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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四世同堂

    夜风拂面,街灯映照下更衬得他浓眉深目,目光流转间,说不尽的意态风|流。.楚荞看着淮宁,心底漾出一抹柔情,她悄悄的握紧了他的手,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弯弯笑弧。

    淮宁微笑,也不说话。

    从君悦出来的时候楚荞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欢喜的心情溢于言表。

    笑着扭头看他,“淮宁,我今天好开心好开心。”

    淮宁一愣,深邃的眸子对上楚荞明亮的双眼,眸中快速闪过各种情绪,最终还是自嘲地笑着摇摇头,俊朗的脸上有隐隐的无奈。

    “难道昨天不开心?”

    “开心。”楚荞笑的欢愉。

    淮宁朗朗一笑,整个人在霓虹灯下显得柔和。

    “荞荞。”

    “嗯。”

    楚荞抬眸望他。

    “你真的很容易满足哦。”淮宁抵着她的额头喃喃,声音轻到近似叹息。

    楚荞瞳孔剧烈收缩,良久,轻声说道:“因为我拥有了很多,我觉得我好幸福。淮宁,谢谢你。”楚荞轻轻的抱住了他的腰身,脸颊紧贴着他胸口,感觉着那颗强劲有力的心跳。

    淮宁低头,宠溺一笑:“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感谢我什么?”

    “不,你做了很多,很多,我感受的到,淮宁,你真好。”楚荞眯眼笑,不要以为她真的没感觉,她什么都知道。

    “荞荞……”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默契,心心相惜,心下戚戚。

    淮宁眼神也因此刻浓情的氛围变得深沉而温柔,低头,唇轻轻印上她的唇,像是怜惜得之不易的珍宝轻轻的吮,一点点的勾描。

    手机响了,楚荞一惊,涩然望他,“电话。”

    “不要接,讨厌。”淮宁嘟囔,复低头衔着她的唇舍不得松开。

    “接吧,想必是有要紧的事找你的?”

    “嗯嗯,不要。”淮宁想个耍赖的孩子,抱着她就是不接电话,楚荞深感无力,她说:“淮宁,你这样子真的很不好哎。”

    “那我接完,你得继续让我亲亲。”淮宁痞痞一笑,他接过电话,“许放?”

    “傅总,您快些和太太过养和来,聂董……病情急剧恶化,已经快……不行了,傅总,您可有再听,傅总……”

    许放急迫的声音在耳边回旋,淮宁愣愣的看着正看着他的楚荞,他失了言语。

    “傅总,傅总……”

    良久,方道:“我在听。”

    “真的,不骗您,这次是真的,聂董真的不行了,医生说她撑不过今晚,聂董只想在临终前再见太太和傅总一面,傅总,算我求您了,您能不能过来趟。”

    透过电话,淮宁似乎听到了艾米低低的哭泣声,他凝了眸色,低唤:“荞荞……”

    “淮宁,怎么了?”

    楚荞看见他沉凝的脸色,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

    淮宁深吸口气平复内心波动的情绪,同时看向远方忽明忽暗的灯火,目光沉寂,他握过她的手,看着她,“去看看她吧,也许这是……最后一面了。”

    她?

    他说的是谁?

    难道是……

    他说最后一面,什么意思?

    “刚才许放从养和打来电话,说是她……快不行了,捱不到明早儿,她一直在撑着想见你最后一面,荞荞,你……”

    淮宁轻声喟叹:“去吧,见见她。”

    楚荞久久没有说话,只是这么看着他,眼角有热流不受控的滑了下来,那股热流灼烫了她的眼睛,流溢不绝,她执拗的紧咬了下唇,就是不说话,也不点头。

    而她的内心却掩饰不住那张冷漠面孔下的凄然不安和痛心。

    她抓紧了他的手,这么忍着。

    “只是看看她就好,嗯?”

    淮宁心疼的将她轻拥进怀里,轻叹:“她其实早在两年前就下了病危通知书,她只是心里有个遗憾,想在临终前和你多处处,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荞荞……”

    楚荞心头微茫,眼底泛起涟涟泪光,轻轻的点了点头。

    淮宁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痕,扶她坐好,他发动了引擎,车子淹没在络绎不绝的车河中。

    养和,许放来回踱着步子。

    远远儿的看见了淮宁的车子开了过来,许放忙小跑近前,“傅总,太太,快……”

    许放急促的声音令楚荞感觉双腿一阵发软发麻,怎么都走不快,淮宁干脆抱起她小跑向电梯。

    特护病房,门推开了,淮宁放楚荞下来,楚荞看见了病床是瘦的不成形的聂冰,她一头漂亮的头发没有了,艾米见他们来了,忙迎了过来,“傅太,聂董她……”

    许放给艾米使了个眼色,艾米忙住口,见楚荞定定的看着聂冰的头,艾米说:“做化疗,所以就……”

    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她怎么就……

    “荞荞……”

    聂冰低低的唤着,淮宁握了楚荞手,两人走了过去。

    “聂……我……”楚荞嘴唇有些颤抖直打结,该叫她什么?妈妈?可是她怎么都叫不出口。

    楚荞急的掉下泪来,她伸手握住了那只瘦削的手,哽咽道:“我……来了,我来了。”除了这句,她不知道自己还会说什么。

    “荞荞……妈妈终于看见你了,妈妈很……开心。”聂冰笑了,她的眼角有泪流了下来,她的女儿终于还是来了,她的女儿终于肯见她了。

    “荞荞,叫声妈妈吧。”淮宁大手摁在了她肩头,他点了点头。

    妈妈?

    这叫她怎么叫的出口?

    “我……”

    “荞荞,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当初……不该扔下你……一走了之,妈妈……不是个……好妈妈……原谅……妈妈……”

    聂冰突然似乎清醒了许多,她坐了起来,一把将楚荞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淮宁知道她这是回光返照现象。

    他看着楚荞:“荞荞,叫声妈妈吧,荞荞,快叫啊。”

    “我……我……”

    突然,有人匆匆进来,艾米看见他进来,忙唤道:“聂董……张律师来了。”

    聂冰没有等到楚荞唤声妈妈,她轻轻叹了口气,人突然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楚荞惶急去扶她,情急中脱口而出:“妈妈!”

    淮宁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楚荞唤着:“淮宁,快,淮宁救救妈妈,救救她,我不要她死,我不要她死……”

    “荞荞。”淮宁轻轻摇头,“没用的。”

    他已经找了最好的肝癌专家,她的癌细胞早已扩散,乃至恶化,医生说她本该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她却苦撑了那么久,真是奇迹了,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毅力在支撑着她求生的渴|望。

    “荞荞……不要难为小宁了,妈妈……知足了。”聂冰缓缓睁开眼睛,她气息微弱,说话有些气喘。

    只是怎么都舍不得闭眼,她的女儿肯认她了。

    “妈妈……妈妈……”楚荞眼里亦如断线之珠,簌簌直给下掉,她抽咽着:“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妈妈……”

    “不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妈……妈……”聂冰的神智渐渐有些不清,许放早就唤来了医生。

    医生翻了翻聂冰眼皮,她的目光有些散,医生摇头叹息。

    楚荞看见医生的眼神,她慌了,忙冲过去抓住医生的手臂直求他:“医生,求您了,救救我妈妈,求求您了,救救我妈妈……”

    “荞荞,别这样。”淮宁紧紧抱住了她,她此刻的情绪太激动了,看的他心疼。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有什么话就快些了说,她……撑不了多久了。”医生说完出去了。

    “不,不会的,你们骗我,那天她还好好的呢,你们骗我!”

    楚荞摇头,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才刚刚和她的妈妈相认,她的妈妈就要离开她?不会的,老天不会对她这么残忍。

    聂冰张了张口,已然发不出了声音,她手指着张律师,艾米明白她的意思,看向张律师,“张律师,聂董唤你呢。.”

    “聂董,您放心我已经都按您的吩咐都带来了。”张律师打开公事包,取出一份文件,他将其中一份给了淮宁,另一份给了楚荞,说:“傅总,傅太,我是聂董的律师,张凯,这是我受聂董委托拟的遗……”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只要妈妈……”

    淮宁挥了挥手,张律师看了眼聂冰,他退立在了一边,说:“按照聂董之前的吩咐,两位是聂董的直接继承人,关于盛世,聂董的打算是由傅总接任,这是聂董的授权……”

    “张律师,请你不要再说了,我早就说过我对盛世没兴趣。”淮宁冷了眸色。

    聂冰伸手,淮宁犹豫着走了过去,他伸出手,聂冰将楚荞的手交到了他手中,将他们的手紧紧的握着,她艰难的张口喘气,发散的眼睛里有着沉重的拜托。

    淮宁重重点头,他终于唤了声:“妈。”顿了会儿,他看着她的眼睛向她保证:“您放心,我会好好待荞荞的。”

    聂冰感激的流下泪来,她点头。

    “妈妈,您想说什么?妈妈……”看见她张着嘴直喘气,眼睛看向张律师,楚荞回头,张律师拿着笔过来,“聂董已经签字盖章了,两位只要签字就可以了,这是聂董最后的心愿了,盛世的上千号员工就交给两位了,请签字吧。”

    “妈妈……”

    楚荞看着淮宁,聂冰期盼的眼睛望着他们,艾米急的直打转,“傅总,傅太,您就签吧,聂董这样撑着,两位就当全了她最后的心愿吧。”

    艾米将笔塞到了楚荞手中。

    聂冰缓缓点头,她的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她一直在苦苦的撑着,撑着……

    “荞……荞……”

    楚荞紧咬了牙关签了自己的名字,她将笔递给了淮宁,说:“签吧,这是妈妈最后的心愿,淮宁,帮妈妈守住盛世,帮帮她吧。”

    “傅总,求您签吧,自打聂董住院以来,盛世都快乱翻天了,您知道我只是聂董身边的小小助理,那些股东们,我根本制衡不了的,求您挽救盛世,求您了。”

    艾米低低的啜泣,盛世以后也只有他罩得住了。

    盛世的情况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淮宁看着楚荞左右为难。

    “签吧。”

    楚荞握住他的手,“淮宁,那是妈妈的心血,你不能坐视不管,求你了,签吧。”

    “荞荞。”

    淮宁握着笔,他深吸口气,紧握的手松开,又握紧,最后,他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张律师和艾米算是松了口气。

    “阿冰——”

    孔洁匆匆赶了来。

    “妈,您怎么来了?”淮宁听到了妈妈孔洁的声音,转身,看见了妈妈神色惶惶走了进来。

    “妈妈,我妈妈她……”楚荞看见孔洁一下子扑在她怀中泣不成声。

    “我都知道了。”孔洁拍了拍楚荞背,她走到了床边,握紧了聂冰的手,看着病床上骨瘦如柴已然没了人形的好友聂冰,孔洁心里一阵酸楚。

    “阿冰,我来了。”

    聂冰点头,看看孔洁,复看看楚荞,心里一片清明。

    “……向……”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笑着闭上了眼睛,紧握着楚荞和孔洁的手重重落了下去。

    楚荞见聂冰突然不动了,她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妈妈……不要再丢下我,妈妈……”

    楚荞疯了般抱住了聂冰直椅,试图将她摇醒。

    医生过来,做了一番施救,终是无力摇首,“很抱歉,病人已经去了。”

    “阿冰……”

    孔洁侧首,手捂住了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从指缝里渗了出来,这个可怜的女人短暂的人生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荞荞。”淮宁张开双臂抱住妈妈和楚荞,看着她们难过的模样,他的心深深的扯了一下,只听到楚荞已然不成腔调的哭声:“妈妈又不要我了,妈妈又把我扔下了。”

    “没有,她没有,她只是累了,睡着了。”

    淮宁抱着楚荞微微发颤的身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此刻还能做什么,怎样才能不让她不再难过,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太渺小了,他帮不了她,他救不活她的妈妈。

    门口,一束紫色鸢尾掉了下去,欧阳添呆呆的站在门边,他的眼里有掩饰不住的一股怅惘和悲凉。

    她是笑着离开的,她的心愿已了,她无憾了!

    “欧阳……”

    淮宁抬首,看见了门口僵立的高大身影。

    欧阳添面色沉痛,就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是来……你们都在……她解脱了,真的解脱了。”

    他还是忍不住的想念,所以就回来看看她,想不到竟会是最好的诀别,欧阳添别过脸去,依旧难抑压制心头那抹悲伤、痛惋。

    311:

    第二天正好是靳湛靳老爷子八十寿诞,红白喜事凑巧相撞。

    楚荞有三月身孕,淮宁身为女婿自是包揽了置办丧事的活计,好在冯远,李天一,马成功,艾尚真等哥几个好友帮衬着,这边的丧事处理的有条不紊。

    而这头,仿膳饭庄,身穿红色蜀锦唐装的靳老爷子及儿子儿媳都到齐了,就是不见冯远和楚荞以及淮宁三人。

    门口,向勖和向勋急的团团转,要任时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任时刚出去,就见傅夫人孔洁携着楚荞等人前来,其中还有两位华发老人。

    向勖和向勋乍见到了党鸿昌和徐暮春夫妇,兄弟二人忙迎了上来,“伯父,伯母来也不事先打声招呼,晚侄儿好去接您老。”

    “嗨,这不都是坐车子跑吗,坐谁的还不都一样。”说着话,一行人进来了。

    靳湛虽说上了些年纪,听力不大好使,可还是隐约听到了党鸿昌的声音,他蹙了眉心,想想似乎不大可能,那老东西和他较劲呢,咋可能过来?

    党鸿昌夫妇踏进包间的时候,靳湛以为自己眼花,唤道:“老党,老徐?”

    “呵呵,靳老哥今儿气色不错嘛。”党鸿昌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坐,坐,坐,两位快些请了。”

    靳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他眼花,而是真的和他曾赌气翻脸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亲家来了,这简直太意外了,他一连说了三个坐,心中还是掩饰不住那份喜悦。

    “本打算去看看两位的,哎,可惜老的不中用了,这不我这头儿还没动身,两位可就过来了,哎,说来惭愧呢。”

    本打算五月份过去成都的看望俩亲家与其重修旧好,怎么说都是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脸面是个啥东西,没成想竟小病了一场,结果还是给耽搁了。

    “老哥哥言重了,哪有做哥的看兄弟的道理,自是兄弟前来探望老哥才是。”党鸿昌笑的和蔼,两亲家哪里来的隔夜仇啊,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好。

    “哎,好,好。”靳湛握住党鸿昌手重重摇了摇,心中更觉惭愧万分。

    “没啥好玩意儿送给老哥哥,就给老哥哥题了副字儿,还望老哥哥别嫌弃。”徐暮春笑着点了点头,冯远和淮宁将那卷轴展开:四世同堂。

    靳湛喜不自胜,“老徐的字可是又精进不少啊。”

    “老哥哥过奖了,拿不出手,献丑了。”徐暮春笑的谦和。

    “都坐,小洁身体最近可好些了?”靳湛见孔洁脸色不好,心中担忧。

    “还行,都是托了靳叔党叔及徐婶儿的福,呵呵,子孝媳贤,马上就能抱孙子,心里也就宽慰许多。”孔洁紧挨着徐暮春坐了。

    徐暮春紧握了孔洁的手,对荞荞的这位婆婆心中喜欢。

    靳湛没见到楚荞说话,暗暗打量了一番,发觉楚荞眼睛红肿一片,心疼不已,笑道:“荞荞今儿咋也不祝福爷爷几句?”

    楚荞在淮宁的陪伴下为在座的长辈们敬茶,她来到爷爷靳湛面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凝声说道:“祝爷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好,说的好。”党鸿昌拊掌。

    孔洁牵过楚荞手坐下。

    瞅了瞅除了出国留学的楚莲和楚菱缺席,似乎老五向勇还没来,孔洁问道:“小勇听说负伤了,不知道这两天咋样了?”

    “小外公可结实了呢,老是欺负小外婆。”楚蕙怀中的乐乐带头嚷嚷开了。

    “小外婆?小勇这是有对象了?”孔洁和徐暮春都不由得乐开了。

    “嗨,八字还没一撇呢,人姑娘倒是对咱老五有意,可是老五那倔小子压根儿不睬人家,这不还搁医院里耗着呢,那小温是见天儿的守在医院照顾老五,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分遇到这好一姑娘。”

    说到温歆,靳湛委实心里喜欢,思及儿子又不由得叹气。

    “小勇可不就是性子轴了些,一天到晚的身边都是些老爷们儿,突然有姑娘说喜欢他,他可不就犯傻了!”穆咏华笑着说。

    “嗯,咏华说的在理儿。”徐暮春点头,“我还寻思着小勇再没个着落我就押着他去相亲,上次连人家姑娘面儿都没见着,那混小子就给开溜了,那姑娘还问起他了呢,原来这小子桃花开了已经,老哥哥可得抓紧了,甭剃头挑子一头热,说啥今年也得把婚事给办喽。”

    “老徐可是说到点儿上了,我正有此意,这孩子和咱荞荞是同事,也同年,说起来还小了荞荞半岁,而老五呢,就是嫌自己大了那孩子十一岁,这不心里还有疙瘩呢。”

    淮宁和冯远去向大堂经理交待了番,两人返回,刚好听到几个老人再谈论小叔向勇和温歆的事情,他笑了笑,“这事肯定成。”

    淮宁给几位老人敬酒,党鸿昌抿了口,问道:“阿宁作何看的?”

    “温歆对小叔那是死心塌地,而且温歆也和温爸爸、温妈妈都合盘托出了,温爸爸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温妈妈可能嫌小叔略大了温歆几岁,心里多少有些介意,这也能理解,可关键是温歆铁了心非小叔不可,这不,温妈妈心疼女儿也就同意了,现在的关键问题那就在小叔这头儿了,只要小叔点头,这事儿一准成。”

    “嗯,阿宁言之有理,这大十岁多也不是很大,况且小勇正值壮年,这温家丫头也是血气方刚的烈性女子,我倒想见上一见。”

    “小外婆说是一会儿过来呢。”乐乐又嚷嚷开了。

    “哟,瞅瞅这小嘴甜的,就小外婆长小外婆短的叫上了已经,看来小勇是不认都不成了。”徐暮春笑。

    回头,就见豆豆蔫蔫的不说话,徐暮春看着豆豆,“豆豆,今儿是咋了?咋不说话了呢?”

    “因为妈妈不高兴。”豆豆嘟着嘴巴窝在楚荞怀中。

    靳湛等人望向楚荞,见她眼睛泪哗哗的,心中狐疑。

    “妈妈笑笑撒。”

    豆豆手摇着楚荞手臂,黑亮的大眼睛瞅着她。

    “别这样,今儿是爷爷的好日子,可别扫了爷爷兴,嗯?”淮宁揽着楚荞肩,轻声在她耳边嘱咐着,抬头,他笑道:“也都怪我,方才过来的晚了,荞荞有些不高兴。”

    “好了,爷爷又没说你们来的晚了,这不大家伙儿都没说什么,荞荞也就甭再介怀了。”向勖笑着打圆场。

    “小外公!”豆豆突然看向门口。

    “哪有嘛,我都没看见小外公,你咋就偏偏给看见了呢,忽悠谁呢?”乐乐望着豆豆,嘟起了嘴巴,讨厌的家伙,敢抢了她的风头。

    “我没骗你,方才是看见小外公了撒!”豆豆再看门口,又没人了,他摸了摸脑瓜。

    服务生陆续上菜,豆豆好像又看见门外一闪而过的影子,“爸爸,方才那个分明就是小外公撒!”

    淮宁相信豆豆,他说:“爸爸去瞅瞅去。”

    “姨丈,那个小鬼忽悠你呢,甭信他。”

    “我说的真的撒。”豆豆坚持,他不会看错,他是看见小外公了,似乎还有一个人,肯定是那个装睡觉的小外婆。

    淮宁出来,就见走廊里温歆低垂着脑袋,而小叔向勇深蹙了眉心。

    “你到底想咋样?”

    这丫头够倔,脸皮是他见过顶厚的了,他走哪儿跟哪儿,几乎男厕都闯进去了,吓得他啥也没做就这么出来了。

    “我就想跟着你,大勇哥,你别撵我走成不?”温歆嘟着嘴,站在他身边,背靠墙看着他,任他发火,她就是不恼,她还就和他杠上了。

    “今儿是我爸生日,你说你来算咋回事儿?”向勇急的直挠头,眼看他都晚点儿了,这不从医院溜出来的,还是被她给追来了。

    “我知道,我来祝贺靳老伯生日快乐。”

    温歆笑的欢畅。

    奈何他怎么恼她,她就是不恼,也不跟他闹。

    向勇是真头疼。

    “大勇哥,咱赶紧进去吧,你看都上菜了已经。”温歆催促向勇,她椅着向勇手臂把他给里推。

    “你说你要我咋进去,我和你一起来算哪门子事儿?要不你先进去?”

    “我不。”

    “那我进去了。”向勇抬脚就要给里走,温歆抓着他的手,笑嘻嘻:“一起进去。”

    “嘿,我说你咋脸皮比城墙还厚呢。”向勇皱眉,还是皱眉。

    “一起进去怎么了,大家又不是没见过,大勇哥,甭等了,大家估计都等急了呢。”温歆也是服了向勇,咋这固执。

    “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

    “那我走。”向勇又打算返回,温歆忙拽住了他,“大勇哥,别走,今天是靳老伯的好日子,你身为幼子,不进去给老父祝寿,你那就是不孝。”

    “我说你……”

    向勇一急登时捶胸顿足,不小心打到了伤口上,登时倒抽口凉气,他半晌不说话,温歆心疼坏了,“大勇哥,你怎么样?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走还不成,你可千万别再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温歆终于松开了手,她低垂了脑袋向门口走去,时不时回头,身后,向勇看着她真的走了,他转身,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自己是不是过分了点。

    可是,他和她悬殊这么大,她正值大好青春,怎么可能一生耗在他一半打老头子身上嘛,再说了,他那是在刀尖上混日子,常年累月不在家,恁谁也受不了,这丫头一定是头脑发热才会有跟他的想法。

    转身,温歆不见了,他紧走了两步,心中多少有些抱歉,他这不也是为她好,希望她能恨他,也比喜欢上他强,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优点,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地方,他的兄弟们背地里都叫他大黑脸,现在的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偶像级的帅酗,他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胜之处。

    “小叔,您这又是何苦呢?”淮宁站在拐角,他涩涩的笑。

    “你小子在那儿站了多久?都看到什么?听到了什么?”向勇蹙眉,脸不由得红了。

    “呵呵,小叔您忘了我可是您那大侄女婿,我不是您的犯人哦,您没权审问我。”淮宁不买他的账。

    小叔当真过分呢,还真把温歆给赶走了。

    “话虽如此,你虽不是我的犯人,可是你是我的大致女婿,你敢对不起荞荞,我照样有权替荞荞提审你。”

    “呵呵,知道,知道,您是谁,包青天嘛。”

    “臭小子。”向勇抬手给淮宁胸口一拳,淮宁笑道:“看来小叔是和温歆处了两三日,这出拳那可是温柔多了,不疼不痒,就跟挠痒痒似的舒服。”

    “你……”

    向勇气结。

    “小叔,爷爷方才可是一直在夸温歆呢,这不外公外婆也想见见温歆,您说您这厢把人给赶走了,一会儿谁帮你挡枪子儿?”

    “党伯父和徐伯母来了?”

    “对呀,我派许放过去用专机接过来的,昨儿就到了,这不外公外婆正惦记着你和温歆的事呢,您可倒好,大门都没让人进,水都没喝一口就把人给撵了,这哪里像是老靳家人干的事儿,您说这说的过去嘛,有理还不打上门客呢,更何况温歆她还是……”

    今儿那是贵宾哦,小叔还真敢犯那混事儿。

    淮宁对小叔方才的做法是一点都不赞同,相反,若非他是长辈,他早一拳打过去想把他给打醒。

    “我……我没想那许多,我只是觉得她跟我在一起着实委屈了他,我有什么好值得她跑前跑后的黏我黏的紧,耽误大好青春,她哭的时候。”

    “嗨,小叔这就不懂了吧,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你瞅瞅,你这么为她着想,你敢说你不在乎她?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也就小叔还在迷雾中飘着呢。”

    “我……哪有关心她,瞎说。”

    向勇就是不承认,他可没发觉他有关心她。

    “呵呵,小叔别不承认,您其实也是喜欢温歆的,只是您始终跨不过年龄这个坎儿,其实,在现今社会年龄那根本就不是问题,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十八岁姑娘嫁七十老头儿那都有的是,更何况您和温歆年龄也差不了多少嘛,你们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温歆又独独钟情小叔,您该感到庆幸,该骄傲才是。”

    淮宁向来和小叔向勇比较谈得来,在他面前说话也就无所顾忌,想说什么那就说什么,更何况方才小叔那样对温歆,他怎么都觉得小叔做得过分了。

    “小宁,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你说她为啥喜欢我?我有好的?我还就纳闷了。”

    “呵呵,小叔似乎忘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小叔现在温歆眼里那就是西施,她是怎么看都觉得小叔怎么帅,再说了小叔本来就是一真汉子,有姑娘喜欢那是好事儿。”

    “帅?”

    他可不觉得他和帅搭上边了。

    黑不溜秋的一块黑炭,还有人会喜欢他?

    “小叔,大家可都等您了,您还是把温歆给找回来吧。”

    “找回来?我上哪儿找去,你刚刚不是看见了,她都走了已经。”向勇挠了挠头,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势。

    “呵呵,小叔,我要是把温歆给找回来,您可答应不再赶她了啊,你就说你做不做得到吧。”

    淮宁笑的灿烂。

    “我……只要你有本事把她找回来,你说了算。”

    “呵呵,这个好说,好说,可关键是就怕您不会回头又赖账吧。”

    “你个臭小子,我说话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可信度呀?”

    “有,有,有,我没说没有,我就是担心我把人给找回来了,您又赖账来着。”他才不做赔本的买卖,当然先得问清楚了。

    “放心,我不会赖账,我靳向勇好歹也是一纯爷们儿。”

    “好,有您这句话就成。”淮宁笑了笑,他淡淡对着某处喊道:“温歆,你还不过来。”

    “嘿,小子,见鬼了吧,你对着谁喊呢这是?”向勇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就见淮宁看着他身后,他转身,温歆从拐角走了出来,低头唤了句:“大勇哥。”

    “你……你咋又回来了?”

    他分明看见她走了啊。

    “我……”

    温歆没有说下去。

    “好了,小叔叔,小婶婶请了先。”淮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将温歆推到了向勇身边,向勇这才明白被淮宁给设计了,他回头冲着他直瞪眼,淮宁眉毛挑了挑,似说:揍我也没关系,关键是今儿是啥日子,您老下得去那手?

    这头,淮宁出去了好半天,没见进来,楚荞寻了出来,就看见了走廊上的三人。

    “小叔叔,歆歆,你们来了。”

    “荞荞,你该改口了。”淮宁揽着楚荞腰,笑的狡黠。

    向勇不说话,闷头进去了,淮宁给温歆一个眼色,温歆忙笑着紧跟了上去,回头顽皮的冲着楚荞吐了吐舌头。

    楚荞涩涩一笑,“她这是……”

    “恭喜,小叔的好事儿近了。”淮宁笑着拥着楚荞走向另一边包厢。

    楚荞不解问道:“这是去哪儿?”

    “嗨,去了不就知道了。”

    一大家子见到向勇突然来了,还有他身边的温歆,一个个又惊又喜,两人一起出现,那就是有戏啊。

    穆咏华忙热络的招呼温歆在身边坐了,一口一个大妹子的叫着,向勇眉心是凝了再凝。

    徐暮春瞅了瞅温歆,笑道:“嗯,小勇眼力不错,是个讨人喜的好姑娘,我瞅着,择日不如撞日,今儿就把这婚事一并给定了吧。”

    “徐伯母,这……”向勇急了。

    咋就这样了呢?

    “嗯,不知道小温是啥意见?”

    靳湛看着温歆。

    温歆低垂了脑袋,小声道:“我听各位伯伯婶婶的。”

    “呵呵,小温果是个爽快人儿,好,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就今儿吧,大家也难得都凑齐全儿了,咱也来个双喜临门。”孔洁笑着点头。

    “孔姐姐,您这不是难为我嘛,您看,订婚双方家长那都在场,咱这会不会有些抢婚之嫌啊。”向勇笑的苦涩。

    “嘿,抢婚?亏你小子想得出来,这双方家长都在呢,哪里叫抢婚?”孔洁笑的一脸讳莫如深。

    “瘪子,去瞅瞅,小宁咋回事,人咋还没到?”孔洁看了冯远一眼,冯远笑着起身,顺带看了小叔向勇一眼,说道:“小叔,大喜啦!”

    “你个臭小子,你……”

    向勇刚站起身,楚荞和淮宁的声音响起:“温爸爸温妈妈请。”

    温歆和向勇皆愣住。

    “爸,妈,您二老咋就……来了?”

    “亲家,快些了坐。”靳湛高兴坏了,瞅了淮宁一眼,他知道这一定是淮宁的主意,这孩子那就是心细。

    “老哥哥客气了。”温爸爸和靳湛握手,在他右手边坐了。

    这厢,一大桌子差不多圆满了,在靳湛左手边那是党鸿昌夫妇,在靳湛的右手边是温爸爸温妈妈两口子。

    向勇这下子想不认都不成了,淮宁偷偷踹了他一脚,向勇嘴角撇了撇,对淮宁是恨得暗暗咬牙。

    他站了起来唤着:“叔,婶子!”

    温歆欢喜坏了,早上那会子他还要她唤他叔呢,现在好了,他终于不再以小老头儿自居啦,这么说,他承认她了?

    “爸,妈,我来介绍,这是大勇哥。”温歆站起来为妈妈介绍身边站着敬酒的向勇。

    温爸爸温妈妈笑着点头,“坐吧,也别站着了。”温妈妈把向勇瞅了瞅,俊眉朗目,天庭宽阔,却是敦厚的大酗子,就是略黑了些,不过看着很健康,咋看也没有四十岁啊,和自家闺女坐一处倒也蛮般配的,心中的那点点年龄差异慢慢的消散。

    加之又有徐暮春和孔洁一搭一唱,这婚事可不就水到渠成了,虽然向勇心里还多少有些别扭,但是对温歆他却是不讨厌的,心里还有那么点喜欢,他偷偷瞟了她一眼,温歆低头不敢看他,向勇不觉就笑了,不是号称自己胆大包天嘛,这会子咋就扭捏成了这样了?

    淮宁偷偷握了楚荞手,低低说道:“瞅瞅,小叔对温歆刚放电了呢。”

    楚荞憋了笑,只白他一眼,咋说话呢,怎么说也是她小叔叔不是?

    豆豆突然从凳子滑了下去,他跑到靳湛面前,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字正腔圆:“祝太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哟,小宝儿快起来,快起来。”靳湛欢喜坏了,将豆豆抱坐在了左腿上,亲了又亲。

    “还有我,还有我。”

    乐乐看见豆豆抢了她的风头,她不干了,也从凳子滑了下去,跑过去磕头高声唤道:“祝太爷爷笑口常开、天伦永亨!”

    “哈哈哈……”

    向勇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小妮子,错了!那字念‘享’,不念‘亨’!”

    “看着长得都一样哦。”乐乐笑的乖张,回头看着自家老爸,可真够丢脸的,咋把字都能念错呢,她可不就是照着老爸教她的念的,哎,丢人了简直。

    楚蕙狠狠的踩了冯远一脚,冯远讪讪笑着,那字他没注意看,早知道就不挑这句了,因为他知道豆豆说那句,所以就临时改了这句了,这可好,字儿居然给看错了,可不真丢尽了脸了。

    “乖,看来这字儿还是得多练练才行行,千万甭偷懒,一个不慎可不就看差了?”靳湛将乐乐抱坐在右腿上,呵呵,怀中左边是豆豆,右边抱着乐乐,靳湛高兴,那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寿宴气氛一时大好。

    正待开席,包间门开了,原来竟是女儿向勄和女婿席沐风风火火赶了来,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羡煞旁人。

    * * * 明天大结局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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