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名正言顺地神气
林曦恋爱的事，林妈妈一早就嗅出点什么，这天趁周末林曦在家，拉着林曦上厨房教她做菜，边教边意味深长地说：“做女人啊，一定要学几个拿得出手的小菜，你可以不煮饭，但不能不会。.”
“啊？”林曦的头顶顶着个大大的问号，“不煮饭那学来干嘛。”
“笨蛋，当然是学来浪漫的。”
“煮饭也可以浪漫？”
“当然，如果天天煮就成黄脸婆了，男人都是一样的，你天天一如既往的付出，他就会看成是理所当然，如果你把煮饭当成是一种情趣，一年半载才煮个一两次，他就会心生感激。”
林妈妈一套一套地说着，林曦怎么也听不明白：“那你不是天天为爸爸煮饭吗？”
“我们那时代的人跟你们怎么会一样，我们那时候啊，能天天吃上肉就很不错，有点什么好的都想跟爱人分享，那才是最浪漫的，天天想着给他煮点什么最让他开心。你们现在，什么都不缺，能天天煮什么让他开心呢？”
林曦突然觉得老妈才是恋爱高手，频频地点头。
“今晚要不要煮饭你可以选择，想偷懒就到外面去吃个西餐什么的，但是一定要会，遇到些什么情况不至于手忙脚乱，还可以殷勤地露一手，让他知道，你不是不会煮，只是不轻易煮。”
林曦继续点头：“可是，会遇到些什么情况一定要自己煮呢？”
林妈妈忍不住敲林曦的头：“我怎么就生一个这么不灵光的女儿呢？难道你生病的时候还想吃外面的东西？你就不想是你爱人为你专门煮的，一口口喂你吃？”
林曦听得脸都红了，林妈妈还要继续说：“你们现在是恋爱自由，但过两年谈婚论嫁的时候呢，那时候就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你不会煮两个小菜，怎么哄他妈妈开心？”
“啊？”林曦沮丧起来，“我还没想那么远呢！”
“我这叫有备无患，一个男人如果不想跟你结婚，只想跟你谈恋爱，那你挥挥手就跟他说拜拜吧，你现在二十六了，又不是十六，你还经得起几年的折腾？”
林曦若有所思地点头，她想起最近微博上刚看到的一句话：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高手果然都在民间。
几个星期下来，林曦学了几个菜，虽然味道还差得远，但卖相却可以骗一骗人，林妈妈很有成就感地在旁边看着：“果然是我的闺女，看起来像模像样的，不过对味道的敏感就遗传了你老爸的，总是差几分，不过不要紧，现在学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煮饭也要讲究一个熟能生巧的，以后你煮多了，闭上眼也知道放多少盐，好好努力，一定可以嫁出去的。”
林曦听得前半段还心花怒放，听了最后一句差点到手中的勺子都掉到地上了，什么跟什么啊？
林曦好奇地问：“妈，你平时老是嚷着我带男朋友回家给你看，现在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你提都不提一下呢？”
林妈妈得意地说：“你以前没有我当然天天急天天嚷，你现在有男朋友了，我还急个什么啊。”
“啊？”林妈妈的逻辑总是让林曦很困惑。
“谈恋爱要慢慢来，不用急，一开始就让人家来见家长，搞得像什么诈骗集团似的，你不怕把人家吓跑？我听你爸爸说好像人还挺不错的，就是好好去恋爱吧，有老爸老妈把关，你一定不会吃亏的，总之该出手时我们就会出手啦！”
林曦晕得一阵一阵，原来还是绿林高手。
林曦把林妈妈的话说给程子睿听，程子睿笑得直不起腰来：“你妈妈真是太可爱了，她什么时候要见我这个准女婿，只要说一声，我马上手捧大礼出现在门口。”
“去，谁要嫁给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得像吃了蜜。
这天周五，林曦中午就给林妈妈打了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五点半一到，给程子睿发了条信息，让他下班后晚一个小时回家，却不说是什么事。
程子睿说你怎么神神秘秘的？又搞什么鬼。
林曦说你回家就知道，让他回家时顺路去买些提子。
林曦下班后直奔市场去买菜，然后直接上程子睿的家。程子睿早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了她，说是让她有空就去帮他做做女佣。
林曦嘴上骂了一句屁呢，双手却飞快地接过钥匙。女佣就不做了，让你回家见一回田螺姑娘吧！
林曦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七点整，门铃响起，林曦拿着锅勺就跑去门眼去偷看，是程子睿。林曦马上开门，程子睿拎着提子站大门口，打量着林曦。
林曦欢快地接过他手中的提子：“怎么了？看傻了？没见过这么美的田螺姑娘？”
程子睿关上门，一把搂过林曦，抱得很紧很紧。
林曦在心里偷乐，老妈不会这么神吧？煮一顿饭就可以让他这么感动？
程子睿在林曦的耳边说：“对不起。”
“啊？”林曦有点愣住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刚才去公司附近的超市买提子，看见刘彬和颜莉莉了。”
林曦点点头，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他们果然在一起了。”
林曦紧张地追问：“他们在一起怎么了？你不会是吃醋了吧？难道你喜欢颜莉莉？”
“笨蛋！”程子睿气得不轻，伸手去掐林曦的脸蛋，“我喜欢你，我爱你。”
林曦觉得很幸福，回抱着程子睿：“所以呢？他们在一起很正常啊，我都说了刘彬喜欢颜莉莉好多年了。”
程子睿把林曦抱得再紧点，把她的头埋在胸膛：“刘彬他真的很坏，为了跟颜莉莉在一起而利用你，他们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去伤害别人。”
林曦一听，明白他为什么生气，握过他的手，揉了揉。
程子睿的脸色没有缓和，还有点咬牙地说：“天杀的，我不会再让他们做出伤害你的事，我现在想想，那天我们差一点就不能在一起了，我的心就很痛。”
林曦抱抱他：“不要生气了，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要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啊！”
程子睿低下头，轻轻吻了一下林曦，温柔地说：“我应该一开始就相信你的，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嗯！我也相信你！”林曦紧紧地抱着程子睿，不想放开。
突然，林曦闻到一阵焦焦的味道，林曦从甜蜜幸福中惊醒：“糟糕，要焦了要焦了。”
“什么要焦啦？”
“我的菜，厨房里还在煮东西呢。”林曦挣脱程子睿的怀抱，转身跑去厨房，却被程子睿一手拉回去。
程子睿在后面紧紧地抱着她，把头埋在他的脖子上：“那就让它焦吧，这一刻我只想抱紧你。”
林曦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边很甜蜜，那边却真的很焦很焦。
过了一会儿，程子睿抬起头，说：“好像真的越来越焦了。”
“嗯嗯。”林曦不停地点头。
“那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的要的，不然后烧穿锅，会着火的。”
二人飞快地跑进厨房，程子睿马上关上火，林曦揭开锅，一堆焦焦粘粘的东西黑得像炭，林曦看着程子睿哭笑不得。
程子睿搂着林曦哈哈大笑：“这样才好，第一次煮饭就是要这样，才会印象深刻的，来拍个照，放上微博，让大家都看看，来把头放在锅边哈。”
程子睿掏出手机就要拍，林曦连忙躲开：“我才不要呢，要拍也是拍你，你站在旁边。”
“是你煮的，当然是你站在旁边。”
“我才不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焦成这样。”
“快点，不然我把这些焦焦的涂在你脸上。”
“涂就涂，谁怕谁啊？来啊！”
“过来！哈哈！”
“不要啊！啊~~~”
一股甜蜜的焦焦的幸福味道弥漫着整间屋子。
林曦成功从朱莉手中抢回“MAZ”的项目后，进展一直很顺利，上次的提案张展荣很满意，马上拨出预算让林曦赶快去落实，林曦和安迪因为“MAZ”这个项目加了百分之十的奖金，安迪美滋滋地跟在林曦身后，天天加班也没有怨言。.
林曦跟安迪开玩笑：“你那个二十四孝男朋友最近没有打电话跟我要人哦，真是奇迹啊！”
“奇迹什么啊？我早就把他甩了！”安迪若无其事地说。
“甩了？为什么？看起来他对你很好啊！”
“好是好，他对谁都好呢，连我的好姐妹都敢搞，最后爱情友情都没啦！男人啊，都是靠不住的，女人嘛，还是要努力工作，有自己的事业才行，至少赚到的钱是自己的。”
林曦不得不佩服安迪的拿得起放得下，上个月还爱得死去活来的，这个月就分手了，还是男友跟自己好友搞在一起的经典剧情。
林曦还想八卦些什么，刘子浩神神秘秘地来去跟前，自从生日会后他就很少找自己了，不知道是不是邓丽茵把她喜欢刘彬的事告诉他了。
刘子浩小声说：“BCK那个‘MAZ’的项目是不是你在做？”
林曦点点头，安迪听到是‘MAZ’的事，也凑过来一起听。
刘子浩继续压低声音，俨然一间谍的样子：“最好小心点，中午吃饭时，我听到你们部门的朱莉在跟你们的头头说些什么。”
“头头？”安迪还没有反应过来。
“温妮。”林曦提醒她，转过来问刘子浩：“你听到些什么了？”
“我听到朱莉说，你经验不足，虽然方案是你写的，但执行上一定会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要求加入你们的执行队伍。”
“那温妮怎么说？”林曦紧张地问。
刘子浩抬起头看看四周，没有人在看着他们，小声地说：“温妮说会考虑考虑，总之你们最好小心点。”
安迪最先沉不住气：“好你个朱莉，自己写不出方案就偷人家的，被别人发现了还不够丢人，现在还巴巴地想抢人家的成果，她当然想加入，这个项目如果完全拿下来，一年就过千万，到时拿奖金都拿到她手软，这个不想干活就想得到成果的人，最讨厌的，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
“坐享其成。”林曦好心地提醒。
“对，对，就是这个，坐享其成，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爱不要脸嘛，我奉陪到底，看看最后谁死翘翘的。”安迪越说越生气，林曦看到有人走过来，连忙用手肘碰一下她。
那个人走过后，刘子浩说：“你们果然是最佳拍档啊，都是这么强悍，就不担心把身边的男人都吓跑？”
林曦得意地说：“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我了，我的回答还是一个，身边的狂蜂浪蝶太多，不吓一下会把自己累死的。”
安迪听了林曦的谬论，哈哈大笑。
快下班的时候，安迪神神秘秘地拉着林曦上洗手间，洗手间里多很人进进出出，大家都赶在下班前先解决生理问题，安迪看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又拉着林曦上了“天台”。林曦很纳闷，怎么一整天个个都神秘兮兮的，真的搞得像地下的特务组织一样。
天台只有林曦和安迪两个人，她还是搞得很神经质似的，在“天台”上转了一圈，把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塞给林曦一张纸。
林曦被安迪搞得紧张起来，打开纸的双手也好像在抖。林曦打开纸，上面是安迪的字迹，写着：
精思广告 2万
美书制作公司 1 万
万维广告 1.5万
林曦看不明白：“这是什么啊？”
安迪看看四周，小声地说：“这是朱莉收受贿赂的情况，就上次一个户外推广她就收了三家的好处。”
“收三家好处？不可能吧，东西最后给了精思做的，出了钱又接不到项目的，其实两家不闹疯才怪。”
“对啊， 所以最近其他两家都在找朱莉算账。”
“你怎么知道？”
“那天朱莉出去吃饭忘记带手机，手机响了好多遍啊，人家打她手机没人接，直接打到公司里来的，刚好是我接的，她现在是自身难保，我觉得她这么着紧‘MAZ’的项目，应该是想捞上一笔就不干了。”
“不至于吧，那才多少钱，一万几千总不会有人把自己的前途都赔上吧。”
安迪忍不住想掐林曦：“是你刚毕业还是我刚毕业的，这点事你都看不透，你算算，一个小项她就赚了4万五，这不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还真说不定有多少，一整个项目下来，怎么说都有几十万，我看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的，捞上一笔就跳糟，总比在这里丢人好。”
林曦再一次对安迪另眼相看，这个23岁的小妹妹确实是比自己成熟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如刘子浩所说的，朱莉总是想打入林曦的项目内部，多次在会议里提出执行上的策略和建议，并每次都以林曦的项目为例子，可怕的是温妮每次都听得连连点头。
林曦很郁闷，安迪很生气，却毕竟人家的确有几年执行的经验，只好脸上笑嘻嘻地感谢人家提出的好建议，心里却在提心吊胆，害怕温妮那天心情好就特赐朱莉做“MAZ”的执行统筹，那就不得不回复到以前黑暗的日子了。不，应该是更黑暗，要知道林曦是通过阴招抢回自己的地盘的。报复的心理人人都有，而朱莉绝对是有仇必报的个中好手。
林曦和安迪都很怕朱莉再次上位，但是怕归怕，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好天天紧张兮兮地工作，害怕出点小错误让朱莉有机可行。
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了，林曦还有一些资料没有整理好，让安迪帮忙带个外卖，闷头闷脑地坐在电脑前纠结。程子睿的MSN头像亮起来：怎么还不去吃饭？
林曦回复：不去了，让同事帮忙带外卖回来，最近都忙疯了。
程子睿：你不是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吗？要好好加油。
林曦：知道了知道了，你真的比我妈还要长气了。
程子睿：是啊，所以我说要去拜访一下伯母嘛，什么时候方便？【坏笑】
林曦：什么时候都不方便，这么快就想走家长政策？想得美！
程子睿：想当然要美一点了。好了，同事在催我出吃饭了，你记得吃饭，不要饿坏了，好好工作，周末我再带你去玩。
林曦：好啊！【亲亲】
林曦看着的头像由上线变成离开，刚刚恢复了一点的心情又不见了，本来好好一个项目，自己跟安迪天天加班不亦乐乎，但朱莉总想着插一手，搞得她最近总是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林曦正想着，安迪急急忙忙地跑回来，把林曦拉到“阳台”，拿出手机给林曦看。
手机上有一段短片，里面的人是朱莉，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激动地说话，朱莉也很激动地说着话，男人生气地伸起一只手指，狠狠地说着什么。
林曦问：“那个男人是谁？”
安迪很有信心地说：“那个人是万维广告的人，之前我跟她去开会，见过一次，我看一定是朱莉收了人家钱又不给人家活干，人家找上门了吧。”
“也不一定，这个看起来也像是情侣之间吵架吧，你看朱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你是怎么拍到这个的？”
安迪激动地说：“我觉得这是天意，我去饭馆前先到对面的小书摊买本杂志，竟然就在小书摊后面的小巷里，看见这么劲爆的一幕，激动得我马上拍下来，如果可以听到他们说什么就好了。”
林曦看着安迪说：“有这么巧吗？你是不是跟踪人家了？”
安迪差点喷血：“我又不是变态，我吃饱了撑着？这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做这么多坏事，被人撞破只是时间问题。你说我把这个发给韩总，她是不是就完蛋了？”
林曦想了想，说：“不是发给韩总，而是发给财务总监。”
“那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老女人？”安迪吃惊地看着林曦。
林曦点点头：“是的，就你这个片子，她要说成是什么都可以，关键是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到时她说是情人吵架，你也奈何不了她，但是如果那个老女人知道了，突然有人发这样的短片来，她一定金田一上身……”
“然后用她近乎于变态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一定会追查到底。”安迪默契地接下去。
林曦小声地说：“记得匿名发，最好去网吧。”
安迪领会地点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林曦故意叉腰：“你说什么老什么辣？”
安迪打哈哈：“什么什么辣？哈哈，我还没有吃饭呢，为了奖励我立了大功，你请我吃麦当劳吧！”
“你好像做坏事多过立大功吧？”
“哪有，她收受贿赂，违犯公司规定，严重影响公司形象，我只是站在公司的角度，为公司铲除思想不纯正的同志，维护公司的利益和尊严。”安迪说着紧握拳头，做出正义化身的样子。
林曦忍不住笑出来：“你还一套一套的呢！走吧，去吃全家桶。”
安迪抗议：“麦当劳没有全家桶的！”
安迪兜兜转转窜入城中村找了一间黑网吧，其实不算网吧，只是一家小卖陪里放的两台电脑，网络虽然慢得要死，但是安全系数很高，因为连摄像头也没有。安迪注册了新邮箱，把短片发到老女人的私人邮箱，因为太过兴奋，出来时差点被车撞到。
安迪越说越兴奋，林曦听得为她捏一把汗，想不到她的反侦察能力这么强的。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公司里没有一点风吹草动，朱莉还是今天上班迟到，温妮一走开就聊私人电话，林曦和安迪大眼看小眼，难道这次算错了？老女人竟然这么淡定？
“会不会是她没有收到邮件呢？”安迪悻悻地看着林曦。
林曦松松肩：“如果她真的收不到，那也没办法，天意让你撞破人家的好事，或者老女人看不到，也是天意。”
安迪还是不甘心，林曦连忙打断她：“好了好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你赶快去收拾一下，等一下要去BCK开会呢，昨晚让你整理的资料快发过来给我看看。”
安迪吐吐舌头：“还差一点点，马上好。”
林曦和安迪去BCK开会开到差不多七点，张展荣殷勤地邀请林曦和安迪吃晚餐，两人推不掉，只好跟了出去，席间宁小东不断说一些冷笑话，张展荣则自吹自擂，林曦和安迪痛苦地对望，看着那些飞喷出来的口水，一点胃口也没有。
回家的路上，安迪对林曦说：“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客户，我们这样的态度是不是不好？”
林曦点点头：“我也觉得，都说客户是上帝，可是我真的爱不起这两位上帝啊，吃饭的时候我就一直想着要走。”
安迪猛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我们这个情况正不正常？”
林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还没有跟客户吃过饭，都是在会议室谈完公事就各忙各的，这种应酬的事我还真的不会。”
“唉！我也不会。”安迪松松肩。
两人“哀怨”地去坐地铁，林曦想着找个时间问问程子睿，出去应酬时怎样的状态才算是正常的。
第二天，林曦刚回到公司，就被安迪拉着：“你看你看。”
林曦顺着安迪的手看过去，是朱莉的座位，林曦不明白看什么，惘然地看着她。
安迪掐了她一下，说：“你再看清楚一点，上面的东西都是公司的，朱莉的私人东西一件也没有。”
林曦认真看了看，好像也是，朱莉那只很夸张的熊猫杯子也不见了。
安迪小声地说：“我刚回公司，听其他人说了，昨天我们出去开会后，保安部的人把朱莉叫走，一直到下班还没有回来，有些加班的同事看到了，朱莉拿着私人的东西走了，旁边还一直有保安看着，好像搞得挺严重的。”
林曦惊讶地张开嘴：“不会吧，我们只是去开了个会吃了个饭，怎么……”
“我也觉得。”安迪看着朱莉的座位，深感惋惜地说，“这么精彩的一幕都没有看到，真是的。”
“MAZ”的进展很顺利，最终的一期推广方案敲定，林曦和安迪开始和外界接触，逐一落实各项资源，平面广告和户外广告的设计和摄影也同期开展，电视广告也已经进入制作阶段。张展荣对进度很满意，看着一大叠逐渐成形的推广资源，仿佛看到了一叠叠的红色人民币在往自己的口袋里窜，差点连睡觉也笑醒。张展荣不止一次在温妮面前表扬林曦和安迪，温妮见客户如此器重林曦和安迪，也对她们二人分外上心，在工作上多加提点，无形中成了“MAZ”项目的幕后顾问，林曦工作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线下推广活动部分也正式开始，张展荣对上市发布的活动特别关注，林曦虽每天都向张展荣了邮件汇报进展，一个星期一次碰头会，张展荣还是不太放心，试过几次上午开完会刚回公司，下午就一个电话追过来继续讨论。林曦把BCK的情况如实反映给温妮，温妮觉得林曦的工作目前还做得不错，但毕竟入行不够一年，还欠缺经验，加上有点娃娃脸，怕她压不住场，直接参与到“MAZ”的项目，但只提供总体的支持，具体事情还是交给林曦和安迪去做。
有了温妮的直接支持，林曦底气也足了。对于她跟温妮现在的关系，林曦觉得很感觉不错，虽然没有像跟斯黛娜那样可以到了随便开玩笑的地步，但也绝对不会像朱莉那样完全是受压逼的苦命人儿，温妮就是一个绝对公事公办，对事不对人的领导，做得好，表扬你，给你机会，做得不好，不好意思，拜拜！
这天，林曦正为“MAZ”上市的发布会的电台宣传录音发愁，已经第三次了，虽然每一次主持人都说得字正腔圆，听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林曦总觉得还差点什么，纠结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安迪看见林曦迟迟不肯确认电台的录音，心里也烦得很，开着小本本上的播放器，小声地放着歌。
正在播放的是TANK的《专属天使》，林曦坐在椅子上闭上眼听着，忙了一个下午也想放松放松。突然脑海灵光一闪，就是这个了——专属。电台的录音都太过大众化了，把推广的宣传语中的“MAZ”品牌把成“欧莱雅”也行，“妮维雅”也可以，她想要的，是为“MAZ”特别打造出来的别人偷不去的东西。
林曦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合作电台里所有的DJ的节目都听了一遍，最后锁定一个男DJ，完全推翻了要用女主持人录音的方案。
男DJ叫姚石，不知道是本名还是艺名，目前主持一档美食节目和时尚流行节目，林曦主要看中了他听起来有点沙哑的男中音，主持节目时却很温柔，与很多DJ喜欢捏着鼻子一副感冒未好的声音不一样，男性的刚强中带点女性的温柔，符合“MAZ”人群时尚、优雅、自信的定位。接下来就是背景音乐了，音乐是一件影视作品的灵魂，深谐此道的林曦也不看看时间，晚上十一点打电话给读音乐的高中同学，用尽“偷呃拐骗”的方法，软硬兼施，把高中时她如何在他睡觉时帮忙看风的事都端出来了，对方扭不过他，只好熬夜帮她找了一首法国民谣，欢快轻松中带点成熟的韵味，正是林曦想要但表达不出来的效果。林曦在改善方案中仔细地写明修改的原因和修改后的效果，张展荣第二天一早就通过了方案。
林曦赶紧与经纪人联系，经纪人也是个性急的利落人，中午就给了林曦回复，姚石那边OK了，后天就可以录音，林曦和安迪高调地在办公室“give me five”，惹得旁边的人奇怪地看着她们。
录音那天，颜莉莉听可以去电台，死都要跟着一起去，还带好了本本，找一些喜欢的主持人签名。林曦无奈，只好让她跟着，但再三强调，去到电台不可以乱放生电，颜莉莉举起右手，做了一个非常不标准的敬礼动作："Yes，Sir."
然而三个小时后，林曦就非常后悔带着颜莉莉去，因为就那么一下子功夫，她竟然就可以跟林曦千挑万选的DJ勾搭起来。
林曦三个小时前，在去电台的路上，她还听到颜莉莉的爱的宣言：“这么多年来，男朋友换了多少个，我都不记得了，追我的人一些是为了我的脸蛋，一些是为是虚荣，觉得拖着我出去有面子，一些是为了满足需求。我知道他们都是爱过我的，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把我当成宝，可是像刘彬那样这么多年爱着我的，就只有他一个。现在想想真后悔啊，早知道就一早做他女朋友，不用折腾这么久。”
林曦想起刘彬那天的行径，心里还是有气，但想想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心又软了，或许这是他追求幸福的方式，不惜伤害身边的人，如果他一早就自己打个招呼，可能还是会帮他的，只是以其他的方式。
林曦很想问颜莉莉，为什么刘彬吻了她后，她竟然不介意，还答应跟他在一起，这跟她说的多年来一直爱着她根本就是矛盾的，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不合逻辑。可是又怕说了出来会尴尬，现在她跟程子睿一起，刘彬跟颜莉莉一对，还是大家都不提这件事较好。
颜莉莉一路上跟林曦说起一些他们相处的小时光，呵呵地笑，林曦在心里安慰地笑笑，至少现在他们都得到幸福了，刘彬这家伙的账就先记着吧。
林曦说：“有人总算修成正果了。”
颜莉莉连连点头：“可不是吗？他都追我快六年了，再过一年就七年之痒了，我答应做他女朋友，他都开心坏了。”
林曦摇摇头：“七年之痒不是这样算的，而且，我说的修成正果的人不是他，是你。”林曦总是觉得颜莉莉单纯过了头，有时感觉她是装出来的。
录音很顺利，两遍就过了，林曦对姚石的表现很满意，跟经纪人谈以后合作的事，颜莉莉则在一旁拼命跟姚石聊天。姚石是那种大众情人型的，样子帅气，声音有吸引力，看人的时候喜欢咪着眼睛，听说某届香港先生也是因为咪着的小电眼赢得冠军的。林曦看到姚石的眼睛充满渴望，那是一般男人看到颜莉莉时的第一反应。林曦想起生日那天程子睿看到颜莉莉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就围着自己转，心里不禁一甜，看来他真的是爱自己的，爱到像颜莉莉这样的大美人站在旁边也没有多看。她突然想起了黑人和范范，这对娱乐圈十年的简单情侣，早段时间黑人终于肯求婚了，网上还流传一张相片，是黑人和范范还有其他艺人一起合照的，黑人和范范之间隔了好几个人，但黑人的眼睛一直都只看着范范，相片备注：爱一个人就是，无论身边有多少美女，眼里只有她一人。
林曦看着颜莉莉和姚石，心里突然感慨，茫茫人海能够把到一个喜欢的人刚好又喜欢着自己，的确不容易，原来自己真的很幸运。
离开电台前，林曦习惯性地先去洗手间，回来后却找不到颜莉莉。姚石的纪经人正在为他排期，林曦一眼瞄过去看见周五一排完全空白，经纪人突然转过头，林曦好像考试作弊被老师抓到，尴尬的站在旁边。过了几秒钟才结结巴巴地问有没有看到跟她一起来的女孩。
纪经人说：“哦，那个很漂亮的女孩吗？她刚刚跟姚石说起海报的事，后来两个人出去了，应该是去办公室拿海报吧，你右转直走就到办公室了。”
林曦礼貌地说声谢谢，按她说的顺利找到了办公室，可里面却只有一位搞卫生的阿姨，根本没有姚石和颜莉莉的身影。清洁的阿姨说他们来了一会儿就走了，应该走得不远，林曦微笑地道谢，退出办公室，正想打颜莉莉的电话，却听到一声女孩的娇啧。
林曦听得不清楚，但她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颜莉莉的样子，林曦为她这个想法感到吓人，可是当时她脑里想到的只有她。
林曦站在原地不说话，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娇啧声又传来，很小声，但她确定了真的是颜莉莉，林曦的心凉了半截，她想起刚才姚石看颜莉莉时的眼神。
林曦安静地听着，跟着微小的声音向前走，她有时真的很讨厌自己这么敏感。
在一个后楼梯口，林曦通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看到了两个影子，没有错，不是身影，只是影子，两个人站的位置在门口看不到，可是下午六点多，夕阳通过玻璃窗斜照下来，刚好把两个人的影子倒在对面的墙上。林曦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颜莉莉，忍不住靠得更前，像个有偷窥怪癖的人心情紧张地偷看着门后的两个人。林曦轻轻地推出一条门缝，刚好可以放得下一只眼睛，林曦看到颜莉莉和姚石抱在一起，两人的舌头像两条打架的蛇纠缠在一起，心里一阵恶心。
林曦轻轻地带上门，迅速走回录音室，林曦有一种想掌掴自己的冲动，如果不是自己带她来，事情会这样发展吗？她突然对刘彬生不起气来了，刚刚在一起不久的女朋友，因为自己而正在跟别一个男人演示着法式湿吻，还要如此投入，如果刘彬和颜莉莉闹分手，自己会不会就是罪魁祸首？
林曦神不守舍地坐在录音室里，经纪人已经走了，林曦一个人坐在录音室的长凳上，努力地想这件事要不要负责任，颜莉莉突然走进来。
“亲爱的，可以走了吗？好饿哦，我陪了你一天，你要请我吃饭哦。”
林曦看着颜莉莉，她的唇彩已经补好了，她真想去看看姚石的嘴巴擦干净没有。
颜莉莉走上前，眼神有点闪烁地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林曦见她都可以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也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笑笑说：“没什么，就是在想要请你吃什么菜好嘛，还有啊，你现在是刘彬的女朋友了，就不要再叫我亲爱的了，小心刘彬那天受不了激烈，会对我杀人灭口啊。”
林曦故意提到刘彬，认真地看着颜莉莉的表情，颜莉莉神色自如地说：“他啊，他敢？不怕我甩了他？”
林曦的心彻底凉了，或许她从来都没有把刘彬放在眼里，只是空窗期用来消磨时间的救生圈。
林曦努力掩饰着心里的悲凉，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走吧，我们去吃日本菜好不好？你不是最爱吃鱼生吗？” 一个星期后，林曦从邓丽茵那里听说刘彬和颜莉莉分手的事，虽然林曦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惊讶得张开嘴，她更想不到的是，她要通过邓丽欣才能知道他们的消息。
有些事情就如死讯一样，明明知道所有人总有一天会死去，可是知道某些人永远离开自己时，还是悲痛欲绝，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人忘记了这只是发生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邓丽茵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所说的每一个字，眼里都藏着悲伤，好像失恋的是她自己，可是在那悲伤的表情下林曦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丝的欢乐，毕竟自己喜欢的人恢复单身了，就算目前未能入住这城堡，至少里面的人已经转身离去了，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是在爱情前徘徊的女人。
林曦听到了大概，上星期五刚出差回来的刘彬，买了一条一万多元的项链回来，一心想着给颜莉莉一个惊喜，谁知道一开门，却看到颜莉莉衣衫不整地跟某男士缠绵在一起，虽然邓丽茵没有说那是谁，但林曦明白那就是姚石，她还记得那天瞄到的星期五空空的日程表。
之后是分手宣言，没有和平谈判，刘彬拿着项链在门口等了三个小时，最后看着颜莉莉和姚石手挽手地离开去二人世界，颜莉莉经过刘彬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刘彬，感情事是不能勉强的，如果我早能跟你在一起，大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你还是找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吧。”
刘彬面无表情地走了。
是谁说出差千万不可提前回家，因为一般想送出惊喜的人，最终都是获得“惊喜”的人，而且特别的残忍。
林曦不想去追究邓丽茵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用一切他人可知或不可知的方式关注着别人，也是很正常的。她现在对刘彬恨不起来了，他想起过年时捡张莹回家那一晚，刘彬在阳台上说的话，她觉得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爱情，虽然过程中伤害了别人。
林曦拨通程子睿的电话，她现在只想听听他的声音，电话响了两声，被掐断，林曦失望地笑笑，程子睿在开会时都不会听电话，一分钟后，电话有新信息，是程子睿：
——在开会，开完回你电话。
林曦看着电话安慰地笑笑，轰轰烈烈的爱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得起，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想在得到安慰的时候，那个被需要的人刚好也在乎自己。
下班后，程子睿来接林曦下班，林曦一上车，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程子睿被林曦吓了一跳，只好把她抱得更加紧。
林曦试图平静地跟程子睿说出刘彬和颜莉莉分手的事，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程子睿把林曦的头按在胸膛上，在她耳边温柔地说：“不要想他们的事了，他们本来就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