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
楚荞一下无力靠着墙壁跌坐在了地上,纤细的双臂环住身体,那份痛苦以及难过侵蚀着她的心肺。.
聂冰的话语一直在脑海里盘旋,依旧会让她感觉心悸、心惊。
不,她的妈妈是党熙雯,是党熙雯,不是聂冰。
刚要进电梯,就见一个戴浅紫色眼镜的女人哭着跑出了电梯,那个女人,好像她,真的好像,她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终是有些不放心就追了过来,原来真的是她,他没有认错人,她一直在哭,而他就站在她不远处看着她,她哭了好久。
她到底怎么了?
还是走了过来,拿出方帕子递给了她,感觉到身后有轻微的叹息,楚荞突然转身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一僵,怔在那里,就听到她哽咽难抑,低低的轻喃:“我不要见她,不要再见她……”
她不要见谁?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要我来看她,我妈妈是党熙雯,永远都是党熙雯,不是聂冰,不是她!”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震到他心底。
站在原地没有动,脸色一片灰色。
像是在挣扎,挣扎现在的他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出声安慰她,理智告诉他,他此刻应该推开她,可是她抱的他是那样紧,而且,他心里竟有着丝不舍,以及不忍。
“淮宁,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我不要见她……”
话还未说完,眼泪又重新不争气地夺了眶。
理智渐渐断了弦,他随了自己的心,下意识收紧了手臂紧紧抱着她,左手覆上了她眼角的泪痕,轻轻拭去,随着她的睫毛扇动,掌心传来细微的触感,到底有多久不曾有过这样亲昵的举动了。
原来心里竟是如此的渴望。
这个怀抱似乎有些陌生,可是那温柔的呵护,叫她的视线陷入一片朦胧。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总之,她好半天没听到他说话了,难道他还在为她方才突然跑掉生气?
“淮宁,方才我有没有抓疼你,让我看看。”
楚荞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她在他胸口查看着,方才好像记得自己有抓疼了他的,咦,这个衬衫的颜色不对,他今天穿的暗银色衬衫,还是他们那天购物时,她给他选的,她说:淮宁,你穿暗银色衬衫陪黑色西装更帅,我很喜欢。
淮宁听了很高兴,之后,他好像一直都穿暗银色衬衫的,因为他也深深懂得,有时候真的有必要‘男为悦己者容’,这个最浅显的道理他懂。
怎么会是……军装?
“淮宁,你怎么……”
抬眸,对上他的脸,楚荞悚然一惊,她后退了两步,别过脸去,怎么会是他?淮宁呢?他在哪儿?
“对不起,我刚刚以为是淮宁。”
楚荞说完,抬脚就走。
身后,叶久杨唤住了她,“荞荞……”
停下脚步,淡淡说了一句,“还有事?”
“荞荞,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
哭这个字,他是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心中一股难抑的窒闷在凝结,凝结,他最见不得她的眼泪的。
“我没事,谢谢你。”
叶久杨默了下,徐徐问道:“是不是他欺负你,告诉我。”
“没有,我们很恩爱,淮宁又怎么会舍得欺负我,他不知道有多宠我,爱我,呵护我。”她说的是实情,他从来没有欺负过她,相反,一直都是她在欺负他。
“他真有你说的那么爱你?若真是那样,他就不会近一个月都没回家了!”侧头盯着她的侧脸,语气不由得冷了几分。
他如何会知道?
“你不要乱说,我现在有了宝宝,我们不再适合同床,考虑到这个因素,淮宁才会和我分床睡。”
楚荞的这个谎可谓是圆满到了家,叶久杨眉峰皱起,真是这个原因?
“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淮宁还在等我。”
楚荞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她说:“忘了恭喜你,新婚快乐。”
“根本就没有婚礼,我没有结婚。”
楚荞微微一愣,她顿住了脚步,身后,叶久杨向她走了过来,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没有结婚,为什么没有娶她?”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叶久杨讪讪地笑,他看着她说:“因为我至今还忘不了你,在我心里,你早已经是我的妻子,荞荞……”
楚荞心里咯噔一下,她抬眸望他,冷冷道:“叶参谋还请自重,我现在可是傅太太,还请叶参谋说话注意些。”
“好一句傅太太,呵呵,我真恨我当初为什么会独独对你心软,对你会用错了方式,如果我当初下手狠点,你早就是我叶久杨的女人,哪里还用得着等到今天,至于现在你能否成为傅太太,还真难说。”
他以为他那么努力的追求她,疼爱她,怜惜她,甚至不惜以婚约来约束她,他以为她这辈子永远都只能是他的了,他会想办法将她一点点捂热,可是他始终无法彻底消除她心里的那个抹不去的身影。
她一直在拒绝他,从高中到大学相处了差不多六年多之久,对于一对准夫妻来说,他除了亲吻,竟接近不得她身体半步。
她甚至都不许他碰她,她这是在为谁守身?
是他,傅淮宁?
是的,就是他。
如果当初不是爷爷耍了些手段利威逼诱党鸿昌说他和荞荞有了夫妻之实,而且荞荞还怀了他的孩子并且刚刚堕胎,毫不知情的党鸿昌在看到医院的堕胎证明后,党鸿昌沉默了。
那段日子,荞荞的确是病了,不过,不是由他们红口白牙所说的高中生未婚先孕堕胎所致,而是,她因思虑成疾,加之逃避他的追求淋了雨导致她给病倒了。
正所谓关心则乱,不知情的党鸿昌夫妇竟然会对爷爷的话信以为真,他们终于还是同意了他和荞荞在大学毕业后订婚。
他真的得感谢爷爷那个天衣无缝的抢亲计划,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一个被他骗来的婚约而对他乖乖就范,从而成为他叶久杨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有了党鸿昌的默许,他时不时去成都找她,而她对他总是不冷不热,她每年除夕那天都会做饼干去祭奠她的爸爸妈妈,他甚至开口求她:荞荞,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饼干。
因为他知道,她曾经给那个人做了饼干,而且,每年她在除夕做饼干的时候都会多做一份,可是她从来都不会给他一块,哪怕是尝一口也不行。
至于那多出来的一份饼干她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她从来都没有说,很明显,她又想起了那个人,她是为那个人做的,她心里一直都没忘了那个人,她还在等,一直在等……
那个人终于回国了,他们几个好兄弟为他接风洗尘,那天,他再三思考后,他还是带着她去了,在见到她坐在他身边的刹那,他们似乎早就心有灵犀,居然盯着彼此望了许久,他知道他们在彼此的脸上寻找昔日的影子,应该多少都有些感觉到对方是谁,只是不敢确认罢了。
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他豁出去了。
他向宁子介绍她,听到未婚妻三字,他看见宁子变了脸色,似是不敢置信般的看着他们,他也看见宁子把一个东西偷偷的塞进了兜里,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至于是什么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现在坐在他的身边,那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他就是要借此机会告诉宁子,要他自己放弃,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而她竟然破天荒的很配合他,当着宁子的面第一次向他撒娇,还喂他东西吃,他发现她的目光是挑衅的,那里面有恨,对,是恨,深切的恨意。
她恨宁子。.
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
其间,冯瘪子居然会问宁子可有在法国玩洋女人,他看见她脸上闪过嫌恶,甚至是鄙夷的眸色,他对冯瘪子的无心成全心中暗暗叫好,宁子此刻在她的眼里简直就是个浪荡不堪,下作的官家子弟,同时,他也汗颜,因为真正的浪荡子弟不就是他自己,在国内玩够了,跑到国外去玩了一圈,但是这个秘密千万可不能被她知道,那样,她会瞧不起他,不要他,也有可能会离开他。
当他在B大门口看见宁子天天在等她,缠她,甚至强吻她,他突然就发现了她一个潜藏心底多年不曾言及的秘密,她对宁子有反应,有感觉。
而对他,她有的只是身为未婚妻的服从,更多的是敷衍,他感觉的出来,原来她心里一直都是有宁子的。
怎么办?她会不会离开他?
他实在是等不了,他只想要她早一天成为他的女人,那样,他心里才放心,才会踏实。
刚好适值清明放假,他骗她说是军事学院不放假,他是请假溜出来的,她很感动,之后,他陪她去陵园扫墓。
他和她一起回成都看党鸿昌夫妇,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带她去了空军招待所,因为那里曾一度是他的温柔乡。
关一梁和何盼见到他来了,热情周到的迎了上来,见他此番是携未婚妻前来,关一梁与何盼为他们安排了最豪华的贵宾套房,即便是他的父亲叶进贤叶司令来,也不过如此。
对于他这打小就花名在外的叶公子,巴结攀附的人可谓是趋之若鹜,他带她来这里是有他的目的。
在这里,他会要她彻底变成他叶久杨的女人,听说那个人就要回国了,他突然莫来由的有些担心,她看到他后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因为他是叶公子,他不是普通人,董哥找给他的大都是没开过苞的雏儿,目的就是要取悦他,供他玩乐,从此他有了数不清的小女友,只要他一通电话,她们肯定第一时间出来伺候他,可是他却始终没有一个真正的女朋友。
白种人尝腻了,自然就想到些洋玩意儿,他去法国度假找乐子,顺带也去看看在法国留学的发小儿,宁子。
令他惊奇的是,宁子已经成年了至今还没有一个女朋友,甚至都没有谈过恋爱,还固执的拒绝了家里每个月的经济资助,他要求独立。
他靠自己的双手打工赚钱来供自己上学,以及日常开销用度。宁子同时做了四份兼职,他很勤俭,也很忙。
看到宁子,叶久杨有些汗颜,和宁子比起来,这些年,他这位花花公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儿。
那天,是周末的下午,宁子得空来酒店找他,当时他刚和一个金发碧眼妞儿肉搏了一场,话说,洋妞儿那就是辣,够味儿,一个下午,累的他够呛!
看着金发妞儿离开,宁子皱眉,杨子,你怎么就染上了这毛病?
他提起裤子,将拉链提了上去,挑了挑眉:甭说我,你敢保证你就没动过这些个洋妞儿一根毛?
宁子脸红了,他说:我没想过那些,对那些我也不感兴趣。
他说: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待这么好的地儿,不好好的享受享受还真是糟.践了自己,你不会到现在还是童子身吧?叶久杨揶揄打趣着宁子。
宁子呐呐的看着他,他望向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忠于自己的心,最宝贵的东西自然是留给心爱的女子,咱们中国人向来都是传统持家,我也不例外。
从他幽凝的神情里,叶久杨感觉的出宁子是有故事的,他心里藏着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可是宁子却是不肯说出来。
直到他临走的那天,宁子交给他一样东西,杨子,你爸爸在成都那边时间久有熟人,你得空了帮我找找荞荞,顺带帮我把这个给她,就说我没有忘了当初的约定,我会回来找她的,叫她务必要等我。
荞荞?嘿嘿真看不出来还真有你的,偷偷的恋爱了啊,说,她全名叫什么,我回去一定第一时间去找她,然后把你的心意转达给她。叶久杨笑的邪.肆。
她爷爷你也认识的,55年上将,住在珠玑巷那位靳爷爷就是,听说她爸爸妈妈在她五岁那年遭遇车祸去世了,她后来由外公外婆抚养长大,一直在成都,具体哪所中学我不知道,还得麻烦你去帮我找找看,兄弟,拜托了,我以后的幸福可都交到了你手上。宁子一脸诚恳,捧着一个饼干盒看了半天。
这个像是国内的东西?哦,我知道了,这个该不会是那个荞荞送给你的吧?
是的,我和瘪子跟着爷爷去珠玑巷给靳爷爷拜年,荞荞当时送了我一盒饼干,是她亲手做的,真的很好吃,很好吃。
宁子想起那个可爱的小人儿,他在笑,不知道她现如今长成了什么样儿?再见面,她可还会认得出他来?
嗨,说了大半天你还是没说她的名儿叫啥,天府那大地儿,你让我怎么找?
靳楚荞,小名荞荞,大家都这么叫她。
爷爷说那天给他俩定了娃娃亲,就是不知道还作数不?他可是没忘,等他回国后他就娶她过门。
好,我一定给你找到他,并且将你对她的一片相思之情代为转达。话说兄弟,够痴情啊!叶久杨笑着拍胸脯保证。
杨子,谢谢你。宁子握住了他的手,那里有着深深的拜托。
甭客气,都是兄弟嘛,这点忙,那是应该的。
叶久杨心中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让宁子待在这样奢靡的资本主义国家还能保持身心始终如一。
在妈妈又一次带了军艺的女孩回家后,他厌烦的跟着爷爷以视察为名去了成都,都说天府地界儿出美人,果然名不虚传,他在一中的周年庆典上终于见到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女孩儿。
她们几个人演了一出话剧,是《甲方乙方》中的那个经典片段,他看过很多遍,可是他就是记不住台词,总之很搞笑就是了。
最后出场的那个女孩子台词不多,就一句,停长的,她演的地主老太,她说话的强调儿一开口就招来一片叫好声以及掌声,她演的真好,棒极了。
演出结束了,颁奖的时候,他听到了主持人叫的是‘靳楚荞’,她和爷爷还握了手,他喜出望外,正想着等话剧结束后让校方帮忙找她,他查到她就是在一中上学,没想到竟就这样凑巧给撞上了,难道是天意。
他约她见面,卸妆后的她很美,美得让他惊叹!
他突然有些妒忌宁子。
宁子的眼光果然不俗,为这样的女儿痴等,痴守,真的值了。
她很固执,都不怎么搭理他,受到她的无视冷遇,这让他很恼火,无法,他提到了宁子,她愣住,停下了脚步。
他将宁子托他带给她的东西交给了她,他看见她哭了,可是她只说了声谢谢就走了,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他突然很想和她做朋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扬声告诉她他的名字,并且说还会来找她,她没有停,一直在跑。
董哥见他闷闷不乐,第二天就开车送他来一中门口截她,他知道那天他吓到了她,她和他认识的女孩子不同,当然,她身上有着深深的诱.惑力让他为她着魔,着迷,他想他爱上了这个叫靳楚荞的女孩儿。
他告诉爷爷他爱上了靳老头的孙女,爷爷很疼他,带他去靳家提亲,可惜,靳老头和爷爷不对盘儿,没答应,还把爷爷给奚落一番。
听爷爷说原来她和宁子早有了婚约,他无法接受,不行,她只能是他叶久杨的。
因为有爷爷的帮助,他终于如愿以偿。党鸿昌同意了他们继续交往,并且在她大四,适逢元旦的时候,他和她终于在成都订婚了。
这些都是靳湛靳老头所不知道的,直到靳老头得知党鸿昌做主为他和荞荞订婚,任靳老头怒火冲天,也改变不了他们订婚的那个事实。
立行和宁子的妹妹淮莹打得火热,一次无意中,淮莹说她哥要回国了,他突然就好紧张,因为他心虚。
他抢了原本属于宁子的女人!
不,不对,他没有抢,宁子和荞荞也就是五岁的时候见过,那个时候他们懂什么?之后,宁子差不多都在国外,他根本就没见过荞荞,他们也没有再联系,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是,而他,才是荞荞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认识她也有很多年了,与她交往了那么久,可是她始终无法真正快乐起来,她的眼里总是有着淡淡的忧郁,即使在他面前,她也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可是他知道她心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宁子,那是他们二人的禁区,他们从不敢轻易提起他,生怕破坏了那份宁静与和谐。
今晚,他做了那么精细的安排,他还是没能如愿,她依然拒绝了他,还骂他是臭流.氓,他只是想她早点成为他的女人而已,想不到她会如此生气。
此刻,她就睡在他的隔壁,而他却不能碰她,他只能找个女人来代替她,来安慰他空虚的心灵。
楚荞拿起包离开了,之后的几天里,楚荞一直躲着不肯见他,因为她还没做好见他的心理准备,见面了说什么?
遭她多次拒绝后,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一次两次还行,可是,每次都拒绝,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是怎样的一种憋屈。现如今社会,别说订婚了,一夜情那多的是,可是像他们这样的准夫妻,却不曾跨越雷池一步,不是他不想,而是她不肯。
那天晚上,她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强烈的反应,可是她真的不能够,难道她对他说声抱歉就可以的话,可是那个真的管用吗?
对他,楚荞心里始终有些歉疚,叶久杨对她不好吗?不,他对她很好,她什么都能答应他,可是唯独那件事情她做不到。
听说,女子只有对自己真心爱着的人才会同意做那件事情,难道真的是这样子?
在她结婚的那天夜里,看到淮宁眼睛里高炽的欲.望,他向她示爱的时候,她竟然同意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同时她也为自己对另一个人食言而深深致歉,她背弃了自己对叶久杨的承诺,原来,并非淮宁当初食言于她,她也有食言于叶久杨的时候。
为此,她自责,她忏悔,甚至渐渐的冷落了自己的丈夫,为的只是达到心理上的一点平衡。
当楚莲告诉她淮宁为了保留对她的忠贞,他宁可强忍着身体上所遭受的巨大折磨,是在没有碰别的女人,那强劲的药物将他打入黑暗的地狱里长达五年有余,而她竟然丝毫未察觉,两个人依然在人前人后扮演着恩爱夫妻自欺欺人。
她也对空军招待所里的叶久杨对她的坦诚有了丝质疑,那天晚上匆匆离开的时候,她路过一辆车子,车子里面发出一个男人迫不及待的声音。
那说话的男人正是何盼,他间接提到了叶公子此刻因为心疼女友,和一个清纯可人的学生妹正在十八楼逍遥快活。
十八楼,十八楼,不就是她住的那间套房的隔壁,难道是他!
楚荞自嘲一笑,到底是狗改不了吃屎,去死吧,统统下十八层地狱里见鬼去吧!她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这里让她感到肮脏不堪!
当时的她真傻,回到北京后,因为楚莲在夜总会被人打,竟然还会给他拨了电话求救,她真的是脑子傻透了才会给他打那通电话。
他被警察带走了,叶家乱翻了天,叶孝诚大骂她是祸水,当初不该答应那幢婚事,靳家的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她都默默地承受,的确是她害他陷入绝境,董妍玉求她去傅家一趟求孔洁出面协调,她感到了一丝茫然,平时,董妍玉最讨厌的大概就是孔洁了,把她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是关键时刻她有怎么好意思让她去求孔洁帮忙?
她真的去了,可是万万想不到的是,那只不过是董妍玉的一个圈套,好心的孔洁孔伯母真的打了电话,可是也是那通电话惹下了祸端,从而害得淮宁锒铛入狱,在狱中受尽非人的虐待和侮辱!
爷爷在她身上发现了叶家给她身上安装的嵌入式皮下窃听器,爷爷和外公翻脸,外公得知事情来龙去脉,断然去叶家退了亲。
就在第二天,淮宁的妈妈孔洁,还有瘪子的妈妈王满萍都来了珠玑巷,都是为自己的儿子提亲来的,爷爷没有犹豫当场允婚,同意了她和淮宁的婚事,订婚就在三天后五一劳动节举行。
所有的一切发生了逆转,也改变了她的人生,结婚的前天,外婆担忧的目光看着她,当时她不懂,外婆到底是怎么了?
外婆只对她说了一句话:阿宁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为难你的,荞荞,你记住了,有情,便不会苦,好好的去爱阿宁,他不会介意的。
不会介意?
外婆指的是什么?
她一直都搞不明白,直到过年的时候,淮宁去了渥太华出席Eva的葬礼,她一个人回了成都看外公外婆,对于她和淮宁结婚六年之久,始终没有孩子,外公外婆再次愁眉不展,无意中她听到外婆对外公说:
是不是因为荞荞和杨杨当年两个傻孩子糊里糊涂的怀了孩子后来堕胎而留下的后遗症,才导致不孕的啊?要不要让老周给好好的瞧瞧,到底是啥毛病,要不然这么多年了,也老不见荞荞怀孕?
就听到外公斥责外婆的声音:那件事情以后莫再提了,当时是我一时大意了,也没去查个究竟就答应了叶孝诚两个孩子的婚事,叶孝诚的嘴里那能有几句实话,黑的都能说成了白的,他说荞荞怀了叶家小子的孩子,那就真怀了?我都怀疑那狐狸是不是在诓骗我。
一张堕胎证明对他叶孝诚来说那是唾手可得,是我老糊涂了才会信了那狐狸的鬼话!他叶家不论在天府,还是在京里,那都是什么家风,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对于退亲的事一点都不后悔。
这些年我也观察阿宁很久,这孩子不错,可关键是荞荞这孩子性子轴,一时半会儿的转不过弯来,对于我去叶家强行退亲一事,荞荞始终对叶家小子心存愧疚,你看看她对阿宁的态度,那像是正常夫妻,那能有孩子?
我也瞅着阿宁这孩子不错,对荞荞那是一门心思,哎,老靳他是对的!找个机会去京里给人赔个不是,都快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也别老怄气了,都是为了孩子嘛!毕竟是咱们理亏,当年偏信偏听半错了事儿这不才会有后来的事情,哎……就是可怜了杨杨这孩子……徐暮春对于叶久杨还是很喜欢的。
妇人见识,你知道什么?你当那叶家小子是什么好鸟?陈纲的幺妹陈柔好好的外院大学生被弄到那空军招待所里去当陪酒女,还被人搞大了大肚子,你还真以为是何老鬼家的小子干的?好端端的陈纲的官司由原告打成了被告,那都是因为谁,还不是叶家小子造的孽,何老鬼才会缠上了叶孝诚,不得已叶孝诚为了孙子的颜面才会出面摆平了此事,陈纲还因此被开除军籍,你当那叶家小子是好人来着?那一家子蛇鼠一窝,有几个是好人!党鸿昌是越说越气,当初咋就看走眼了呢!
原来竟是杨……叶家的那混小子祸害了陈纲的幺妹?徐暮春听到这个消息惊吓的不轻。
你当是谁?他和那何老鬼家的小子都是一流货色,以后莫再提,我只希望荞荞快些忘了那些以往的事情好好的和阿宁过日子才是上上策。
党鸿昌和徐暮春的话,让楚荞悉数听了去,她惊愣不小,原来,还有这等事情,她竟不知道,叶家的人当真是有够无耻的。
怕被外公外婆发现,她悄悄的回了屋子,这一夜,楚荞彻夜未眠,她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她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被人牵着鼻子走都还蒙在鼓里,而她对淮宁都做了些什么?
一夜未眠,直到天放亮,楚荞才睡了过去,那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突然好想淮宁,好想马上见到他,豆豆缠着她要她给淮宁打电话,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她拨了出去,只因她想他了,她也想听听他的声音。
外公外婆是对的,爷爷是对的,淮宁是对的,而她一直错了六年,浑浑噩噩过了六年,她该如何的补偿他?
现在叶久杨还在言语讽刺淮宁,他凭什么这么说他,他根本不配,这怎能不让她怒火从生。
叶久杨抓住了她的手,却那样突兀地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蹿入她的耳朵,令楚荞更加懊恼地蹙眉,楚荞愤然摔开他的手,厉声告诉他:
“我是淮宁的妻子,永远都是,而你,最没有资格说他,我始终不大相信当初淮宁托你带给我那盒他亲手做的巧克力的时候,他真就没有带给我只言片语?我不信!”
她想,淮宁应该是有传话给她的,不可能什么都没说,这不符合常理。
“你……他后来有告诉你?”叶久杨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心情复杂极了。
“不,你错了,淮宁什么都没说,他甚至还一直替你说好话,可是你们是怎么对他的?你当初指控他破坏军婚,立行信了你才会误会他这么久,甚至还对他大打出手,还为此伤了淮莹,害得淮莹背井离乡多年。
你为什么不回家去问问你的爷爷,你的爸爸,还有你的妈妈当初都对淮宁做了什么?都对我做了什么?你可有去问问他们?还有你……在空军招待所那夜,你又对陈纲的幺妹陈柔做了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难道这就是你对我的诚意?你要是知道淮宁为了我忍受了多大的痛楚和折磨,我想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他那样!那天,在审美,当我再次看见你,我真的好难过,我难过我这么些年真的是白活了,罗臻臻说你们要结婚了,我突然好想笑,可我更难过,难过的是罗臻臻她真的是像足了你的妈妈董妍玉,你们可真是绝配呢!”
清亮的女声响彻空寂的停车场,楚荞笑的嘲讽。
“荞荞,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妈妈?你忘了你身为晚辈,你怎么可以……”叶久杨当即沉了脸。
原来当年订婚那件事的始末她都知道了。
她变了,她竟敢侮辱他的妈妈,她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
“呵呵,你为什么不回去问问你妈妈,当初是谁开车撞了我,又是谁间接害了我的孩子!我想,你的那辆奥迪不会无缘无故给处理掉了吧?那是因为那车里有我的血,有我孩子的血,她心虚,她害怕!你们一家真够卑鄙无耻的。好在外公当年当机立断退了亲事,否则,我都不知道我将活在怎样的一种水生火热的环境里,我很庆幸得到淮宁的爱护,他对我的心始终如一,而你呢,你永远都不配,你根本和他没得比,叶参谋!”
“你说什么?你的孩子……”
叶久杨蹙紧了眉峰,妈妈对她做了什么?
楚荞眼角流下泪来,要不是今天受到聂冰的刺|激,她都不知道这些话要压抑到何年何月,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原来心里也可以如此的释然,是的,她不再欠他什么?淮宁更不欠他。
转身,楚荞徐徐望去,只见淮宁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前方,他正看着她,楚荞眼眸凝然,她听到他在颤声唤她:“荞荞……”
“淮宁。”
楚荞看见他的那刻,她笑了。
淮宁的目光灼热起来,他没有动,只是张开了手臂,他依旧看着她。
他都听到了方才他们的对话了?
楚荞低垂了眼睫。
抬头,她看见他张开了手臂,难道他不怪她当初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淮宁。”
楚荞觉得没脸见他。
她站着没有动。
而他,却是向她一步步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很沉,很沉,空旷的停车场,那沉重的脚步声就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坎里。
“真够懒的,非要我过来抱你才肯走?”他望着她笑了,揽臂,横抱起她缓缓走向黑色兰博基尼。
楚荞脸颊贴在他颈窝,哽了声音唤他:“淮宁,你会怪我吗?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不是个称职的妈妈。”
“傻瓜,别再想了,我可不希望妙人出生后像林妹妹一样整天哭哭啼啼的。”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一紧。
“淮宁。”
“嗯。”
“淮宁。”
“什么?”
“淮宁,我是不是还有话没和你说?”楚荞抱着他的脖颈,笑看着他。
“嗯,我想想啊,好像是有的。”
“淮宁,我……”楚荞突然凑了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什么?没听到哦?”他咧嘴笑,唇角的酒窝浅浅的浮了上来。
“淮宁,我爱你。”楚荞将脸红彤彤的脸颊埋在了他的心口,淮宁的步子顿了下来,抱着她的手臂轻轻的颤了下。
“我也是。”
“不算,不算,你没说。”
楚荞抬眸看他,他怎么可以这么耍赖,她都说了,他却没说。
“什么不算?”
“就是刚刚那三个字,我要你重新说给我听。”
“我也是。”他笑的欢愉,捉弄她的感觉真好。
“我不要听这三个字。”
“那你想听什么?”
他走的很慢,似乎这一生都会这样抱着她走下去。
“荞荞,我爱你。”
“淮宁。”楚荞笑靥如花。
她终于还是等到了。
“我爱你,我爱你……”淮宁一直在重复。
“宝贝,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满意?”
“够了够了,一句就够了。”楚荞抱紧了他,脸上有着幸福的深深笑痕,其实只要一句就够了。
“荞荞,我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淮宁低头看着她,嘴角却不可察觉的起了一丝笑意。
“你真的想知道?”抿着嘴笑的明媚。
“当然。”期待的眸子望着她,淮宁将她放在车头坐着,他正对着她的眼睛。
“荞荞,我想知道,告诉我,嗯?”温润低沉的男声飘进耳膜,楚荞双臂吊在他的脖颈上撒娇,“不要说,很丢脸的。”
“不会的。”淮宁啄吻着她的唇,他是真的想知道。
“我……我要你先说。”楚荞灵眸一转,反问了回去,她笑看着他。
“我自打第一次在珠玑巷的时候看见那个像蝴蝶一样可爱的小女孩儿,我就喜欢上了她,从此,她,就一直住在我这里。”淮宁捧着她的手按在心口位置,他说的诚恳。
“该你了。”他笑的一如当年那般纯净热烈。
“我也是。”
楚荞学着他方才的口气,笑的顽皮。
“不许耍赖,乖乖的回答。嗯?”手指婆娑着她俏丽脸部轮廓,惩罚性的低头含住她的唇,轻轻的啃|咬。
“你还记得在珠玑巷的那天,有个特讨厌的男孩说我做的饼干不……好吃!”楚荞反咬着他的唇,恨恨的话语挤出了齿缝。
“真就那么让你讨厌吗?”淮宁玩味的伸手将她更紧的拢向了胸口。
“有,就有。”
“当时,我如果不那样说,瘪子那吃货肯定会全部给吃掉的。我才不要你给他吃,那盒饼干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小傻瓜!”淮宁笑的灿烂。
“那到底是好不好吃嘛?”
“荞荞,我现在突然好想吃你做的饼干。”淮宁笑的温文尔雅。
“淮宁,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心里一阵柔软,楚荞偏过头向他柔柔的一笑,淮宁仍然风度翩翩的笑,他想他大概猜到了她要带他去哪儿?
叶久杨就这样僵立着,看着他们夫妻二人恩恩爱爱消失在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