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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药仙前辈

    白殊经过昨夜之事,对两个女弟子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兴趣,黑着一张脸一直到云顶观,都没笑一下,跟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大法师在云顶观山下石阶入口处等待结界打开,白殊看着幽深的山涧问道:“你们仙家去火禺大地就会受到节制,那我来到云顶观岂不是也一样吗?你先说好你是跟他通过书信的,他知道我的来意的,是不是?”

    大法师看白殊突然认真起来,知道他心中的顾虑,于是很认真的说道:“是的,仙尊已经知道了,这里所有的弟子都不会为难你,仙尊已是上仙了,又岂会做出伪君子之事。你来到这里,一样是贵客,请吧,结界已经打开了。不过你进去之后,可能会很不舒服,因为云顶观的结界会一直压制你体内的魔性,为难你了。”

    白殊点点头,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就迈着大步第一个走了进去。果然,一踏上台阶,就立刻觉得自己头轻脚重的,看来这云顶观能管理这么大的曦月长河,果然是名不虚传的,这仙和魔看来从本质上就是相斥的。白殊淡淡一笑,一下子开始期待与莫云仙尊的见面了。

    走完快几千级的台阶,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有几个弟子在恭敬的等候了,他们给四人行礼后,就带着四人去了莫云仙尊的地方,怡居殿。白殊看着这些云顶观的弟子,一个个都身着青衣,一副书生之气,看上去都极为和善,自己也就放心了。一路上就白殊东张张西望望的,仙子则从他们进来,就一直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打量着这个来自雪峰山的白氏少主。

    到了怡居殿的殿外,弟子们全都退下了。大法师站在殿外恭敬的行礼,白殊也学着她们的样子行礼,然后殿门就自动打开了。四人走了进去,宽大的殿内空无一人,大法师静静的站在那里,白殊有些奇怪,问了一句:“人呢?”大法师对着白殊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时,身后传来了清脆的笑声,是一位女子的声音。白殊转头就看见了慢慢落在自己身前的仙子,她周身似乎带着仙气,让自己的眼睛都移不开了,她的容貌身姿,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美,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美,这就是仙子吗?真正的天界仙子。

    “你们比预想的来的要早,师兄正在弹琴,一曲还未结束,他是不会下来的。你们稍微等一会,我们这有上好的龙井,我命弟子呈上来。”

    “多谢仙子,可是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仙子去跟仙尊通报一声吧。.”

    “大法师,我们都多少年没见了,你还是一样凡事都看的太重,有的时候看开一点,自己也就好受一点。”仙子又看看一直盯着自己的白殊,“你就是魔域白氏的少主?你真的甘愿冒险,让仙尊借你之身进入雪峰山,毕竟你是魔族的后人,这样帮我们不是很合理,是吧?”

    “仙子,说我们白氏是魔族的后人,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人,我们现在说好听点就是魔域的贵族,说不好听的就是长老的门客而已。后人二字,魔域是不承认的,魔族后人的尊荣只属于易烊一族。”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要帮助易烊一族的少主吗?你其实可以不来的,这样你们白氏才会有机会,不是吗?”

    白殊听完,淡淡一笑:“仙子,我想你早已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了,那你又何必在这里故意试探我呢?我承认作为白氏一族的少主,常年待在雪峰山寄人篱下,时间长了心里的确会有不平和愤慨,但是这跟我和思勿之间的兄弟情是完全没有关系的。我这次能跟着大法师来到云顶观,不是为了向任何人证明我的诚心,而且我也不能代表白氏,至于魔域以后姓白还姓易烊,好像都跟你没有关系吧?仙子,说实话,我现在其实有点头晕。”说完,白殊就脚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仙子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白殊,觉得他倒是爽快,没想到竟然如此快人快语,难怪思勿这般智谋之人会和他称兄道弟,看来这个白殊的确有过人之处和诚善之心。仙子端起了弟子送进来的茶,手指轻轻在茶杯上空一点,然后递给了白殊:“喝点吧,这样你就不会觉得窒息难受了。就冲你为了思勿冒险来到云顶观的心意,我都愿意相信你是个可信之人,毕竟思勿是不凡之人,他选的朋友不会错。”

    这时,一阵浑厚的声音传来:“思勿这孩子从小跟在药仙身旁长大,要不是师兄喜欢幽静隐居的生活,我们怕去打扰他,这么聪明有仙缘的孩子,我是一定会带回云顶观好好培养的。”莫云仙尊一曲弹完,心情大好,面带笑容的飞身而来。

    白殊看看他们,似乎没听懂又似乎听懂了什么,他问道:“你们是说思勿那个医术精湛的师父也是上仙,他之所以被人尊称药仙,不仅仅是因为施药天下,救死扶伤,还是因为他就是仙人。”

    仙子没有回答白殊的话,而是看向大法师说道:“师兄本不是这样,要不是当年为了一个女人,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好静,喜欢隐居世外呢?即使现在二人都已成就非凡,怕是心中那过去的缘分还未净吧?”

    白殊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突然觉得他们好多秘密,之前到这来本以为会很乏味,没想到现在居然有这么多秘密和往事可以听。

    大法师微微一笑:“都是凡尘之事,过去了又何必刻意提起,扰乱心神呢?一切化为往事云烟,就让它风轻云淡,慢慢流去吧。”

    仙子叹了一口气,听出了大法师心中也未免有些遗憾,于是转开了话题,舍去了尴尬:“师兄可是医术圣手,当年上神大帝的旧疾就是师兄治好的。上神大帝给了师兄很多特权,师兄便下界施救苍生。可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失去了凡身,不能继续待在人间修炼了。”

    失去凡身?那这意思就是说他并没有死,他是上仙只是失去了凡身而已,那他现在在哪?看着他们提起这位药仙,脸上没有一点伤痛,看来这位药仙应该还在,那思勿是不是知道呢。

    这时,一直微笑站在一旁的莫云仙尊说道:“师兄,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那把古琴认主,只有我能弹出美妙的旋律,你就别在那里浪费时间了,没有用的。不过,你医术这么高明,可以试试能不能练出一种药,要我的古琴不认主。”

    就在众人的玩笑中,白殊的惊讶中,这位在思勿心中万分敬仰和视作至亲之人的长辈出现了。他穿一身灰色长袍,有暗色花纹点缀,看上去很别致。他的容貌十分亲切,弯弯的眉毛,长长的胡须,精神焕发,荣光满面。一种不属于人间的气息在他的身上弥漫着,让白殊顿时莫名的油然而生敬畏之情。

    药仙走向大法师说道:“老友,这就是你说的白氏少主,那个让莫云可以借身的魔族后人。”药仙看看白殊,又按了按他的胫骨和脉络,“白殊少主,还真是难得!你居然能在凡尘待这么久,身上还没有一丝嗜血的欲望,看来你的哥哥们把你养育教导的很好,让你能够很自在,不受魔性的折磨。”

    白殊看着药仙一时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只想着替好兄弟问清楚,他有些愣神的看着药仙的脸问道:“前辈,你不是……哦,我的意思不是……咳,我就是问你自从离开了百花谷,是不是就一直住在这里呀?思勿是不是也知道?”

    “孩子,当年我受华璎所托收留了思勿,但是思勿从小就是不俗之人,他的命数和路程不是我所能规划和干涉的,他的路在他自己脚下。我和他的缘分在百花谷就已经结束了,他只要记住当年有一位很疼爱的师父,葬身在那里就可以了。他以后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他不能被这些俗世之情所困扰。如果他已经淡去伤痛,那就不要再去勾起那些过往了。”

    “所以思勿是不知情的,大法师你也一直在隐瞒他。”

    大法师看着有些激动的白殊说道:“白殊少主,请记住你今日前来的目的,如果不是因为去雪峰山需要药仙配药,我们是不会让你们见面的。如果你真的是思勿的兄弟,那就听药仙的,记住他们师徒的缘分已经结束了,平静的接受,让一切淡去。”

    “仙人没有七情六欲吗?思勿把你视作父亲,你没死却让他独自一人痛苦了那么久,现在居然一句淡去就完事了。我实在难以理解,思勿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华璎宫主当年拼死带出来的不只是她的孩子,更是整个天下。我和思勿曾经看见过她的手札,她生下思勿后不久,就得知了所有真相,于是牺牲了自己拯救了思勿和天下苍生。我更知道思勿以后也会为天下苍生而不顾一切。那你作为他至亲之人,是不是可以在他独自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告知他你还活着,给他一点温暖和关爱。”

    仙子一个转身挡在了白殊的面前:“万事万物都有轮回,也自有定数,我们就算是上仙也不得打破这个平衡,不然这个天下就会动荡。当年的魔神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一念之仁,造就了今日的一切恶果,成就了魔族后裔的繁衍生息和蛟龙复仇的骗局,不是吗?你应该也清楚,为了这个阴谋,这个骗局,你们、我们,以至于天下苍生都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当然这是大的方面,那么小的方面就是人的生死轮回,药仙以凡身照顾和培养思勿的时日已经过去了,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去见思勿,因为他在人间已经离世了。他和思勿的缘分也就结束了,如果打破这个轮回,那是不是所有人逝去的亲人都可以重返人间,以示上天的仁德和公平呢。”

    白殊慢慢冷静下来,仙子说的没错,万事万物终有结束的一天。如果一切都不按命数和轮回来,那人间就会出现无数的魔神和蛟龙,那人间将会万劫不复。大法师看着白殊又重新坐了下来,递给他一杯茶:“再喝一杯吧,你刚才那么激动,现在气血应该已经逆行了,这茶是仙子下过仙术的,喝了以后能让你平缓气息,恢复气血。”

    白殊点点头,接过茶杯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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