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决断
墨千夜和沈天齐静默了几分钟，沈天齐看着沐爽舞动的身影说道：“我是在上初中的时候认识她的，那个时候身体瘦弱的她却拥有着最倔强的身影，守护身边人的姿态令人欣赏，只是微笑时候的目光总有几分哀伤，那个时候我一直想知道她的那份哀伤是从何而来。.”
“沈总这是要讲故事，我的时间宝贵，没有功夫细细的听沈总的话。”
沈天齐笑笑：“我从来没有指望墨总你能够听明白，我从高中时代就决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女子，用了几年的时间才让她慢慢的接受，试图将那份哀伤慢慢的散去，可惜现在那里有的不仅是哀伤，是比那更恐惧的东西，是痛苦，是挣扎，而这些是墨总你带给她的。”带着几丝愤怒，带着几丝怨恨。
“可惜我就喜欢看这样的目光，今日沈总就是特意来说这些的，那可是有些让我失望！”
“墨总以为你能笑一辈子吗？”
“呵呵，就算是笑一时沈总你又能如何？”高傲的姿态，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语气令人很火大，沈天齐却无可奈何。
“墨总，人若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会做出什么，连本人也不知道。”沈天齐说这句话的时候，逝去了所有的柔和，变成了冰冷的剑，把一切割裂，墨千夜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沈天齐站起身来。
“沈总，你的手上并没有什么筹码，拿沈氏来赌，你输不起。三年前的事不要插手。”不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可惜，我想赌赌看，是否所有的运气都站在墨总这边。”
墨千夜笑笑，沈天齐，错估了自己位置的人，注定不会赢。
沐爽并没有向苏芯走过去，一曲舞罢，沈天齐已经过来：“抱歉，看来今天没有办法陪你跳舞了。”从沈天齐走过来后，墨千夜的目光就一直看向这个地方，沈天齐不惧墨千夜，也知道沐爽不会在意墨千夜的目光，可终究现在墨千夜束缚着沐爽，他不想给沐爽添麻烦。
沐爽了解沈天齐是为她着想：“沐辰和她拜托你送回去了，谢谢。”
沈天齐拽过沐爽的手，轻轻的写下几个字，沐爽点点头。
“以后尽量少来我的身边，最好不要来。”沐爽向沐辰说道。
沐辰恍惚了一下，苦涩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沐爽不在说什么，只要不呆在她的身边，他们还能够享受该有的宁静。
苏芯离开的时候，沐爽强制不去看向那里一眼，怕心中的那份莫名的触动会继续滋生。
酒灌入喉咙，泛起一股辛辣。驱除一些感觉，入耳的喧哗，现在感觉有几分躁动，没有惊动子韵，沐爽走了出去，清凉的空气迎面而来，多了分清醒，平复了一些心情。
“看来和所谓的弟弟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僵！”墨千夜跟着走了出来。
“墨千夜，过去的，将来的所有的事情若是都冲着我来，就算是面对炼狱我也会去闯，但若你动他们一毫，下地狱我也会拉着你。”比过去更加绝情的目光，让墨千夜有一份触动，微笑的刺目：“那倒是也不错，只是你也记住，就算是下地狱，你也逃脱不了我的掌控，也要为你们沐家继续的赎罪。”墨千夜捏住沐爽的脸颊的力道没有怜惜，沐爽只冷笑对之。
沐爽拜托沈天齐查三年前的事情，她不惧沈天齐知道他们沐家的种种，哪怕是在肮脏，他也不会言语，况且在本市沐爽能信任的就只有他了，今日在酒会上沈天齐让她在等等，已经过了三年，要查起来应该并不简单。可是与墨千夜在一方天地下相处，沐爽怕紧绷的神经快要断裂，那个时候沐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墨千夜从酒会上出来，就被一通电话叫走。
“这可是见色忘义啊！”凌浩的声音很大，沐爽和子韵都能听到。墨千夜没有理会凌浩的声音。
韩澈拍拍凌浩：“你又不是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千夜岂会理你。”
“哼！”凌浩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看不上的人，任是他在别人眼里一万个好在凌浩眼里也什么都不是，更别说，那虚伪的目光里掩饰的野心，更让凌浩不喜欢。
子韵从他们的对话中也猜出了是谁，一个电话就能把墨千夜叫去，这样的在意，子韵心中的算盘有下了几分。.
“千夜哥，你来了。”宛心拉过墨千夜的手：“试试我的手艺。”已经把千夜拉拉到餐桌上。
“我吃过了。”墨千夜说出这话的时候。
唐宛心满脸失望：“这是我特意为千夜哥做的·····”声音逐渐低下去。
墨千夜坐下，拿起筷子，唐宛心好看的嘴角翘起。
清淡的小菜刚入喉，墨千夜的筷子顿在空中。
“这是姐姐曾教我做的，我做的不如姐姐做的好……”
“味道很不错。”他已经有三年没有尝到过这种味道了，暖人心脾，只是：“以后不用强迫做自己的不擅长的。”
“我只是想感谢千夜哥为我做那么多。”
墨千夜放下筷子：“我答应过她照顾好你。”
“我知道，姐姐那么好，要不是因为我就不会……”抽泣的声音破坏了这份美好。
“不是你的错。”墨千夜安慰着宛心，宛心靠在千夜的怀里哭泣着，眼泪打湿衣服，同时打湿的还有墨千夜的那颗心，那个人是墨千夜心里的一道伤口，沐家，他不会放过。
宛心依依不舍的送着墨千夜离开，看到身影消失后的那一刻，脸上梨花带雨般的表情瞬时失去，唯一剩下的就是那眼中灼烧的欲望，她从来没有输给过自己的姐姐，所以这次她也不会输，除了姐姐，唐宛心坚定，墨千夜心里是有她的，却忘记了心里有，并不代表就是爱。
当沐爽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的时候，立刻就向挂断。
“臭丫头，我有事找你，你要是敢挂，今天你就别想安静了。”属于墨天独特的威胁从听筒那边传来。
沐爽无奈，她自认为她和墨天之间并没有什么地方意气相投，更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墨天纠缠着她不放，但是那份彼此熟悉的态度究竟从何而来。
“有事说。”
“马上来我这。”
“我这边有工作。”沐爽这次真想挂了。
“天大的工作也给我放着，我的公司我说了算，这就让他们放了你。”
沐爽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手机那边传来：“嘟嘟·····”那个老头，沐爽眉头皱在一起，她沐爽凭什么要听他的召唤，更何况自从上次就没有见过，这种毫不客气的行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沐爽，你可以先离开了。”负责的人手里拿着刚挂断的电话，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沐爽，想必他好奇的一定是墨天为什么会下令让沐爽现在休息，沐爽将手机狠狠的摔在兜里：“我先走了。”舞台上的目光向沐爽看来，沐爽没有理会。
自沐爽搬入墨千夜那里，沐爽的车就被收去，这次那个老头又想说些什么，而沐爽为什么要根据那个老头的命令行动呢，越想越不爽，可惜已经没有办法了，下了出租车，张妈已经迎了上来：“夫人，你来了。”
沐爽硬着头皮扯出来个笑容：“张妈好。”
“哎哎，老爷在里面等你呢。”
明明那样憎恨墨千夜，明明那样不喜欢墨家的氛围，却为何独独这里的一片景色入了沐爽的眼。
“什么事，老头。”进了房间之后神情依旧如往常。
“你这穿的什么衣服，给我上去换衣服去。”
沐爽向来不喜欢正装，又因为去林泉的拍摄基地，所以穿了一身便服，沐爽没有感觉哪里不好，只是墨天那嫌弃的表情令沐爽一度想甩头走人，来这里已经令沐爽仁至义尽了，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挑剔。
墨天对于沐爽的不满情绪一度忽视，墨天不喜欢沐家的人，但是从见到这个丫头的第一眼，却无法感觉厌恶，也许是那深藏的视线触动了墨天，也许是他真的老了，很多东西真的看淡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墨天他糊涂，所以在接到墨千夜的电话的时候，墨天才会将沐爽叫过来，他们年轻人之间究竟该怎样去做，就让他们做个选择。
沐爽被迫换上一身天蓝色的短裙，裙摆下面有几只翩飞的蝴蝶，清澈，明净。
“夫人穿上这件衣服真好看。”
“张妈你谬赞了。”
沐爽学的是服装，关于搭配在这里应该没有人比沐爽还精通，而且她有着一副好的身材，能够驾驭各种颜色，这身衣服在沐爽身上浑然天成，沐爽从第一眼看到就有种熟悉的感觉，翻开上面的标签，果然，I.S公司，沐爽最喜欢设计师设计的最新款，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沐爽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了，原本设计出这样的服装是沐爽的梦想，可惜现在这个梦想已经成了空想。
沐爽下来后，墨天看着现在的沐爽很满意。
“说吧，这次想玩什么花样？”沐爽不认为墨天叫她来就是换个衣服那么简单，既然换上了衣服就必定有什么谋划。
“哼，不过是让丫头你见个人。”
沐爽好奇，有什么人需要她如此大费周章，但如果沐爽早知道要见的人是现在出现在沐爽面前的这个女子，沐爽绝对不会这样听话的任墨天摆布，而事实上沐爽也这样做了。
当墨千夜的车驶入沐爽的视线的时候，沐爽已经相当反感，当那个所谓的唐宛心从墨千夜的车上下来的时候，沐爽已经准备拿起包走人，别人家的热闹事，沐爽还没有心思去管。
“怎么要认输？”墨天知道怎么样能够很好的刺激沐爽。
认输，真是好笑：“墨老头，你弄错了，我没有和那个女子争斗输赢的必要，她在乎墨千夜，可是我不在乎。”沐爽不是傻子，那夜“暗夜”的一瞥，沐爽从那个女子看墨千夜的眼神就知道，那个女子喜欢墨千夜，可是这与沐爽她有什么关系，沐爽在墨千夜的眼里不过是他掠夺来可以肆意践踏的道具，而在沐爽眼里，墨千夜不过是披着人皮的一头嗜血的猛兽，若是他们彼此有意，沐爽巴不得立刻将头上所承担的墨太太的称号摔下来，可惜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不想试试将墨太太这个称谓拿下来吗？”墨天说道，沐爽一怔，看来墨天是真的希望他们之间不要彼此的纠缠在一起，沐爽看着那个满脸洋溢着幸福笑容走进来的女子，确实是，若是墨千夜真的如此在乎那个女子，应该不想让那个女子受到伤害，而这个女子定不会接受墨千夜和沐爽她的这段婚姻，只不过这个女子的地位真的能够撼动墨千夜吗，这场赌，赢的机会有多大：“老头，我就陪你赌一场。”沐爽没有问墨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没有问的必要，沐爽放下包，重新的坐好。
唐宛心是欢笑着进来的时候，看到沐爽后感觉有些熟悉：“爷爷这里有客人，千夜没有告诉我，宛心打扰了。”
爷爷，千夜，俨然已经把她自己不当成外人了，对于这些墨天只没有表情的说了个：“嗯。”一边的沐爽看着墨天正襟危坐的模样，忍不住感觉到有些好笑，结果被墨天很明显的瞪了一眼，沐爽本就是不会害怕墨天的人，瞪了回去，这么一来一回的，唐宛心就被华丽丽的无视了，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墨天的视线转回过去，沐爽也细细打量着这个女子，看似听文静的表面，却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
“爷爷这位是……”唐宛心想起沐爽的那张面容在哪里见过，在暗夜匆忙的一瞥，当时墨千夜并没有告诉她沐爽是谁，而现在沐爽又出现在这里，唐宛心的疑心更加的重。
“这位千夜来介绍比较好。”这个时候墨千夜已经停好车，正走了过来，看到坐在一边的沐爽，眼角微皱，后用凌厉的目光扫射着墨天，墨天自主的选择无视。
“这次先回去。”墨千夜上来拉过唐宛心，他不畏惧唐宛心知道沐爽和他的关系，也不会隐瞒的下去，只是唐宛心大病初愈，墨千夜不想她受到刺激，就算是墨千夜和沐爽之间只有仇恨，但用婚姻的方法来束缚，终究是背叛了墨千夜心里的那个女子。
“千夜，既然做了就要说明白。”墨天没有打算放过墨千夜，更准确的说，墨天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拯救墨千夜。
“我的事，不用你管。”墨千夜拽着唐宛心就走，唐宛心好奇，同时不好的预感也加重。
沐爽在一边好笑的看着这一幕，除了提三年前的事情，难得见墨千夜有如此的变化，不禁觉得有趣。
唐宛心拉住千夜：“千夜哥，停下吧，没事的，你应该是认识这位小姐的吧。”指向沐爽，墨千夜没有回答。
看来终究要有人推一把吗，沐爽既然参与到这场游戏里面来，继续的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唐小姐是吧，我是沐爽。”沐爽站起身来介绍自己。
“沐，你姓沐！”唐宛心情绪有很大的起伏，一切都让沐爽看在眼里，看来这个女子也是知道沐家墨千夜的恩怨的，是墨千夜告诉的还是说其它，沐爽不由的有几分考量，若是前者，那这份赌约沐爽他们的胜算就大了很多：“至于我和墨千夜的关系……”沐爽还没有说完就被墨千夜打断。
“想死吗？”那紧迫的视线让沐爽知道墨千夜不是在开玩笑，而沐爽笑颜清展：“墨千夜，你以为我怕死吗，自从我踏入墨家，死亡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解脱，只是你愿意给我吗？”
墨千夜的视线更加的凝重，而这些对于沐爽来说根本就微不足道，反而墨千夜这样的反应让沐爽感觉到畅快：“至于我和墨千夜，我们几天前刚领了证，现在应该是夫妻，我应该没有说错吧！”沐爽盯着墨千夜，墨千夜的视线要将沐爽灼烧，在沐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已经狠狠的掐住沐爽的脖子：“我说过，闭嘴，真的想死吗，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
“千夜你在干什么，快放手。”墨天上去拉扯千夜，被千夜甩在一边，墨天十分火大，真的是疯了，现在连他爷爷都敢甩。
沐爽被掐的脸色有些泛青，呼吸困难：“呵呵，我也说过我从来就不怕死。”那决然的目光让墨千夜意识到沐爽不是在开玩笑，刚才被刺激的情绪沉静下来将沐爽扔到一边。重新获得自由的沐爽猛烈的吸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唐宛心像是受到了震惊，身子慢慢的瘫软到地上，千夜迅速的扶住唐宛心的身子，却被唐宛心一把拽住：“这不是真的，千夜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眼泪划过的视线别样凄美，而沐爽只觉得刺眼。
墨千夜面对唐宛心哭泣的脸庞，只清淡的说出：“她说的没有错，是真的。”
唐宛心身子更加的萎靡下去，表情的里的绝望尽显：“千夜哥你怎么可以，她是沐家的人啊，她是害死姐姐的仇人啊，你怎么可以，你这样对的起死去的姐姐吗！”疯狂的敲打着墨千夜，墨千夜任其随意的发泄。
听到唐宛心话的沐爽一震，原来是这样，那个死去的女子是她的姐姐，沐爽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刚才的飞扬跋扈，还有步步紧逼都逐渐的消散去，只剩下喟叹，唐宛心的姐姐，那她沐爽从开始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毕竟沐家欠了她一份，沐爽的视线看向墨天，墨天一开始就知道，为何不告诉她，若是知晓，沐爽是不是还会用如此激烈的方式。
“不是你想的那样。”墨千夜说的话冷静却也柔和。
“那是哪样，千夜哥，你怎么能背弃姐姐，你是姐姐唯一爱着的人啊，你怎么这样做，你让姐姐如何安心，还是说你喜欢上了仇人的女儿。”唐宛心依旧喊得大声，嗓子有几分沙哑。
“不要喊了，你的嗓子还在治疗中。”墨千夜说着。
“呵呵，嗓子，你还会在乎，你都能够轻易背弃姐姐，我的嗓子又关你什么事，我不过是姐姐塞给你的一个累赘而已。”唐宛心的眼泪一直没有停下。
“你不是累赘。”墨千夜说的认真，让唐宛心有一时的失神，安静下来，墨千夜就趁机将唐宛心抱了起来。
“满意了？”墨千夜的这句话不知道是问沐爽还是问墨天。
“我不过是让你看清现实，沐家现在付出的已经够了，你纠缠的也够了，放了沐丫头，你的所有事情我也懒得去管。”墨天说的有些无力。
“呵呵，我的事，从三年前你反对我和宛瑜开始的时候，你就没有资格管了。”墨千夜说完看向沐爽：“若是她出一点什么问题，你就等着你身边的人为她陪葬。”
沐爽身子一颤，墨千夜已经发动车子决然离去。赌输了吗，沐爽讥笑，也许从知晓宛心的身份的开始沐爽就没有赢的筹码。
“原来你也不过是为了一份偿还而已。”刚才墨千夜已经说的很明白，当年的墨天曾反对过墨千夜和那个女子，所以那个女子的死亡，墨天也感觉到一份愧疚所以才会做那么多吗，才不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沐氏，推倒她哥哥的身上吗。
墨天没有说话，沐爽以为她猜对了，却没有想到她猜到的不过是一点，还有更深的理由，而当所有的事情都清晰的摆在沐爽面前的时候，沐爽注定所有的承受力都会被打败。
进了一家服装店，将身上的那件衣服撕扯下来，扔进了垃圾桶，就算是在喜欢，现在也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