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败露

    岁首将至，宫中早已张灯结彩，宫女公公们在太后的示意下兴高采烈地布置各宫，可我眼前的易扬熙却愁眉不展。.藩王来使在宫中被害，可疑凶手居然逃之夭夭，煊王曾因此上奏，言语之间颇有凶手不惩，不肯罢休之意，听说曾在朝中引起不小言论，后杨俊泽自请罚俸降职，易扬熙亲自去信安抚煊王，赏了两座城池，此事才作罢。杨奭的“失踪”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以并未有人怀疑李营祁的死与他人有关，我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皇上，”我将御膳房特制的白玉红梅糕呈过，“你已经看了半日的奏折了，吃些东西吧。”

    他依旧没有抬头，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将糕点放在一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朕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手中的奏折掉落，易扬熙闭上双目，微微后仰。.

    我小心翼翼将奏折拾起，有意瞥见当中内容，“衡王私养死士，暗造兵器”几个字映入眼帘，手中却不敢怠慢，将奏折放在案上，默默退至一旁。

    “宣太师穆霖，太常寺卿黄子澄，到御书房见朕。”易扬熙突然起身，转头向我，“幽蓝，传旨，今日朕不想进食，午膳就免了吧。”

    我低头答应着，欠身退出。

    踱步在房中，我隐隐不安，衡王欲起兵的事已败露，不知易扬熙会如何处置，穆霖，他一直极力建议易扬熙仿汉武帝削藩，衡王是他主张的第一人，而易扬熙却采纳了黄子澄的意见，认为衡王实力强大，轻易废黜，风险太大，只是旁敲侧击地先废了周王这个衡王的同母兄弟。如今，若我没有猜错，易扬熙一定会抓住这个时机，以蓄意造反为由撤了衡王。

    想到此，我不禁握紧双手，若是衡王被废，只有煊王最强，他若做了皇帝，我的家仇如何能报？如今之计，只能尽我所能，将此事告知衡王。

    步出房门，随口叫住过往的一个小公公：“今日御膳房中都有谁当差？”

    “徐公公。”他垂手行礼，细想后答道。在易扬熙的身边久了，宫女太监们日常对我皆忌惮三分。

    “哪个徐公公？”我言语中透出些许不经意。

    “徐锦。”

    “我知道了，”我淡笑，“你去吧。”

    快步行至御膳房，传达易扬熙的口谕，是我来此堂而皇之的借口，“皇上说了，今日的午膳免了，”我扫视着眼前的几个太监，居中者面有豆大黑痣，二十来岁，应该就是萧任归所说的那个徐锦，他就是衡王的人。

    “你过来，”我不经意地将手指向徐锦，“皇上不用午膳，我替他做些糕点，你帮我吧。”

    “幽蓝姑娘请吩咐。”徐锦起身行至我身边，见其他人已散去，轻声说道，“萧大人让小人在宫中接应姑娘。”

    “皇上接到密报，已知衡王私养死士，暗造兵器。”见他人并不在意，我一边挑选着手中的蔬果，一边悄悄说与身旁的徐锦，“速速通知萧任归。”

    他会意，点点头，伸手将我手中的蔬果接过，“姑娘无需亲自动手，还是让奴才来吧。”

    我淡笑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