏集团的财务危机这么快就解除了,看来金颖还是帮了你的大忙。”皇甫烨转过身,明明让人很不舒服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带着冰冷,更有些不近情理,听到莫振浩耳里,就像是在讥讽。

    皇甫烨语调一转,带着阴狠:“离景琂远点儿!也不要再和金颖太过亲密……”话锋再转,“不要因为我对她有多少兴趣,我只是丢不起华阳集团少夫人的名声。惹急了我,莫氏集团就不会是一场小小财务危机那么简单。”

    莫振浩被皇甫烨那古怪的话弄得很生气,为什么威胁他,他和景琂近又怎么了。

    莫振浩一夜辗转难眠,想到明天景琂就和别人订婚,越想越难受。他想去,哪怕只是一个祝福。既然她一再希望,他可以放手,那他就如她所愿地“放手”。

    景琂换上了漂亮的连衣裙,这是她在上电视节目时才穿的,一大早就有几个老乡过来帮忙。酒席是罗大妈和宋妈妈一早就订好的,选择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酒楼,包了三大桌。

    宋弘文出院是大喜事,正值他二十九岁的生日,又是另一件喜事,加上订婚事,可谓是三喜临门。

    宋妈妈和罗大妈先赶到酒店张罗帮忙,景琂和宋弘文是临到点上才坐车去的酒店。待他们到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订婚宴其实很简单,宋妈妈站在宋弘文和景琂的两侧,对着宾朋说:“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一双儿女的订婚宴。景琂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女儿一样。弘文是我的独子,他们能订婚,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今天请各位宾朋来,就是告诉大家一声,我家宋弘文和景琂订婚了!今天,又是弘文二十九岁的生日。”

    景琂宋妈妈身后转到宋弘文身边,蹲下身子:“弘文哥,生日快乐!”她亲柔地在弘文脸上亲了一下,顿时,大厅里响起了鼓掌声。

    宋妈妈说:“罗大妈,戒指呢?”

    “来了!来了!”罗大妈打开袋子,寻出首饰盒,罗大妈就把戒指递了过来,宋妈妈启开盒子,看到里面的戒指顿时就变了脸色:“怎么只有一只?”

    昨天晚上,景琂拿回来时,可是一对,还让宋弘文再试了男戒,可这会儿女戒不翼而飞了。

    罗大妈说:“怎么会。早上你给我的时候,我们好几个老乡都看见了,的确是一对呀!”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原本是一对的订婚戒,突然就剩下一只男戒了。

    罗大妈将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里面也没发现另一只戒指,怎么也找不到。

    宋弘文灵机一动,忆起昨晚景琂用纸巾挫戒指的事,伸手取了张纸巾,一边挫,一边编结,不过三两分钟,就变成了一枚有心的纸戒。

    “这个……”宋妈妈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这是纸,怎么能行啊。”

    “妈妈,挺好的。”景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接过纸戒,认真地套在无名指上。

    宋弘文取了首饰盒的戒指,也自觉地戴在自己手上。

    “景琂,让你委屈了,回头妈给你买个好的。”

    罗大妈还蹲在地上找戒指:“怎么就不见了,去哪儿了?”

    景琂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谢谢大家的光临,请大家吃好k文哥,我们该去敬酒了。”

    走到罗大妈的身边,景琂说:“罗大妈,别往心里去,就是一只戒指没了就没了,回头,再买一个就是了。”

    可是这种事,换成谁都会不高兴的。昨天景琂挑戒指时,宁愿宋弘文合适,也放弃自己的合适。

    景琂最先去的是自己同事、朋友那桌,手捧红酒:“谢谢大家参加我和弘文哥的订婚宴。弘文哥重伤初愈,不宜喝酒,今天就由我代劳了,请大家多多体谅!”

    话音刚落,便见冉丽珊的目光颇有些怪异,景琂望向大厅入口处,一眼就看到西衫革履,风度翩翩的莫振浩,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也是盛装出席,这样的装扮,竟把本是主角的他们给比下去几分。

    莫振浩近了跟前:“景琂,祝你幸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周咚咚。”

    这里有人认识周咚咚,不由得惊叫起来:“咚咚,你厉害啊,才几日没见,钓上金龟婿了。”

    周咚咚欢喜地笑着,有人过来,招呼二人坐在客位置上。

    这才分手几日,便有新人了。她已订婚了,凭什么别人继续等着、候着,江山代有人才出,自有新人代旧人。景琂心里虽不高兴,面上笑得温和:“多谢莫老板赏脸!请坐!”

    景琂和霍天宥碰杯之后,一饮而尽,再到下一个,又是如此。

    宋弘文颇有些担心:“景琂,悠着点……”

    “弘文哥放心,明天我不用去电视台,就算醉了也没关系。我今天高兴,和弘文哥做了真正的一家人,以后我们一起孝敬妈妈。”

    这样的景琂让人心痛,她又倒上红酒,就这样一个个地敬。宋弘文突然难受起来,这一切都是他累及了景琂。他希望景琂是快乐的、幸福的,但景琂脸上虽笑着,但他知道,其实景琂过得并不快乐。

    冉丽珊看着这样喝酒的景琂,面带忧色:“天宥,你说姐姐真的没事吗?我怎么突然觉得姐姐好让人心疼。宋弘文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要嫁给他。”

    要钱没钱,要模样没模样,要才华也没才华,三无人员。

    冉丽珊能看出来,莫振浩又怎会不知。可景琂就是要这么做,她想有管种方法来维系那本不属于她的亲情。如果宋家母子真的在意景琂,就不该这样为难她。莫振浩生气,倒不是气景琂,而是觉得宋妈妈太让人觉得可恶。

    无意间的目光相遇,偶然的相对,每一次她的凝望,都让莫振浩觉得不忍心。宋弘文是否也感觉到了,景琂对他不是爱情,也不是同情,而是以身相报的恩情。

    这一天,景琂醉了,是真的醉了,醉得人事不醒,如何回的家,她不知道。

    呕吐自是少不了的,烂醉如泥也是有的。宋妈妈让几个老乡帮忙送回家时,看到这样的景琂,也只有摇头叹息的份,送走老乡就回来,却见宋弘文正在侧卧里照顾着景琂。

    “弘文,你的伤口还没痊愈了,就别帮忙,让我来吧。”

    “妈,我们是不是错了。其实景琂根本就不想嫁给我。”

    他怎么可能忘了,酒宴上的景琂一直在喝酒,三桌各打了一圈,近四十个人啊,就得四十杯红酒,她怎么可能不醉。醉了吐,吐了再喝,颇有些像在拼命的样子。这是宋弘文从来不曾见过的。

    “你想多了。景琂怎么会不愿意嫁给你。她小时候就说过,长大了做你的新娘子。她和你一样,从小到大可都喜欢着你呢。”

    宋妈妈只知道将两个一起凑,她不了解景琂。

    宋弘文看着躺在床上的景琂:“是不是连旁人也不看不惯了,才把另一只戒指给偷走了。”

    “也许是哪个眼皮薄的以为那戒指值钱,就拿走一只。我想景琂是为这事不高兴吧,之前都挺好的,一听说戒指不见了,心里就会闷闷的。”

    “那改天,妈陪我再另给她买一只吧。”

    睡醉酒的景琂,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张脸苍白无血色,浑身发酸,时有密密的汗珠渗出。

    “妈,我今天是不是不像个男人。让景琂喝酒,自己却安然无佯。”

    “又说傻话了。你不是重伤初愈吗,不能喝酒。景琂也是明白的,才让自己这样拼命。偏我们那些老乡,又是一个比一个能喝。不过今天,他们都见识天景琂的爽朗,都说像老家人。弘文,如果你不想景琂这么累,就早些康复,这样就能替她分担些了。”

    宋弘文用手掰着轮子:“妈给她换衣服吧,汗都湿透了,别让她感冒了!”

    错了吗?

    和景琂订婚到底对不对?

    宋弘文一脸的茫然,他默默地喜欢她多年,能娶她,是他一直不敢去做的梦。现在实现了,他是高兴过,可之后则是抠心自问。如若和他在一起,景琂不快乐,他又何苦强迫。他是明白景琂的用意的,她想和他们在一起,或者看他身残动了恻隐之心。

    这一夜,宋弘文失眠了。他想了很多很多,也开始怀疑这样做的错误。

    等景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头疼如烈,这是醉酒后的正常反应,指头上还套着那枚纸编的心形戒指。她翻身坐起,再看自己的衣裳,已经换成了一件睡裙。摘下手里的纸戒,放到梳妆台的首饰盒里。

    打开房门,家里无人,宋妈妈和宋弘文都不在,倒是餐桌上有一张纸条,是宋弘文的笔迹:“景琂:我和妈出去给你买戒指了。一会儿回来!厨房的锅里有八宝粥,起来后,记得吃些。”

    景琂轻浅一笑,有空的感觉真好,不会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有人做好饭菜,还有人帮忙收拾房间。重要的是,在这家里有你牵绊的人和事,无论在外有多累,回到家里所有疲惫尽消。

    折入洗手间,冲了淋浴,洗了头,浑身舒爽,换上最随意的连衣裙,这才盛了一小碗八宝粥,坐在电视机前品尝起来。

    还没多久时间,就听到一阵开车门,宋妈妈推着轮椅从外面进来。景琂捧碗起身:“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妈妈说:“你不会刚起床吧?”

    她眨着眼睛,应了声:“嗯!”

    宋弘文看着景琂那憔悴的面容:“下次,别喝那么多酒。来的不是朋友就是老乡,你不喝他们也不会说的。身体要紧。”

    景琂笑了一下:“妈妈,不用再花钱的,我不是有了弘文哥送的纸戒,挺好的,那可是独一无二的宋弘文制造。”

    宋妈妈满是不解:“说好了是给你买戒指的,可是到了首饰店,弘文又给你买成项链了。这玩意儿挺贵的,一克好几百,就不粗的链子,五六千块钱就没了。”

    宋弘文有些不高兴地瞪了母亲一眼:“能不能不要说钱?”

    “怎么能不说钱。你和景琂都是独生子女,将来结婚了是可以生两个孩子的。现在这社会什么不用花钱,能省的地方就得省,否则你们将来……”

    景琂有些尴尬,还没结婚呢,宋妈妈就开始想那些事了,逃跑似地说:“这八宝粥挺好吃的,弘文哥要不要吃,锅里还热着呢,我给你盛一碗!”

    宋弘文低声责备着:“你能不能不提以后,怎么又扯到孩子上了。我和景琂昨天才订婚,你今天就说这些,你怎么也得给人一点时间吧。”

    “时间?唉,昨天那只订婚戒怎么就莫名其妙不见了,那一只恐怕也得不少钱……”

    宋弘文被烦得不轻,对着厨房方向大叫:“景琂,你帮我也盛一碗,盛两碗,给妈也一碗。”

    “哦!”景琂盛了粥,递给两手,宋妈妈接过话就喝,不再说话,景琂低着头,宋弘文则因为母亲刚才那些话觉得有尴尬。

    “景琂啊,你和弘文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回老家办酒席的哦!多忙也得回去,还有啊,我看几个老乡家的孩子有钱都回老家买房子了,在花城都是租房住,你可不能在花城买房子,我们得回老家,等你们有了……”

    “咳!咳——”宋弘文想让母亲吃东西,实在不想听她叨叨,之前还不觉得,这才订婚呢,今天一早就叨叨几回了,还说什么“我昨晚失眠了,替你们俩想了好多”,快烦死他了,能不能不要提这事,之前一说,吓得景琂就往厨房跑,可她还不识趣,还说。

    宋妈妈的后面的话,在宋弘文的示意下夭折了。

    “妈妈的话我记住了,一得空,我就回老家买房。就买个三居室的,孩子将来住一间,妈妈住一间,我们……再住一间。”

    弘文见景琂愿意说,心里的担忧也一扫而空。

    宋妈妈想了又想:“省城就不用去了,就回老家市里买一套。听老乡说好地段得八九千一坪,就算偏一点的也得四千多。”

    “我会留意地段的。回头妈妈把你和弘文哥的身份证复印件给我,闲下来时,我会留意。”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平静如水,无澜无波。景琂有时候呆在家里,就算坐着也在想着工作上的事儿,每周都有几天会去电视台。

    转眼间就进了九月,这个时节孩子们开学了。

    这天景琂回家,心情很好:“弘文哥,我在老家瞧中了一套房子,一百二十八坪,是电梯公寓,户型也不错,两卫一厨的,我准备下周乘飞机回去一趟,托了老家的同学帮忙找人装修,到时候再买些家具就可以入住了……”

    宋弘文看着景琂带回来的档案袋,里面豁然是一张从花城到成都的飞机票。而上面日期正是这个周日上午的,“你要去成都?”

    “今年的电视节不是在成都举行吗?本来不用我去的,但是听说之前主持电视节闭幕仪式的主持人生病住院了。台长的意思,让我过去顶替她。”

    宋妈妈系着围裙,从里面出来,问:“为什么是你?电视台的女主持那么多。”

    “这个不同,这个是英语主持人。本来是想请央视女主播,可人家档期太满,抽不出时间。上海那边也派不出人手,台长就让我去。”

    以前还不觉得,尤其是景琂和宋弘文订婚之后,宋妈妈和老乡们碰面,他们开起景琂的玩笑来:宋妈妈,你那个儿媳太显眼了,不要飞跑了哟。有时候宋妈妈静心想想,景琂除了没有家人外,其他条件都挺好,人家凭什么嫁给宋弘文,这想得多了,心头就不踏实。

    宋妈妈不高兴地嘀咕起来,“这些人还真的,是不是瞧你好说话。怎么让你去啊?”

    宋弘文说:“这也算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我看挺好。你去吧,哥支持你!”

    “还是弘文哥最好了!”景琂笑着,“等我拍完这周的节目,周日一早就去成都。这样离老家也近了,我可抽空回一趟老家,把买房定下来。”

    宋弘文说:“妈也是随口一说,你不用把她的话当真。”

    “妈妈年纪大了,上了年龄的人,难免会思乡。就算不能保证我们和她一起回老家住,至少每年陪她回去一次也是应该的。毕竟,妈妈的亲人、朋友大多都在老家。”

    宋妈妈心里暖洋洋的,景琂处处为她设想,这样的好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人能干有本事,又很孝顺。她怎么还有些听信那些无聊的话了。

    “景琂,那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舅,让他帮我物色一下房子,我们离开老家有几年了,得总挑个好的,最好附近有幼儿园、学校、医院和大商场,这样出门也方便……”

    “妈,景琂已经够操心了,就别再给她添堵。”

    宋弘文也说不好,自从订婚后景琂的话越来越少了,像今天这样随意说话的,景琂很久没有了。以前她还和他经常谈心、聊天,可订婚后两个人却莫名地疏远了。生活好像还和以前一样,但感觉却完全不对。

    景琂在周日的早上坐飞机离开了花城,家里留下了足够多的生活费,圣瑞集团那边,因为宋弘文是景琂派出的股东代表,工资可以按百分之七十的标准领发。他这个副经理,本就是没有太大实权的,没有他走,业务部照常运转。

    因为景琂去了成都,母子二人开始留意起四川卫视的电视节情况,在那里可以偶尔看到景琂的身影。

    景琂出差后的第一个周末,宋家来了一位客人——皇甫烨!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宋弘文,皇甫烨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之前来过一次,没有见到你,倒是见到你母亲了!”

    这人的个头很高,在一米八以上,长得很帅气,脸上还架着一副眼镜。宋弘文也猜出来者的身份:“烨少,请进!”在花城,所有商界的人都这么称呼皇甫烨。

    皇甫烨进入房子,反客为主地说:“你不用张罗了,我自己倒水,你坐着听我说话!”

    他在自动饮水机用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走到沙发上,然后坐下:“开个价,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景琂!”

    宋弘文不由得苦笑起来:“在你眼里,就只有钱吗?当年你母亲拿钱逼景琂离开,就连金小姐也用钱来逼她,你们这些有钱人……难道就不会好好说话。”

    皇甫烨甚至有些不屑和宋弘文这样说话,从小到大,他都是养尊处优的,只有在景琂的面前,他才会放下自己的身段。“你对景琂的事好像知道不少嘛。”

    “那是当然,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她宁可让你误会,也不愿破坏你们夫妻、母子的感情,甚至替别人背下了所有的过错。你们这些有钱人,一个个都说不会伤害她,可最后还是将她伤得最深。”

    对于当年的事,皇甫烨也是猜测,还有一些是偶尔地听到一两句,他并不完全清楚,更多的是他通过调查知晓的结果。他知道金颖当年找过景琂,但他不知道金颖当时到底和景琂说了些什么。他反激着宋弘文:“你不可能知道。景琂不是那种多嘴的女人,也不是那种承不住事的人。”

    他长得帅,家世好就了不起。在景琂心里,他宋弘文比皇甫烨可要重要得多。强烈的自卑感,加上宋弘文故作的得意,说:“她就是告诉我了,就是告诉我了。”片刻之后,宋弘文立马就反应过来:“你要让我说出那些事,不,不……我答应过景琂,不会告诉第三个人的,尤其是你,更不会说一个字。”

    “她连我都不会说,更不可能告诉你。你少在这儿装腔作势!就像景琂说的,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妻子,我要知道直接问他们就好了。现在我来,是想你离开景琂。你以前配不上他,现在更配不上他。你给不了景琂幸福,如果你真爱景琂,就应该为她作想,想想看,是你们订婚前她更自由,还是现在更自由?”

    宋弘文何偿没有想过。以前景琂有什么事都乐意和他说,他们是兄妹,更是无话的朋友,可现在呢,景琂只拣重要的说,能不说的就省过,也有了属于她和心思。宋弘文这些日子,曾好几次看到景琂静静地站在窗前,他很想知道景琂在想什么。以往,不等他问,景琂就会说出来。可现在,就算他问,景琂也会说:“只是些工作上的事。”语调总是平静而轻淡的,她越表现得云淡风轻,宋弘文便越是担心。

    “你妈用亲情来逼景琂嫁给你,这算什么?她明明知道你们做兄妹更合适,却要让你们做夫妻。景琂怎么会没有痛苦?这些天,你是不是发现景琂更忙了?那是她在逃避,虽然订婚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她对你,就像妹妹对哥哥。可你妈却那样逼她,能不让她痛苦吗?我不想看她这样,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决定,给景琂一个正确的选择……亲情就是亲情,爱情就是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坟墓,我已经体会到这种痛苦,我不要景琂也这样……”

    景琂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

    “虽然你们是没血缘的兄妹,但这样绑架景琂的婚姻,就是谋杀!也是一种强暴!犯罪分子强暴的是人的身体,而你们强暴的是她的感情。明明知道,她视你们为亲人,却要她嫁给你,你们想过她的感受没有?”

    这是怎样犀厉的言语,只惊得宋弘文目瞪口呆,从商界出名的钻石男人嘴里出来,他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他们在一起就是亲情,是没有血缘的感情强暴。将原本单纯的亲情,变成了令人害怕的婚姻。

    “你出个价,要多少才能让景琂重获自由,才能让她只做你的妹妹。”

    宋弘文久久的沉默,反复的思索着皇甫烨的话。

    皇甫烨掏出一张空头支票:“在这张支票上,你可以填上五百万以下的任何一个数字。”

    宋弘文如在梦中惊醒,急呼一声:“等等!”指了指桌上的支票,“拿走吧,我会和景琂说清楚的。我从来都没想过,给景琂带来任何的负担。我希望她幸福,这份心不比你少。我也知道,自己更适合做她的哥哥。”

    皇甫烨说:“从来,我送出的支票就不会再收回来。”

    宋弘文取过桌上的支票,当着皇甫烨的面将支票撕成了碎片,还不过瘾,打燃火机,在茶几上将碎片烧尽。“你是真爱景琂的吗?”

    “当然!”

    “可你已经结婚了。”

    “我心里的那个人只有她。”

    宋弘文吐了一口气,这一片刻的沉默,像是过了很长,就像走过了漫漫的严冬:“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不要给景琂造成任何的困挠。她爱过你,很深的爱过你。也曾一度,在心里怨你、恨你。也许是因为她知道,怨恨比爱更容易让人忘掉一个人。她曾经在努力让你恨她。其实是你负了她。”宋弘文平静地说着,也许知道景琂太多的事,这才让他觉得让人心疼。

    “当年你母亲拿了三百万给她,却被她捐给了家乡的学校。金小姐找过她,给她一百万,但景琂没收她的钱。后来金小姐很生气,就拿出一张怀孕检验单,要求景琂离开你,还羞辱景琂,骂她是破坏别人姻缘的第三者。景琂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第三者。她这么一骂,景琂怎么可能不离开!但是景琂知道你一直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美国的名校,又不忍心毁了你,所以她才告诉你说,她也要报考国外名校……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留学,也是在金颖找过她之后,她就决定了留在国内。当听说,你如愿以偿考上国外名校,还是与她所考的同一家学校时,她是替你高兴的。但她不能和你出国,她不想金颖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父亲,也恨你的足踏两只船……”

    “那时候,她为什么不当面向我求证?”

    “金颖小姐那样美丽、高贵,和你相近的出身,在她的面前,一向骄傲的景琂,只有自卑。加上你母亲的警告,她很明确地告诉景琂,是不会接景琂的,以景琂的骄傲,她怎么可能问你。表面上,景琂很坚强,有时候甚至连问一个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她在你面前伪造是因为仇恨而放弃出国、放弃你,实际是她是不想破坏你的生活、你的姻缘。”

    皇甫烨虽与金颖结婚,可想到是金颖、母亲联手拆散了他与景琂。他就无法原谅,母亲依然是敬重的,却总是和母亲之间的感情淡淡的。夫妻关系在外人看来,还是相敬如宾,可只有他们知道,他忘不了景琂,纠结在过往之中无法解脱。人前和睦相处,人后针锋相对,他冷淡,任金颖做什么,都赢不得他的欢心。

    宋弘文说:“也有好几年时间,她一直忘不掉你,可怨恨让她学会了淡忘。直至莫振浩出现,我想她也许真的学会放手,虽然她没向我说起与莫振浩,但我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爱了。可我没想到,莫振浩追求景琂,居然因为你妻子的原因……她伤害景琂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第二次?”

    宋弘文好像想到了什么:“也许这是景琂给我的假相。她让我觉得,是莫振浩伤了她的心,所以她要选我。原来,我母亲用亲情的相逼,才是最真的原因。你说得对,其实我也在伤害景琂。”他停了一下,转而问:“皇甫烨,你现在已经结婚了,就别再打扰景琂的生活。既然这一次她爱上的是莫振浩,我可以成全他们,我希望也能成全。莫振浩如果对景琂是真心的,他就会比你当初做得更好!”

    原来,他皇甫烨做得不好!而他,也从来不懂得景琂,居然不及宋弘文了解到的一半。景琂会和宋弘文无话不谈,却只留给他阳光单纯的一面,在她的心里除了开心,还有一半是忧伤,在那片叫忧伤的地方,珍藏着她所有的心事。

    “我只想和她做朋友,可最后她连做朋友的机会都不给。”

    “不是景琂不给你,而是你一直打不开心结,无法做到拿她当朋友。在那样的情形下,景琂只有选择避开你。皇甫烨,既然你已经结婚,就从景琂的生活里消失,让她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莫振浩根本给不了景琂幸福。别人也许能,但他不能!如果景琂他在一起,我宁愿景琂和我在一起。”

    “我们都不是景琂,无法代她做任何决定。只有景琂明白,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皇甫烨少与人谈这么多,今天是个例外,他以前不屑与小人物往来,可宋弘文身上有许多闪光的东西。他是个很平凡的男人,但他比自己更懂得爱。

    “我告辞了!保重!”

    宋弘文说:“走好!”

    虽是淡淡的,但心里的形象却自有不俗。

    宋弘文陷入长久的沉思里,反复思量皇甫烨的话,一句一字都未曾放过。“强 暴感情”这是多么另类的评语,是的,他和母亲那样逼景琂,确实是符合那几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宋妈妈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菜篮子:“闷了就上网打会儿游戏。”

    宋弘文做出一个决定:“妈,我要和景琂解除婚约!”

    “说啥胡话!”宋妈妈冒出句老家话,像景琂那样的好女孩很难找,可他居然说要解除婚约。

    “我已经想好了,你就不要再反对!”

    “弘文,为什么?你为什么解除婚约,你为什么……”

    他残了,但景琂是个好女孩,他不想拖累她一辈子。这是主因,但他不能说,如若景琂知道一定会坚持下去,宋弘文说:“从小到大,景琂都是我的妹妹,你让我怎么和妹妹做夫妻。这样做,是在让我强 暴亲情!我做不到!”

    宋妈妈听到他另类的言辞,有些闹不懂,“你心里对景琂是什么想法,我很清楚,你这会儿又拿她当妹妹了,你让景琂怎么想?”

    “你放心,我会和景琂说清楚的!”

    宋弘文说完,掏出自己的手机,正要拨号码,一把就被宋妈妈给夺走了:“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景琂是多好的女孩子,你居然不要,你还要找个什么样的?是找个不能接受我的,还是找个不会善待你的?弘文啊,难得景琂孝顺我,又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呢?”

    “把手机给我!”

    宋妈妈费尽苦心,才让他们俩订婚,可现在宋弘文居然说要解除婚约。她接受不了,这样一来,等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我不会把手机给你,也不会同意你和景琂说这种混帐话!”

    “你不给是不是?好,从现在开始我绝食!”

    “你……”

    宋弘文见母亲不给手机,而他腿脚不便,又不能强夺,转动着轮椅,调身回自己的卧室。

    还真的绝食了!任宋妈妈做了怎样一桌子的菜,宋弘文就是不理不睬,还将房门给反锁了,任她在外面叫上半天,就是不开门。

    他可是重伤初愈,以前流了那么多血,术后人都瘦了一大圈,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啊。不过是两顿饭没吃,宋妈妈再也坐不住了,站在门外,拍了几下,近乎央求地说:“儿子,你就吃点吧,把门打开,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哦……”

    “不吃!你要是不同意我和景琂解除婚约,我就饿死自己。我无法娶自己的妹妹当老婆,我要解除婚约!”

    宋妈妈还是不想,这订婚多长时间,传出去,还不得让老乡们笑死。她活了一大把年纪,可不是拿这种来玩的。

    可是,再这样下去,宋弘文不吃饭,也连药也不吃了,万一出了状况怎么办。宋妈妈再不敢继续了,左思右想,她可就这一个儿子,往后都指望着和儿子过日子呢,忙应声说:“好C!我答应你,我答应了,行吧。”

    “是真答应?”

    “真答应!”

    “如果是真答应,你自己给景琂打电话,把我的意思转告给她。这个时候,她应该还不忙。回头,我可是会问景琂的,你要是骗我,我就绝食!”

    屋子里的宋弘文,正捧着苹果,低声的咬食着,扮出生气的样子,一边方便袋里,还有一堆香蕉皮、饼干盒。他会饿死自己,他才不会呢,从小到大,他的食量极好,这也是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原因。

    “好C!我马上就打电话,我给景琂电话。”宋妈妈真是服了他了,儿子还是她亲生的呀,可处处都偏着景琂,是,她也承认景琂这丫头招人疼。宋妈妈拨通了电话:“景琂啊,妈妈真对不起你!那个弘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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