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章 姜府奇闻
姜府。.
“儿子！”
只见一脸喜悦的姜太傅，兴冲冲地迈着大步，走进了姜公子的房中。
“儿子，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房中的姜公子，姜太傅的脸上平添了一份担忧。
从姜太傅刚刚进门到现在，姜公子就一直靠坐在躺椅上，紧闭着双眸，不发一语。
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父亲的声音一般。
这……
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么？
姜太傅不明白——
为什么，自打那一日，儿子被家丁扶回来，说是被马伯霆打了之后，儿子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为什么，儿子变得寡言少语了？
为什么，向来是有仇报仇的儿子，这一次却好像是忍下来了一般？
每一日、每一日，只是这样静静地呆在屋里，这样靠坐在躺椅上，这样闭着双眸，任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他究竟要怎样。
是，儿子转性了？
还是……
在儿子心里，真的在酝酿、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
在姜太傅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不明白、搞不懂，全都缠绕在一起了。
也许……
自己始终，都不了解儿子想法的。
“儿子，你在想什么？”
看着姜公子微微睁开眼睛，姜太傅上前一步，试探地询问道。
“什么也没想。”
姜公子慵懒地坐起身来，望着姜太傅微微一笑，轻声问道：“爹，您刚刚兴冲冲地进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想与儿子我分享？”
“是啊！”
看着眼前的姜公子，姜太傅微微一愣。
因为，他觉得那个他较为熟悉的个儿子，终于又回来了！
“爹，出什么大事了么？”
低声打听道，姜公子完全忽略掉姜太傅眼中，那太过于复杂了的情绪。
“也不算是大事。”
姜太傅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对儿子低语道：“儿子，那个你最讨厌的人，那个让你受伤、害你丢尽颜面的马伯霆，终于走了！”
“哦，是吗？”
姜公子的脸上，若有所思。
太过于平静了的他，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波澜。
“儿子，难道你听了不开心么？”
完全已经搞不懂儿子了的姜太傅，激动地反问道：“马伯霆走了！他被皇帝派去了镇守边疆，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再回来——从今以后，在这雾城之内，再也没人敢找你的麻烦，再也没人敢过问你想做的事了！当初，你不就想砸了那个望景楼么？以前有马伯霆在，可现在没有了。.如今，你若是想砸了它，砸一次、砸两次，全凭你的高兴！”
作为父亲，姜太傅真的很想在看到以前的儿子。
虽然他霸道、蛮横、给自己惹麻烦，但至少那时候的儿子——他觉得是真实的、是活着的儿子。
如果，砸了望景楼……
帮儿子出了这口气，姜公子便可以恢复原来的话，姜太傅甚至愿意亲自去砸。
只要，儿子能高兴、能活回来！
“他走了？”
姜公子微微一笑，唇齿间流露出的话语吓了姜太傅一跳：
“爹，望景楼的事，就算了吧！打就打了，生意抢就抢了吧，不管望景楼做了什么事，儿子都不想再追究了。现在，在儿子心里，反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比这重要一千倍、一万倍的事情，还望爹您可以为儿子做主，成全了此事才好！”
不再追究了？
自己这儿子，真的转性了？
“什么事？”
姜太傅好奇地打量着儿子，惊讶地追问道：“儿子你说——只要你说出来，事情是爹能做到的，爹一定帮你达成。”
“爹……”
诡异地一笑，姜公子淡淡地说道：“儿子想要成亲了，还望爹您帮我去提个亲。”
“成亲？”
姜太傅惊诧地等着姜公子，重复道：“你说……你要成亲？”
自己，不会是听错了吧？
想当初，姜太傅不知托了多少媒婆，给儿子张罗了多少人家的姑娘——其间，也不乏有国色天香、沉鱼落雁的美娇娘，环肥燕瘦更是数不胜数。
可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就是一个也不愿意。
他宁可在外面花天酒地，左拥右抱；
也不愿意给自己这姜府内、给自己这个做爹的，娶回来一房儿媳妇，给姜家找一个姜少奶奶。
而今天，姜公子却自己提出来——他想成亲了！
这对于久久期盼着能够有儿媳妇的姜太傅来说，简直就是个奇迹，更是姜府的奇闻嘛！
不过……
话说回来，儿子终于愿意娶妻了，倒也是好事一桩。
……
“对！”
姜公子答得干净利落，朗声答道：“爹，我年岁也不小了，也该是时候娶妻了。所以，爹，我想成亲了，还请爹您为我做主。”
“好Ｃ！”
姜太傅缓过神来，连连点着头，开口问道：“只是还不知……这女方，是谁家的姑娘？”
“爹，您见过的，也认识。”
稍稍一勾唇角，姜公子一脸神秘地对姜太傅答道：“细说起来，她小时候，您还抱过她，就连名字，也还是您给她取的呢！”
姜太傅微微一怔。
小时候，他给取的名字？
难道……
这女子，莫非是……
“儿子！”
声音颤抖着，姜太傅断断续续地问道：“你说……你要娶的这个女子……，该不会……是当初那丞相府的柳家姐妹之一吧？”
“正是。”
姜公子不疾不徐，缓缓答道。
“儿子，你……”
姜太傅怔怔地望着姜公子，喃喃问道：“两年前，你不就和那柳家姐姐梦岚，没有联系了么？怎么时隔两年，你又想起要娶她了呢？”
“梦岚？”
姜公子嘲讽地笑了笑，朗声答道：“就凭她，也能做我姜家的少奶奶？”
“不是梦岚？”
被这么一说，姜太傅倒是一愣。
“当然不是。”
姜公子认真答道。
“难不成，你说的会是……”
姜太傅停了一下，明显被自己的想法也吓了一跳：“儿子，你总不会是想要告诉你爹我：你想娶的，是柳家小女儿，那个丑八怪似的柳梦宝吧？儿子，你可万万要想清楚——婚姻大事这种玩笑，可随便开不得，你当真喜欢着柳家梦宝？”
儿子，不会是被伯霆打傻了吧？
不然的话，怎么会舍美貌的梦岚不选，而非要选那个其貌不扬的梦宝呢？
儿子一定是头脑发热，胡言乱语了！
……
“是，爹。”
宛如猜到了姜太傅再想什么一般，姜公子对着他淡淡一笑。
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些许坚定在里面：“爹，儿子是真的已经想好了，也认定这个柳梦宝了。儿子知道，也许这梦宝在外人眼中，甚至在您眼中——梦宝太过于其貌不扬，丑陋难看，根本配不上咱们姜家的地位，也配不上您儿子我。但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样，您越是觉得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就偏偏又会发生了。就像这次，儿子的初衷，的确是想要去砸了望景楼，想要给望景楼难堪。但就是在这不经意间，让我注意到了梦宝，发现了梦宝的可贵之处。”
“可贵之处？”
姜太傅斜睨着姜公子，低声地问道。
“是！”
姜公子轻声答着，眼里却带着几分难解的柔情：“这一次，如果不是梦宝出来为儿子求情，也许您儿子我就不可能会活着回来，不可能再站在您的面前了！所以，儿子想通了——就算，她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如何？就算，她没有她姐姐梦岚那么吸引人又如何？但是，她有这一颗最善良的心，更有着一身的才情。容貌，随着时间推移，岁月消磨，任谁也保留不住的；可唯有梦宝身上这些美好的东西，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也是可以天长地久保留下来的，不是么？所以，回来这几日，儿子就一直在闭门思过，回想着以前的种种，确实都是儿子不对在先的。”
……
不是吧！
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认识到自己不对的地方？
“可是，儿子。”
姜太傅微微犹豫了一下，轻声又说道：“你不要忘记了，两年前，是爹亲自向皇帝检举，害得柳家一败涂地的。现在，就算是你想娶她，恐怕人家也没有可能在答应咱们了吧？”
两年前……
为了陷害柳家，为了给儿子报仇，自己早已将与柳家的全部后路，都断干净了，不是吗？
现在，叫他如何有脸去向柳家再提及此事？
叫他如何面对柳父？
……
“爹，只要您愿意，就还可以！”
思虑了片刻，姜公子继续说道：“不过，还要烦劳爹您进宫一趟，设法为儿子向皇帝求一道赐婚的圣旨。如果连皇帝都让‘姜柳联姻’，想必柳家就不会再有所推辞了吧？”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
“爹！”
看出了父亲的徘徊，姜公子低声又补充道：“儿子这一生，算是认定梦宝这个妻子了。如果，您不能帮儿子达成这个心愿，那儿子宁愿终生不娶，让姜少奶奶的头衔一直虚空，也绝不会再对别人动心分毫——这事要何去何从，儿子不勉强您，您就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又靠坐回了躺椅上，继续紧闭着双眸。
……
这个儿子，真是给她出了个大难题！
究竟——
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下子，姜太傅也陷入了深深地烦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