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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月色,一湖柔情

    “我跟着你还真是窝囊,就你这样,大妃的位子迟早会被别的女人夺去!”

    那不屑还带着孩子气的话语,令她倏地抬起头,循声而望,班布斜躺在寝宫的一排长窗前,赏看着夜色中的那轮皓月。.

    颜沁蕊脸上一阵燥红,竟是让班布看到了,“你一直都在?!”

    “刚来,只不过撞见了你的不争气。”

    颜沁蕊只觉得颜面尽失,从床榻上站起,向长窗而去,“孝子懂什么?!快回去歇息!”说着,她便顺手去关窗,可班布的力气很大,手上一推,窗扉便又开了,颜沁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你……”

    班布从窗跳入,昏暗中那双眼眸熠熠而芒,“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我还没讨老婆,我还没生娃,你不抓住他的心,我老婆要是跑了,你就是我的敌人。”

    颜沁蕊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要如何向班布解释。

    却听班布继续说道,“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搞不定呼伦纪,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颜沁蕊听那语气十分怪异,却又十分可笑,“你个小东西,我可是你的主子。”

    班布哼了一声,却是从窗子窜上了房梁,消瘦的脸颊在月光下愈发显得清冷,“有你这样的主子,是我的耻辱。”

    颜沁蕊推开门去追,可哪里还有班布的影子,听着他方才那番不算恭敬的话,心头有些失落。她曾发过誓,要试着接受呼伦纪,要试着做好狄国的大妃,可如今,横在两人之间的障碍,竟是如此的无奈。

    这些天,唯一能让颜沁蕊展颜的便是颜星辰的好转,只几日的工夫,星辰的面色便红润如初,完全看不出是身重剧毒的人。也许,上天真的再怜惜她,恐是受过太多的磨难,这一次真的要苦尽甘来了。

    艾诺的儿媳有个好听的名字,落素。落素亦如最初在艾府相见的模样,只是静静的坐在颜沁蕊的身旁,不多言多语,五彩的宝石珠子和锦线在手中翻飞,璎珞打出的样子是颜沁蕊从没有见过的。

    “落素的手艺真好,上次的那一串我很喜欢,怎奈有人比我还在意,生生抢了去。”

    落素抬眸,有些惊异,却什么都没有说,又垂首抿唇飞快的打着结。

    “后来那人觉得过意不去,便赔了我一样东西。”

    落素没有抬眼,却见那一枚弯刀入了眼,倏地脑中轰鸣,从椅上站起,碰翻了装宝石的匣子,叮叮咚咚一阵闲响,“大妃……”

    颜沁蕊笑了笑,却是把那弯刀放到了落素的手中,“斯穆托我照顾你,王已经命他为运城守将,过几日便会上任了。”

    运城虽不是王都,却是与王都最近的城镇,有朝中大臣引荐,呼伦纪也正有此意,便允了。虽然艾诺有些不悦,但也无话可说,毕竟,如今的天下,艾诺有些无法把持了。

    落素紧紧的捏着弯刀,眼泪簌簌的掉下,“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迟早会来接你的。”

    落素跪倒在地,不住的给颜沁蕊磕着头,“谢谢大妃!谢谢大妃!”

    颜沁蕊扶起她,“都是女人,不必如此,只不过有些事情,我还不明白,想你在艾府多年,应该是清楚的。”

    “大妃尽管问,我落素从今往后便唯大妃是从。”

    落素离开时,颜沁蕊坐在窗前的床榻上深思凝重,艾诺果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他与狄北的王族结了亲,而班布正是那地位显赫的狄南王族。

    她想到此,心里愈加的寒凉。不知呼伦纪是否知道此事,或许,他又是知道的,只因艾玛的缘故不愿说破吧。

    “坏女人!为什么让我去伺候班布!”

    她想的出神,却没发觉艾修气冲冲的来到她的面前,颜沁蕊喝着刚熬好的奶茶,“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做,难不成你怕他?!”

    艾修一时语噎,“你胡说!”见颜沁蕊不理她,便凑上前去凑到颜沁蕊的耳边说道,“你刚来狄国,还有好多不知道的事。班布是狄南王室,他会杀了姐夫的!”

    “就是杀了呼伦纪又能怎样?他还是不能复国,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在王宫中做一番事业。”

    艾修急的直跺脚,“我不去伺候他!说什么都不会去的!我是地位尊贵的人,怎能去服侍一个奴隶!”

    艾修还想说些什么,谁知班布却从房梁上翻下,她惊得一时合不拢嘴,他眸中清冷,上前扼住了艾修的手腕,艾修吃了一惊,“你……你做什么?”

    班布用眼睛剜着艾修,恶狠狠的说道,“臭婆娘!你阿爸收了那么多的彩礼,别想赖账!”

    艾修脸刷白,她想要挣脱,班布却是越攥越紧,“臭……臭婆娘……你是在说我吗?大妃,我要回去,我不住在这儿了!”

    颜沁蕊只是捡起地上还未清理的散珠,口中悠悠的说道,“这里是王宫,不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出了寝宫,颜沁蕊看着艾修的背身,心结越发的难解,如今,她必须把艾修留在身边,否则,艾诺便没有了束缚,她的处境会愈加艰难。

    今日呼伦纪随众臣前去围猎,她一人倒落得清静,可闲了,耳边呼伦纪的话语不住的萦绕,双手抚在平坦的小腹上,他说他想要一个孩子,只要一想起这句话,心里便一阵沮丧。.

    王宫中的色彩很是艳丽,皆是那藏蓝或是绯红之色,圆形的屋顶悬着皓月,寂静中有几分神秘,长廊的顶上爬满了绿藤,簇成球状的兰花散发着馥郁的香气。草原之都极少有蝉鸣,四下里的静寂,只有微微而过的风声。

    月夜,竟是如此的美好。颜沁蕊斜靠在栏杆上,望着一轮皓月出神,心下亦如那长廊,早已缠上了青藤。

    “姐,快回去歇息吧,已经很晚了。”

    她十指纠缠在一起,却是勉强的笑了笑,“往后,我便和你一起住。”

    颜星辰一怔,“为什么?王好像回来了,你不去看看?”

    “不用,今晚不用的。”

    她有些前言不搭后语,颜星辰也不好再问,却见远处气势汹汹的呼伦纪迎面赶来,“颜沁蕊!”

    颜沁蕊听闻,不由的向后躲闪着,无奈,呼伦纪早已一个箭步冲上,堵了她的去路,“你什么意思啊!搬出寝宫不说,还给老子整了一屋子的女人!”

    他出言不逊,颜沁蕊难以压制的委屈涌上心头,喉中有些哽咽,“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呼伦纪听了,眉毛拧做一团,“你个蠢女人!为什么就不明白老子的意思?!”

    颜沁蕊向后退着,眼眸中有些闪烁,“呼伦纪!求你……不要再逼我……”

    呼伦纪一阵,不禁喃喃,“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我不能生!不能生!求你放过我好么?!”颜沁蕊顺墙滑坐在地上,泪水肆虐的流淌,她恐惧,她害怕,她不想面对。

    呼伦纪紧咬着牙关,看着有些失心的颜沁蕊,却是愤然说道,“好!老子成全你!”

    颜沁蕊抬眸,却见呼伦纪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她紧咬着双唇,抽泣着拭去眼泪。

    许是熟悉了呼伦纪寝宫柔软的床榻,许是忘不掉只属于王者的熏香,换了宫殿却迟迟不能入睡的颜沁蕊却是想起了呼伦纪宽广的胸膛。在呼伦焱抛下她去抢大印的一刹那,是那胸膛抚平了她心头的不安与恐慌。

    现在已是深夜,他的胸膛一定蜷缩着别的女人,而那些女人还是她安排的。想到此,心里便一团烦躁,胸口发闷喘不上气,她倏地从床上坐起,这是怎么了?竟然还有些酸涩。她起身穿好衣衫,来回的踱着步,却是连星辰都惊醒了。

    “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颜沁蕊无言以对,看着烛火摇曳在墙上的影子,心也跟着摇曳不止。

    她害怕令所有的人失望,还不如……就这样不去想,不去碰……

    呼伦纪一个人躺在寝宫里,亦是无眠,那些女人都让他遣散了,心里有些气结,昏昏沉沉,头脑不清醒。他习惯了那个臭丫头睡在枕边,习惯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他睡不着时喜欢看她安然入睡的模样。时而颦眉,时而唇边带笑。皆是那般恬淡,让他难以自拔。

    摸着空荡荡的身侧,呼伦纪一个翻身下了床榻,却见丑小端着铜盆立在一旁。

    “王醒了?”

    呼伦纪“嗯”了一声,便把头扎进了铜盆里,却听丑小在耳边不住的叨扰。

    “阿姐昨个晚上在门边徘徊了许久,后来又走了。”

    “阿姐问奴才,王临幸了哪个美人。”

    “阿姐的表情酸酸的,好像不大高兴。”

    呼伦纪手上一滞,“真的?”

    “奴才哪敢骗王。”

    呼伦纪把丝帛甩入铜盆里,却是溅起了水花,漾了一地。她竟然心里在乎,为何还要这么做?难道是看不起他?

    想到此,愈加的难以自持,“你告诉她,老子昨个儿把那些美人全都宠幸了,十个,不对是十五个?”

    丑小猥琐的笑了笑,“王,说真的,奴才在‘与君欢’如此多年,还没见过像您这么生猛的男人呢!”

    呼伦纪一瞪眼,丑小收了笑,丑小总想着与他套近乎,可总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倾城小婢》#####作者:若善溪#######

    宫殿里极静,只有脆生生的珠响,落素面上虽然依旧淡淡的,却有了笑颜。

    “大妃,这里打错了。”

    颜沁蕊回过神,看了看手中的璎珞,自己竟然不住的打着死结,纠结在一起不成样子,她长叹了一口气,“你来做吧,我有些累了。”

    殿前粉白的花靠在墙角,一直延伸到宫殿的深处,微风拂过,摇椅晃,亦如她现在的心境,她站在殿门外,随意的撷了一只,不一时,殿前的石阶上便满是细碎的落花。

    “阿姐,王说……他昨个宠幸了二十个美人……”

    丑小用手指比划着,呼伦纪觉得不解气,又妄加了五个,丑小苦怏怏的来传话,却是心里生出些忐忑,想必,阿姐不会相信的吧。

    可是丑小猜错了,忽见颜沁蕊明亮的眸中蒙着一丝暗淡,他着了急,“阿……阿姐,其实……”

    “莫说了,我知道了!这样最好,往后我就清净了!”颜沁蕊仰起头,望着明晃晃的太阳,不觉有些刺眼。

    颜沁蕊进了殿里,丑小在殿外唤着她,可是却没有回应,丑小急的直跺脚,可那是王令,他可不敢违背。一溜烟又回到了呼伦纪的寝宫。

    呼伦纪倏地从榻上坐起,“怎么样?她说什么?”

    丑小哭丧着一张脸,知道今天便是自己的受难日,“王……阿姐说……往后她就……清净了……”

    “嗵”的一声,丑小便被踹到了门边,“今日老子心情不爽,所有事务都推掉,狩猎也推掉!”

    丑小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揉着屁股战战兢兢的询问着,“那……那艾大人的寿辰?”

    “不去了!不去了!你也滚下去,老子谁也不想见!!”

    丑信忙溜出了门,却在那排场长窗前站定,他不由的朝里看着,只见呼伦纪胡乱的把锦衾卷起蒙在头上,便倒头大睡了。不免有些担心,这样炎热的天气,会捂出病来的。

    正想的出神,却后领一紧,便腾空上了天。

    他大声呼喊着,“救……救命啊”话音未落,便被捂了嘴,他不敢动,在房檐上来回穿梭,终是在一处平地落了脚。落地的一瞬便被扔在了地上。

    却听两声哼笑,“瞧你那点出息,又尿了。把我的长袍都污了!”

    丑胸过头,却见是班布和颜星辰,长舒了一口气,擦去额上渗出的细汗,“两位大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样的拾掇小的,命也快丢掉了。”

    班布厌恶的脱下自己的袍子扔到了一边,“你不是说自己会来事儿吗?他们两个就是被你搅黄的,我老婆要是跑了,信不信我把你一刀一刀剐了?”

    丑小一个激灵向后退了几步,却是抱住了颜星辰的腿,“颜大哥救小的。”

    颜星辰不禁蹙眉,他轻咳了几声,“想你还算机灵,竟然犯这样的错误。”

    “呜呜,我哪里知道阿姐不去深想,王怎么可能一晚上宠幸二十个美人嘛!”

    班布掏出匕首,比在丑小的面颊上,“现在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再不成功,这匕首就送你升天!”

    丑小脸颊上挂着泪珠,却是拼了命的点着头,忽的转了转眼珠子,招了招手,三个人便蜷缩在一团,窃窃私语,树上一片啾啾鸟鸣,什么,都听得不明了。

    呼伦纪心里很烦,在寝宫了躺了整整一天,心情还是郁闷。托人给艾诺送去了寿礼,他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想着颜沁蕊一直心性就小,也总是和他吵嘴,晚上强行掳回寝宫,再说两句好话,可能就没事儿了吧。他想着,不免呵呵的笑着,可脸色顷刻又阴沉了,那个臭丫头,竟然说往后她就清净了,自己还那么死皮赖脸的干什么。还去扰她的清净作甚?难道自己就是贱种?!

    想到此,怒气又冲上心头,这个臭丫头!手掌不由的拍在桌几上,只听呲的一声,那桌几便裂开了大口子,“丑小!拿酒来!!”

    丑小哆哆嗦嗦的在外守着,被这一喝打了个激灵,匆忙跑了进来,那略微有些沉的酒囊递来,呼伦纪一把抢过,拔开软塞,咕咚几口便过了半,丑小看着忙劝到,“王……王您慢点喝!”

    烈辣的酒味在腹中翻滚,可心头的不快也随那酒水一同到底翻江倒海,“他妈的,越喝越心烦!”

    只听“嗖”的一声,那破裂的桌几上,便插了一枚飞镖,飞镖的位置不偏不倚插在了长缝间,只听一阵木裂声后,那桌几轰然倒塌,溅起一阵氤氲。

    呼伦纪捡起地上的飞镖,上面插着一张纸,就几个字:火速心湖,单落一个“蕊”字。

    呼伦纪一怔,却是有些惊异,见那窗子外闪过的人影,不由的从窗子跳了出去,只追了几步,便截下了班布,“臭小子,你主子要干什么?”

    班布双手环胸,一脸的不屑,“你自己不会看啊?一夜御女二十的莽夫!”

    呼伦纪腾地脑中嗡嗡作响,怎奈班布已纵身一跃,消失在了一片重檐屋脊之中。

    心湖?火速?难不成是想与他言好?果然那臭丫头是个闷葫芦,他想明白了,却是呵呵的笑着从房檐上跳下,“丑小,快给老子备马!”

    一阵快马疾驰,便到了那密林深处的心湖,呼伦纪下了马,酒囊拎在手里,晚风轻拂,吹散了他的发丝,可不知为何,脑中一阵浑浑噩噩,许是喝多了酒,他微微晃了晃头,还是走了进去。

    湖边的颜沁蕊席地而坐,素色的长袍垂落,袍上缀着或黄或粉的楔,淡雅的方巾垂在肩头,亦如狄国传说中的圣女,周身透着月华的光洁与美丽。

    呼伦纪忽的一股热血涌上,他局促的轻咳了两声。

    颜沁蕊闻声,倏地从地上站起,楔从长袍上坠落,随风飘进了碧透幽蓝的心湖。旋转着荡起一圈涟漪,摇曳的游向湖心。颜沁蕊侧眸看了一眼呼伦纪,没好气的说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呼伦纪一怔,“说什么?”

    颜沁蕊微微蹙眉,“你不是来向我道歉的吗?”

    道歉?呼伦纪摸了摸头,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几个臭小子唱的一出戏,臭丫头根本就不想理他,呼伦纪顿时觉得丢了颜面,语上也不甘示弱,“那美人都是你给老子找的,老子怕伤你的心,所以都要了。有什么好道歉的!”

    “你……”颜沁蕊气急,“好啊,是我的错,都怪我安排的美人太少了,早知道应该安排五十个,不对,应该一百个,那样你就高兴了是吧?我成全你,明日便在安索贴出告示,狄国的王要选妃子了,下至五岁,上至六十,从此充盈后宫!”

    这番话一出口,呼伦纪便哑口无言,原来,这个臭丫头的口舌也很伶俐,只是平日里不愿意多言,他怔怔的看着颜沁蕊,她的眸中含着泪水,却还是尽力的不愿落下。

    恍惚间,却见颜沁蕊抢过酒囊,拔开软塞,仰头喝下。

    “你……”呼伦纪见了行为怪异的颜沁蕊,已是手足无措。

    “咳咳……”

    梁国的酒多醇棉,而狄国的酒则是烈辣,一口下肚,从口到喉便一阵灼烧,喝的太急如数涌入脑中,顿时昏昏沉沉,便不清醒了。可是,这样迷离的感觉才可以麻痹早已不知所踪的心灵。

    她举起酒囊,又猛地喝了一口。

    呼伦纪忽的一把抢过,“给老子留一口!”

    颜沁蕊最见不得呼伦纪这副蛮夷的模样,看着他把酒囊置了个底儿朝天,喝掉了最后的一滴。她心中有些酸涩,转身向密林外走去,方才踏出几步,却被那宽大的手臂揽入怀中,喷薄的酒气袭在颈上,她的眼泪终是淌下。

    “臭丫头!莫要胡闹了!”

    她想要挣脱,可他愈发的搂得紧了,她忽然很厌恶自己,明明那些美人都是她亲自安排的,现在有无法忍受,“都是我自找的,我认了,你放开我,现在就回去写告示!呜~”

    她一阵急说,却是被那丰盈的唇吻上,他的吻如此霸道,让她喘息不得,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呼伦纪腾出一只手,束了她乱动的手臂。唇齿间的酒气迷乱了各自慌乱的心。颜沁蕊的心扑扑的跳着,眼泪不住的下落,不知是委屈,还是心酸,她齿间用力,却听呼伦纪一声痛叫,顷刻停止了纠缠。

    呼伦纪口中一阵腥甜,看着眼前的颜沁蕊,“咬老子干什么?!”

    颜沁蕊羞得不敢看他,慌乱的侧过脸去,“讨厌你的胡子!”

    呼伦纪一怔,却是呵呵一笑,那炽烈的吻又袭来。她如同一朵纤弱的花枝,被采撷的人握在手心动弹不得。她试着用手推开他,怎奈身上虚软无力。

    忽的脑中闪过一道光,她好似明白了什么,“呼……伦纪……你无耻……”

    呼伦纪一滞,却又凶猛的袭来,颜沁蕊想要推开他,怎奈那已撩拨起的火焰无法浇灭,抵在呼伦纪胸前的手指却攀上了他的脖颈。

    呼伦纪欺身压下,两人便倒在了半人高的草中,草席厚实,犹如松软的床榻,鼻尖萦绕的丝丝草香和野花的幽香,愈加的意乱情迷。

    宽厚的手掌覆在衣上,轻轻解开袍上的盘扣,青青月华,照亮了那白皙的身体,也照亮的身体上隐隐纵横交错的伤痕,可那伤痕好似一剂催情散,令他欲罢不能。炽烈的吻落上脖颈,肩胛,袭过柔软,一路而下直到芳香的深处。

    颜沁蕊的身子难以自持,从心底而生的渴望破茧而出,渐渐吞噬了她内心的不安与冰冷。可她还是想要逃离,稍稍的侧过身子,却虚软的无法躲藏,又被他捉回。

    呼伦纪的眼中满是勾起的火焰,他看到颜沁蕊眸中的迟疑与躲闪,轻轻的吻在如蝶翼般的眼帘上,颜沁蕊闭上了眼眸。呼伦纪身子向下一沉,便见她稍稍蹙起的眉中,呻吟着口中吐出一丝香气,温热的抚在他的胸膛上。

    一切都成了点燃烈火的干柴,全部纵身于这无休止的火海。沙沙而起的青草撩拨着两人的肌肤,也撩拨着两人的心田。

    纠缠不休的身体,在冲过一座座高峰,又从巨浪中破出。

    不知何时,皓月已经西移,那燃烧而起的火焰才渐渐平息。两人的胸膛紧紧的贴在一起,额际上的汗珠顺颊而下,坠入青草间,消失不见。

    沉倦的眼帘伴着清浅的呼吸,颜沁蕊不多时便已沉沉的睡去。呼伦纪看着身下的女子,脸颊的燥红渐渐隐退,带着一丝恬淡,睡梦中偶尔撇撇嘴,却又香甜的不愿醒来。头上的方巾早已不知落到了何处,乌黑的发丝已长出,遮盖了头上狰狞的伤疤。

    把长袍盖在她的身上,呼伦纪起身,夜晚的风有些大,吹散了身上的汗珠,呼伦纪不由的向林子外看了看,不觉齿间哼笑,“这几个小东西!”

    静静的湖水宛在林间,他没有穿衣,却是走到了湖中,冰凉的湖水洒在宽广的胸膛上,白皙肌肤在月下散着光泽,自从艾玛死后,他便没有再碰过女人。

    竟然就这样过了如此多年,他舒了一口气,眼前还是她柔软的身体,那总是嘟起的朱唇,还有幽幽的体香。用手捧了一把水浇在面上,却是一滞,耳边萦绕着她方才说过的话语,却是赤嗤鼻一笑,她,竟然讨厌他的胡子。

    湖水中沐泽,便撩起长袍与她并肩躺下,他的身子有些冰凉,颜沁蕊微微蹙了蹙眉,却是没有醒来,他把她揽入怀中,渐渐的困顿便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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