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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别有用心

    元香走后,宫玄宸笑盈盈的坐到床边,“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因为看见你回来了啊!”

    “少哄我,刚才你可没看见,就已经笑很大声呢!”宫玄宸很不配合的戳破她的话,脸上笑意却未减分毫,难得看如心这么开心。.感觉她好久都没有笑过了,这陡然见着,觉得特媳。

    如心想暂时忘却上辈恩怨,只这一刻,抱着孩子,靠在夫君怀里,幻想一下一家三口的甜蜜。

    宫玄宸也瞧见孩子了,如心今天可不是一点的心情好,都快到了反常的地步了。这一个月来,她鲜少笑,更不曾这么晚还抱着孩子。

    “永灏这......”

    “今天我和永灏睡,不要你。”如心嬉笑的钻进被子里,因为抱着永灏,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别人都说女人有了孩子啊,眼里就没夫君,看来啊,这话真不假。”宫玄宸说着,忙脱下衣服钻到床上占个地盘,“想撇下我,可没那么容易。”

    “宫玄宸,你还没洗脚呢!”如心娇声抱怨着。

    “昨天又不是没洗......”

    “你......”如心侧过身面对着他,数落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抢先吻了一下她的唇,坏笑的问,“想我了没?”

    “没有。”如心转身看着孩子,永灏这点很好,睡得很熟,不会轻易被吵醒。

    “口是心非的女人!”宫玄宸伸手将如心搂入怀里,紧紧地,却美名其曰,“你多腾点地给永灏,可别挤着他了。”

    “就知道心疼他。”如心脱口而出,宫玄宸搂着她嗓音低沉,“我也心疼你啊!”

    湿热的气呼在耳后,痒痒地,如心笑着躲开,“谁媳啦!”

    “我媳,你不媳我,我媳你。”

    嫁给宫玄宸之后,如心才发觉,这家伙的脸皮可塑性很高,越来越厚了。现在他把如心抱在怀里,轻声说,“如心,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永远这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说着,也摸了摸熟睡的永灏。

    如心心底不知道什么滋味,找不到话回应宫玄宸,就任由他抱着。宫玄宸有很多关于以后的畅想,细到请哪家大人的儿子做伴读都想好了。他几乎为永灏铺好了所有的路,如心以前还担心他太忙没心思管永灏,看来是错了,他这个父亲,比她这个做娘的还要用心。

    “其实玄宸啊,你说得虽然好,但如果永灏不喜欢,你一定也不要勉强他。”如心有些担忧,有个强势的爹,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那怎么行,是我的儿子,当然要听我,这都是为他的前途着想,为了他好。”说着,又觉得自己太霸道,嬉笑的冲如心说,“要不然,到时候我太过分,你就劝劝我。”

    “你也知道你过分啊,你这个独裁专制。”如心讥诮着,却始终没有勇气向宫玄宸承诺什么,哪怕是简单的一句“劝劝”。她不知道,到时候自己是否还在他们身边。

    宫玄宸呵呵的笑了起来,觉得能这样抱着永灏和如心,真的很温馨、很满足。

    屋内烛光摇曳,宫玄宸只是静静地抱着如心母子,并没有说话。如心靠在他结实的胸口,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恍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好平实,也正是她想要的。

    为什么一切要改变呢?为什么他们一定要站在对立面?

    为什么、为什么......

    她始终找不到答案,或许,从出生开始,他们就只能如此。.之后的纠纠缠缠,只是越错越深罢了。

    “皇上怎么样呢?”如心没有睡意,后背贴着宫玄宸的胸口,轻声问着。

    身后传来他几不可闻的叹息,“父皇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太医说仔细调理可还有十几年的光景,以后不能太操心,也受不得什么刺激、惊吓。”

    宫玄宸低沉的语气里偷着担忧,如心心头大快,却佯装担心的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皇上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的。”

    “本来是要给永灏办满月的,恐怕忙着父皇的事,都没时间办了,周岁的时候,一定给他办个隆重的。”

    宫玄宸的承诺,如心一笑置之,“没关系,现在也是特殊时期,皇上的健康是国之根本,当然一切以皇上为重。”

    宫玄宸心头一动,动情地亲吻着如心的额头,“委屈你和孩子了。”

    面对他的触碰,如心也已经开始不自然了,她佯装羞涩的将头埋在宫玄宸怀里,拒绝他接下来的拥吻。

    如心伏在他胸口,手正好摸到了他心房的疤痕,这么多年了,皮肤还没有张平整。

    “当初一定很痛吧!”如心低声说着,想起了他犯心绞痛的样子,身子痛得发抖,脸色煞白,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肯就医。

    如果说恨,那一刀让他日后痛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就够了?锦瑟说要珍惜当下,不要活在记忆里,可是,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锦瑟和她不同,锦瑟只是一个没有封号的公主。而她月锦晨,出生就赐封了安华公主,尽管一切是因为母妃,但父皇对她的爱比任何姐妹都多。

    他曾说她是他的掌上明珠,他给了她最完整的父爱,她怎么能忘却他的仇。

    “都过去了,已经不痛了。”宫玄宸轻搂着如心,他真的希望,一切随着一句“过去了”,就真的结束了。那些痛,那些恨,也该忘却了吧!

    如心靠在他怀里,什么都不想说。宫玄宸却忽然说,“如心,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恩?”如心仰起头,纯真的面庞,一如往昔。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伤害我父皇。”

    他说得极认真,如心佯装无知,“怎么这样说。”

    宫玄宸觉得是自己太紧张了,看着如心,就像真正看着锦晨一样,会让他不安。他改口到,“没什么事,只是希望我们能一起孝敬父皇。”

    孝敬父皇?你父皇杀了我父皇,还要我认贼作父吗?

    如心忍着怒意笑道,“我知道,我们是夫妻,你父皇自然也是我的父皇,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他的。现在我月子也坐满了,永灏也不做满月,没什么要忙的,要不,明天我就和你一起进宫,我帮你照顾皇上,你也可以专心帮皇上处理政务,怎么样?”

    如心满含期待,宫玄宸有些犹豫,“我总觉得宫中不甚安全,上次你莫名受伤,都还没查出来原因。”

    “上次可能真是我看错了,太想娘了,才会在御花园摔倒,划伤后背,你不用放在心上,已经没事了。”如心迫切的想要入宫,她不想等了,不要每日受父皇遗言的折磨,“玄宸,你就带我去吧,这些日子,你总是不回来,我一个人待在王府好闷。要是我能进宫,你也不用两头跑啊!永灏我也可以带进宫,永彦不知去向,皇上现在也肯定想念得紧,永灏或许能弥补些许。”

    拗不过如心的哀求,宫玄宸终于答应带她进宫。其实不是他不答应,只是如心突然太反常了,尽管他看得出来,她极力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但他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她对他的疏离。

    以前让如心进宫都要好说歹说,她还不愿意,说皇宫太闷,像个牢笼。现在却主动要去,还是去照顾皇上。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她却趋之若鹜,实在可疑。

    他怕,怕是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可是,如若如心真想起来了,也不会这么平静啊,到底是怎么呢,怎么呢?

    等了一个月,终于能再度入宫了吗?如心觉得这想起过去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一想到自己的父皇被砍去头颅示众,而宫长华君临天下、繁荣富贵,如心的心就无法平静。

    为了成进宫,为了不让宫玄宸发觉,她还要每日笑脸迎人。天知道,她此刻是多么悔,不该嫁给宫玄宸,更不该生下永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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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蒙蒙亮。

    宫玄宸轻手轻脚的起床,在衣橱里找了朝服,准备拉开门出去换,生怕自己的声响惊醒了熟睡中的母子。

    “玄宸。”还没出门,就听见如心喊他。

    宫玄宸一惊,“怎么这么早就醒呢?”

    “担心永灏,一晚上都睡不安实。”如心轻笑,宫玄宸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一晚上没睡,或许这段时间,她都没有睡。一向嗜睡的她,竟也有失眠的时候。这种感觉,真的好痛苦。

    一整晚,听着宫玄宸爷俩的呼吸声,她睁着眼睛,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整夜整夜的都在想,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相识相知,再到今日,他们算是青梅竹马了,可是,却也有着血海深仇。

    明明相爱,却偏生仇恨横在中间,如心无路可退,每夜凝望着宫玄宸的脸,她不是没有动过杀他的念头,可是,始终下不了手。

    他睡得那样熟,从未提防过她,这样的信任,让她不忍辜负。

    这个男人,早已不再是爱人,他们之间还有孩子,他早已是她生命中不可割舍的爱人。他和她的父皇一样,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没睡好,那就再睡一个回笼觉。”宫玄宸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睡吧,我去上朝了。”

    “你忘了,要带我进宫的?”如心急了。

    宫玄宸失笑,“你怎么变得这么性急,睡吧,睡饱了,下午我让人来接你和永灏。”

    如心拉着他的手,“不,我想现在和你一起去,反正也睡不着。”

    “下午也是一样,现在外面也好冷。”

    “我不管,我想多些时间陪你。”

    宫玄宸心头一暖,“傻丫头,你有一辈子的时间陪我,怎么急在这一刻?乖,再睡会,永灏也没醒,让他现在出去会着凉的。你也是,才坐完月子,仍是要注意休息,再睡一会儿,正午阳光暖和的时候,我让内侍来接你。”

    说着,吻了下如心,转身而去。

    “玄宸......”

    如心轻喊,他却笑着给她带上房门。确实,只是开门那一刹,如心就感受到了趁虚而入的寒气。已是冬季,寒气逼人,然而宫玄宸却要在这天未亮的时辰起床上朝。

    做王爷已是不易,何况皇上。

    然而,多年来日复一日,宫玄宸从未觉得苦或是累。或许,这就是权位的魅力,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荣誉,吃苦受累又算得了什么呢?

    男人心中都有个帝王梦,一登九五,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只是玄宸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如果是,我想为你达到,就只当是爱一场,唯一能为你做的事吧!

    阿暖属于晋王,三生三世。

    玄宸啊,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晋王,那么这承诺,又有何意义?

    如心慢慢钻会被子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不敢闭眼,她好怕一闭上眼睛就看见父皇血淋淋的头颅,更怕一闭眼,就听见宫玄宸的话,他说,如心,我们和永灏,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

    永远,从十一年前,她就不相信这个词了。

    世上没有永远,只有谁比谁狠心,谁比谁绝情。

    宫长华,这迟来十一年的复仇,你依旧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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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刚用过午膳,皇宫来接如心入宫的马车就已然驶到了乔荷院。

    如心抱着永灏上马车的时候,永奕和雅兰也在,永奕虽小,却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这,或许就是庶出子女的悲哀,他们永远比别人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永奕眼巴巴的看着弟弟坐上了漂亮的马车,他目光中流露出渴望,如心知道,这孩子也想一起去。可是,他并没有哭着闹着要跟去。

    雅兰依旧温顺,可是,她心底有不甘,如心明白,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呢。雅兰是妾,永奕是庶出,如心也一样,永灏也只是小少爷。在这一点上,似乎还是雅兰赢了,至少他的儿子是长子。

    有了儿子的女人,再也不可能什么只想着自己了。如若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或许如心还会努力成为正妃,那样永灏就是嫡子。可是现在,没必要了。她一个将死之人,就算得了正妃,同样也会剥夺。

    与其让永灏得到了又失去,还不如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不曾得到,亦不会有失去的遗憾。

    永灏,永灏......就让娘做自己想坐的事吧,对你的愧疚,从你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伴随你一生。但愿时光不要冲淡宫玄宸对我的爱,那么,他能多爱你一点。却又希望宫玄宸将我忘得干干净净,十一年的折磨,已经够了。如果这就是报复,那么,我想终止对他的报复了。

    宫玄宸,你解脱了。月锦晨没死,你是不是就不再愧疚呢?

    还有锦瑟,不管你说的放下是真是假,我都希望你幸福,我的皇姐。

    锦瑟和雅兰、元香送如心到门口,如心冲她们招手,总觉得这一去就像是永别。此行只带了奶娘,也只能带奶娘。

    毕竟如心不是王妃,没有做主的本事,不能随意带旁人进宫。尽管,她一直想带元香去,可是,这一次,她独去才是最好的。

    照旧,进宫住在旭仁宫。

    还没有歇稳脚,华清宫那边就派李公公过来传话,说皇上想见皇孙儿,让如心抱着永灏面圣。

    去了,皇上正在用膳,不过,这用膳,也就是喝药。皇上现在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吃的,也都是流食。

    “如心带永灏来给皇上请安,祝吾皇万寿无疆。”如心抱着永灏,平静的跪地行礼。

    “免礼。”皇上的声音有些虚浮无力,如心站起身,这才发现皇贵妃也在。她不得不再次跪拜行礼,皇贵妃笑得雍容华贵,并未让如心起身,而是径直走过去抱过她的孩子,“这就是永灏啊,还真是可爱,怪不得皇上一直惦念着。”

    说罢,抱到皇上身边,孩子认生,哇哇的哭了起来,皇上却笑了起来,直夸这孩子声音嘹亮,中气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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