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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缪2

    飘摇的思绪被白萍鬼头鬼脑的表情打断:“大小姐,你还站在这独自一人伤怀哀古啊,走吧,人都跑光了,早就下班了,走,咱俩吃饭去,好好和我说说你的事。.”

    我和白萍没有目的地在街上走着,随便找了家安静、优雅的西餐厅,点了各自的主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非辞职不可?”白萍私下和我说话从来不绕弯子。

    “生活在一个城市里,爱一个人,或者做某件事,时间久了,就会觉得厌倦,就会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也许不是厌倦了这个城市、爱的人、坚持的事,只是给不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我累了。”?我低着头抱着手中的玫瑰花茶,喃喃地说道。

    “你还是因为小向吗?你到底得的什么病?”白萍开始怀疑,已当了母亲的白萍对于我那天的惨境早已深有疑问,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我平日确实在月事方面大起大落,她也特别了解,但是向晴海帮我隐去了所有的消息,也更让白萍在心里起了疑问,这是每个女人都特有的直觉。但是她又感觉哪里不对,所以判断不清,识别不明。只要一回忆起那天的惨况,白萍就一肚子火:“你说这个小向就是个傻瓜,什么也不懂,要不是他那么固执,非得什么一视同仁,你能这样吗?请一两天假咋了,就没见过向他那么偏执的人。我说你也够偏执的,不准假你就真跑啊,你们俩还真是有缘,大小姐不是我打击你,向晴天的情商有问题,别再浪费时间了,睁大眼睛,也许你身边有比他好一万倍的人呢?再说以向晴天的能力,全公司的人都在糊弄他,虚情假意恭维他,都知道把他哄高兴了大家才有好日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非要和他针锋相对,他不恼你才怪呢?你以为凭他的能力,董事长能让他管多久?珠宝区总裁你可是不二的人选啊!这么多年努力到今天,就这么走了太可惜了吧!”

    “就是因为我看清楚了,看明白了,看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可笑的错误所以我才想走。你以为我继续在这儿工作,整个公司不会让我们闹得鸡犬不宁吗?还有你们,你们以为你们会有好日子吗?向晴天在年前把我架空,直接给你们安排工作,很多事情迁怒于你们,你们难道这样工作顺心吗?现在我自己提出这个想法是最好的时机,非要等到闹到不可收拾再离开,谁的脸上也不好看啊!再说,这是海天,他是向晴海的弟弟,你以为我一个外人能争得过血缘吗?就算是我坐上了向晴天的位置,你以为作为哥哥他心里不难受吗?我非得让这兄弟俩剑拔弩张吗?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不愿意看到他们兄弟俩产生矛盾,尤其是因为我,那我就是海天的罪人,董事长培养我这么多年,我不仅不知恩图报,我还篡权夺位,我成什么人了。.”我的表态坚决果断。

    “小向的思路那绝对是有问题啊,干财务闭合思维,领悟力差,珠宝让他带队那绝对是没出路啊!他管理财务没问题,但如果总是用财务的思路去管理整个珠宝公司那是大大的问题啊!凡事都是成本,到处考核,到处核算。员工考核弄个那么复杂的考核公式,最后还加个调节系数,这个调节系数是干啥的,就是个平衡器,工资高了系数设定低点,工资低了系数高点,这个系数是不透明的,财务说是几就是几,这种考核是个屁啊?你说你会算你的工资吗?你知道自己每月到底能得多少钱吗?”白萍越说越来气。

    “说实话我从来没算过,但我不知道咋算。”

    “是啊,连你这个总监都不会算更别说员工了,我们没你觉悟高,不像你要的是事业不管工资,我们都是有家有口的背井离乡基层员工,图的就是收入,每个月实打实能拿到手上的到底有多少,高层有60\25的提留工资,我们中层有40\25提留工资在年底发放,鬼知道年底考核能得多少分,过不过及格线,这提留大家能拿到一半就不错了,所以这种计算游戏糊弄乡下人可以,咱这些人谁也不笨啊,想想就明白了,就是画饼充饥啊!听着工资是不低,但三考核两考核最后就所剩无几,你还没处说理,说到底谁让咱没完成任务,没过考核分数线,能想出这种办法,也就只有干财务的人去设计薪酬体系,弄得人人有意见。”

    “你们有意见管用吗?这两年的工资方案就是明升暗降,你们就是看透了能造反啊?”我笑着安慰白萍。

    “这种工资方案除了从咱云阳带过来的员工能接受,中州本地的有几个接受的?不一个一个都考核走了吗?他当这个总裁留住几个人才?他身边有几个忠诚干将?你再看看董事长,那身边,你们几个那叫一铜墙铁臂,有你们几个董事长少操多少心?你说这亲兄弟这境界、思路、胸怀咋那么不一样啊?”

    “人和人的悟性不同,董事长学历不高,但看的全是帝王将相的书,各朝各代,包括主席的,悟到的东西太多了,董事长是站在喜马拉雅山上,小向同志是站在邙岭上的。”我们俩相视哈啥大笑。

    “唉,不过我发现你最近真变了,没那么尖锐说话了,照你以往的个性今天元江这皮球你早一脚把他踢飞了,而且不仅踢飞,还得踢中他的要害。.”

    我扑哧笑出了声:“我有那么厉害吗?”

    白萍瞪着眼睛:“有,你是不知道你有时候说他们虽然不中听但那真叫一个解气,而且一针见血,直来直去,让人特爽,真佩服你这个性,整个公司也就只有你敢说两句真话,敢提出自己的意见,他们还真拿你没办法。”

    “得罪人的时候就不爽了。”我撇着嘴,瞅了白萍一眼,“你呀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人闲着多无聊啊?哎,对了,你到底和董事长说没说你要辞职的事啊?”

    “没有。”我闷头吃着火锅里的青菜。

    “大小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和董事长说?”白萍疑惑地死盯着我。

    “说与不说有关系吗?既然决心要走,还是不说为好。一是说了董事长肯定要挽留我,但我和小向在工作上思路相差太多,根本没法调和,没法再配合工作了,现在已经是内耗了;撤了小向,人家是亲兄弟,再说刚任命一年多,总经理至少在职三年才能看出成绩。三是调我走,把我调到哪?我又不懂金融。我现在的职务已经是总监了,调到金融那儿如何安排?这不是给董事长出难题吗?降级使用他肯定怕我心里难受,保留级别又无处安插,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董事长不会放你走的。”

    “他会的。”

    “为什么?”

    “我的身体状况就是最好的理由,他无法拒绝。那天的情况他是目击者,他会理解我的。我在海天已经十年了,在企划岗位上也十年了,企划是个不断创新的岗位,十年了我已经无新可创了,我离开可以让更有思路的人进来,引进新鲜血液,引进高端人才,给公司带来新风尚,而不是总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机制完善的公司应该有引退机制,这样才能让新人有施展的机会。否则时间长了老人就会在岗位上摆老资历,因循守旧,缺乏创新,就象格格巫一样,人到了一定程度一定要知进退。”

    “提起那个格格巫我就来气,以前是天天想着法迫害咱们,幸好企划工作没失误,要不她才兴风做浪呢。这好不容易脱离了她的魔爪,又进了小向的虎口,格格巫都那样了还不辞职呢,就你知道进退。哎你知道不,听说格格巫现在可惨了,说是顾问吧,协助小向管理珠宝公司,但小向现在根本不理她,一心要早早摆脱她的束缚,小向不安排她的工作,别人谁理他,所以现在她除了天天看报纸就无事可做。”白萍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你们以后就更要小心提防她!”我警告白萍。

    “为什么?她都让架空了,身体成那样了,一把年纪了,还有啥可怕的?”

    “正是这样才更可怕!她的身体是在海天工作期间得的病,不管是不是因公,董事长是个重情义的人,如果没补有可能解聘格格巫,这一得补是两次,董事长更不会解聘她,养也会养她一辈子,而且职务不会低,即使是个空职闲差,只要她还在公司,她就不会闲着。咱们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工夫坐那儿琢磨人和事,只有像格格巫那种在公司闲得发慌的人,又是高职务,又爱算计,才有机会搞运动。这些条件她全占了,你们一定要小心,现在咱们在明,她反而在暗了,她可以观察任何一个部门的问题,她是没实权了,但她有话语权,她随时可以把发现的问题,上纲上线地汇报到小向那个糊涂虫那儿,抓个现形。她不工作了反而不会犯错了,正是这样才可怕,我们反而找不到她的弱点了。”

    “哎呀妈呀,这刚过两天太平日子,你这一说,我心里又紧张了。没错,格格巫那么阴险,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权的。况且对付小向那个一根筋的人,简直是易如反掌。你是这公司里唯一能和她斗上几回合的人也走了,我们这些虾兵蟹将不是要倒霉了啊?”

    “放心,我走了,你们就都安全了,除了我,你们谁也动摇不了格格巫的地位,所以她根本没兴趣找你们的麻烦,她后面要对付的就是小向,看着吧,我走后公司马上会重新站队。”

    “领导就是领导,你分析得太深刻了,我得敬你一下。”白萍举着茶杯向我耍贫。

    “不过说心里话,我挺可怜巫娟这个女人的。”

    “不是吧,你有没立场啊?她那么陷害你,你还可怜她?”白萍瞪着眼睛十二分不理解。

    “真的。你觉得巫娟现在除了算计别人她还能干什么?还有什么?从我进公司她老公就在外地没见回来过,长期两地分居,你真相信她老公情比金坚?后来儿子也去了,剩下她一个人,她不算计琢磨她还能干啥?就是因为她天天算计琢磨加上长期夫妻分居,郁结之气结于胸中无人倾诉,最后得个乳腺癌,胸部全部切除,这种病一是遗传二是天天生气心胸狭隘之人爱得的病,这没过两年又得个胆结石又开一刀。一个女人过了四十岁,不仅没有了引以为傲的胸部反而成了二个塌陷的窟窿,你以为哪个男人会看,会碰?她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离没离婚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反正我是不相信她没离婚,即使不离,长达十多年的两地分居,你说,你是结过婚的人,你感觉有意义吗?她难道还不可怜吗?如果是一个正常女人离了婚,分了居还可以追求另一段感情,但是巫娟没有任何机会了,天下哪个男人会接受一个没有胸部的女人?她生命中仅存的乐趣恐怕也就是和咱们这些人斗争到底了吧,要不她连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了。你想想你和你老公吵个架都寻死觅活的,何况她都成这样了?这样的人要么沉沦,要么疯狂,我看她是后者,你们以后还是躲她远点比较安全。”

    “说实话,我也不信,但不敢说,这话换了任何人都不如你分析得透彻。你还真了解她啊!”

    “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只有三种人,一是自己,二是朋友,三是敌人。我是第三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白萍还是愤愤不平地说,“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是想自已创立一个银饰品牌,我喜欢中国传统文化,想把我对中国文化的领悟都融合到品牌里,把我这么多年的经验都能学以致用。银饰是珠宝里最便宜的,现在我没钱,只能先从最低端的商品做起,先开几个银饰店,进行全省布局,最后开全国连锁店。”

    “唉,你开店怎么能少得了我,算我一份,真的啊,银饰现在利润很高,真的可以投资。而且开个银饰店投资不大,几万块钱,咱俩一人一半,说定了啊!商场的位置我来搞定。守着现成的商场,有我这个招商经理在,这事简直就是小儿科嘛。不过我只投一个店,我就那么点私房钱。”白萍歪着头不好意思地冲我笑笑。

    “好,位置交你了,我设计柜台、筹备货品、注册品牌。”

    我们俩简直是一拍即合。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等小向把接替我的人找来,把手上工作移交好吧。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我怕你啊,过不了董事长那关。”白萍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你太重感情了,太坚持原则了,反而把自己禁锢了。”

    我听着白萍的话若有所思,无言地笑了笑,从哪儿开始还从哪儿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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