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下午林晓岚来到病房，患者的家属一看到她立马就冲了过来：“你这个臭女人，杀人犯，还来这里做什么？”
林晓岚也不理会他的态度，只是心平气和的对这个男人说：“你现在说我杀人犯也好，什么都好，重要的是你孩子的病要尽快确定治疗方案，虽然现在我已经停止工作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你最好和新的主治医生以及我们领导说说，是否有什么事隐瞒了医生。.如果因为你自己的过失，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或者因为你隐瞒情况，使医生制定的治疗方案并不是最佳方案，最终痛苦的是你的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自认为做的手术、开的药品都没有任何问题，最终结果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但，孩子的病情可耽误不得。”
听林晓岚这么一说，男人的激动情绪如同火苗被浇了一桶水，一下子沉默了。
林晓岚观察了一下周围两位病友及家属的表情，似乎都有些隐晦。
整个下午，林晓岚虽然并没有什么工作，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再次仔细查看36床就诊以来的病历。
临下班的时候，一位护士跑过来对林晓岚说：“林医生，我今天给37床打针的时候，他悄悄告诉我昨天晚上听到一声响，应该是36床滚到床下去了，当时是晚上十二点左右，他没睡着。后来过了几个小时，36床病情就出问题了。”
“是嘛，把这个消息告诉主任没有？”林晓岚激动的说。
“说了，我刚才正好碰到主任，我想他也为这个事着急，谁都不想院里出什么医疗事故，更不愿意无辜背黑锅啊。”肖士说。
“谢谢你小王。”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小王笑了笑。
林晓岚立马去找欧阳主任，欧阳主任说正要准备好好找患者家属谈谈。
天色渐渐暗了起来，林晓岚没有回家，她甚至要莫远早点回家陪妞妞，自己一直在等着谈话的结果。
近八点，欧阳主任来找林晓岚，“林医生，患者家属认错了。承认孩子昨晚掉到了地上。和莫教授的判断相符。他当时看到孩子掉地上也没破什么地方，以为没事，没想到几个小时后孩子的病情就加重了。他说他家庭经济不宽裕，孩子的病本来好得差不多了，突然的病情反复肯定又要用不少钱，于是想反正医生也没看到，准备赖到医生头上，怪医生手术没做好，因此可以省掉治疗费。”
林晓岚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林医生，患者的后继治疗还是你来接手吧！”欧阳主任问林晓岚。
“不，主任，我觉得我和患者之间肯定有隔阂，尽管事情已调查清楚，还是换个医生吧，免得以后的治疗中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全力协助的。”林晓岚对欧阳主任说。“如果患者家属确实经济比较紧张，医院是不是可以考虑给他减免一点，如果不行，由我个人承担吧，以医院的名义。但是请不要告诉患者。”为了这个孩子，林晓岚做出了这个决定。
“这个，医院方面会有考虑，我也会把你个人的意见反应上去的。早点回家吧，明天还得照常上班啊。”欧阳主任对林晓岚说。
走医院大楼，林晓岚深吸一口气。深黑的天幕上有群星闪耀，应该是轻松惬意的夜晚，可是，她的心情却依然沉重。
到医院就诊的患者经济紧张的不在少数，她见得太多了，所以才流行一句话：有什么不要有病。可是因为经济紧张如此栽赃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深感悲痛，为这个孩子，也为这一家人。如果不是因为钱，他们会不会这么做？在她看来未必，不是因为钱，也有可能推脱责任吧。所以，她才做出一个决定，为孩子承担一些医药费，希望父母摆正心态，好好教育孩子，以身作则，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这是一种品质，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和钱无关。
晚上林晓岚回到家，妞妞已经做完作业，正在和莫远一起下棋。林晓岚将最后的结果告诉莫远，莫远笑了笑：“唉，这个患者就象知法犯法的犯人一样，拿自己孩子的命开玩笑。这样遮着掩着，又不可能骗得过去，还影响治疗。好了，你也担惊受怕的过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妞妞跑过来，对林晓岚说：“妈妈，我考试打了一百分，莫叔叔答应带我去海底世界玩。”
“海底世界不是去过很多次了吗？”林晓岚说。
“我还是想去嘛。”
“好远。”
“没关系，孩子想去就去吧。”莫远对林晓岚说。
“那你打电话给你舅妈，星期天的活动安排到海底世界。”林晓岚对妞妞说。
“好，知道了，我就打给她。”妞妞高兴的去打电话。
“这小妮子，这么晚了还打，都不知道明天再说。”林晓岚笑着对莫远说。
“孝子就是这样的。激动，这种事是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她们的头等大事啊。”莫远笑着说。
舒畅接到妞妞电话的时候，正在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听妞妞说星期天想去海底世界，满口答应。
这家庭日确立以来，除了特殊情况，大家一直是一起活动的，即便是大肚子，一直都在坚持，大家很照顾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舒畅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的体重只增加了十多公斤，所以，除了肚子突起，其它部位都挺正常。每次去做检查，和其她膀大腰圆行动不便的准妈妈比起来，她显得很轻盈。林晓风有些但心，“畅姐，你这个样子，从后面看还真看不太出呢。是不是吃得少了点啊！”
“不用担心，医生都说了宝宝各项指标都正常。过度的营养对孩子和妈妈都不是件好事。”
“呵呵，我自然都听你的，只是到医院看到你的体积和别人有差距才说的。”他牵着她的手说。
“疯子，你说孩子顺产还是剖腹产？听说顺产很痛的，我痛点又低。.”她想听听他的意见。
“医生怎么说？”大男人，会有什么意见啊！
“医生当然鼓励自然生产啊，听说对孩子好些。具体的要看生产时的胎位和孩子的大小等情况。”
“那就到时候听医生的嘛。”这就是他的意见，问等于没问。
“但是有的人一开始不管什么胎位和孩子大小就选择剖腹产。”舒畅还是想讲出心里的犹豫。
“为什么？”
“一是怕痛。剖腹产打了麻药，自然不会痛。选个日子就剖了。”
“你说得好象切西瓜似的，除了不痛还有什么好处？”听她这么一说，他觉得太逗了。随便剖？！
“还有，她们说。。。。。，她们说。。。。。。”
“还有什么？”
“她们说自然生产，会把下面弄得很松驰，影响以后的夫妻生活。”她红着脸说。
“少听那些有的没的。虽然我也不懂，但生孩子本来就是很自然的生理过程，什么方式对你和孩子最好，就选择什么方式。那么多自然生产的夫妻，日子照过。”他一脸的严肃。
舒畅依然每天上班，幸好时间上自由度比较大。已经到了预产期的最后一个月，这天，林晓风来接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走路的时候抬腿有些困难，应该是有些肿了，原来穿的鞋子都感觉小了点。
舒畅知道这是正常现象，她的脚只有一点点肿，和别的准妈妈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她的各项指标都很好，到了最后一个月，宝宝随时都有可能出生。
她决定到预产期提前半年月就不上班，虽然家里人多次建议她留在家里，可是她实在是闲不住的人。
这周五，是舒畅决定上最后一天的班，因此，和平时一样，她还是醒得挺早。林晓风从浴室出来，看到她也起床，对她说：“起这么早吗？”
“是啊，今天上最后一天班，明天开始就天天呆在家里，吃吃喝喝等着宝宝出生了。”
“呵呵，早就盼望着卸下包袱吧？”他向她打趣的说。
“不是卸下包袱，而是想和宝宝见面。”她一边说，一边走洗手间。“你不想吗？”
“我当然也想了。不是，是十分想！”
不久，她从卫生间出来，神色紧张，正在剃胡子的林晓风关切的问她：“畅姐，怎么了？”
“我的裤子上有一点血迹。”她很紧张。预产期还差半个月呢，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可是内裤上却有一丝血迹。
“真的吗？这样吧，下去吃早餐，然后去医院。”他也有些紧张，难免，都是头一遭啊。
两人吃了饭直接去医院，舒畅又做了相关检查，医生说，是要生了，但是没那么快，先办住院手续，再回家带上一些必需品来医院，自己注意宫缩反应，但晚上一定要住到医院来。
舒畅没有一点要生产的迹相，内裤上也没有更多的血迹增加，两人办了住院手续后回家。回去的路上舒畅还在说：“医生别搞错了，生孩子不是很痛的吗？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和平时一样，就住院，别住个十天八天的啊不肯出来啊，我可还差半个月呢。”
“听医生说的不会错，我们回家吃了中饭就过来吧。现在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他很慎重。
“好吧，听说生了孩子一段时间不能洗澡什么的，我正好回家好好准备一下。”舒畅满脸轻松，这是要生孩子了吗？
两人回到家，林妈妈早上看到两人出门以为是上班去了，听说两人是检查完回来接东西去住院，立马忙碌起来，并且有一点激动得不知先做什么的感觉，只是不停叮嘱张嫂仔细清点要带的物品。
“提早这么多？我预约了月嫂，这可怎么办？人家说了，最多在预产期提前一周才能到岗。”林妈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婶，没关系，真要是生了，反正在医院不是也要住三五天，在医院孩子好带，洗澡什么的全不用管，我去顶一顶就行了。”张嫂说。
“对对对，我都糊涂了，我们俩一起顶一下就行了。我也是年纪大了身体又好，当时小岚生孩子的时候，我一个人都包下来了。”林妈妈说。
吃了午晚，林晓风催促舒畅：“畅姐，我们去医院吧。”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医生不是说如果没什么反应就晚上住过去就行，我下午不想去。我想晚饭后再去，医院呆着多难受啊。对了疯子，你上班去吧，我在家，有人照顾，你不用担心。我看到你电话都快打爆了，公司有事吧？你先去处理一下？”舒畅一脸轻松的对林晓风说。
“什么事也没我生儿子的事重要啊！”他笑了笑。
“去吧，我检查的时候听到你在和他们说你下午尽可能过去处理。”舒畅说，“我现在真没什么感觉，你去单位安排一下，安安稳稳的回家陪我生孩子吧。你好象也应该有产假啊林总。”她心情轻松的和他开着玩笑。
“晓风，舒畅说得对，我感觉她也没这么快发作，你下午去单位，家里有我们几个人在，司机也在，你用担心的。舒畅下午不想去医院就不去吧，在家确实舒服些。”林妈妈对儿子说。
林晓风看了舒畅一眼，和她打了个招呼：“好，我去一下。你自己不要逞强啊！”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女人有时候就是喜欢逞强的。
“去吧去吧，放心好了。我午睡去了。”她送他到门口。
“呵呵。乖。我去单位请产假去了，宝宝要等我回来。”他亲了她一下。
下午舒畅一觉醒来已是三点半，依然没有任何感觉，舒妈妈打电话来问她的情况，她只是说挺好的，要她放心，吃得好睡得好。
林晓风也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不舒服，“好着呢，等你回来吃了晚饭再过去，放心吧。”舒畅发现他好象比她还紧张。
晚上吃完晚饭，舒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爸爸催促小俩口：“你们还不去医院？”
“还早呢，肚子都没痛，去医院也就是睡觉。”舒畅满不在乎的说。
林妈妈说：“早点去也好，免得弄得手忙脚乱，这每个人生孩子都不同，没什么规律可循的。”
林妈妈特意打了个电话给林晓岚，林晓岚说应该没这么快，但晚上还是住医院保险。
舒畅恋恋不舍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对林晓风说：“这集电视剧都没看完呢。走吧，生孩子去。”
林妈妈也跟着要上车，舒畅说：“妈，您就不要去了，您本来身体就不好。今晚看情形都生不了，根本没发作。你明天再去看我吧。我和林晓风两个人去就行了。这不是人多力量大的事。”
两人带上一些行李物品去医院，路上，舒畅突然对林晓风说：“疯子，我怎么感觉肚子紧了一下。”
“是吗？是不是就是阵痛了？”
“但不是痛。”
“反正快到医院了，到医院问医生。”
到医院做了相关登记，医生询问了舒畅的反应，舒畅说好象肚子隔半小时紧了一下。医生又给她了检查。告诉她胎位正常，孩子也不大，自然生产就好，要她自己密切关注宫缩的时间。
医院的走廊上，有几个大肚子在走来走去，有两个甚至在走楼梯，舒畅诧异的问：“这是怎么了？”
“老是不生，蹦一下看能不能早点出来。”一个大肚准妈妈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舒畅了笑了，老天，她不会也要在这蹦吧。
舒畅悠闲的躺在床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林晓风说他出去一下。舒畅也没在意。
晚上十点，舒畅已经从肚子偶尔的发紧变成了轻微的疼痛，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林某人立即跑了出去，一下子，医生来了，检查了一下，“舒畅，你这还早呢。”
“还早？我痛了好久了，我忍着没说呢。”舒畅对医生说。
“隔壁那个痛了一天了都还没生呢。放松点，睡觉或者看看电视。爸爸做做按摩。”医生一脸轻松，这种情景，她们看得太多，习已为常。
林妈妈也打来了电话，问什么情况，舒畅只好说：“医生说的，还早着呢，您早点休息吧。不要担心。”
舒畅没有睡意，林晓风靠着她，和他一起看电视，只有护士偶尔进来做一下检查。
晚上十二点，舒畅痛得已经咬牙都忍不住了，他对林晓风说：“去叫医生吧，我痛死了，说我要生了。”
可是医生进来看过之后，告诉了舒畅一个很令她失望的消息：“还早。”
“我不可以到产房去呆着吗？”舒畅问。
“你进去也没用啊。要生了才能进去。你以为呆那里面就不会痛了吗？”医生对她笑了笑说。
医生出去不久，原来偶尔痛一会停一会的疼痛被越来越密集的疼痛代替，让舒畅再也忍不住，虽然林晓风一直轻轻的给她做按摩，才开始还觉得有点用，现在一点也不管用了，除了痛还是痛，即便换过了所有她认为舒服的姿势，还是受不了。她狠狠抓住林晓风的手：“疯子，我痛死了，要不，我不生了，你和医生说一下，剖了算了，我实在忍不住了。”
看着痛苦的她，他又跑了出去，不久医生进来，“医生，我老婆太痛了，要不，我们选择剖腹产吧？”他对医生说。
“舒畅，你这顺产的条件很好，顺产对孩子非常好，对你自己的身体恢复也有利，你应该自然生产。痛是难免的，忍一忍吧，旁边还有几个痛了一天一夜的都在忍呢，你这还才开始啊！”
医生的话说得舒畅脸红，老天，我就是这么不能忍的吗？可是，真的很痛啊，很痛很痛。舒畅只好说：“那我再忍忍。”
他搂着她，对她说，你是要实在太痛了，就咬我一口吧。让我也尝尝痛的滋味，陪你一起痛。”
这傻傻的话让她又笑了，暂时缓和了一会，但越来越痛，越来越痛，她不停的想上厕所，不停的把电视调着频道，已过十二点，没几家电视台有好节目，她只想分散一些痛的感觉，可是，那种痛，无法描述。
舒畅想起张小梅和她说的一个故事，说是她生孩子的时候看到的，一个产妇痛得实在难以忍受了，于是站在窗台上，对着医生说：“医生，你到底给我剖不剖，我不顺产了，你再不给我剖，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虽然舒畅不会这么偏激，但是确实也想一刀剖了的想法。谁知道还要痛多久呢？不是说隔壁还有痛一天一夜的，要命啊。
凌晨三点多，护士对痛得已经快晕过去的舒畅说：“你可以进产房了，你真的算很快的了。”舒畅高兴得一下子精神又来了，在她感觉里，到了产房，一切就OK，疼痛也会消失。
林晓风陪着她一起进去，舒畅说：“你别进去了，生孩子，男人看了不太好。”
“傻，我陪你。”他一直握着她的手，坚决不放开。舒畅不敢看他的手，真的怀疑早被她掐伤了。
原来进了产房并不如舒畅所愿，医生护士在做着各项准备工作，还不紧不慢的。舒畅好奇的问：“进来了要多久才生完？”医生笑了笑，“多久生下来，关键看你啊，你说多久生下来就多久。”舒畅再次想晕，原来，进来还是痛，没人可以帮她。于是她干脆利落的说：“半小时好吧，我们半小时解决问题。”逗得大家都笑了。
可是生孩子远没有解决问题般轻松，躺在产床上，舒畅的疼痛并没有减少一分，甚至更痛，一个护士还在一旁不急不慢的问她名字、年龄、住址什么的，舒畅痛得不想开口，没好气的说：“不是早就登记过了吗？”林晓风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赶紧说：“我来回答，你不回答就是了。”
护士说：“就是要她回答啊，分散她的注意力，没那么痛。”舒畅只好一一作答。
医生不停告诉她如何发力，可是她就是不得要领。一边是痛，无以复加的痛，一边是孩子就是不出来，医生不停的在说着使劲，舒畅筋疲力尽，她无力的说了声：“疯子，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舒畅无力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晓风，他眼睛有些发红。
他焦急的对医生说：“医生，要不算了，剖腹产吧，她真的不行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剖什么剖啊，蓄点力，再来一次。”医生说：“你要注意用力的方法啊，尽快生出来，免得影响孩子。”舒畅一听，急坏了，不是偶尔有听说有些孩子出生的时候主是因为憋了气，结果，影响了健康。
“好，让我歇一分钟，我一鼓作气生下来好吗？”她咬咬牙，拼了命也要生下来。林晓风在一边摸着她的头，笑了笑，舒畅真的看到他的眼角有泪光闪烁。
再一次发力，医生在说：“用力，用力，再用力，快了，快了，用力，这个时候不能停。”舒畅已经进入一种混沌状态，他也抓着她的手，在一旁为她加油打气，舒畅觉得自己拼到最后的感觉，一种就会死去的感觉。但是，即便是死，也要把这最后的力量使上的感觉。终于，她听到了医生护士都在说 “好了好了，出来了出来了。”然后就是一声响亮的啼哭，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声音好大啊，这就是她的孩子？她混身都湿透了，无力的躺着，并没有晕过去，但是这一切对她觉得有些飘渺的感觉。
“恭喜二位，一个十分健康的儿子，六斤二两。”护士在说。“这小家伙，你看，居然用手抓着我的衣袖。声音好宏亮啊！”
舒畅望了站在一旁一直拉着她手的林晓风，“疯子，是个儿子。”
他俯身下来，也不顾有医生护士在场，亲着她的脸，“宝贝，辛苦了，刚才你好勇敢啊！儿子好，我喜欢，瞧这小子多厉害，声音宏亮，一出生就抓着美女的衣袖不放。”舒畅在他亲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眼中有湿润的东西掉到了她的脸上，他哭了，大男人哭了。看着老公、儿子，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点痛算不了什么，她觉得特别幸福，幸福得鼻子发酸。
当林晓风看到舒畅痛苦的样子，特别是最后为了怕孩子憋气不顾一切拼命用力的样子，他的内心非常震撼。他知道她是痛点很低的人，特别是听说生孩子其实是很痛的，甚至有人将之归纳到了疼痛的最高级。
这次全程目击她生产的过程，让他体验到了做为一个女人、特别是母亲的不容易。母爱是伟大的，做母亲是艰辛的，他同时感受到母亲及妻子的伟大，今天的过程，刻骨铭心。将来应该更加孝顺母亲痛爱妻子。
看到孩子的降生，那是一个生命的诞生，儿子，那是他的儿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他的第一声啼哭让他有着抑制不住的幸福。他有太多太多的感动，虽说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今天，他忍不住流泪了。他没有哭，只是忍不住流泪了。
老婆、孩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这个小小的产房里，令他百感交集。
林晓风说：“我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
“等会吧，现在才四点多，还是让老人家多睡一会，你一说，他们指不定立马就跑过来了。天亮后再打。”舒畅对林晓风说。
孩子光溜溜的放在了舒畅的胸口，医生说增进母子感情。也许是刚刚离开温暖的环境，舒畅觉得他在轻微的发抖。他也不哭，也不闹，就静静的蜷缩在她的胸口。舒畅一只手在打个吊针，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异样的感觉。他的皮肤并不是电视是看到的白白嫩嫩，舒畅有些小失望的对林晓风说：“怎么不是白白胖胖的那种？”
“刚出生的孝子都是这样的。”医生告诉她。林晓风只是摸着她的头傻笑。舒畅端详着儿子的小脸，兴奋的叫着：“疯子，你看，鼻子嘴巴下巴，多象你啊！”
“是啊，我刚才就看出来了。”
“眼睛他现在闭着，看不出来。”
“刚才他睁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象你，大眼睛。眉眼象你。”他笑着说。一边说，一边用手逗着舒畅胸口上的小人儿。
“不错，吸取的都是精华啊。”舒畅由衷的说。
因为还要在产房打吊针观察一段时间，舒畅却并没有因为一晚的折腾而想睡觉，相反，非常兴奋，根本就没有睡意，这时，林晓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对舒畅说：“宝贝，吃巧克力吧？”
旁边的护士“噗嗤”一声笑了。“我说这位爸爸，巧克力是要你买了产妇疼痛的时候吃的。”
“啊？”他叫了一声，“我以为是生完才吃啊！”
原来晚上他说出去一会是去买巧克力了，因为一个护士说可以备一点巧克力。
“这个时候，需要的是鸡汤之类的了。”护士笑话了他，他不好意思的望着舒畅笑了笑，“没经验，不好意思，下次我就知道了。”
“去你的，还下次，这次都差点死掉。”舒畅白了他一眼。
7点多，舒畅的留观结束，从产房被推出来。在这个美丽的早晨，阳光早早透过玻璃窗，洒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生机勃勃。舒畅被护士推着，孩子在她的怀里，林晓风走在她的身旁，她忍不住对他说：“疯子，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咱儿子的小名就叫阳阳吧，阳光帅气，好不好？”
“嗯，好。”
生完孩子，换到了豪华病房，舒畅发现条件比五星级宾馆的设施还要好。孩子被护士放到了专属于他的小摇篮里，他安静的睡着了，他坐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问她有没有想吃什么，因为他已打电话通知家里，不久之后，家人就会送吃的过来。舒畅无力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她才觉得无限疲惫，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