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痛往事

    林曦低下头，强忍着眼泪，陈默坐在旁边不说话，静静地抽着烟，她最终还是知道了。.

    良久，林曦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默看着林曦强忍着不哭的样子，心里很难受，伸手去揉揉她头顶的头发，说：“丫头，都几百年前的事了，过去就过去了，不要理会颜莉莉她说什么，她就是一惹事精，你以后不要跟她来往了，离她越远越好。”

    林曦自嘲地笑笑，一切都太迟了。

    “我只想知道事实，你告诉我。”

    陈默大力地吸一口烟，他知道林曦是个很倔的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只好把知道的都告诉她。

    四年前陈默坐了一个晚上火车去找崔文健，说不到两句就打了起来，陈默揪着崔文健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林曦，崔文健的表情有痛苦也有愧疚，终于把跟颜莉莉的事说了出来，陈默一拳打过去，然后两人又打起来。

    陈默说得很平静，他尽量让一切听起来像离现在很远很远的，林曦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不说话，泪水无声地静静滑落，陈默赶紧哄她：“傻妞，都过去几百年的事情了，你还想来干嘛？崔文健已经是过去了，你再为他哭，怎么对得起程子睿。”

    林曦听到程子睿三个字，一直强忍着思绪终于缺堤，看着陈默凄美地笑笑，说：“我怎么对不起他了，他现在就跟崔文健一样，跟颜莉莉搞在一起，你说我怎么对不起他了？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跟我最好的朋友搞到一起。”

    林曦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喊出来。

    陈默吃惊地看着林曦，他不相信程子睿会跟颜莉莉搞到一起，因为以一个男人的直觉，他觉得程子睿对林曦是绝对的专一。

    “你搞清楚了没有？不要听颜莉莉乱说，那个三八就是惟恐天下不乱，程子睿对你怎样，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清楚，他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更加不可能跟颜莉莉。”

    林曦的泪水根本止不住，她知道陈默一定不会相信，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那个把自己宠上天的人突然就跟自己的好朋友搞到一起。可是那些床照，确实如利剑一样插进林曦的心脏，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林曦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陈默：“这就是证据，你如果想看，我还有一大叠。.”

    陈默看着照片中的程子睿和颜莉莉，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两个人躺在床上拍了照，还会有什么误会？”

    陈默不知道说什么好，照片上的确是程子睿和颜莉莉，可是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林曦起身走向门口回家，目光有点呆滞，陈默在后面叫她，林曦却像没听见一样，一步步下楼梯回家，陈默看着照片叹气，然后拿起手机，拔通一个电话。

    林曦坐在床边发呆，眼泪无声地流着，她已经懒得去擦泪水了，反正擦了还是会出来，不如就这样让它流干算了。

    她想起四年前与崔文健的事，那个大学时唯一一个追过自己的男生，阳光而干净，笑起来总是看着林曦不眨眼，林曦一下子就被他的笑容融化了。崔文健对林曦很体贴，知道林曦爱懒床，就每天买好早餐等在楼下，不到最后一分钟也不打电话叫林曦起床，林曦每次都嘟着嘴抱怨，心里却很甜蜜。林曦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毕业后结婚生孩子，像很多难得的校园情侣一样，继续着童话般的故事。可是幸福却消失得如此无声无息，情人节前，林曦费尽心思想着送什么礼物给他，他却突然说分手，林曦躲在宿舍里不去上课不去吃饭，她甚至连“为什么”都不敢问。

    林曦走到书柜前，拉开最下面的一格，一份礼物安静地躲在里面，那是四年前来不及送出的情人节礼物，她跟程子睿一起后，就再也没有想起过它，林曦已经完全忘记了四年前的伤害，只是想不到，今天竟然在一种如此相似的情况下，再次拿起这份礼物。

    林曦的泪水如珍珠般掉下来，打在礼物的包装纸上，林曦把包装纸上的泪水擦去，轻轻地拉开包装带，拆开礼物。里面是一个电动的须刨，那时崔文健总是很不细心，须根总有一两根挂在那里，林曦偷偷存了两个月的钱，买了一个电动的须刨，她还在想着崔文健每天一早用它的时候，都会想起自己，傻傻地笑着，去想不到这是一份送不出的情人节礼物。

    林曦用力地把它砸在地上，它竟然很坚强地只坏了一小块，林曦拿起来按下键，它还是“呼呼”地响，林曦只觉得很讽刺。

    如果不是陈默作证，林曦永远也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转变得如此快，昨天还在跟自己甜言蜜语，今天就说因为自己的最好的朋友要和自己分手。

    程子睿，那个林曦做梦时也会因为他而傻笑的人，那个自己有一天想结婚就去威胁他娶自己的人，昨天还在跟自己说要一起去看亚运会的开幕式，今天去看到了他跟最好的朋友的床照。

    林曦看着那些床照，心痛地流泪，却突然哈哈地大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今生要一次又一次地承受这样的痛苦？

    颜莉莉坐在家里的小沙发上，抱着Hello Kitty发呆，这是林曦跟自己一起去选的，家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林曦帮忙装饰的，她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知道这一次，她跟林曦是真的不能再做朋友了，林曦一定恨死自己。颜莉莉想去六年来的生活，林曦在自己的生活中扮演着很多角色，她以为林曦会是一生的朋友，她想好好地爱她，像自己的姐妹一样。可是在某些时候去情不自禁地讨厌她，她总是那么容易就得到别人的信任，什么都不去争，别人就双手送过来，凭什么她就可以不劳而获？

    大学的时候，追求颜莉莉的人很多，在林曦面前她总是很有优越感，可是崔文健，那个阳光的男孩，比追求自己的男生优秀多了，而他却偏偏喜欢林曦，对自己正眼都不看一眼，每天看着林曦在他的宠爱下幸福着，心里就忍不住牙痒痒。林曦的样貌不及自己三分，这样的宠爱应该属于自己，她才是那个应该拥有所有宠爱的公主。

    于是，某一天开始，她故意去接触崔文健，电话、信息天天不间断，初时崔文焦是很客气，但后来颜莉莉成功了，在某一个晚上，假装不开心要崔文健陪，一起喝了很多酒，然后就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把自己送给他。

    颜莉莉想不到，半醉半醒的崔文健，在跟自己快活的时候，竟然叫着林曦的名字，她还是输了，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只有林曦，她颜莉莉用尽办法，只得到了他的身体，却得不到他的心。

    一怒之下，她拿手机拍下了照片。崔文健醒来后看见躲在旁边的颜莉莉，吃惊、惭愧、愤怒，一个男人在跟女人水乳交融后，第二天的第一个表情，竟然是这样，颜莉莉的怒火彻底烧起来，拿着手机让他看照片。

    崔文健紧张地去抢她的手机，她很藐视地一笑：“不用抢了，我早就用手机发了一份去我的邮箱，你偷吃完就想毁灭证据？没那么容易。”

    “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跟她分手。”

    “不可能，我不会跟她分手的。”

    回答得如此坚定，颜莉莉的心痛了一下，她到底有什么好，在跟自己发生关系之后，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变化。

    “你不跟她分手，我就把这些照片都给她看，如果她知道她最爱的男朋友跟最好的姐妹上床，她一定接受不了，你自己看着办法，万一她受不了刺激，看不开做傻事，或者从此留下什么阴影，你愿意看到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崔文杰痛苦，很懊恼。

    颜莉莉突然扑上前，温柔地抱着他，说：“难道这么久以来，你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吗？我爱你，很爱很爱，每次见到你对林曦百般呵护，我这里就很痛。”

    颜莉莉说着，握着崔文健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崔文健触到颜莉莉胸部的时候，迅速地甩到手，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颜莉莉，她愤怒地看着崔文健，大声地说：“如果你不跟她分手，我就把这些照片放上网，那时候全世界都知道，林曦被男朋友和好姐妹同时出卖，所有人都会以一种同情失败者的眼光看她，你可以想想她根本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压力，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崔文健看着颜莉莉漂亮的脸，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美人竟然是如此歹毒，他生气地离开，心里却很痛苦，他不敢去把林曦，他怕自己忍不住把一切告诉她，伤害她。

    接下来的几天，颜莉莉的信息不断，一直威胁着崔文健，在最后的通牒时间，崔文健在宿舍楼下看着笑容灿烂的林曦，心里在滴血，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要永远离开自己了？

    在听到分手两个字时，林曦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泪水迅速哇啦啦地流下来，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转身就跑回宿舍。崔文健看着林曦的身影，泪水流了下来，第一次，他为了一个女孩哭泣，而这个女孩却从此离开自己。

    崔文健毕业那天，在学校的一棵树下，用心地刻了一行字：在这里，我一直深爱着一个女孩，却把她伤得最深，很爱很爱她，能够给她的唯一的礼物，就是不打扰，希望她可以找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