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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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很难过,听见他在书房内与公主争执不下,感觉得到他对她女儿身的排拒。.她不想面对两人连普通朋友都当不成的窘境,才会转身离开,却没想到他会追出来。
她也很后悔,早知如此,说什么她也不会在他面前泄漏自己女儿身的事实,就算这么做,她永远都无法得到他的喜爱,但至少,他还会将她当朋友看待。
算了,反正她大刺刺的,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在黎州同样是“声名狼藉”,都已十八了还没人上门提亲,爹都无奈看开了,她也不奢望能找到什么好对象,能当他的朋友已是万分有幸,她也不奢求他会对她另眼相看。
不能再贪心了,要不然老天爷真会收回对她的恩赐,让他们俩连朋友都做不成。
但她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到曹世典开口说半句话,脸色依旧无比凝重,她心一沉,难道这样……还是不行?
“如果……你真无法接受我是女儿身……”她非常勉强、非常努力,好不容易才能再扯开一抹笑颜。“那也不要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免得为难了你。”她努力抿着唇,脸上的笑容绝不能垮下,非得把这出戏给演完不可。
只是平时的她挺豁达的,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能一笑置之,偏偏这回一切都走样了,她想豁达也豁达不起来……
曹世典终于开了口。“我没要你别再来打扰,我也没将你当成麻烦,你别自己多想。”
她的强颜欢笑,他全都看在眼里,一向爽朗开怀的她何曾出现过这种沮丧落寞的表情,像是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不!他不想因此断绝两人的关系,就算她是女的又如何?没人规定女的就不能与他称兄道弟;他欣赏的,是她的个性,跟她是男是女无关。
如果她都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那他到底又顾忌些什么?她可是他来到黎州后第一个敞开心胸交到的朋友,他很看重她,打从心底不愿与她决裂。
“初央,咱们依旧是朋友,无论你是男是女,都不影响咱们的交情。.”曹世典语气坚决的说。
“真的?”闵初央原本沮丧失落的心瞬间又有振奋的力量,笑容也立时亮了不少。“那真是太好了。”
她发誓,她真的不会再贪心了,能与他继续做朋友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好了,她会好好珍惜,不再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这下子她终于能够松下一口气,好开心,真的好开心,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闵初央灿烂笑起的眼角泛着些微泪光,莫名刺痛着曹世典的眼,心也跟着没来由的轻轻抽痛,有些不舍,甚至感到有些愧疚。
是他不好,不慎伤到她的心,害得一向爽朗的她难过。
不会了,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他喜欢见到她开心的笑容,他会努力让她随时都能开怀畅笑,绝不再害她伤心难过。
曹如仪及桐桑在长廊远处观望着情况,直到此刻终于轻吐了口气,庆幸他们俩没真的走到避嫌疏离的那一步。
其实桐桑也挺喜欢闵初央的性子,总觉得与她在一块儿时,心情再糟糕也能转好,主子就是因此才能快快走出情伤,所以他真的很不愿见主子失去快乐泉源。
曹如仪不但松下一口气,还暗自欣喜。
皇兄已经开始意识到闵初央是女儿身,她相信这两人之间的情感会慢慢转变,绝不会再这么单纯下去的。
而最后两人到底会变得如何?她拭目以待,且万分期待……
虽然曹世典已经不再怪罪七妹虚惊一场的胡闹,但为防她再继续出什么令人头疼的乱子,他还是将她赶回京城,暂时摆脱掉她这个麻烦。
之后,闵初央就像是从未与他发生任何尴尬似的,依旧经常来找他,依旧是一身的男装打扮,甚至连直爽的态度也一点改变都没有,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芥蒂。
为此曹世典挺讶异的,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直暗中观察她,确定她真的没有半点改变后,他倒莫名的感到有些烦闷。
因为他改变了,他无法再继续以过往的态度面对她,只将她当成一个与自己合得来的“小家伙”,每每看到她,他脑中想到的就是她是个“姑娘家”,与她之间的交谈与动作不能太过逾越,虽然她根本就不介意。
但他介意,也因此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重新拿捏与她的相处界线,总觉得……很瞥扭。
虽然他已经尽力掩饰自己的瞥扭与不自在,还是让闵初央看出些许端倪,并且刻意取笑他——
“王爷,现在我倒搞不懂了,到底你是姑娘家,还是我是姑娘家?”
“什么意思?”他困惑的轻蹙眉头。
“这阵子王爷总是扭扭捏捏的,真是太没男子气概了。”闵初央一点都不怕冒犯他,笑得可开心了。
曹世典脸一僵,万分的尴尬气恼,他竟然被个姑娘家给小看了?“闵初央,是你一点姑娘家的自觉都没有!”
“既然我都不把自己当姑娘了,王爷又何必一直在这一点上转圈圈,始终绕不出来?人家景期也知道我是女的呀,但他的态度就无任何改变。”
景期是景期,他是他,哪能一概而论?
他明白,但他的心已经无法恢复了,既已知道她是姑娘,就无法再将她当成小家伙看待。
所以他开始不自觉的管起她的言行举止,只要她的举措太过出格,他会忍不住出声阻止,总是惹得她又好气又好笑的,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王爷,原来你的园子内有棵杮子树,上头的杮子都熟成了,要赶紧摘下来,免得被鸟儿给吃了。”说着说着,她兴奋的卷起袖子,打算爬上树去摘。
“初央,等等。”曹世典即刻伸手制止她。“怎么了?”
“别卷袖子,不好看。”男的就算了,姑娘家怎能如此做呢?“你若真想吃怖子,我让桐桑找人摘就是。”
此刻桐桑就随侍在一旁,等着主子一声令下,他就要转身去找善爬树的仆人来摘杮子。
“何必那么麻烦?你都已经瞧见过我卷裤管的模样,现在只是卷个袖子而已,真有那么不得了吗?”她一脸纯真无邪的问。
“……那时我还不知你是女的!”她不害臊,反倒是他害臊起来。
现在想来真是太不应该了,她居然在其他人面前露出脚丫子及小腿肚?不只他瞧见、景期瞧见,甚至连桐桑都瞧见了!
那本该是她的丈夫才能瞧见的部位不是吗?突然间,他感到非常不是滋味,甚至有股冲动,想“警告”桐桑忘了那件事。
桐桑脸一红,想起抓鳅鱼的那一次,闵初央的确是大刺刺的就在他们面前卷起裤管,露出纤细的小腿肚……
曹世典凌厉的眼神朝他扫射过来,他脑中警铃大作,即刻回道:“小的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忘了!”
曹世典轻哼一声,算他识时务。“赶紧去找个善爬树的人来摘杮子吧。”
“遵命!”
桐桑立即转身,逃之夭夭去,不过一面逃跑,一面忍不住纳闷,主子刚才那一记眼神很不寻常,那感觉怪怪的。
好像闵初央的小腿肚只有主子能瞧,其他人都不能瞧一样,隐隐散发出一种占有的意味。
难道主子对闵初央……
可疑,真是太可疑了……
不过桐桑可没胆问,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察觉,在这种情况下,装傻才是上上策。
在闵初央的陪伴下,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曹世典在春末的时候来到黎州,经过炎夏、爽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寒冬,转眼之间,一年即将过去。
他在黎州很快乐,所以越接近过年的日子,他就越感到心烦,只因过年时他必须回京一趟,他对京城始终存有排斥感,若非必要,他是绝不想回去的。
“王爷,你得回京过年?”书房内,闵初央对于王爷刚才说的消息感到讶异,内心忍不住失落,只因他这一回京,他们肯定有好长一段日子无法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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