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我想重新上路
丁皓楠送走了Selina回到屋里却不见诗媛的身影,他走到露台上,才发现她站在那里望着远处。.
今年的冬天好像经常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压在人的心头,让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
望着一脸泱泱的她,丁皓楠知道那绝非是天气影响所致,而是彭慕飞的事。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很难理解,而且,一面之词,也许和事实有所出入呢?”他劝慰道。
她沉默了好久,才说:“过去这些年,我其实,其实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娴雅的替身,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之下,总会担心哪一天汪子轩离开我去找娴雅。不瞒你说,我在婚礼前一晚做的梦里就是那样的情景。”
他没有插话,只听得她叹息一声,道:“为什么我也会给别人带来这样的痛苦?”
就在这句话之后,他看见她紧紧闭上双眼,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他的眉头微微动了两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拥住她。
“皓楠,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她轻声说道,他拍拍她的肩,点头,不停地重复“我知道”三个字。
两人好久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她猛地从他的怀中抬起头,他才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想找慕飞谈谈!”她说。
“那你想好谈什么了吗?”他问,她摇头。
“怎么说呢,作为男人,我理解彭慕飞的做法。毕竟他爱你那么多年,现在还不容易有机会和你重新开始,他怎么会轻易放弃?同样的,作为男人,我也可以理解Miss Koo的行为。因为女人为了得到心爱的男人,可以做出很疯狂的事。”他分析道,“我建议,在你和彭慕飞彻底摊牌之前,最好把事情搞清楚。你不愿和他向夫妻的方向发展,难道连十多年的友情都要放弃吗?”
她点点头。
“你现在把Miss Koo的遭遇和自己的经历联系起来,你看着她好像是在看着曾经的自己,对不对?这样很容易让你失去对事情的公正的判断。不单不会让你自己解脱,也许还误解彭慕飞!”丁皓楠说。
“我明天找他吧!”她说,又问,“娴雅呢,她还好吗?”
“呃,我好久没联系过她了,应该还好吧!”他答道,“离婚的事对她打击还是挺大的,现在她可是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呢!”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好像直到这会儿才真的理解她的感受了。这两年,我误会她太多了,真是很过意不去!”她面露尴尬之色。
丁皓楠笑道:“没什么啦!人和人相处,哪里没有误会的?你和娴雅姐都是心地豁达的人,不会再计较了吧!”
就在这时,方怡茹打来电话,叫他们去费家吃晚饭,两人便带上了下午烤的点心。诗媛的脑海里还是下午那件事,始终精神不起来。
快到开饭的时候,汪子轩接了娴雅过来。现在诗媛看着他们,心中感觉和过去已经完全不同了。汪子轩一看见她,就朝她走过去,轻声问她“今天怎么样?”她只是点点头。见她的视线在娴雅那边,他赶紧解释说“我临来之前打电话问了她,就顺道接过来的!”她摇摇头,道:“你不用解释的,没关系!”
他哪里知道内情,以为是她在恼他,又说“绝对没别的事。要是你不喜欢看见我和她同时出现的话,我就,就不再和她联系了,好吗?”
“舍得吗?嘴上说说的吧!”她看他那么紧张的,心中不免绝对好笑,心想,现在这么在意的,早干嘛去了?
这么说着,她却说:“我想过去那边,你陪我!”他虽不解,却还是挽着她的手朝着娴雅和方怡茹走了过去。
“现在不用拐杖了吗?康复的好快啊!太好了!”娴雅对诗媛说。
还没等诗媛回答,方怡茹就笑着说:“子轩天天守着,康复自然快多了!”
娴雅一听也笑了,对诗媛和汪子轩说:“看看你们两个人,还搞得这么别扭的。赶紧复婚吧!也不嫌累啊!”
“现在主动权可不在我的手上,你们大家都得帮我劝劝她哦!”汪子轩笑道。
诗媛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是那样温柔的笑容,她不禁也笑了。
“除了皓楠之外,我发现大家都不积极啊!”方怡茹道。
“大嫂都这么夸我了,今晚是不是该给我一点额外的奖励?”丁皓楠跟着起哄。
“你啊,再接再厉吧!大功告成那一天再让子轩给你备厚礼!”欧怿嘉道。
笑声回荡在茶室,每个人都是那样的欢喜。
席间,诗媛的注意力还是在汪子轩和娴雅的身上,他还是会低头跟娴雅说些什么,而娴雅时而点头时而会心微笑。这样的情形,在诗媛的心中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了!是因为她理解了娴雅,还是说她已经从三个人这样模糊不清的关系里超脱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娴雅再也不会影响她自己的心情了!
丁皓楠也注意到诗媛的变化,只是默默地笑了。
大家在一起自然会说起欧怿嘉和丁皓楠的婚事。
“皓楠,你这家伙还真是有胆量,竟然敢去跟家里说那些话。看不出来啊!”娴雅道。
“是啊,说,是为了什么缘故?从实招来!”方怡茹摆出大嫂的架势。
大家都盯着他,只有诗媛没有,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原因。
见大家围攻自己,丁皓楠就开始耍赖了,把矛头指向了欧怿嘉,道:“等他的事情搞定了再说,我还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
欧怿嘉叹了口气,说:“我现在也佩服皓楠了,虽然不是去退婚,至少还是把自己的不满表达了出来,我都没那个胆子。”
“你不是没胆子,你是觉得说了也不会改变结果吧!”娴雅道,她想起穆涵郁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对欧怿嘉说,“怿嘉,虽然说现在结婚并非意味着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可是,在人生的许多抉择中,这一件毕竟也是占了很大的分量。刚开始选择的时候,也许不会预见到未来会怎样,可是,你这样一开始就矛盾重重的婚姻,将来会是什么样子?在这件事上,我是个失败者,所以也没有资格给你提供什么建议,我能给你的只有教训。”大家都望着娴雅。
“怿嘉,婚姻之事,慎重为妙!”娴雅说完,环视一圈,见大家脸上神色都有些沉重,又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他们两个似的,离不离婚都一样甜蜜啊?叫人看着就心痒痒,好想扁他们哦!”
除了那两个当事人,大家全都笑了。
诗媛看着娴雅,也是微微笑了。娴雅对她微微点头,没有说什么。
也许,曾经的恩怨,因为汪子轩而起的恩怨,都在这一场笑谈中消失了吧!
诗媛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上多了一份重量,看了一下才发现是汪子轩的手放在她的上面,无声地笑了一下,脑中却是思绪万千。
晚饭后,大家坐着聊了会天,就各自回家了。
汪子轩把诗媛送回她的公寓,习惯性地留宿了。诗媛反复思考着娴雅说的话,自己和汪子轩的相处,好像没有因为离婚而发生任何改变。不是说过以后要尽量减少和他接触,然后重新开始吗?
想要重新开始,就必须将那摆放着过去记忆的房间打扫干净。.有些东西整理好了重新找位置存放,有些东西就该扔进垃圾桶。
躺在床上,两人沉默不语,和过去一样,他依旧是在睡觉前玩一会游戏放松一下精神。她望着他,本来是想把下午的事跟他说一遍的,却又没有讲出来。
Selina说的会是假的吗?她和慕飞交往多年,还在同居,现在她还有了慕飞的孩子。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慕飞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这些?慕飞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如果按照皓楠的分析来看,慕飞隐瞒Selina的事也是有他的目的的。可是,慕飞他,唉!
诗媛一直在想着慕飞这件事,思考着自己的解决办法。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我必须跟慕飞谈。如果Selina所言为假,我得让慕飞知道。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我该怎么办?和慕飞断绝往来吗?
就在这时,她问汪子轩:“你和娴雅,当初是怎么回事?”他突然一惊,盯着她。
“我不愿再追究你什么,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情而已。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有问吧!”她极为平静地说道。
他把手放下来,答道:“她走了的刚开始,我是很不甘心吧,越到后来,就越是执着,等着她离婚,等着她回来。”
她望着他,问:“你们有联系过吗?”
“呃,没有吧!我知道她很爱那个男人,不想让她因为我的纠缠而感到困扰。所以,我没有再见她,也没有和她联系。只不过,也不是完全断了联系,偶尔还是会问候的!”他答道。
“那你,你什么时候不再等她的?”她不再避讳这个问题,“告诉我真话,好吗?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他看着她,说道:“我才不信你的话,你一定会找我的后账的,我没那么蠢!”
她看他这样子,也不是打算要告诉她了,唉,算了,随便他吧!
这么想着,她转过身睡了,听着他也躺了下来。
“当你的心被另一个人填满的时候,就不会再记着过去了!”他这么说了句。
她没有回答,他的答案,究竟有多大的参考价值,她也不知道。只是,人的感觉都是相通的吧!他不也是在不知不觉中把慕飞在她心中的位置占去的吗?
想要忘记一个人,说难,却又很容易,就看那个占据心灵的人何时到来!
第二天早上,诗媛给慕飞打了电话,约他见面,地点就在市区的一个足球场。
最近没有比赛,只有偶尔一些爱好者在场地上训练。
丁皓楠和她一起来的,两人特意早到了,坐在看台上看着绿茵地上踢球的孩子们。等了二十几分钟,慕飞出现了,丁皓楠便起身走下看台,走到场地上和那帮孝玩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经常坐在这样的看台上看着你在下面。”她双手托着腮,望着前方。
“我知道。因为我可以看见你!”慕飞答道。
“说不清楚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会觉得那个时候很美好,似乎整个生命中最不想忘记的就是那个时候。不管是繁重的课业和考试,还是课间时玩的游戏,还是为你们的比赛去加油,好像时间就停滞在那个时候没有再走动过。”她说着,“好奇怪啊,为什么后来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快的连一点印记都留不下呢?”
“是因为记忆里有道门关上了吧!”他叹道。
“也许吧!”
“原来不止我是这样啊!”他淡淡地笑了,看了她一眼。
“慕飞,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她望着他,他点点头。
“昨天,Selina Koo来我家里了——”她静静地说,他是那样的意外。
“她有你的孩子,是不是?”她问,他没有回答。
她已经知道了,Selina没有骗她。
“慕飞,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私生活,更加没有资格告诉你该怎么做。只是,我想告诉你,曾经的我也和她一样,我也有过那样的阶段,而且那个阶段直到最近才真正终结。”她望着远方,“我们总是说爱情是平等的,可事实上,这世上没有一段爱情是真正的平等,总有一个人付出的比另一个要多,而付出多的那个人,受伤也多。努力地追寻这自己所爱的那个人的背影,抛弃了自己的一切爱着那个人,哪怕得到一点点的回应都会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心跳呼吸随着他,喜怒哀乐都是因为他,有些时候甚至到了痴狂的境界。世上到处都有这样的傻瓜!”
“你说你爱我,我知道,从过去到现在,我都知道。其实,你跟我,还有Selina,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我看着汪子轩的背影,你看着我,Selina看着你。这样的爱情中的痛苦和欢乐,我们三个人都了如指掌。所以,我想,你也会理解她的,对不对?”她望着他,他始终沉默不语。
“昨晚,汪子轩跟我说,只有当一个人真正填满你的心扉之时,你才会将过去的爱抛下。其实,你也是爱Selina的,对不对?否则你也不会和她在一起,不会有孝。”她停顿了一会,说,“慕飞,我们都该走出来了,不管过去的记忆是美好的,还是充满了无尽遗憾的,我们都不可能再重复那条路了。我们的心情都改变了,不是吗?”
她望着他,没有再说。
风儿从耳畔呼呼吹过,带来了孩子们的笑声,那笑声好似把他们带进了过去的记忆之中。那样的纯粹的青春,那样单纯的欢笑!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叹道:“错过了,真的就再也追不回来了啊!”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他回头注视着她,说:“我知道她很爱我,在剑桥读书的日子里,她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明明她和你不一样,是完全不同的人,可是,在那些孤独想念你的时候,我总是会错误地把她当做是你。从我们中学那时候开始,在我梦想的家庭里,是你和我,即便到了现在也是。”
“可是,你知道你的心里也是有她的,对不对?”她说。
他点头。
“我记得有谁说过一句话,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着另一个人转身的。我们与其幻想得到完美的感情,何不好好珍惜身边的那个人?等到某一天那个人离开了,我们才会知道后悔,可是,后悔并不一定可以为我们带来幸福!”她说道。
他无言地望着她,许久之后,才问:“诗媛,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你会选择我吗?”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不是吗?”她说。
他叹了口气,望着远方。
她握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的双眸,说道:“回头正视另一个人的存在,其实很简单!慕飞,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好朋友,如果我们不能认真对待自己的感情的话,只有暂时断绝关系了!你知道的!”
他笑了,叹道:“我们两个人之间,你一直都是那个做决定的!”
“因为我想要重新上路!”她答道,“元月份我就去美国,不管是你,还是汪子轩,我都想离开。心里的结,只有我自己去解开。如果一直身在你们中间,我会什么都搞不清楚,不管是自己未来的人生,还是过去的困惑。”
“诗媛,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他问。
她点头,道:“我说过的,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曾经的那些岁月,我也不想忘记,因为那是我们唯一的记忆了!”
他伸出手,她握住了。
“我始终做不到你这样的果决,不过,为了配得起你‘最好的朋友’这个定位,我还得好好努力才行。所以,诗媛,等我真正可以放下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在此之前,我也想去安静思考!”他说道。
她握紧了他的手,风儿吹乱了她的发丝。
头发吹乱了,她笑着说:“看来,我该去把头发剪掉了,作为自己迎接新生的纪念!”
他笑了,却问:“你还是会选择汪子轩吗?”
她摇摇头,道:“不管是你,还是汪子轩,我都要在头发剪掉的那一刻把你们扔到过去的记忆里。”
“你还真是狠啊!”他笑道。
她用自己的笑声回答了他。
“看你们聊得好开心啊!分享一下?”丁皓楠走过来。
“诗媛,我还是不会后悔这么多年的心情,因为,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人!”慕飞说完,就道别离开了。
“你们在说什么?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啊!”等慕飞的身影消失了,丁皓楠才对诗媛说。
“秘密!”她笑道。
“不够意思啊你!”丁皓楠道。
“好啊,你想知道的话,就陪我去把头发剪掉,给你一个机会见证许诗媛的新生!”她站起身,往出口走去。
“剪头发?新生?”他自言自语,“完全搞不懂!”
佛家把人的头发称为烦恼丝,所以,一个人成为佛门弟子的第一个仪式就是将这烦恼丝剃去。当那一根根青丝落下之时,也意味着尘世间的悲欢离合离开的人的身体。可是,形式上的脱离,距离灵魂的解体有多远?剃了头发,真正可以忘却俗世悲欢之人又有几多?
当诗媛剪短了头发,和丁皓楠一起走出美发沙龙之时,她看到了从乌云的缝隙中照射出来的阳光。那阳光不止穿透了天空中厚厚的云层,也穿透了她心中的阴云。
晚上,她跟汪子轩正式谈了自己的想法,她要和他分开。
初时,他还为她这崭新的形象诧异,听到她说要离开,他陷入了深思。
“你搬到我这里来,说是为了提防慕飞,可是现在他已经彻底走了,我们已经决定不再联系。那你是不是也没有理由在待在这里了呢?”她很认真地讲。
“我说过了要追求你的,要是搬走了,还怎么追?”他很理直气壮。
她气得站起身,双手“啪”地砸在桌面上,盯着他,说道:“汪子轩,你是不是理解力有问题?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吗?”
“听懂了啊,你要我搬走啊!”他答道。
“那你还跟我装什么无辜?赶紧给我搬!”她大声道。
“我也跟你说了,要是搬走了就没法追求你了,你听不懂吗?”他盯着她喷 火的双目,很平静地回复道。
“汪子轩,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她吼道。
他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她只得坐下来,换了语气,跟他说:“汪子轩,我们离婚了,你知道的吧!”
“那又怎样?有哪条法律规定说,离婚了就不能在一起的?”他好像很有道理的回答她。
她简直无语了啊,两只手抓乱了头发,“啊啊”叫了几声,然后盯着他,说:“汪子轩,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是吗?我明天立马买条大狗养在家里,见你就咬,看你还敢不敢来?”
他也盯着她,淡淡一笑,道:“不怕,你随便买,别说一只了,十只我也无所谓!”她气得拿手指着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盯着她说:“听说恐犬症不是一夜间就可以好的哦!在你买狗咬我之前,我先好心提醒你一下,免得你先被狗吓得不敢在家里待着!”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若干次路遇狗狗时,自己躲在他身后的窘相。听他这么说,她一点办法都没了,趴在桌子上,只是砸着桌面。
他坐到她旁边来,靠在她的身边,说道:“好了,我不会逼着你的。只是,我真的没法忍受没有你的生活!”
她抬起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让我们先分开一段吧,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是爱着彼此的话,我想,我是不会再这样固执己见的!你知道的!”
他点点头。
两人对视好久,他才说:“许诗媛,你剪短了头发,跟过去感觉不一样啊!”
“什么不一样?”
“长大了的感觉!”
她无声地笑了,说道:“我都快三十岁了啊!”
“有吗?我好像还没感觉到呢!”他说,她笑了,两只手缠来缠去。
他摸着她新剪的发型,说:“许诗媛,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她歪着脑袋盯着他,他说:“彭慕飞女朋友,是我派人找来的——”
她突然坐起身盯着他,他以为她要发火怪怨他,却没想到她说:“谢谢你这么做,要不然,要不然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他盯着她好一会,把她揽入自己怀中,她靠在他的胸前安静地坐着。
“对不起,以后我会早一点告诉你的!”他亲亲她的头顶,说道。
“谢谢!”她说道。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汪子轩,原来慕飞跟你是一样的!”她说,他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她却不愿说明。
“真的不再和他联络了吗?”他问,她点头,说道:“我不想破坏另一个女人的爱情!我知道自己所爱之人心中爱着别人,是件很痛苦的事。我不想那个人和我走同样的路!”
他突然呆滞了,自己带给她的痛苦记忆不止那一夜,还有他对娴雅的感情。
“许诗媛——”他说,她抬头看着他。
“这些年,我做过太多错事,伤害你太多次,所以,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不管你去哪里,去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有任何意见了。”他认真地说道,“我会慢慢适应没有你的日子,可是,”他又笑了,“我不想太适应了,要不然就会忘记你了!”
“忘了最好,我才不想和你再扯在一起呢!”她笑道。
“许诗媛,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吗?”他问,她摇头。
“你会很不自然的笑,脸部肌肉很僵硬!”他说道。
“去死了你!”她推开他,起身往卧室走去,他紧随身后,问:“我今晚可以留下吧?”
“随便你!”她说道,他便跟了进去。
“我和美国那边联系好了,元旦假期之后就过去医院继续实习!我请少康帮我看看房子,合适的就租下来。等过去了,就直接可以住下来!”她说。
“元旦啊!”他叹了口气,说,“呃,我也过去,现在美国那边的情形越来越难以捉摸了,感觉不妙。我得过去看看。”又问她:“那,去了那边之后,我们可以像过去那样见面吗?我过去看你,你也可以去纽约看我!”
“刚刚还说不缠着我的!”她嘟囔道。
“我是说不缠着,意思是,可以不用每天在一起,可是,我总得注意一点吧,万一你被什么人骗跑了怎么办?”他枕着胳膊盯着她,说,“这么漂亮的老婆,我才舍不得呢!”
“去死,谁是你老婆!”她转过身。
“喔唷,不是我老婆,干嘛跟我睡一起?难道是梦游来了?”他越说越得意。
“你搞清楚好不好,这是我的床,是你跑来的!”她盯着他解释道。
“说的没错啊!我上了我老婆的床,有错吗?没错!”他又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抱着她开始睡觉了。
“天啊,汪子轩,我发誓,我一定要去一个让你找不到的地方,一个看不见你的地方!”她吼道。
“对不起,布什总统找不到本-拉登,可是,我能找到你。要是你跑去给本-拉登做医生了,我还可以顺道帮美国人把拉登也找到!你可一定要给我一个永载史册的机会啊!”他说道。
“烦死了,睡觉!”她实在是说不过他,气呼呼地转身睡去了。
他拾起身,轻轻亲了一下她的侧脸,说了句“宝贝晚安!”
她的嗓子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称呼只有那几个“死丫头”、“笨蛋”、“傻瓜”,然后就是直接叫她的名字“许诗媛”,从未用过这样亲昵的字眼。虽然没有被这样称呼过,可是她也知道恋人之间经常用那个词称呼对方。
她慢慢转过身,呆呆地盯着他。被她这样盯着,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很怪异,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字眼!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很不适应。而他似乎捕捉到了她这样的心思,将自己的双唇凑近她,再次重复了那个词。
她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如同烟花绽放在其中,让她失去了理智。
双唇被他俘虏,身上仅有的衣衫也在他的手下一件件褪去,随着他的深吻,冰洁的身躯呈现在他的身下。
她一遍一遍重复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离婚的事实,可是,身体深处一波又一波的愉悦之感将这样的提醒完全淹没。不管到何时,她终究是无法抵御他带给自己的快乐。
他没有急着进入正题,只是用心将她一步步带到那情 欲的巅峰。
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过她初次的模样,那样的热情,那样的妖 媚。那个她,他只遇见过一次。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在想念那样的她。今夜,他想用自己的力量找回那个勾去了自己心魂的她。
细密的汗珠不单沾满她的全身,也浸湿了她的发丝。
想要推开他,双手却是那样的无力,唯有屈服吗?多年来,自己就是屈服于这样的他。
他不愿将她和别人拿去比较,尽管她的身材不如有些人完美。比如说她的胸部不够大,可是他喜欢,因为那是他刚好可以一只手握住的;比如她的线条不够S,可是他喜欢,因为那条线让他痴迷。因为她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唯一,和她在一起从来都不会想太多。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还是现在,她只会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绝对不会让别的男人碰她!
他抬起身,舌尖沿着她的耳廓游走,轻声却又清晰地说“宝贝,放松,我爱你”。
有人说,男人在性事当中说的“我爱你”是绝对不能相信的,可是,没有哪个女性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理智而不去相信那三字的真实性。而且,不可忽视的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那三个字不单不会让人怀疑,反倒是一种极强的催 情剂。
汪子轩显然是很清楚这一点的,他说不清是怎样的目的在说这句话,显而易见的是,这句话起到了他预想的效果。
一次又一次,她在那巅峰坠落下来,身体如同一泉清水一般跌落在欲望的海洋中,摔碎了又拼凑起来,再次飞升到了九天,又以极快的速度坠落。这样的灵魂是那样的陌生,完全不是原本的她。
夜寂静,人的心却是那样的狂乱。
“你怎么了?”望着她有些慌乱的眼神,他问。
多年前,当她问及那个问题时,他的答案是“如果有了孩子就生下来”。可是,当他们真的有了孩子——
她从他的身上下来,缓缓地走向浴室清洗自己的身体。
闭着眼,水流从头顶冲了下来。
她不愿去回想第一个夜晚之后,自己回家洗了多久,不愿再去想那时的心情。只是在这时,双腿之间有粘稠的液体流下,一如以往。
他发现了她的异常,赶紧起身冲进浴室,看着她环抱着双腿坐在浴缸里。
“你知道吗?那天醒来之后,我发现了,发现了那件事,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因为我完全不记得事情是如何发生的,那个人又是谁。我只是好痛恨自己,觉得,觉得自己好脏。”她静静地说,他也坐到水中,将她抱在怀里。
“回到家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面对着家里人,我什么都没有说,就在自己的浴室里不停地洗,想要洗去那个人的印记,却怎么都洗不掉,皮肤搓红了还是洗不掉。”
“从那一刻开始,我特别害怕有人跟我提起那晚的事,害怕有人问我,害怕有人知道。我想,假如有人帮我找到了那个凶手,我会不会去告他,会不会去为自己报仇?我不知道。直到过了好多年,我才可以开始不去那么在意那件事,才可以让自己的心情不受那件事的影响,让自己可以正常的生活。”
“在你家里见到你的时候,你提起那个要求,我不懂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接受的。也许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可以让自己变得空虚吧,更加堕落,也许是自暴自弃的想法吧!因为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后来和你在一起,爱上了你,我很想告诉你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可我就是无法说出口。我知道自己不是你所爱的人,可是,也不想因为那件事而被你抛弃!因此,我不但懦弱,还很自卑!”
她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想一想,如果那一夜的人不是你,而是某个让我很厌恶的人,我会怎么做?确实想象不到!而我更加无法想象的是,那一夜的人是你!”
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静静地将这一切说完。
他紧紧抱着她,握住她冰冷的手。
“一个女人,怎么会忍心让自己所爱的人知道自己经历过不堪的往事?”她叹道。
此时的汪子轩知道,不管用多少句“对不起”都无法补偿自己对她的伤害!而他,唯有放开她,才可以真正的为两人赢来一个明天!
这是凌晨一点,依璇站在诗媛的楼下,她想要进去,徘徊了许久之后,还是转身走进了自己的车子里。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即便她不去看,也知道那是谁打来的。可是,这样没有明天的感情,还要继续下去吗?
相爱的人,并不一定可以相守,而不爱的人,也不一定可以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