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不醒
一身冷汗,噩梦惊醒,十指紧抓着锦被。.一声嘶哑的喊声,惊醒了身前的人。如初猛得转醒,脸颊被纤手扫过,生疼。舜华咬牙整个人僵硬,瞪着如初。她畏惧的双眸让如初心酸,缓缓伸手,却被她伸手挥开。看似纤细的手腕,却带着劲,生疼。收回手扶着自己疼痛的脸颊笑着安慰。“没事了。”
舜华望着他,良久之后,低吟一声,向后靠去。
如初担心她的伤探身去察看,手触到了她的发梢。突然看见她紧抓着衣襟的小手,鞭伤触目。她的防备也让他心里一窒。
“你没事,除了身上的鞭伤,完好无损。”
她抱着支起的双腿,埋首不语。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因为身上有伤,麻麻的痒痒的痛得难受。完好无损?真的是完好无损吗?还是只是指的她没有被玷污。可是对她来说,前所未有的无助让她几乎崩溃。惊魂甫定,犹自不敢相信这一天一夜,自己经历了什么?那种鞭打的疼痛至此依旧那么真实,这让她不得不看清一个事实,除去公主的身份,她什么也不是。
突然肚子咕咕地响了。舜华一惊,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如初,双颊一片绯红。
“先吃点东西,等下我让人来帮你换药。”
长长的睫毛覆下,遮住了她含羞的双眸。如初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宠溺的笑,喂她吃粥。她微微别过脸,低语。“本……我自己来。”
“你的手也受伤了,我找侍女喂你。”
舜华抬头看他,咬唇又摇头。.“不……不必了,你就好。”
小心翼翼地勺了喂到她嘴,却忘了等粥凉些。舜华含着在嘴里,泪水涌动。捂着嘴吞了下去,那泪水顺着手背流下,刺痛了开裂的肌肤,一时间狼狈不堪。
突然一阵晃荡,眼看粥就要打翻。如初五指稳握,另一只手捅开了车窗,将碗递出车窗赶紧撒手。即使这样他的手还是被烫得通红。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舜华四顾,这才看清自己居然是身在车厢。心里的不安加剧,却在看见他红肿的手时,愧疚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他笑着,起身弯腰出了车厢。那角车帘微微飘起,他青色衣袖的一角搭在车辕,落在她的眼前。她消瘦的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袖。
车帘掀起,出现他的脸,笑如梨白,明媚了她阴霾的心。“跟随的侍女只有一人,你忍耐一下。”正说着一个侍女爬上车来。如初放下了车帘,那一角衣袖在她手中溜走。
那个粗手粗脚侍女弄疼了她,舜华也只能咬牙忍耐着。
“剩下的地方你自己抹得到的,我走了。”说着她掀开车帘就走,舜华飞快的伸手扯了锦被遮住自己。才没在车帘掀起的时候曝光。那侍女回头冷笑。青楼女子,身子也不知道被人看了多少次了,还这么矫情。
她鄙夷的眼神,让舜华的心拔凉拔凉的。在她眼中她究竟成了怎样的人?忍下心酸,伸手撩开车帘,无言地望向他。
他薄唇轻扬,露出白瓷般的牙,清透犹如蝉翼的眼神。“抹好药了?”
她缓缓摇头,咬唇。
“怎么了?”
“你帮我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看着她难以启齿的窘迫,如初默默放下车帘,伸手按住。舜华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挑开裙摆,腿上道道伤疤触目惊心,虽然已经结疤,她担心这疤痕能够褪去。抹好药,艰难地着装。最后筋疲力尽地卧倒在软榻,冷汗涔涔。
“如初……我好了。”
一只手伸进车帘,在车厢上敲了两下。舜华噗哧一笑,学他的样子在车厢上敲了两下。车帘缓缓撩起,他探身进来。“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我饿……”
虽然声如蚊呐,她释然坦荡的眼神,却让他的心潮一阵澎湃,她的信任来之不易。再喂她吃粥,没了初次的手忙脚乱。细心地等凉了喂到她嘴边。
多少吃了点东西,精神好了许多。倚着车窗看着外头,夕阳落下的余晖染红那巍峨的青山。河水荡漾着一层微波粼粼的金光。她正朝着逆流的方向而走。眸光涣散,这里是哪里,距离京都是不是很遥远了?
她心不在焉合上嘴,勺子还没递到嘴边,这一合嘴,竟是流到了嘴角。如初失声大笑,用丝帕擦着她的嘴角。“对不起。”
她扯过丝帕擦拭着嘴角还有衣襟上那点点水粥,漫不经心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北疆。”
“北疆?”她一愣,伸手搭上了窗棂,丝帕被风吹走。伸手去抓,竟是牵动了身上的伤,疼痛难忍,蜷缩在车厢一角。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如初是爱莫能助。她紧抓着他手臂的手苍白,微微颤抖。很久之后,她的手无力地滑落,沉沉砸下。她陷入昏迷。
叶大夫把过脉之后,叹了口气。“没什么大碍,只是痛晕过去了。很快就醒了,最近这几日会时不时发生。”
说着又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本来是要放慢脚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也许会好些。可是龙将军那边是一天不能再拖了。”
头点下,无比地沉重。“我知道。”
“夜大人,你真的以为这些女子能起作用?”叶大夫瞟了一眼舜华,“她呢?你也……”
“这是家父的意思,我只是赌一局,希望他能手下留情。至于她……”大掌拂过她的发,幽幽叹息。“她是个美丽的错误。”
“大人的意思是要将她献给将军?”
如初眼神一凌,冷冷看着他。“我劝你不要打这个主意,等她伤好了,我就送她离开。”
“既然大人执意,我自然没什么意见,不过大人可想清楚了,即将上断头台的可是你的哥哥。”该说的都说完,叶大夫跳下马车离去。赶车的车夫却是被他吓了一跳,勒停了马,却听见清冷的一声吩咐。“继续走,不用理他。”
马车平缓缓地走,没日没夜,赶往北疆。舜华也是忽而醒忽而沉睡,在别无选择中一步一步偪近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