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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欢哥哥,先救她。”娇软的嗓音在崖边低喘,夹杂几声咳。

    “不要!”厚实长茧的掌心紧握着仿佛一握即碎的无骨柔荑,男子幽魅黑眸不移,压根不管崖边也悬挂了一个姑娘,如风中抖叶,眼看一阵风自谷底刮起,即将将她一并刮落。

    “欢哥哥,你先救她,再救我。”声音细软得不仔细听便会消散在风中。

    “救她再救你就来不及了!”男子狂怒暴咆,声响之大,震走了林间飞禽走兽。

    不用估算距离他也知道,欲救旁边的姑娘,就必得先放开她的手,这手一放,只怕再握已无余温。

    “你要是不救她,我会内疚一辈子。”声如蚊鸣,她清灵的脸上病气丛生,额间布满细碎冷汗,毫无血色的粉颊透明得可见皮下青筋。

    “那么,你要我放开你的手,岂不是要我恨自己一辈子?!”男子暗咬了咬牙,瞪着她眸底深切的哀求,悻悻然地哼了声。“也罢、也罢!倘若你想死,我就陪你一起死!”

    话末,他松开了紧抓住她的手,快身移步,往崖下抓住另一位姑娘的手,借力使力地将其抛上地面,随即纵身跳崖。

    崖下渐落的是他挚爱女人的身躯,他迎风而落,却追赶不上她的速度,恨然咬牙,瞬间黑眸迸现青银光痕,倏地,颀长身形加速俯冲,在半空中拦劫了她飘落的身子,将早已失了意识的爱人紧搂入怀,将她圈入怀里最安全之地,以背磨着崖壁,减缓落崖的速度。

    有她随行,哪怕是黄泉路上,他也欢喜。

    “啊!”

    凄厉嗓音几乎快要传遍整栋大楼,身为董事长最得力、最贴心的左右手,任达方火速冲进董事长办公室里,一点也不罗嗦,大掌朝躺在沙发椅上的俊脸就招呼下去。

    千万别以为他是在公报私仇,他只是善尽职责而已啊。

    “你想打死人啊!”莫名挨了一巴掌,还未睁眼,齐子胤已经快手接住逼近的第二道掌风,张眼,恶狠狠地瞪着他的助理。

    混蛋,他不过是作了恶梦而已,有必要像是要杀人一样的打他吗?

    “董事长,你总算是清醒了。”任达方好感动,“还好吗?身体还有哪里不适吗?唉,就说了,当初要去杭州你该要带我一道去的,要是我有去的话,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齐子胤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但实际上,他恶梦连连并非因为杭州坠崖一事,而是多年来的恶梦。

    恼火地把那张贴太近的脸推开,不爽地踹了茶几一脚,点了根烟。

    他经营几家美术馆,手底下有数十名签约艺术家,一个月前到杭州,为的是签定古文物来台展览的最后细节,可天晓得自己却莫名其妙的走了一趟天竺山,莫名其妙掉下崖,还拉了个女人当垫背。

    所幸,崖下设有防坠网,两人才因而得救。

    遗憾的是,他醒来时身在医院,那女人已不知去向,回到台湾想找她,更是难上加难。

    只知道,她叫幸多乐,一个古怪的女孩。

    她有张相当吸引人的脸,尽管素颜也美,但没来由的,就是令他厌恶,非常的不顺眼,至于原因,他心里明白……

    不过,撇开那点不谈,她很特别,在他冷言冷语之下也不退缩,明知他要坠崖,也赶在最后一刻相救,还说什么愿意陪他死……真是个疯子!相识不过半天,连点交情都没有,她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这句话像颗石头,掷入他向来平静的心湖,震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想起她,他唇畔微扬笑意,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人。

    “董事长,你在笑什么?”

    任达方带着金框眼镜,相当斯文俊秀的脸一进入视线范围,齐子胤立即不客气地将大掌贴上,推开。

    “滚远一点。”

    “我担心你嘛。”任达方哀怨地叹口气。“你原本就容易做噩梦,去杭州一趟不小心坠崖,肯定往后更是恶梦连连了。”

    “……你在咒我?”

    “不是,我说了我是在担心你嘛。”

    “你担心有个屁用?”喷了口烟圈,往他脸上招呼。

    “董事长,烟少抽一点,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把烟雾扇开,任达方是一脸的忠心不二。

    “你是我妈啊?”

    “不不不,我是你最忠心的左右手。”说完,忍不住咳了两声。

    冷眼看着他,最后把烟捻熄。“说吧,你到底要干么?”缠着他不放,肯定有阴谋!

    “说到这个啊。”任达方呵呵笑着,双手搓了又搓,收到杀人目光才赶紧说:“董事长,我是在想,既然这一次来台古文物展已经安排妥善,公关部门也着手宣传,会场布置更委任空间大师设计完毕,所以说……”

    “重点!”他不耐的吼。

    其实,他的脾气向来不好,耐性不足,在外人面前是一副酷样,但与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最讨厌别人拐弯抹角,也懒得与人尔虞我诈,想在他面前玩弄心机、擅谋弄权,全都是自找死路!

    “所以我今天预约了一家命理馆,想带董事长去解解闷。”任达方快言快语的交代完毕。

    看着助理,齐子胤像在看个初访地球的火星人,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反应。

    倒是任达方被他的视线烫得心惊肉跳,颤巍巍地说:“董事长,你也知道你总是睡不好,老是尖叫醒来,前几天我看了电视节目,发现现在还挺流行回溯前世,能够回到前世寻根,了解此世的苦痛,这么一来的话……董事长,你干么打我?”打人都不用先通知的喔,以为他很忠心就不会还手吗?呜呜,对啦,他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用出气包啦。

    跟随在董事长身边多年,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董事长痛,他也痛啊,但是请不要误会,他已经有亲亲老婆,对上司并没有爱得那么世界大同。

    “你可以再白痴一点没关系。”起身走回办公桌。

    “董事长,我预约的那间命理馆真的很不一样,里头有个命理师超神准,她可以预见你的过去未来……”

    跟在董事长身边多年,一开始知道他容易作恶梦,以为他是压力大,但是时间一久,便发觉不对劲。

    这事可以求助精神科,他提过,却被董事长揍了两拳,所以他换个方向,想说找命理师谈谈感觉也不赖,反正现在还满流行的。

    齐子胤怒目横瞪。“你够了没?”他一不信神佛、二不理鬼怪,三不承认因果轮回,尽管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依旧铁齿的不信邪。

    除非,梦中人可以来到他面前,否则一切免谈!

    “董事长,你别不信!没听人说过吗?有前世因才有今世果,你今生会被恶梦纠缠,绝对是跟前世有关。”就如他自己吧,如此甘心为董事长奉献牺牲,他猜,上辈子要不是他负了董事长,就是董事长救了他太多,才让他这辈子结草衔环、做牛做马的回报。

    “你到底是加入了哪一门哪一派啊?”是来说经讲道的吗?

    “董事长,我真的是为你好,而且那家命理馆的第一把交椅超难预约,我在一个月前挂了号,今天才排到,要是不去的话……”他的苦心是为了谁?

    齐子胤又开始瞪着他。

    “其实……去走走当作散心也不错啊。”任达方忍辱负重的继续鼓舞。

    额角青筋如蛇吐信,显示有人的耐性已飙到极限。

    “不然这样好了,听说第一把交椅幸多乐长得极美,就当是去欣赏美人也无妨啊。”

    火气飙涨,瞬间准备出口成脏,却突地猛踩煞车,问:“幸多乐?”

    任达方傻了下,难得看见上司的表情可以在瞬间转变再三。“董事长?”

    知董事长莫若他,只要董事长眉头挤一下,他就知道他对谁不爽,只要董事长眼神飘一下,他就知道他该何时当坏人,但此时此刻,他竟看不懂他这神情底下的用意?!

    呜呜,他好失职、好失职,他要辞职……

    “……你有完没完啊?”齐子胤一副想杀人的脸。

    干么非得要当他肚子里的蛔虫呢?他就这么喜欢与粪共舞?

    “董事长?”喔喔,想杀他?这个表情他猜得出来,表示他的眼力回来了。“今晚要不要去?”

    “随便你!”算了,要是不答应他的话,今天八成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况且,幸多乐啊……是她吗?

    如果是,他会有点期待,一点点而已。

    “我马上安排!”任达方喊着,似风而去。

    其实,每个人都说董事长的脸臭得像是被人倒了几千万的债,但只有他懂,在他暴怒的面孔底下,其实有颗很柔软的心。

    为什么他会知道?

    他也没有办法说明白,所以说,一定是前世就知道的,对。

    吵死人的助理一走,齐子胤瞥见茶几上遗落了一本书,写着关于前世今生。

    啧,这家伙根本就是自己有兴趣吧,说什么都是为了他好……啐,还真敢说!

    ***凤鸣轩独家制作******

    筑梦命理馆

    “所以说,很多事情根本就没必要放在心上,人家如果骂你,你就当是别人好心在帮你消业障,他要是骂得多,你就要笑得更开心,而且,能让别人发泄,也是功德一件,算了算,你算是功德无量了。”

    好听的圆润女音近乎呢喃般的如阵轻风掠过,但熟知她个性的人,莫不听出她字语中的嘲讽。

    “是这样子吗?”隔着桃木长桌,对面男人的口水也激动得快要喷到另一头。

    “肯定是。”幸多乐不着痕迹地往后,淡雅粉脸上依旧漾满笑意,但一旁的助理却已经聪明的发现她的笑快要冻僵了。

    “不好意思,王先生,时间到了。”清秀的脸庞挂着礼貌的笑容,准备引客人离开会客室。

    “可是,我还没问完——”

    “不好意思,本馆是三十分钟一节计算,现在时间已经到了,若是王先生还有什么问题想要咨询,得麻烦您再预约一次。”助理笑意满档,态度却相当强硬,硬是将他推到外头的大厅。“让我为您服务,好吗?”

    人一走,幸多乐立即瘫在位子上。

    好累啊~~老板没人性,从杭州回来就猛操她,还不给她休假,呜呜,她要夜夜诅咒他!

    “想诅咒我?”

    “喝!”她猛然抬脸,差点撞上被她诅咒再三的人。“老板,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是老板。”于文哼笑,将茶杯往她桌面一搁。“唉,这年头老板真难为,人哪,也不知道要知恩图报,不想想在杭州出事时是谁救她回来的?唉,都已经个把月了,连一声谢都没收到。”

    喝了口热茶,是她最爱的桔茶,她满足地漾起笑,甜甜地说:“感恩感恩再感恩,这辈子要是没有老板,我该要怎么活啊?”她自幼与家人不亲,学业是自己半工半读念来的,也多亏有如此高额的薪水,她才住得起漂亮的公寓。

    “放心,没有我,你一样可以活。”

    “那是当然。”她小声咕哝。要是没他不能活,在遇见他之前,她的生活算什么?“老板啊~~”像是想到什么,她嗓音一软。

    于文看她一眼。

    “往后,可不可以把我的工作量减少一点点?”她一脸狗腿,纤指在他袖间又扯又勾的。“我开始怀疑这工作根本就不是命理咨询,而是心理咨询了。”

    为什么她每天都要听人叨念受了多少苦,谁多机车,又是谁处心积虑地想要干掉谁……难道人生一定要过得那么惊涛骇浪吗?每天丢来那么多的负面思考,把她的磁场都搞乱了,真是。

    “你第一天上班啊?”于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凑近一点。“让我猜猜好了,工作一年多,你也差不多进入倦怠期了,对不?”

    “嗯,也是。”强迫去看别人的过去未来,却没有助人的能力,看那些要干么呢?她讨厌无能为力的乏力感,更讨厌看了过去未来又不得明说,强迫自己编谎哄客人开心。

    “跟杭州意外有关?”他又道,唇角勾得很邪气。

    幸多乐猛然抬眼。

    “我有瞧见跟你一起掉进防坠网的男人,你跟他进了同一家医院呢。”

    “是吗?”犹豫了下,她撇了撇唇,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那,你那时候怎么没告诉我?”

    “你为什么不问我?”他好笑道。

    “那你干嘛现在突然提起啊?!”找茬的!若是她当时就知道,她肯定会、一定会……不管怎样,至少不会让自己落到无法联络的下场。

    很不爽咧!“不干了啦!”她火大吼着。

    “气什么?这么火大。”于文压根没把她的怒焰放在眼里,揉了揉她一头细密如丝的发,像在哄只撒泼的猫儿,三两下将她安抚下来。“有缘,会再相见的。”

    “就是没缘嘛!”扁起嘴,黑亮亮的眸透着水气。

    “你比我还确定?”什么时候功夫练得如此登峰造极,连他这个老板都不知道?

    “我梦见了。”

    “……你应该看不到关于自己的未来和过去吧?”

    “但我梦见他的啊。”重重叹了口气,幸多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桔茶.“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梦见他,一开始梦见,因为眉间朱砂痣相似,所以我以为他是我的前世。”

    “就跟你说不是丁嘛。”

    “我知道。”他要是,就不会出现在她眼前了。灵魂带着属性,不管几经轮回转世,只要个性未改,皮相呈现的大致会相同。“我也说了,我常梦见另一个被卜毒害死的姑娘。”

    “在飞机上害你鬼吼鬼叫的那一幕嘛。”语气很风凉。

    “对对对,我鬼吼鬼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怎么还没习惯?”瞪他一眼,张牙舞爪地咆哮两声,才又闷声说:“那天坠网,我梦见了他和那个姑娘,才发现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而且就算不是夫妻,也肯定是情侣。”

    所以说,她梦见的真的是无关自己,而是他人的前世啊。

    既是如此,又干么让她梦过千百回?

    “天下世事,皆有其道理。”于文突道。

    幸多乐第一千零三次瞪着他,漂亮的眼睛都要暴出了。为什么她每回没把疑问问出口,他都能回答她呢?是有他心通还是读心术啊?

    “还是说,你喜欢上他了?”话题一转,于文又问,神情显得很愉悦。

    猛地跳了起来,幸多乐纤指抖了又抖的指着他,有点结巴地吼,“别、别别乱说!哪可能啊?拜托,你不知道他有多机车!百年一见的机车男,一个男人可以机车到这种地步,依我看,肯定是要孤寡一生了!”

    她才不是在意他,她是在意版画、版画!

    “……我真有这么百年难得一见?”

    阴沉如鬼魅低吟的嗓音传来,她回头,原地再跳两下,眨了眨眼,扯了两下脸,痛得龇牙咧嘴的,才确定并非在梦中。

    她真是梦得太多,梦到快要搞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等等!心思一整,再抬眼,那机车男正双手环胸,一脸准备与人干架的狠劲,阴冷的眼毫不客气地瞪住她。

    她咽了咽口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来找她的?他怎会知道她在这里?她没跟他自我介绍过啊!

    “董事长,你认识筑梦命理馆第一把交椅幸多乐吗?”任达方来回看着两人,突地余光瞥见于文。“欸欸,真巧啊,你不是送我那本书的人吗?”

    于文唇角微勾,亮开的一口白牙快要闪瞎他的眼。

    幸多乐视线微移,看着这个不知道打哪冒出的好笑路人甲,突觉这人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眸光不自觉的柔了,而这一幕丝毫不差的落进齐子胤眼里,心里突生一股不爽,而且不断点线连成面,扩展到整个心版,于是——

    “哇,董事长,你干么这么用力打我?”任达方哇哇叫着。

    “有吗?”看着拳头,真有点红呢。

    “等等、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幸多乐即时打住两人无厘头的演出。

    齐子胤看了助理一眼,任达方立即明白自己的任务何在,轻咳两声,推了推细框眼镜,说:“是这样子的,是我替我家董事长预约,他长期有作恶梦的恶疾……哇,董事长,你怎么又打我?”

    “恶梦算是哪门子的恶疾?”齐子胤沉声说,冷郁黑眸如暗箭射出。

    “反正、反正,就是听闻幸大师能够替人找出原由,所以、所以……”话说一半,他猛然回头,确定董事长再无行凶之意,自行往前跳上两步,才又保持他一贯的冷静继续说:“希望大师能够找出我家董事长的病因……啊!居然踹我~~”

    特地跳了两步远,以为闪得过拳头,却没想到避不了长腿,好狠啊!

    齐子胤阴鸷地瞪着被踹飞到一角的助理,耳边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内心一震,抬眼望去——

    “哈哈哈哈哈~~”

    依女人来说,笑得张嘴露齿实在不雅,但眼前女人的唇型好看,贝齿发亮,所以他可以不介意,又依女人来说,她笑到拍桌跺地兼花枝乱颤实有淫秽之表,但不知道为什么,笑,似乎会感染,他突然也想笑了。

    只是笑的瞬间,突地又暗骂自己神经,收起古怪的笑容,缓步走到她面前,冷声说:“笑这么久,还没断气啊?”

    幸多乐没把他的毒语放心上,继续狂笑,甚至笑趴到老板肩上。

    她跟老板的感情,在某程度上,像师徒,在某状况上,像兄妹,在某情绪上,像知心,就是永远不可能产生男女感情,所以她很放心地在他身上打滚,也滚得很爽,但齐子胤可就不太爽了。

    怒焰来得凶猛而无道理,但无所谓,他这个人向来就没道理,做事凭感觉,喜好看心情!

    伸手将她拉离陌生男人的背,而后目光落在那人脸上,倏地脑袋闪过杂七杂八的画面,就像是坏轨的DVD画面不断破碎扭曲着。

    于文只是浅淡一笑。“多乐,该工作了。”话落,推开会客桌右方的那一扇门离开。

    幸多乐总算收敛笑意,努力地正色道:“好了,请坐吧,把你的状况告诉我,我才知道要怎么帮你。”以嘴巴努了努眼前的位子,示意他坐下。

    齐子胤看她一眼,唇角勾得戏谑。“你不是很神?如果还要我说你才能帮,那不是太逊了?”

    挑起好看的眉,学他跩跩的态度,她笑得很机车。“那倒也是,只不过那是公司规定的招牌台词,我随口说说,你就随耳听听,接下来要说的,你可要坐好听仔细了。”

    “喔?”

    “你是不是总觉得心里像是遗漏了什么?”

    “会不会太老套了一点?”他怀疑这是每个江湖术士必说的第一句台词。

    幸多乐胜券在握,根本不睬他的嘲讽。“你是不是常作一个梦?”

    “废话!”刚才任达方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严重质疑她根本是诈骗集团的成员!

    “梦里有个女的。”

    “……”他想回家了。

    “那女孩面有死气,该是离死不远。”

    齐子胤准备走人。

    “而那个女孩总是对着你叫……欢哥哥。”在坠崖的那一刻,她那一直像是无声电影的梦中世界,第一次出现了声音。

    齐子胤瞬间眯紧黑眸,心头狠抽了两下,分不清那声音是来自是梦境还是现实,许久,他吐了口气,才问:“你怎么知道?”语气颓败,整个虚了起来,凌厉的目光挟带着连他也疑惑的迷茫。

    突地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对他说——“你的眼睛,终于看得见了。”惊诧的同时,竟有股暖意产生,好似在告诉他什么,他一时之间却还捕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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