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心死

    怎么会呢？定楠会是韩慕水么？

    “老太婆，小心台阶。.”萧任归的一声轻呼，将我从思绪中唤回。

    “别想这么多了，”步出如意馆，萧任归轻声在我耳畔说道，“我们回去吧。”

    “萧任归，你也都知道吧？”我突然转头向他问道。“我在群芳院，你也是知道的吧？”

    “凝思，你听我说，”萧任归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我说过，会将我的一切告诉你，但是此时，我们不能露出马脚。”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依旧是那个熟悉的背影依靠在座栏边，那个一直让我魂牵梦萦的背影，如今，却突然变得陌生，原来，他从来就不是我所知道的文定楠，我从来都不曾认识他。

    “好，我们回去。”我收回依旧留恋的目光，转过头轻声说道。.此刻，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甚至，我想逃。

    可是，我能逃往何处？

    不知道坐在床头有多久了，从如意馆回来，我径直回到房中，将自己关在里面，不让任何人进来，甚至连面具都未曾取下，身上有些褴褛的衣裳也未曾换掉。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乎脑海中一片空白，又似乎想了许多许多。

    原来，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原来”。

    原来，与我一同长大的那个一直很温柔，有些懦弱，做事不怎么果断的男子，不是文定楠。

    原来，他对我的所谓情意，不过如烟火般虚幻，不可触摸。

    原来，我于他而言，根本轻如浮尘。

    原来，我一直在他的掌控中，却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定楠，我在你的心中，究竟是什么位置？

    当日我被文钢送去衡王府做绣娘，是你们的计划吧？临行前你对我的不舍，只是为了让我想方设法回来看你吧？我从衡王府偷回文府，你与文钢的对话，只是故意说给我听，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心想着报仇，从而可以为你们做事吧？你说带我私奔，也是假的吧？究竟是为了让我对你更加死心塌地，还是让我能够听到你和文钢说的你所谓的身世？

    原来，全部都是假的……

    我的心，骤然一阵绞痛，那感觉就像飞到云端，却突然坠落，摔得粉身碎骨。就好像构建好的一幢房屋，瞬间倒塌，只剩下残砖破瓦。

    “都是假的。”我喃喃道。

    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可笑，我的坚持，一路走到现在的动力，一直都是你，可是，你却给了我一个如此大的耳光，让我从此以后都抬不起头。

    定楠，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

    不会的，定楠，我突然试图说服自己，定楠不会是这样的人，我与他一起长大，他本性善良，对我一直照顾周到，他不会利用我的，他一定是刚刚才知道我的消息，他一定不知道我在皇宫里的辛苦，也不知道我在群芳院受的煎熬，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不会不管我的，不会……

    我使劲摇摇头，对，一定是这样，定楠，他是喜欢我的……

    “凝思,”

    一声轻呼，似乎将我从遥远的思绪中唤回，许久，我才回过神，却看见萧任归站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