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离别的气息

    海豚馆里海豚正在驯养师的指挥下跳跃、旋转、高唱，琪琪露出罕见的笑容。.

    马奕恒对朱槿说：“海豚是人类的好朋友，据研究表明，海豚的脑容量仅次于人类，是动物中最发达的，甚至高于黑猩猩，海豚是智慧的动物。”

    朱槿说：“我也听说了，国外有从海豚治疗自闭症孝的成功例子。我想，这也是师兄准备送琪琪出国的原因之一吧。”

    马奕恒突然说：“朱槿，治疗自闭症孩子的费用是相当大的，以玉河师兄一个公务员的收入，你觉得他带琪琪去美国没问题吗？”

    朱槿一愕：“有什么问题？琪琪妈妈不是在美国吗？也许她去美国就是为了有能力有条件给琪琪治病呢？你想问什么？”

    马奕恒轻轻地摇头，说：“我也只是随便一问，可能是我多心了，我在D市的时候，老感觉夏未尽对李玉河的事很关注。”

    马奕恒没有告诉朱槿，他某次到银行办事，正巧遇见夏未尽查李玉河的账，银行主管是马奕恒的朋友，谈话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信息让马奕恒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但马奕恒不敢把这种无实据的推测告诉朱槿，或许这只是自己的多疑也说不定。

    朱槿听到夏未尽的名字眼神黯淡了一下，马奕恒旋即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如果李玉河是因为钱的问题，我想我是可以帮忙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师兄，琪琪的”

    朱槿叹气说：“奕恒，很多年前你跟我说过，男人把自尊心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尤其是穷困出身的男人。未至是这样，玉河师兄未必不是这样。我爸爸都几乎把他当儿子了，可爸爸一说到钱的问题，他的脸色也不好看。.所以，我想，师兄就算是有难处，也必不会向我们开口，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带琪琪出国之前，尽力照顾好琪琪，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吧。”

    海豚馆里响起热烈的掌声，海豚表演结束了，观众们潮水般地离开海豚馆。琪琪却不愿离开。

    马奕恒跑到后台，一会儿跑回来，抱着琪琪往水池边走去，水池边的升降台缓慢升起，与池沿同高。

    马奕恒说：“琪琪，试一下，唱首歌给海豚听，它就会来跟你玩了。”

    琪琪张口嘴巴，却发不了声。

    朱槿走上升降台，蹲在琪琪身旁，柔声说道：“琪琪，是不是忘了老师教过的歌了？那阿姨再教给琪琪好不好？来，小琪琪，我们要跟校豚交朋友了，跟着阿姨一起来唱。”

    朱槿轻声唱起《小星星》的歌，一句一句地教着琪琪。开始，琪琪一直不肯开口，朱槿一遍遍耐心地教着，终于，琪琪哼出了第一句：“一闪一闪亮晶晶。”

    朱槿眼里闪着光，琪琪的这一句歌可比她教了十年书都要有成就感，这个学生太特殊了。

    “好棒，琪琪，唱大点声，海豚就游过来跑你玩了。”

    琪琪看着蓝色的水面，大声唱着不太着调的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清脆稚嫩的童音在海豚馆的上空回荡，两只海豚在驯养师的指挥下向着琪琪飞快地游过来，在琪琪面前跳跃。

    琪琪开心地拍着手，把一直抱在怀里的美羊羊放在地上，蹲下身子，小手伸向海豚。

    两只海豚一左一右地触碰着琪琪的小手，琪琪呵呵笑起来。海豚在水中直立，在琪琪的左右脸上亲吻了一下。琪琪更是开怀大笑，琪琪的幸福就这么简单！

    从海豚馆依依不舍地出来，琪琪的兴致很高，对着墙上的宣传海报竟然还说：“看，海豚。”

    经过海洋馆商店，马奕恒给琪琪买了个会唱海豚音的玩偶，琪琪终于把美羊羊交给了马奕恒，并说：“谢谢，马大叔。”

    马奕恒如遭雷击一般，说：“朱槿，我没听错吧？琪琪对我说谢谢？”

    朱槿笑道：“没错，小天使对你说谢谢了——马大叔！”

    马奕恒道：“我觉得，琪琪这孩子还不是很严重，我想她应该是可以治愈的。她还那么小，如果接受系统的治疗，一定会早日融入社会的。朱槿，你得跟师兄说明琪琪今天的出色表现，我真是太兴奋了。”

    朱槿道：“我晚上会告诉师兄的，我也很开心，谢谢你，奕恒，要不是你带我们来海洋馆，我还不知道琪琪竟然能给我这么大的惊喜，这应该是这段时间最让我开心的事了。”

    晚上，朱槿和李玉河通话，朱槿试着让琪琪跟李玉河打招呼，李玉河一直在电话那头温声细语地哄着她，良久，琪琪终于喊出了一声“爸爸”。

    李玉河激动万分，对朱槿说：“朱槿，我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后天我到省城乘飞机到北京，出发美国，最后麻烦你一件事，这两天帮琪琪收拾一下，本来到那边买也可以的，但是琪琪这孩子对新的东西需要一段适应期。我怕她在那边新环境下一切都太陌生，所以把她的旧衣物带上，会让她安心些。”

    朱槿也很开心：“师兄，不麻烦。我希望等琪琪再回来时，还记得朱槿阿姨，还记得我们所有人。说真的，师兄，我都有些舍不得琪琪了，你说得对，这孩子是天使，完全让人不设防的天使。我想，天使一定能得到上天最好的眷顾的。”

    两天后，李玉河约定，他会在早上到省城，见个朋友后马上就到朱家接琪琪。

    一向对外界缺乏感知的琪琪似乎也嗅到了离别的气息，看着大人们忙前忙后，一直抱着她的海豚跟在朱槿身后，一步不离。朱槿把行李箱装好，抱着琪琪，有些伤感：“琪琪，阿姨真舍不得你。你走了，阿姨有好多悄悄话就不知道该跟谁说了。琪琪，你不要忘了阿姨。”

    马奕恒笑道：“好了好了，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琪琪最多一两年就回来了，到时，肯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琪琪，你可得记得马大叔啊！”

    琪琪瞪大眼睛问：“琪琪要去哪？”

    一个早上，这是琪琪的第一句话。朱槿喜忧参半：“琪琪，爸爸要带你去找妈妈。”

    “妈妈是谁？”

    在琪琪的心里，从来没有妈妈这个概念，妈妈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也从没有想过，唯一跟她最亲近的人是爸爸，而现在她最喜欢的人是朱槿阿姨。在琪琪的世界里可以没有妈妈，但是不能没爸爸或是朱槿阿姨。

    琪琪的妈妈是谁，朱槿也没法解释。一个她从没见过也绝少听李玉河提起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她一点具象都有没有，也无法向琪琪描述。

    “小槿，玉河是跟你约的十点吗？现在都十点十分了，你再打个电话问他到哪了？可别误了飞机。”朱恩俭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有隐隐的不安。